第四章 第十节 徐轩的葬礼
作者:齐九2019      更新:2019-11-16 16:03      字数:6477

十徐轩的葬礼

调资之后,厂里的工作很是忙碌了一阵子。这天秦明刚开了一上午的中层干部会,中午下班回到家里,彭丽娟心情沉重地告诉他:“我师父他老人家快不行了。”

秦明刚吃惊地问:“啊?上几天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快不行了?”

“上午小毛弟去车间没找到你,急惶惶地找到我仓库里,跟我说的。要你回来后,去师父家看看。”

“好。”秦明刚听后,立马要去徐家。彭丽娟扯住他:“看你急的,也得吃了中饭再去呀。这个时候,我师父家可没人招呼你吃饭啊!”

秦明刚盛了饭,三扒两下地吃完中饭,放下碗大步流星的来到徐家。进得屋来,见徐师娘已哭得两眼通红,徐小毛坐在父亲床前一脸愁容。见秦明刚来了,起身迎着他:“明刚哥来啦。”当即让秦明刚站到父亲床前。

秦明刚站在床前俯身看着老人,老人闭目躺着,面色苍白,呼吸微弱,比过去明显的消瘦了。他低声说道:“徐师父,徐师父,明刚来看你了。”

徐轩微微睁开眼睛,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表示他知道了。

秦明刚模着老人冰凉而枯瘦的手,看着已是弥留之际的徐老,想起他过去他对自己的好,现在被疾病折磨成这个样子,心中不禁一阵酸楚,眼中已是湿润,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持续地捂着老人的手。

良久,他才说了声:“徐师父,你可得安心养息啊。”之后起身来到徐师娘面前,一手搭在师娘的肩上,安慰着说:“师娘,你可要想开些啊,师父已是七十多岁的人了,他要去了,谁也拉不住他,你自己可得好好保重啊。”

徐师娘流着眼泪,点了点头。哽咽着说:“我跟了他快五十年了,他这就要去了,我舍不得啊。”说着眼中又流出了泪水。

见她这样,秦明刚心里也觉恻然,只是着力地劝着:“师娘,师娘,你一定得想开些啊。可别哭坏了自个的身子,你还得与小毛和孙子过下去啊。”待徐师娘稍许安静些,又说道:“上个星期天我来看望他老人家,他还跟我说了一会儿话,精神还挺好的,没想到才几天就这样了。”

徐师娘含着泪说:“上几天老齐夫妇也来看了他,他跟老齐也聊了一会。老齐走后,大安也来看了他,也跟大安说了会。没想到昨天一下子就变了,看来这回他是要走了,留不住了。”说完眼泪又湧了出来。

秦明刚握着师娘的手,又劝慰了一会。待徐师娘止住泪后,起身把徐小毛拉到门外,轻声地跟他说:“小毛弟,看来师父是挨不过今晚了,你不是厂里的职工,情况不太熟悉,可师父是厂里的元老,他的后事该由厂里来操办。等师傅咽气之后,我跟你一块到厂工会去,你去了,给他们行了礼,他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厂里人多,办这事方便,有个专门的“金刚”队伍,还有一套厨师班子,锣鼓班子。今天我先去工会帮你说一下,让他们早些知道,先作准备。”

徐小毛点头说:“好,好。这事就有劳明刚哥了,我现在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秦明刚拍着他的肩头说:“你放心好了,这事我会尽力去办的。”说完离开了徐家,去了厂工会。

徐小毛初中毕业后,考上了邮电中专,毕业后分配到农村的邮电所工作,所里没多少人,加之又远在农村。父亲的丧事就只有靠厂里来办了。

晚饭后秦明刚与彭丽娟一块来到徐轩家。彭丽娟站在师父病榻前,看着奄奄一息的师父,一句话还没说出,眼泪就已经流了出来。她流着泪哭着说:“师父,丽娟来看你了。”

