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宋玉清
作者:向阳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738

那中年文士待二人喝过了茶,道:“这谷被四周高山阻隔,与世隔绝,因此昆仑山的寒气进不来,同时谷中地下有热源,因此这里四季如春,无明显的寒暑变化,同时这里瓜果受天地之灵气,因而特别香甜。”当下吩咐那老仆去摘些来,不一会儿,那老仆就摘了满满一盘瓜果,有外形像苹果一般的果子,颜色鲜艳,也有像杏子一样的鲜果,只是外形略有不同,还有其它的蟠桃、香蕉之类的瓜果,方若盈爱吃水果,见了这些瓜果更是一句话不说,抓起一个桃子就咬了下去,只觉入口甘甜似蜜,更有一种甜香,桃汁滑滑的,入口只觉鲜美无比,只咬了一口,方若盈便觉身体的疲惫之感轻了许多,于是大口将整只桃吃了下去,那中年文士笑着看着她将桃吃完,道:“这位小兄弟也请品尝品尝。”说着自己也拿出一个果子,吃了下去,李剑英本来处处小心,这时也疑心尽去,拿起一个果子吃了下去,他将每种果子都尝了一遍,果然味道与中原的水果大不同,他也从未尝过如此鲜美的水果,只吃了几个果子,身上的疲劳之感顿消,只觉得神采奕奕,不禁暗暗称奇。

吃完果子,李剑英忍不住,问那中年文士道:“前辈何以待我们如此?”那中年文士道:“不瞒兄台,我有个规矩,凡是能听得我一曲‘玉萧催眠曲’的人,无论他是难是女、是老是少、是善是恶,我都要款待他一日。”这时旁边的老仆笑道:“恭喜两位上宾,二位乃是第一个得进这‘剑仙庐’的外人,也是第一个能接下我家先生一曲的人。”李剑英还不怎样,方若盈却极为高兴,奇道:“我们真的是第一个?”中年文士道:“不错。”方若盈又问道:“那这里逍遥教的教主宋玉清呢?”中年文士不答,只笑乐笑,方若盈见他不答,正要追问,李剑英抢在她前边,向中年文士一抱拳,道:“那一日之后又如何,难道会将我们杀了?”那中年文士还是不答,竟将眼睛闭上,旁边那老仆道:“现在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先生请两位随我到谷中一游如何?”李剑英迟疑了一下,便答应了下来,“既来之,则安之”。

李剑英现在也是个比较洒脱的人,明知想不通的事他就不会再去想,与其费神去想倒不如静观其变,于是当方若盈问:“你看那中年文士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时他并未回答,也只笑了笑,方若盈嘴一扁,道:“你和那人一样,就只会笑,不会张口,你们两个倒真像亲哥俩。”她虽然使小性子,但也知李剑英不会回答,又不敢发脾气,无可奈何,只好拿地下的草来出气。

这逍遥谷实是世外的仙境,倘若能生活在这里,定然能忘却世间的烦恼,因为这里没有尘世中的俗气,没有尘世中的喧嚣,也没有尘世中的争名夺利,衣食无忧,真的可以无忧无虑,这是二人在游览之后的感受。倘若没发生那么多事情,李剑英一定会想住在这里。

溪水中叫不出名字的鱼,吃着谷中嫩草长大的鸡和羊,谷中的蘑菇、野菜还有自己种的菜,满满的一桌摆上来,清香扑鼻,令人食欲大动,中年文士指了指那老仆,道:“他本是宫中的第一御厨。”二人不禁立时对那老仆肃然起敬,看这老仆毫不起眼,竟然曾是给皇帝做菜的。中年文士又对老仆道:“去把酒窖中的‘庐仙醉’拿出来。”那老仆应了一声下去。不一会儿,两瓶被两只古色古香的瓷瓶装着的酒被老仆拿到桌子上,他将瓶盖打开,整个草庐立即被这浓香所覆盖,老仆将酒放下便退走了。

中年文士还是先将每一碟菜都先吃过,又倒了杯酒,将酒喝干,才道:“两位别客气,请。”“请”字一说罢,方若盈就已忍不住了,以所能的最快的速度夹了一口菜,一边吃着一边大赞不已,李剑英却先端起酒杯,将酒喝干,又倒了一杯……方若盈却不喝酒,她本不喜欢喝酒,只顾吃这些她“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菜”。

席间那中年文士极为热情,过了一会儿,对李剑英道:“这‘庐仙醉’是我师父珍藏有三四十年的自酿的酒,这酒是用谷中山泉水所酿,兄台感觉如何?”李剑英不答,他无法回答,也无法形容,因为他似乎有些醉了,只喝了几杯,如何就会醉?况且以他的酒量,再烈的酒也不易将他灌醉,这是怎么回事?但酒中并无毒药、迷药,因为这些对他都不管用,但他明明有些醉了,“庐仙醉”?不错,既然连庐中仙人喝了都会醉,李剑英有如何会不醉?

