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逃离
作者:宁凡心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749

定王的漏*点多少吓到了昭庆,不过昭庆早已下了决心,咬紧牙关准备承受这接下来的风雨。

定王托起昭庆的腰,重声喘息中不忘叮咛,“我好长时间没碰女人了,你又是第一次,总要疼的,忍不住就叫出来,别伤了自己。”

昭庆强忍着泪,想着终于到了这一刻,今生倒底是做不成那个人的女人了!

只是,老天是有定数的,敲门声便在这时骤然响起。

两个人诧异地对视一眼,只听得无用惊惶的声音从门缝中隐约传来,“王爷、王爷,大王宣您即刻进宫呢!”

昭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身上的定王,几乎不相信自己会有这样的好运!

定王的一张脸由红变青,由青转黑,咬牙切齿,暴怒强压,终是不甘,突地一拳,重重击在床铺之上。

昭庆实实在在地松了一口气,好笑地看着定王从自己身上爬下去,满地找衣,一边穿一边跺脚。

定王穿戴整齐,从锦被中捞出光溜溜的昭庆,哀求,“等我,等我回来。”

昭庆终是笑出声来,又忙咬住下唇,淘气地看着他。

定王更加懊恼,昭庆精灵的一面他还是头一回看到,只觉昭庆身上似有巨大磁石,引得他不想离开她半步。

无用又冒死催了一遍,昭庆终被定王不舍地放回被中,只听见定王推开房门,一脚将无用踢倒在地的声音,无用又不敢叫,哼唧了两声,房门被轻轻带上。

那一晚,昭庆睡得很沉,仿佛又回到了昭庆宫,天底下对她来说最安全的所在。

说也奇怪,第二日昭庆的月信就来了,气得定王即刻又将可怜的无用提来臭骂了一顿。

定王不敢埋怨攸王,便向昭庆抱怨攸王身边的术士实在可恶,不过是观天像发现了异常,便大惊小怪,害得他大半夜的又被折腾进宫去,直到天亮才被放回来。

昭庆还在楚国时就曾听闻,攸王崇天,四国之最,没想到自己还间接受了恩惠。

定王又告诉昭庆,他已邀了梓阳公主夫妇到府中作客,因为他发现西骑将军刘武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他准备倾力笼络。

昭庆不出声,寻思着如何利用这良机再见那人一面,实施自己的计划。

不过,刘武显然更想见她,也不知如何收买了府中的厨子,在昭庆的餐中放了蜡封的字条,告诉昭庆再见的时间和地点。

昭庆趁锦书不留意,将字条烧了个干净,她忍不住想到,连厨师都可以被收买,若是有人要害这王府的主人,岂不是轻而易举?怪不得父王说过,用钱是买不来忠诚的!

梓阳公主与驸马赴宴那晚,昭庆告诉锦书自己要早些睡下,不要打扰她。

锦书一听就露出满脸喜色,她本是个不甘寂寞的小丫头,服伺昭庆守在幽居,实在是闷得很,早就巴不得可以跑去看热闹。

昭庆在床上静躺了很长时间,确定锦书已经溜出去了,才慢慢地起身,摸黑重新穿好衣裙,镇定地走出幽居。

刘武想得极周到,他约定的地点离幽居并不远。幽居本就偏僻,定王又念及昭庆喜静,吩咐家人奴仆不得轻易靠近,是而幽居四周较别处清静许多,确是个避人的好地方。

昭庆边走边留意,确定自己的行踪没有被发现,才谨慎地步入竹林。

林中很静,除了叶间撒落的片片月光,便只有微风带起的叶舞之声,昭庆不由感慨,小时,她属意父王的一块玉佩,母妃不准她索要,她一气钻入御花园的竹林,躲在里面不肯出来,也是一个类似的月夜。

是刘武最先找到了她,她至今仍记得当时的少年是如何不屑地看着她,好像在埋怨她的任性。

想着想着,昭庆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来,那时可真是妄为,见到父王就报复说少年对她不恭,要父王处罚他,好在父王熟知她的秉性,赏了她玉佩又夸奖了少年。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昭庆瞬间收起表情,仔细聆听,听出是那熟悉的声音,微微眯起双眼。

她有这样的习惯,下决心时会不自觉地眯起眼睛,仿佛是给自己打气。

她并不关心刘武找何借口来与她私会,他不是个单纯的武夫,他有精明的头脑,他可以安排好一切,这也是她愿意再见他的原因,她有求于他!