徐轩嘴角微微动了一下,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彭丽娟泪水不住的流着,默默地看着这位慈祥的师父,良久之后,她擦干眼泪来到师娘身边坐下,轻声地跟师娘说着:“师娘你可得保重啊,注意自个的身子,还有小毛和孙子陪着你啊。我也会常来看你的。”

徐师娘抓着彭丽娟的手,默默地点头,一边仍是流着眼泪,轻轻地说着:“我舍不得他走啊。”彭丽娟点头:“是的,是的。”双手抓住师娘的手,陪着她流眼泪。

徐轩得的是肺气肿,现已到了晚期。这与他长期吸烟的嗜好有关,他是个铜匠,早年自个打造了一把铜质的水烟袋,一直习惯用这把心爱的烟袋吸烟,这种吸法,尽管烟袋里装有水,烟丝燃后的气体经过了水的过滤,但终究经不住天长日久地勲染,肺部仍是受到尼古丁的伤害,最后还是走上了大多数烟民们的必然归途。

这时罗大安两口子也来了,罗大安是徐老的大徒弟,见师父已是弥留之际,也是伤感不已,对师娘极尽劝慰,与秦明刚说了些在厂里为徐老办丧事的事。因他家离这较远,于晚上九时许,两人向师娘告辞先去了,说明天再来。

秦明刚与彭丽娟在徐家守着师父,陪着师娘,半夜十二点了,徐师娘对彭丽娟说:“丽娟,都半夜了,你和明刚还是回去吧,家里还有孩子,亮亮年岁小,晚上醒来不见了爹娘,会哭闹的。”

彭丽娟听师娘这样说,只好与秦明刚先回去,临走时秦明刚嘱咐说:“小毛弟,有事立马来喊我。”

徐小毛说:“明刚哥,今晚你们放心去吧,我已约好了洗身与穿寿衣的人,一旦有事他们就会来的。”

徐轩是在凌晨三时咽气的。

上午八时,秦明刚领着臂带黑纱的徐小毛,到厂办公楼找到工会岳主席,徐小毛当即跪下向他行了孝子礼,岳主席连忙双手扶起了他。安慰说道:“小徐,请节哀。”接着问道:“徐老出殡定在哪一天?我们好准备隆重地送他老人家这最后一程。”

“谢谢岳主席。我打算从简办理,就定在三天以后。”

“好吧,徐老的后事就交给厂里来办吧。”岳主席承诺下来。又对秦明刚说:“秦主任,就从你车间里抽出几个青年人到徐老家,先把灵堂扎好,我再跟供应科李科长说,让他调一辆汽车专为这场丧事服务。”

徐小毛立即说:“谢谢,谢谢岳主席。”

接着秦明刚又带着徐小毛给书记和厂长行了孝子礼。杨国栋和冯龙凯也都对徐老的逝世表示了哀悼。

当天上午,厂工会就把《原机器车间主任徐轩同志逝世》的讣告,贴在了生产区的公告栏里。

秦明刚从车间里抽出八个年青人,六男二女,要他们到徐家帮着办丧事。这时罗大安也赶来了,走过来说:“明刚,我师父的丧事,我也来帮着干,分个差事给我吧。”

秦明刚高兴地说:“罗哥能来,那就太好了。我正愁没个人来指挥他们呢。”对派出的八个年青人说:“你们都听从罗师傅的指挥,他可是徐主任的大徒弟!”

