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爷爷的蓝鹊
作者:小二家长      更新:2019-08-20 17:08      字数:4008

今天是周五,我一早上先检查了一遍求职的邮箱,看看里面根本没有企业的回信,就又投了几份简历。然后就给开锁公司打了电话并大方的约了资深开锁师傅,预约到下午2点。

快到中午的时候接到了‘高富帅’的电话,问能不能今天过来看房子量尺寸,准备商品柜架,我当然说ok。

“学习雷锋,好榜样,忠于......”老曹的电话,说今天外出开会,结束的早,可以顺路过来帮我,我欣然同意。下午2点,我、老曹、‘高富帅’还有开锁公司的资深大哥准时站在我‘宝宅’(老曹起的名儿)门口。

足足有2分钟,开锁大哥看着我们这三个男人,一步也不挪动,老曹催他,他就一脸犹豫的表情,我看出来他可能担心我们三个大男人是不是哪路劫啊匪,虽然是大白天的,但是我们这条胡同却很安静,也没有几个过路的人。想明白就好办了,我痛快的拿出了房本儿和身份证,大哥终于放心了,开始行动。大门锁是常见的挂锁,比较好开。‘吱呀’一声,门就被我推开了。

我迈进门槛,开始观察这个小院儿,这是一个正座院落,大门开在东南向,进了门房先是一个影壁,然后是北房5间,东厢房2间,没有西厢房,进深20多米,西侧是个木头的门廊,门廊上面缠着紫藤,现在这时节都绿了。门廊边的地上有个自来水的水龙头,下面有个下水口。东厢房 25平米左右, 有6扇透明玻璃的窗户,这就是租给‘高富帅’的那间。门上是防盗锁,开锁大哥考虑了一下,费了点时间开了锁,然后又换了一把新锁,新锁钥匙我留了一把,剩下两把给了‘高富帅’。厢房里面是水泥地,墙里侧摞着几把椅子、茶桌之类的,看来一直在堆放杂物。院子里种了一棵玉兰,玉兰开的正茂盛,白色的花一大朵一大朵的挂在枝子上,像飘在空中的白莲花,还有点儿微香,玉兰边上有一口陶制的水缸,一人环抱的大小,里面养了几条锦鲤。

北房是正房,没有耳房,两边各四扇立式的窗户,里面拉着窗帘。开锁大哥跟着老曹去开正房的门,我和‘高富帅’在厢房里签收了钥匙,数了数物件。

出了厢房就看见开锁大哥和老曹的两个后脑勺,俩脑袋并排贴着正房房门从上到下扫了一圈,然后又并排贴着门从左到右扫了一圈,像哑剧一样,极其搞笑。

我叫老曹:“老曹你干嘛哪?对着门相面哪?”老曹没理我,开锁大哥回了头,看着我表情一脸尴尬。

“大哥,”我问他,“是不好开吗?”

我们走过来,开锁大哥的脸色更难看了,哼着说:“哼,不是不好开,是没法开。”

我问:“为啥?”

“不为啥,没锁怎么开?”

“啊?”我纳闷,“是出门没锁门吗?那推开就行了。”

开锁大哥瞥了我一眼,连话都懒得接,老曹实在看不下去了,跳起来骂我:“你丫傻啊?不是没锁是没有锁!没有门锁!这门外头根本就没有锁眼!”我傻眼了,上前看了一下,没有挂锁,也没有插芯门锁,再仔细看,这门,不,是正房的整个门窗,都不是普通的砖木材料!

正房的门窗看起来和一般红漆雕花木料没什么区别,但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从窗框到门梁居然都好像金属质地,只是涂了一层红漆雕了花纹!这怎么可能呢?谁见过用钢筋建的四合院?老房都是榫卯结构,木头材料是基本常识啊???