又喝几杯,李剑英忽然将什么都忘了,他现在只有一种冲动——舞剑。于是李剑英拔出了鞘中的剑,一步之间便从座位上飞到屋前,还未站稳,他就一剑刺了出去,这时中年文士与方若盈也来到草庐前,看他舞剑。

月光洒下,谷中的月光是那么美丽,李剑英忽然剑法一变,只见他长剑自左向右一划,随即在这一划中左右各削一下,又在这一划之下斜削一下,在削的地方下面一竖,竖的右面又斜劈一下,随即一个竖劈过斜劈的一下又折向右,中年文士不禁叫道:“好。”他已经看出李剑英刚才这几式乃是写了个“花”字,知他在以剑作笔写字,李剑英的书法并不如何好,但他的剑法却令这中年文士惊讶,只见李剑英每个字似乎都有套剑法,而这剑法却和世间所有的剑法均不相同,或快或慢,或柔或刚,由心而发,这中年文士自忖剑法天下无双,但见了李剑英的剑法便觉得他的剑法不在自己之下,起码“天下无双”的“双”得改改了,而中年文士又忽然发现那种神韵竟然与自己所学剑法有相通相似之处,河边的一剑他已知这青年剑法厉害之极,只是竟不知已达如此的境界。

李剑英呢,仍然在舞,他已然浑然忘我,就如在华山之巅以及峨眉山上的那两次一样,中年文士一直在看李剑英的剑法,不,是书法,见他写的是“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他知这是李白的一首“月下独酌”,是讲李白在花间月下独酌,喝醉后既歌且舞,与自己的影子共舞,其中的“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颇有表述三人目前处境的意味。李剑英没学过多少诗,这首是他师娘教的,想起师娘来,他舞动的更加快了。

月光,树影,房栊沉寂,逍遥谷之夜一片静谧……

逍遥谷的早晨也很美,每一天早晨都很美,今天也不例外,中年文士说过,在午时之前李剑英、方若盈二人还是他的客人,李剑英昨晚喝醉了,他与方若盈便睡在草庐里,草庐有四间卧房,三间稍大一间略小,较小的是那老仆的卧房。

早饭吃的是些糕点,当然,这里糕点也与外面的不一样,有老仆那样的手艺的人并不多,能吃到他做的事食物的人更少,而李剑英与方若盈无疑是外人中最幸运的。

很少有人敢像李剑英这样身处险地而能够坦然而卧,但不知为何,他相信那中年文士的话,他相信那文士绝不是卑鄙小人。那中年文士起的很早,喝了一杯用清晨的露水泡的茶后,他便来到庐前,那老仆已将亲与桌子拿出,中年文士便坐在琴前,正准备弹奏,这时李剑英也已起了,见到中年文士,不便打扰他,便站在他背后,那中年文士回头冲李剑英一笑,道:“贵客起的好早,可有雅兴听在下一曲?”李剑英道:“在下不懂音律,但愿听先生神技。”中年文士随即拨动了琴弦。

这是一曲“逍遥游”,讲述浪迹天涯的浪子的洒脱之情以及自由的心态,李剑英约略能听懂其中之意,他本以为侍琴是天底下最会弹琴的人,但这时他发现眼前这中年文士的琴艺的确要比侍琴略高一些,更加有韵味,有如美酒,越陈越香。这时方若盈也起来了,她是听到琴音醒来的,他父亲也会弹琴,但技艺比起这中年文士来却差了许多,如此美妙的琴音,她是第二次听到,第一次当然是昨天!