小伙子们一声答应:“好的。都听罗哥的。”随着罗大安一起去了徐家。

罗大安带着这伙人,经过一阵子的忙碌,从厂里的仓库里扳出无缝钢管和蓬布,运到徐轩住屋附近的一块空地上,然后用卡子把钢管组合拢来,把灵堂的骨架竖了起来,又在上面盖好了蓬布,灵堂初步就绪。之后领着这伙人乘车去了山上,砍伐采集些松柏枝叶,用于灵堂外部的装饰。剩下王研和另一位女孩在家里,用纸做着用于装点灵堂的白花。

这时几位厂领导冯龙凯,杨国栋和已退休的吴铁,结伙来到徐家,向徐轩的家属表示对徐轩逝世的哀悼,并嘱咐徐师娘节哀。正坐着间,又有两位老人走进门来,大家一看,原来是“特殊时期”前的两位老领导,仝光富与黎春凯也闻讯赶来,徐小毛连忙上前施礼。二人立即把孝子扶起。徐轩的老伴也起身向两位致谢说:“两位老领导也赶来了,真是不敢当呀。”说着泪水又盈满眼眶。

仝光富上前扶住了她,说道:“都是铁业社的老兄弟了,哪有不来的道理。老嫂子,你要节哀呀。”

黎春凯说:“老嫂子,对不起呀,我们还是来迟了,没能再见到老哥哥一面。”说着,面露悲戚。

徐轩老伴也被说得悲戚戚的,泪水又从眼里涌了出来。站在一旁扶着她的彭丽娟小声地劝慰着:“师娘,别哭了。”一边用手帕替她拭着泪水。

仝光富看了,迟疑地问:“这是....”

徐师娘回道:“这是老徐的徒弟,明刚的媳妇。老领导不认得了?”

仝光富听了,谦笑道:“啊,是她啊。看我老糊涂的,认不出来了。”

彭丽娟眠嘴微笑说:“是我老的让老领导认不出来了。”

仝光富连忙说:“不。是我老糊涂了,只记得十多年前的那位留着两条小辫的小姑娘,今天却是个齐耳短发的俊媳妇了。”

彭丽娟现在已是四个孩子的妈了,确实不比当年了。

几位领导坐在一起,又谈起“特殊时期”的往事,都是嗟叹不已。冯龙凯问及两位老领导的近况,才知道他们也都已退休,仝光富是去年从物质局局长位置上退下来的,黎春凯是十年前从轻工业局局长的职位上退的。

几位领导在徐家坐了约半个小时,起身离开徐家,徐小毛送他们到门口。

这时罗大安他们已开着车从山上回来,正忙着把采来的松柏枝叶,插在灵堂的前面的木栏上,把王研她们做的白花,用细线扎在松柏的绿叶间。

仝光富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忙碌的场景,问道:“那不是大安吗?”徐小毛答说:“是的,是大安哥。”仝光富颇为感慨地说道:“咱厂的工人干起活来,就是实在,总有着这么一股子拚劲。”

吴铁赞同地说:“这可都是***时期,留下来的老传统啊。”

冯龙凯也咐合着说:“是的,这个好传统就一直保留到现在。”

几位老人边说边看,蹒跚地离开了徐家。

下午罗大安与六个小伙子,随着徐小毛又乘车去郊区,买回了漆着黑色油漆的棺椁,把它从车上卸下,架在两条长板凳上,放好在灵堂内的后半部分。晚上七时,用黑布裹着的徐轩的遗体,由罗大安等三人托着,安放在已经填着熟石灰的灵柩中,并封钉好棺盖。

灵柩前放有灵桌,灵桌上靠着灵柩放着“奠”字牌,“奠”牌前面的灵桌上,正中安放着嵌有黑色边框的逝者的遗像。遗像两边,是一对点燃的纯白的大香烛,黄色的火苗微微地跳动着,香烛中间放着香炉,插有三根点燃的香火,升腾着袅袅的青烟。

这时工会干事赵雅琴,送来了用白纸书写好的灵堂对联,罗大安接过,要小伙子们把它端端正正地贴在灵堂的前面,对联的左联是:追忆慈父音容犹在,右联是:高风亮节浩气长存。上面的横联是,当大事。白色的对联配上绿色的柏枝,加上朵朵白花点缀其间,整个灵堂显得庄严肃穆。事情办完,赵雅琴来灵桌前,向逝者的遗像三鞠躬后才离去。