但是没错,这不是木质,门尤其明显,外面的红漆摸上去冰凉细腻,敲起来坚硬厚重,声音沉闷,绝对不是木头!而且这间北房的正门上面没有窗户,中间只有模仿着窗户的样子有两条下陷的凹面, 凹面边缘有大拇指粗细的凹槽,里面是光滑的,只是落了很多灰, 凹面做成了磨砂玻璃的颜色,上面刻着回字纹,离远了看和东厢房的门似乎一样。

门是关着的,没有拉手没有门鼻也没有锁眼,就这么严丝合缝的合着。难道是个假门?要是真的门这门平时怎么打开啊?

开锁大哥从包里拿出收据,说:“这锁我开不了,道行不够,不光我开不了,满北京城都找不到几个能开的。您给前两个锁钱,180元,我走人了,您另外想想办法。”

“大哥,”老曹在边上一边掏烟一边仔细的问他,“那这门到底有锁没锁啊?要不您给我们推荐个能开这门的?”

开锁大哥一听这话有点脸上没光,推开了老曹的烟,没好气的‘渍’了一声说“您见过没锁的门吗?我开了10几年的锁,这样的门也就这两年才听说过,这门如果不是假的,就是一扇独门,里面是隐形锁,门是防爆板打的,锁可能藏在里面任何一个位置,只有知道锁眼的准确位置才能下钥匙,能找到锁眼的人就已经是大牛了,这要是再想开锁,呵呵,您要不去找找国啊家安全局去(qie)?”

我给钱的时候,开锁大哥忍不住问我:“您不是房主吗?您到底是干什么的?您家到底有多少宝贝需要用这么绝的锁?”还没等我开口,大哥马上就摇头说:“别说别说您可别说了!千万告诉我!我这破嘴净瞎问,我兹当今儿涨见识了,别的啥都不知道。”收了钱,他又没忍住,说:“不过啊,搁我说,这种门的钥匙丢了就只能认倒霉了,单拆门没戏,拆房子吧。”

开锁大哥一走,我一片茫然,只能看向‘高富帅’寻求帮助,‘高富帅’一脸淡定,说:“我听说,隐形锁是尖端技术,除非用激光把门切掉,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我不认识谁能开。”靠!不认识还这么淡定,果然是事不关己!

我心里正骂着,一瞬间一个黑影从房顶上向下俯冲直飞向老曹头顶,老曹看见它了,马上把头一缩,但是身体来不及躲了,一低头,脖子上就多出了三条红印子,那鸟抓完老曹蹬起来就飞回厢房的房顶上了, 看样子是个长尾巴喜鹊,正趾高气昂的看着我们。

老曹暴怒,用手捂住脖子大骂:“这他妈是谁家的破鸟?你丫找死你!”

“你丫糟老头!你丫糟老头!”这喜鹊还会说话,恩,是还会骂人。

“你丫才糟老头!你丫个糟喜鹊,敢抓我,我今天非抓了你做糟熘肉片!”

“你丫糟老头!你丫糟老头!”

“你丫别上房!你**个臭喜鹊,你丫有本事下来!”老曹边骂边扔石头打鸟。

我转头看老曹的伤,三条红道子都有食指长,有一条都露肉了,一定很疼,搞不好得去医院。

“你丫糟老头!你个卦孙子!你个卦孙子!”喜鹊继续开骂,吐字像鹦鹉一样清楚,这下把我听愣了,‘卦孙子’?这‘卦孙子’不是我大爷爷的外号么?这喜鹊说话这音儿怎么这么熟悉?仔细一看,这鸟不是普通的喜鹊,是只蓝鹊,这只蓝鹊的胸脯上长了一圈蓝毛,中间还有个蓝点,好像画了一只眼睛,这不正是大爷爷当年养的那只蓝鹊--红嘴儿么!