二人吃过早点,中年文士命那老仆带着二人到谷中的中心地带,便是昨日中年文士领着二人穿过的那地方去逛逛,李剑英自然不会拒绝,与方若盈紧随那老仆而去。

路上三人行的很慢,老仆是要让二人仔细瞧瞧逍遥谷的早晨,远处的遍地鲜花,娇艳夺目,在清晨看起来更加美丽,方若盈忍不住俯身采了几朵拿到鼻端,远远的就很香的花拿到手上就更加清香了,方若盈的兴致很高,她还是“从未见过如此美丽、闻过如此香的花。”

这中心地带的人家比较多,这里有很好的水源以及底地下冒出来的热气,这热源也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这些路上那老仆都讲给二人听了,他又道:“这谷中有大约三四百户人家,分处在谷中各地,有喜欢热闹的,便把家安在人多些的地方,喜欢清静的便把家安在谷中四周,这中心地带大概有二三百户人家。”李剑英当然想问逍遥教在何处?宋玉清在何处?因为到现在为止,李剑英还没见到一个像是魔教中的人,但他最后还是没有问,他也知道即便问了那老仆也不会告诉他的,一切似乎只有到午时以后。他不问,方若盈却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正待要问,刚说道:“那逍遥教……”却被李剑英握住她手,示意不要问,方若盈会意,便将余下的话收了回去,那老仆装作没有听到,带着二人继续走,一路上谷中之人对这老仆竟然也颇为恭敬礼貌,李剑英便乘着老仆与他们寒暄的时机在方若盈耳边轻声道:“你可要注意,这逍遥谷中的人似乎个个会武,尤其这老仆人,他的武功绝不在青鹤道长、智能大师他们之下。”方若盈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这里是逍遥谷,既不属“天”,也不属“地”,所以她也有些害怕,于是她双手挽住了李剑英的左手,生怕他跑掉。

这里的房屋建筑倒是与中原的差不多,但有些也独具匠心,房子并不算大却足见其心血,路上的人很多,但并不见拥挤,因为相隔很远才有一幢房子,人们像是生活在花园之中,方若盈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问那老仆道:“这里的人怎么不见有做生意的?”因为她到现在也没看见有市集以及摆摊的,更没有看见交易用的钱什的,老仆道:“我不能多说,只能告诉你这里没有人用钱的。”方若盈奇道:“没人用钱。为什么?”那老仆道:“因为这里没有需要用钱的地方。”随即笑笑闭上了口,方若盈也不便再追问了。三人返回了草庐

午饭时仍然那样丰富,但李、方二人却没有心情痛快的吃喝了,他们不知午饭后那中年文士会如何对待二人,那中年文士却依然那样热情,并无丝毫减低,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在想什么办法对付二人?李、方二人也许永远也猜不到。饭后,老仆又端上水果来,李剑英似乎猜到慢慢猜到那中年文士的用意,于是吃了几枚可以解渴解乏的水果,方若盈却没有吃,她只是在惦记那中年文士所说的午时以后已经到了。

那中年文士果然似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脸上如似罩了层寒霜,道:“动手吧!”说罢走到草庐前,李剑英暗道一声“果然”,当下也不说话,来到庐前,缓缓的抽出了长剑,横剑当胸,只听那中年文士道:“倘若你败了,那你们两人便任我处置,倘若我败了,我也任你处置,这也是我的规矩之一。”方若盈忽道:“那你还有什么规矩,一并说出来吧!”那中年文士不答,凝神只是望着李剑英以及他手中的长剑,这时李剑英忽道:“且慢。”中年文士道:“阁下还有何见教?”李剑英道:“在下有个请求……”中年文士对他有些钦佩,于是道:“请讲。”李剑英指了指方若盈。接道:“擅闯逍遥谷是我一人之罪,这姑娘与此无关,倘若我败了,还请先生放过她,最好能放她出谷。”他既然这么说,说明他对这一战实在没有把握,但无论如何不能让方若盈也出事,他知这中年文士肯定会说话算数的,因此才又这个请求。方若盈听了极为感动,那中年文士瞥了方若盈一眼,道:“阁下有情有意,好吧,我可以答应不伤害她。”言下之意,便是不能够放方若盈出谷,但这样已经算是仁慈了,李剑英也不能再说什么,只是道:“多谢先生。”这时方若盈忽然走到李剑英身旁,低声道:“李大哥,用我这柄剑来对付他。”李剑英不愿在兵器上占便宜,正要拒绝,那中年文士忽然道:“好,取我佩剑来。”却是对那老仆说的,那老仆应了一声下去了,片刻间便拿来了一柄剑交在这中年文士的手里,这剑的剑鞘却是以乌鲨皮所制,黑黑的毫不起眼,那中年文士将剑拔出,突然间寒气大盛,寒光逼人,李剑英看的清楚,剑身上两个字:清风。李剑英暗赞一声,当下也就不拒却方若盈递来的宝剑了,当下接过龙吟剑,将剑拔出剑鞘,同样的寒气逼人,并不亚于中年文士手中之剑,那中年文士看到这龙吟剑时却是突然大惊,叫道:“龙吟剑!”方若盈道:“你也认得此剑?”那中年文士道:“此乃方玉龙的佩剑,我岂会……”他本来一直没仔细注视方若盈的脸,这时仔细一看,见她眉宇之间与方玉龙果然有几分相似,便将“岂会不知”改为道:“你是方……他的女儿?你是方若盈?”方若盈见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方玉龙的女儿时的神色也有些改变,不禁大为高兴,当下昂然道:“不错,你既然知道了还不乖乖投降?”那中年文士却“哼”了一声,又问李剑英道:“你是方玉龙的徒弟?”李剑英道:“不是。”那中年文士倒有些惊奇:倘若他是方玉龙的徒弟,那他高强的武功还可解释,还有一点,倘若他是方玉龙的徒弟,也可以解释他为什么知道逍遥谷的入口这个问题了,哪知却不然,心下更是奇怪他的来历,自己久不在江湖中露面,不知江湖中竟然出现了这样一个绝顶高手,但他的疑问并没有持续多久,眼下只有先击败眼前这青年。