一切就绪之后,徐小毛带着妻儿跪在灵柩前,向躺在灵柩中的父亲跪拜,默哀。看着父亲的遗像,想起从此将与慈父天人相隔,再也不能想见,凄然地流下了眼泪。此时,灵堂里播放出低沉哀碗的哀乐。

沉沉的哀乐的旋律在空中飘荡,灵堂周围都处于肃穆的氛围中。坐在屋里的徐师娘听到这凄碗的旋律,心情更是悲痛,不禁嚎陶大哭,彭丽娟流着眼泪紧紧地楼着她,极力地劝慰着,罗大安的妻子也在一旁帮着,两位中年妇人极尽劝慰,好不容易地止住了这位刚失去老伴的老妇的哭嚎。人们都心情沉重,默默地思念着逝去的长者,无声地做着各人该做的事情。

第二天,是亲朋好友前来吊唁的日子,因为吊唁的时间就只一天,前来吊唁的客人络绎不绝,每来一位吊唁者,灵堂里就会响起吹奏乐器。老孙头,李友亮,齐德顺,朱和文,刘明汉,吕洪波,王子林,刘学冬,伍家驹,梁才敏等老同事,都先后前来灵堂吊唁,吊唁者向逝者行礼,孝子都得跪在那儿行礼接待,等吊唁者在灵柩前行礼完毕,再将跪着的孝子扶起。吊唁的人越来越多,灵堂外也摆满了两路长长的花圈。燃放的鞭炮时时在灵堂旁“劈啪”响起,空气里充斥着浓浓的硝烟味,地上撒满了燃尽的红色炮屑。

一天下来,徐小毛一直跪在那行礼答谢客人,就没有什么时间坐下来休息。好在他正当年青体壮,这繁复的礼仪,还没有把这位孝子累垮。

按照当地民俗,孝家应于出殡前一天傍晚和出殡当天中午分别举办谢客宴,为此厨房里的一大帮子人也正忙得不可开交,这一帮子人包括,一个主厨师,两个副厨师,主厨师是这帮人的头儿,也是掌勺的,菜肴的口味可口与否,全靠他的烹饪水平;副厨师是切菜的,劈鸡剖鱼切肉都归他俩,他们有着纯熟的刀工技巧。另外还有一帮打杂的,择菜,洗菜,蒸饭,开席时为宴席传菜等一干杂活,都由他们承担。

这一套人马都是本厂的职工,凡是厂里遇有红、白喜事,都少不了他们。红喜事主家给厨师们送来请柬,白喜事孝子前来行孝子礼,这之后,主厨师就会将他的这套人马招集拢来,配合主家,竭尽全力的把主家所托之事办好。在厂里办这类事,要比在酒店办,开锁要少一半。

晚宴前由厂工会主持,在灵堂前给徐老开了个简短的追悼会,工会岳主席致悼辞,他怀着沉痛的心情,追述了徐老生前的业绩;秦明刚作为亲友代表发言;最后,由徐小毛致答谢辞。亲友和来宾们怀着沉痛的心情参加了追悼会。

开完追悼会,人们陆续地在院中的桌席前入坐,桌上早已摆好了酒水饮料及糖果点心。随着一阵开席的鞭炮响起,宴席开始了,厨房传菜的人,用托盘端着菜,一路鱼贯而出,把菜肴送至每个桌席上。席至中段,徐小毛披着白色的孝巾,在秦明刚和罗大安的陪同下,依次到每桌向客人们行孝子礼。每桌年长的客人,会礼貌地把他扶起。

今晚宴席的菜肴虽算不上奢华,但客人们品嚐之后,却不得不对厨师的手艺频频点头,表示赞许。

第三天是出殡的日子,丧礼也进入到高潮。本来政府是提倡火葬的,但这个县城里的人大多数还是保留着土葬的习俗,徐小毛也入乡随俗地选择了让他父亲入土为安。

要土葬就必须有抬灵柩的人,把灵柩抬着送到墓地安葬。抬灵柩的人,当地称为《金刚》,指挥《金刚》的人叫《金刚》头。向阳厂有一支《金刚》队伍,现任《金刚》头便是锻压车间主任伍长庚,他长得身高体壮,五官威严,说话声音洪亮,刚中带柔。前两天,秦明刚带着徐小毛给他下礼时,他就爽快地答应说:“好的,我知道了。徐老是铁业社的老前辈,没得说的。你就放心好了!”