刘武找到昭庆,月光下,昭庆美丽得令人窒息,刘武不由得心头一酸,这可人曾是他近在咫尺的新娘……

昭庆冷静地盯着刘武,等他开口。

刘武走近,“你愈发消瘦了!”他的口气饱含怜惜。

昭庆一愣,刘武不是个肯轻易表露感情的男人,他是那种会默默为你披上寒衣,却不会说心疼你的男人。

不过,昭庆已顾不得这些,她劈头问道:“子思被白越掳走了?”

刘武剑眉紧皱,看了看昭庆,动了动嘴唇,终是狠下心点了点头。

昭庆并没有他想象中激动,眼眸闪动了两下,静静地垂下眼帘,“我要离开这里。”

刘武急忙接道:“这正是我急着见你的原因,大王不知从何处得知了定王利用你是楚人的身份游说我说服我叔父,十分生气,打算暗中除去你。”

昭庆闻听又是一愣,她随即想到是定王与刘武都不会将此事透露给别人,攸王是如何知道的?如果是定王身边有他父王的人,攸王又为何不趁定王不在时下手?

刘武见昭庆沉默,以为她不相信,“这是公主亲口告诉我的!”

昭庆只觉他口中那‘公主’两字分外地刺耳,曾几何时他口中的那两个字是她的专用!

刘武话一出口,就后了悔,他知道昭庆敏感异常,一个眼神都可能伤到她。

果然,昭庆抿紧了嘴,侧过头,不再看他。

刘武暗恼自己,不过时间有限,容不得他耽搁,他急急说出自己反复斟酌的计划来,“后日大王将为众将洗尘,定王必会进宫,我已安排了人接应你,你只要将这东西给身边的人服下,就只管跟着来人走,定会一路护送你回到楚宫去!”

昭庆转头,看到他伸出的手掌上静静躺着一个玉质的小葫芦。

昭庆忍不住抬眼看他,她自小就偏爱玉器,越精小越喜欢,不知这是不是他特意为她寻来的?

刘武似能读懂她的心意,微微点头,“一眼看到,就知你会喜欢,特意留下来,没想到今日派上用场。”

昭庆心酸不已,恶狠狠瞪他,仿佛在说:你为何这般对我!

刘武眼中微红,喃喃轻语,“我也是不得已……”

只是昭庆已不想听下去,一把从他掌中抓过玉葫芦,不声不响地转头便走。

刘武想要唤住她,又硬生生打住,心绪翻滚难奈,想着这一别是否此生真的不会再见?低下头,细看那只手,掌心似仍留有她指尖冰凉的触感……

接下来的两日,昭庆十分沉默,定王来幽居时,她会为他抚琴,听他抱怨国事,定王心喜,满足地享受这期盼已久的时光,对昭庆也越发温柔眷恋。

锦书也以为昭庆终于开了窍,心里琢磨着要更加卖力地讨好昭庆才是。

攸王宫宴那晚,定王临出府前特意来看昭庆,抱了昭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走出门,又折回来,拉着昭庆的小手,狠亲了两口,说:“我这几日想了又想,准备向父王为你讨个封号,我们再圆房,也不会委屈了你。”

昭庆不语,一双明眸平静地回视定王深情的目光。待定王终于离开了,她才缓缓地合上眼帘,即便是这样地钟情,也不过如此呀!

锦书走进来,手中端着为昭庆调理身子的蜜露。

昭庆厌倦地看一眼,“我今日不想喝!”

锦书急忙劝道:“王爷可是吩咐了奴婢定要看着姑娘饮下方可。”

昭庆沉默,半天才叹了口气,“好吧,你放下,先给我取杯清水来。”

锦书没有多想,放下蜜露,退了出去。

昭庆深吸一口气,从随身的香囊里掏出那个小玉瓶,拧开瓶塞,将绿豆粒大小的白色粉末倒入盛装蜜露的玛瑙杯中,眼看着粉末快速融入,再不见一丝痕迹。

锦书返回,一进门便看到昭庆皱着眉放下玛瑙杯,唇间还闪动着蜜露特有的亮泽。

昭庆从锦书手中接过清水杯,大口饮下,仿佛要冲去蜜露甜腻的味道。

“我今日实在是喝不下,你也看到了。”昭庆愁眉苦脸地盯着玛瑙杯,对锦书说。

锦书疑惑,“姑娘身子不舒服吗?”