李剑英怕自己与中年文士的剑气会伤到方若盈,便要她离的远些,那老仆忽道:“方小姐请与老奴到屋中观看如何?”见到李剑英点了点头,方若盈也点了点头跑到了屋中,远远的透过窗户观看。

屋前有一块空地,方圆约有十来丈,屋前空地前还种有一些茶树,二人便在离茶树约六七丈的地方站定,相向而立,手中宝剑均各垂在腿侧。

两人没有动,手没有动,手上的宝剑更没有动,两柱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两人的目光相对,眨也不眨一下,突然间,那中年文士叹了口气,道:“我并无胜你把握。”李剑英也道:“我也无胜你把握。”中年文士道:“我本不想知道,但现在我很想问你,你到这逍遥谷所为何事,还有你是如何知道这逍遥谷的位置的?”李剑英现在不便说出童蒙的事来,便回答他第一个问题道:“我是为报仇而来!”中年文士道:“谁?”李剑英提高声音道:“逍遥教的教主宋玉清。”中年文士呆住了,李剑英这时又道:“先生倘若知道他的住处,希望能见告在下,等在下报完仇便回来向先生领罪。”他现在不求能这中年文士能放过他,但求能够找到宋玉清报大仇,因此他的语气十分谦和,那中年文士轻轻的道:“我知道。”李剑英神色中已有些兴奋了,忙问道:“他住在何处?”中年文士望了望身后的草庐,道:“我就是宋玉清。”他的这句话很轻,但却如晴天霹雳般令李剑英有些呆了,“宋玉清,他就是宋玉清?那个邪恶、可怕、神秘的逍遥教的教主宋玉清?”李剑英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位驰心逸性,有如教书先生一般形象的中年文士会是宋玉清?但为何他的相貌却如此普通,与传说中的大不一样?但他又的确会是宋玉清,除了宋玉清,在逍遥谷中还有谁能有这么高的武功呢?他本来早就有些怀疑这中年文士就是宋玉清,但他的面貌却绝对不是,而且也并没有易容的痕迹。“这中年文士不会说谎的,这人真的就是宋玉清!”

