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心结
作者:小七月      更新:2019-07-22 22:08      字数:2155

宁凡白眉头皱得深,眼睛看着这位已经垂垂老矣的帝王,微微摇了摇头,“儿臣愚钝,不懂何意。”

皇上似是听见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仰头大笑了几声,又因为气息起伏过大而开始咳嗽,宁凡白忙上前替他抚着背脊,待他缓了些,又扶着到桌边坐下,倒了杯热茶,递了过去。

“你要说愚钝,朕这几个儿子,就没有聪明的了。”

宁凡白低眉顺耳在一边候着,却是不再说话了。

皇上喝了几口茶,气息已经是平稳了许多,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宁凡白,“你还怕你这时说错话,会一步错,先前的一切算计都是无用功了?”

“儿臣不敢,儿臣真不知道。”

皇上摇摇头,也不说话了,房内一下子变得沉默了下来。

宁凡白似乎是早朝的时候还没站够,这会儿等在皇上身侧,目不斜视,身姿挺拔,半刻钟过去,他却是没有一丁点儿受了重伤的样子,面色不改,身子也没有发抖承受不住的迹象。

皇上长叹了一口气,“你们都大了,翅膀都硬了,朕还没死,就开始盘算着怎么从我手里拿下这天下江山。”

在宁凡白说话前,皇上摆了摆手,“朕不过是病了,又不是老糊涂了,你们几个的心思,朕还看得透。你不敢说老三,是怕朕心里属意他,是不是?”

宁凡白微微摇头,“太子不过暂时监国,可立也可废。待父皇身体康健,几位皇兄必然也都成功封王了,到时候再择贤而立,也不是不可。”

皇上轻哼了一声,意味深长了看了宁凡白一眼,也不点破,“老三比你们都明白怎么讨朕欢心,也懂怎么得民心,可他无治国之才。”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外面刘公公通报了一声。

皇后为人贤良,性子温和,自皇上病重以来,每日侍疾,就是后宫的事情,也分权给了其他的妃嫔,可是她的地位非但没有动摇,反而更加的稳固。

她为大皇子生母,还有一女宁云欢,因为整个飞阳国就这么一个公主,都是捧心窝里疼着的。

皇上撇了一眼宁凡白,“你的心思路人都知道,朕不管你用情多深,若要继承大统,唐慕青,你碰不得,朕不想真有废太子的一天。不管你是不是受伤了,明日礼成,在府上禁闭七天。”

这边叙话时间比往日哪次都要长,宁致远已经在宁王府上待了一个时辰有余,司尘这张脸他都是要看吐了,宁凡白才回来。

宫里自然也有宁凡白的耳目在,宁致远与宁海越闹得不愉快的事情也是得知了的。

此时兄弟两个见面,一个面含笑意,一个面若冰霜,看着是很不和谐。

宁致远也不跟他客套,直接就说了,“昨夜事情太大,我禀报父皇,也是想让他严查一番,你总是心软,下不去手,可这图谋不轨的人不揪出来,又怎么能安心?”

宁凡白淡淡点头,“多谢三哥了,这次死无对证,怕是查不到了。”

宁致远眉宇间有了些忧愁之色,“他们身上呢?一点儿痕迹也没有?”

司尘在一边回话,“三皇子殿下,昨夜我们殿下昏迷,这些事情都是属下处理的,真没有,要是有,又怎么可能放过?”

宁致远看向司尘的目光有些锐利,“五弟给你权利,可不是让你胡作非为的,若是被我知道你有所隐瞒,我绝不饶你。”

“三哥,司尘是我的人,他有错,我自会罚。”

宁致远轻叹一声,眉头拧着,唇角惯有的温和笑意这会儿也都收了起来,他目光看向外面,“我无意害你,你若执意与我疏远,我也无话可说。”

待宁致远走远,宁凡白才扶着桌子坐了下来,脸上霎时就渗出了一层冷汗,司给吓了一跳,“殿下,属下扶你回房,叫吴老过来看看。”

“他醒了吗?”

司尘知道这问的是谁,当即回道:“早上醒了一瞬,是做了噩梦惊醒的,伤口给崩裂了,伤势更重了些,殿下,唐公子……不会是那夜后留了心结吧?”

司尘会这么问,并不奇怪,唐慕青这人最是心宽随性,外人多传他无脑,什么事情也不上心,怎么也不像是有心病,噩梦缠身之人。

自那天起,唐慕青也确实像变了一个人,性子没有以往骄纵,也变得沉静懂事了些。

宁凡白坐在床边,手下紧抓着被褥,“先把吴老叫过来,这些我自会问清楚。”

司尘应声告退,快步跑出去,叫了吴老过来后,又亲自去抓药,叫了管家熬,万不可经他人之手。

虚弱是暂时的,吴老过来给宁凡白重新包扎了伤口,又再冲了两包药粉,让他喝了下去,脸色就好了些。

早上已经让司尘跑了一趟,买了些药材回来,这药粉新磨的,味道比先前喝的还要重一些,宁凡白都不禁砸了砸嘴,“怎么这么苦了?”

吴老还在给他背后扎着针,抽空回了一句,“新药自然味道重,殿下明天可不要跟那些人假应酬,礼成就赶紧回来,您这要静养了,先让伤口好好长长。”

“好。”

司尘侯一边,目光紧紧的盯着吴老翻飞不断的手,蹙眉问道:“你这针,跟早上扎得不一样啊?”

吴老也不与他计较,淡淡撇了一眼,“再跟上午一样,殿下的命还要不要了?”

“别争了,司逸醒了吗?”

司尘眼圈儿有些红,声音也哽咽了,“殿下,大夫说……司逸以后,怕是废了。”

宁凡白抿紧了唇角,再不说什么,拳头越握越紧,吴老都忍不住出言提醒,“殿下放松点儿,您这样,不利于我疗伤。”

司尘司逸二人,跟随宁凡白多年,在他最困难受尽冷眼的时候,不管别人怎么拉拢,也没有起过背叛的心思,成天跟在身边,虽是主仆,却情同手足。

宁凡白眼底寒光微闪,“照顾好他,这次事情,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属下遵命!殿下,您也保重,不要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