“老曹,别骂了,这货好像红嘴儿。”我拦着老曹,让他别激动了。

“红嘴儿,你家原来那只祸害?恩,是有点像,哎?有眼睛,还真是!”老曹一看是旧敌,更激动了。

“你丫!你丫!”红嘴儿骂个不停。

“你丫!”老曹更不可能示弱。

“老曹你别骂了,”我安抚下老曹,开始叫红嘴儿:“红嘴儿,嘴儿嘴儿,来呀,过来,我是富扬啊,记得吗?我是富扬!”我大声的叫着红嘴儿,逗它过来,红嘴儿瞪着小豆眼珠转了转,看着我眨了眨眼,又把小脑袋来回晃了晃,好像想起来了,然后喳喳喳喳的叫着一下子飞到我胳膊上,用小嘴蹭我的衣服。

看来红嘴儿认出我来了,这就是大爷爷当年养的红嘴儿。我和红嘴儿已经将近八年没见了,红嘴儿毛色依然油亮,深蓝色的细长尾巴发出蓝宝石的光泽,胸前的图案依然软软的,鸟喙变的殷红,眼神也变的清澈成熟了,看见我像看见了亲人一样。

红嘴儿是一只红嘴蓝鹊,是老北京常见的家养鸟儿,今年九岁。大爷爷喜欢养鸟,有段时间很着迷,甚至自己买鸟蛋孵幼鸟,大爷爷没孩子, 就给这些鸟当鸟爸爸, 对这些自己孵出来的鸟特别痴迷,比亲儿子还亲。红嘴儿就是大爷爷从秦岭带回来的一筐鸟蛋里孵出来的,一筐里就孵出来这么一只活的,大爷爷格外喜欢它,红嘴儿对大爷爷也相当的依赖。

蓝鹊很聪明,认主人也认仇人,老曹就是它的仇人,红嘴儿出生的那阵子北京特别流行吃毛蛋,毛蛋--就是没有孵化成功的小鸡或小鸟,用开水煮过消毒后,或炸或烤,撒上椒盐辣椒,味道极品啊,那时候大街小巷的路边摊到处都在卖炸毛蛋、烤毛蛋,老曹更是每天必吃。老曹那么大了,吃的多,他妈妈怕路边不卫生,有时候就自己在家里给他炸。大爷爷经常有孵不出来的蛋或出壳死的小鸟也送给老曹炸了吃,所以老曹很关注大爷爷孵小鸟的动向,经常来我家巡视,孵红嘴儿的时候,一筐蛋已经被老曹吃的差不多了。

红嘴儿破壳后呛了气,把自个儿呛晕了倒在筐里,老曹一看美食又来了,开心的把红嘴儿夹进碗里就走,正好赶上大爷爷进门,大爷爷瞟了一眼说‘哎呦不对,这只活了’,赶忙进屋嘴对嘴给红嘴儿人工呼吸。按照二叔的说法,大爷爷的气救活了红嘴儿,所以红嘴儿气性和人的一样大,是个暴脾气。红嘴儿果然活过来了,在大爷爷的精心照顾下长的极其健康聪明,三个月就跟着大爷爷遛弯了,完全不用栓绳,一叫就回来,到了四个月绒毛还没褪尽呢就已经能自己去菜市场再自己回家了,只是有一样--爱打架,尤其爱和老曹打架。

自打它有次看见老曹把没孵化出来的小鸟拿走吃以后,仿佛想起来自己曾经从老曹的虎口下逃生的磨难,所以红嘴儿四个月还羽翼未丰呢就开始向老曹启动了报仇计划,不是把屎拉在老曹头上就是去他家窗台晾衣杆上抓破他的薄衣服薄裤子,老曹苦不堪言,只好向大爷爷告状,大爷爷严肃的教育了红嘴儿,害红嘴儿挨了两天饿,红嘴儿本来就小心眼儿,从此这一人一鸟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一年后老曹的弹弓拉起来“唰唰”的响,近处的高空飞物一打一个准,红嘴儿的喙也变的又尖又硬,不但自己会躲闪袭击,还指挥着几只会飞的小伙伴们组战队,双方都发展成武力升级了,简直就是20世纪现实版的《愤怒的小鸟》!

那时候二叔刚离家出走,大爷爷觉得老曹和红嘴儿谁受伤了都不合适,就找人说红嘴儿和二叔是一个炮筒里出气的俩恶霸,趁机把红嘴儿送去二叔那了。

红嘴儿在这,那二叔去哪了?二叔为什么用这么复杂的锁锁了正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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