李剑英也决定不去想那么多了,他的剑已刺出,龙吟剑逼人的寒气加上李剑英自身那强劲之极的内力,招似阳龙剑法中的一招“阳龙出海”,有如震天动地一般,威势极猛,同时剑发出的龙吟一般的声音连十余丈外的方若盈都震耳欲聋,她不得不双手将双耳捂上,宋玉清当然不敢硬接此招,他以身法躲开了这一击,李剑英手中的长剑有如惊天之神龙,飞翔于天际,剑气所及,如盘古开天,宋玉清还是不敢硬接,只是展开身法,并不还击,这阳龙剑法虽颇精妙,但失了剑法中的灵动、轻盈之意,因此倘若对方轻功很高,那便很难打到对方,此时李剑英手中的阳龙剑法虽然仍是以前的招式,但他也早就发现其中的缺点,加以改进,融入“从心所欲”的剑意,加上此时李剑英的轻功身法已是当世数一数二的了,因此宋玉清也渐感到难以应付,两人斗到三十余合,宋玉清无奈只得将李剑英的剑势一封,展开反击,同时李剑英也突然感到了对方剑上的压力大增,对方的剑使动的极快,自己倘若稍一疏神,便会中剑,他改进的阳龙剑法尚有许多未想通的地方,又过四十余合,李剑英反而渐感不支,对方的剑法实不在自己之下,当下待宋玉清长剑刺到自己腋下之时,手中长剑忽斜削一下,身体腋一仰一迎,长剑刺出,已是“从心所欲”的剑意了,此时李剑英心情也渐平定,暂时将大仇什么的忘却,专心于剑意的发挥,于是他剑上的剑气不见了,出剑极为轻柔,而宋玉清的剑法却一直没变,身法行如逍遥神龙,剑法也是挥洒自如,竟依稀与那童蒙的剑意有相似相同之处,李剑英越看越像,虽没有一招是相同的,但那种神,剑法中透出的那种神韵却是极为相似,对方的剑逼的甚紧,自己已没有余暇去细想了,屋中的方若盈却“咦”了一声,她竟也发现了这种情况。

李剑英的剑法柔中带刚,刚柔相济,他此时无法完全静下心来去体会“从心所欲”中的“心”的境界,当心中出现求胜欲或者要报仇啊什么的念头时,心与剑是无法合到一起的,当他还无法用“心”去使剑时,他是无法取胜的,李剑英在江湖中已经闯荡了几年,他的心志不但极为成熟了,甚至可说是“老到”了,但他始终无法忘记他的大仇,无法忘记眼前的大仇人,是啊,倘若谁能够忘记那他定然不算是个人,而任何人在面对自己的大仇人时心中肯定都无法平静。李剑英已经尽可能的平静了。

那老道传给李剑英的只是心法,未教给他一招半式,这三四年的时间他完全是靠自己悟得的,“武学只有在悟中才能发展进步”不止一位传奇的武学大宗师说过类似的话,最初的几月,李剑英完全无法将阳龙剑法的招式法度忘记,并且好几次差点走火入魔,他最终挺了过来,只因他想到自己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每当紧要关头,他都会想起雪儿来,想起那些快乐的时光,而每当想起这些,他的心中便会有一种幸福的感觉,而自己也会奇迹般的恢复,奇迹般的越过这道坎,他当然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他刚开始并不知道这“从心所欲”其实练的是“心”,每次他都是因为心太急切悟到心法中的秘奥而导致走火,而当他的心态发生变化,走火入魔也会随之消失。

李剑英不知自己此刻为何会想到这些,或许这大仇在他心中已有六七年之久,此时终于到决战的时刻而有些感怀吧,他在想这些的时候便会感到剑法中有些不流畅之感,宋玉清当然也感觉到了,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剑上隐藏的剑气也从四面八方向李剑英攻来,然而李剑英并没有慌神,他的剑并没有去挡对方的剑势,因为此时对方的剑势很难抵挡得住,于是他选择进攻,长剑削向宋玉清的面门,同时自己身体以自己所能向右一闪。

两声“哧”的声音,两人的剑最终都没有击中对方,宋玉清的剑气只是将李剑英的左手袖子削去一片,而宋玉清危急时身体急向后跃,躲过了李剑英的那一击,但在后跃时身前的衣服还是被剑气削破了,衣服上留下长长的斜斜的一条口子,比昨日的那条口子大得多,宋玉清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衣服,又看了看李剑英,他忽然呆住了,李剑英怎么了?李剑英并没怎么样,怎么样的是宋玉清,因为他看到了地下的一柄小短剑。

这柄小短剑非金非铁,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长不过六七寸,剑无锋,剑身上刻有一个“酒”字,这柄短剑当然就是那童蒙送给他的那柄,李剑英一直将他放在袖口里,刚才宋玉清将李剑英的袖子削下,短剑便掉在了地下。李剑英看看宋玉清的表情,又看了看地下的短剑,已知这宋玉清与童蒙定然有莫大的关系,于是他将短剑捡起,问宋玉清道:“你认得这柄剑?”宋玉清点点头,李剑英又问道:“你认识童蒙童老前辈?”宋玉清又点点头,道:“那便是家师的名讳。”李剑英似是已经猜到,并不如何吃惊,只道:“我见过童老前辈两次,他老人家的确是前辈高人,仙风道骨,令我好生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