昭庆索性合衣躺到床塌上,“也许吧。”

锦书着急,“可这蜜露怎么办?王爷知道了定会责备奴婢。”

昭庆漠不关心地看她一眼,仿佛在说:你看着办吧!

锦书手捧着玛瑙杯,急得团团转,又不能走过去,撬开昭庆的嘴灌进去。

就这么束手无策地站了一会儿,见昭庆实在没有理睬自己的意思,干脆自言自语起来,“倒掉吧,实在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听说是宫里赏的……”

昭庆干脆闭目假寐。

过了不一会儿,锦书端着玛瑙杯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待听到锦书从外间传来的鼾声,昭庆才翻身下床,慢慢走出去,看到锦书倚着桌腿就睡着了,桌上放着那只空了的玛瑙杯。

昭庆不由暗笑,什么药,效力这般大?

她静静地端详了锦书一会儿,才放心地走回内室,坐到镜前,拨下头上的金钗,取下耳上的宝石,逐一放好,这些都是定王送给她的,她不想带走。

环顾四周,昭庆并无心想的那般雀跃,多少梦中,离开这座华丽的牢笼,真要离开了,竟有一丝莫名的惆怅……

简单地收拾停当,昭庆坐到外间的桌旁,伴着锦书的鼾声等待接应的人到来。

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

昭庆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不由得暗自着急,要知道早一刻离开这里,就意味着可能晚一步被人发觉。

就在昭庆开始猜测是否刘武的安排出了什么差错时,王府内突然传出一阵嘈杂之声,“起火了,起火了!快来救火!”

昭庆皱起眉,心下奇怪,正想着是否去看个究竟,还未起身,门口突然闪出一个黑影,速度之快令昭庆险些叫出声来。

因为没有掌灯,昭庆看不真切,只感觉来人高大健壮,看身形应是个陌生男子。

黑影没有进房,站在门口,向昭庆打手势,那是刘武曾教过昭庆的一个军士间常用的手语,意思是:别出声,跟我来。

昭庆定了定神,起身向来人走过去。

这时,远处的嘈杂声已经越来越大,昭庆定睛看去,并不见火光。

黑影一身劲装,蒙着面,仅露在外的一双眼睛闪动着异于常人的光芒,在夜幕下无声地打量着昭庆。

昭庆不悦,她莫名地讨厌这放肆的目光,若是在楚宫,她的父王说不定会命人挖去这人的双眼。

黑影眼力非凡,看到昭庆沉下脸,反而轻笑出声,这下,昭庆听得分明,来人年纪尚轻。

黑影伸过一只手来,昭庆一双大眼无声询问:做什么?

黑影终于开了口,“带你走!”,虽然是压低了声,昭庆还是听出了几分玩世不恭的味道。

昭庆自然不乐意,她的手怎是人随便牵的!

黑影见昭庆不动,也不急,索性抱起两臂,悠闲地打量四周。

昭庆暗恼,终于出声,“还不走?”

黑影的视线重新落回到昭庆身上,故作委屈道:“我要带你走,你又不肯。”

昭庆气恼,可也知道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只得压下怒气,低声问道:“如何走?”

黑影满不在乎地回道:“我带你呀!”

昭庆闻听,恨不得转身回房,“你怎么带?”

黑影嘿嘿一笑,再次伸出手来,“拉住我的手,你就知道了!”

昭庆又急又气,暗咬银牙,“不!”

黑影又是一笑出声,望向远处,“那火也不大,可是很快会被扑灭的。”言下之意:你再不快点,可就走不了啦!

昭庆心中暗骂刘武,怎么找这样一个人来助她逃跑?

人家不急,她可是急的!转念一想,这种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了,待顺利逃出,再算帐不迟。

这么想着,昭庆终是伸出手来,被黑影一把抓住,还不待昭庆回过味儿来,身子已被拉向他……

接下来的一切快得令昭庆目眩,只感觉他的手臂顷刻间揽上自己的腰肢,随后,一股大力提着自己向上纵去……

昭庆死死咬住牙关,以免叫出声来,她毕竟是娇女,哪里经历过这个,双眼紧闭仍是忍不住地发抖,只是身边那陌生男子却仿佛与她过不去一般,带着她轻飘飘落到房顶后,竟在她耳边再次轻笑出声。

昭庆死攥着双拳,突然闪过一丝念头,留下来吧,不要受这等屈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