《金刚》队伍由三十二名身强力壮的小伙子组成,而且身高基本整齐,不能相差太多。抬灵柩一次需要十六人,只有高矮一致,才能均等负担灵柩的重量。三十二人分成两组,轮换着抬。向阳厂的《金刚》有一个值得称道的规矩,就是他们做《金刚》向来是不收钱的,每逢厂里办丧事,《金刚》头只给每人发一角钱,就算是这次已被纳入了《金刚》队伍了。《金刚》们心里都有着这样一个信念:都是在一个工厂里干活的工友,谁家都免不了要办丧事,相互帮衬着办完这件大事,是应该的;另外,他们也都认为,送逝者这最后一程,让他入土为安,也是件积德的善事。

在孝家举办的谢客宴上,《金刚》们享有最高的礼遇:为他们专门设置了《金刚席》四桌;孝子得最先到《金刚席》行礼;出菜也是先上《金刚席》的菜。这便是《金刚》们能享受到的大概礼遇。

出殡这天上午,《金刚》们全部到齐,聚拢在灵堂附近,他们身着素服,胸佩小白花。在《金刚》头的指挥下,先是全体上阵,合力用手兜着灵柩的底部,将灵柩从板凳上抬起,缓缓抬出灵堂,放在不远的一处空地上,下面仍用原有的板凳支好。

灵柩抬出了灵堂,按当地的习俗,灵堂应立即以最快的速度拆除,罗大安与几个扎灵堂的小伙子一起,迅速地掀去了灵堂上的油布和灵堂前的装饰,又板来楼梯动手折卸灵堂的钢管骨架,少顷,整个灵堂被折除,恢复为一片空地。

这边厢,《金刚》头正指挥着《金刚》们绑扎灵柩,灵柩的上方是一根长度为八米八,直径为二十厘米粗的,笔直的上等杉木材质的龙扛。用粗绳索把龙扛与灵柩的两头绑扎牢固,在龙扛的两头又用绳索各套有一根横杠,前后横杠上又交叉着布置了八根子杠,共留有十六位“金刚”扛抬的位置。龙扛,横扛与子扛,还有粗绳索,都是早已备好的,存放在仓库之中。

午饭以后,到了出殡的时刻,《金刚》头来到现场,首先为孝家安排着出殡队伍的顺序,一一安排就绪后,接着按照主家请人看好的时刻,要《金刚》们在扎好的灵柩前各就各位,时辰一到,立即响起三声礼炮,随着《金刚》头一声威严而低沉的“起!”的号令,十六名《金刚》同时发力,灵柩舜间被抬起。此时锣鼓及吹奏乐也随之响起。

依照《金刚》头安排的顺序,送葬的队伍依次缓缓前行。

最前面是锣鼓队开道;徐小毛和他儿子,捧着逝者的遗像,跟在锣鼓队的后面;然后是三十二人簇拥着的披上大红毯子上面立着仙鹤的灵柩,寓意着逝者乘鹤西去;再后面是孝家的亲属,拉着扎在灵柩上的长长的白幔,表示亲人们对逝者的挽留与不舍;最后面是一路长长的拿着花圈及送行的队伍。

送葬的队伍沿着街道,缓缓而行,洋洋洒洒,长达百余米。一路上,锣鼓铿锵,鞭炮齐鸣,纸钱飞舞。

一位令人尊重的长者,一位工厂元戒,被他的亲属和工友们隆重地送走了。愿逝者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