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三十八 纨绔无计作庖厨
作者:已矣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2976

眼见那巨蛇消失在洞口,柳逸安差点将两腮气破,怒指着那白衣倩影高声骂道:“小妮子你不放我出去,日后不要后悔!”

端木芸萝自是听得清晰在耳,樱唇紧皱:“我偏不放,看你能奈何。”等那螣蛇飞落雪峰,便从蛇脊上跃下,俯身摸着蛇颈细鳞柔柔道:“婉儿,万万不能背那呆子出洞,知道么?不然我以后再不给你送吃的!”

那螣蛇仿佛能通人语,等端木芸萝说罢连连摇动蛇尾,似是应承。

“乖!”端木芸萝清笑如铃,在蛇首上轻拍了一记,便踏着那寒湖冰层疾掠而去,转瞬行远不见身影。

柳逸安生怕那被点了睡穴的熊突然醒来,远远的蜷作一堆,眯缝着眼睛去窥视,过了半晌不见动静,方才小心坐直,取出端木芸萝留下的两本典籍翻阅。甫翻开那玄天术扉页,那婉儿便回返,张开的乌黑双翼将洞口的微弱亮光都遮蔽了去,柳逸安见那巨大如鼎的蛇头朝着自己俯冲而下,顿时一激灵弹起,可怜兮兮的躲到一侧,纵是已经见过端木芸萝与这螣蛇的亲昵模样,却还是禁不住惧怕得瑟瑟发抖。

婉儿似是知晓柳逸安惧它,便也不爬近,转而蜿蜒行到那睡熊身侧,张开阔嘴便咬啮起来。自先前用过餐,至现在也有数个时辰,况且柳逸安一直处在疲于奔命的境地,现在如何不饥饿,此时见到那螣蛇盘在那里大肆吞咽,腹中难免也咕咕响叫起来。婉儿闻得声响,扭头过来看,却见柳逸安抚着肚腹在猛吞唾液,竟便知晓,从身下扯出一条熊腿来叼住,放到他身前数尺处,复又爬回,转眼间便将那硕大的白熊吃的只剩一具空空骨骼。

见这螣蛇如此善解人意,柳逸安已不似先前恐惧,起身小心走近,拎起那条血淋淋的粗大熊腿,却是好生苦恼,自己不曾携带火折硝石,难道真要如那蛇般茹毛饮血不成?忽而,他脑中突现灵光,强忍那残肢的腥臭,伸出双掌捧定便运起寒月诀来。

初时,那熊腿受真气所摧,结上厚厚的冰粒,却等柳逸安将真气运转到十足时,双掌吞吐出长长赤红火舌,冰粒忽而融化忽而凝结,全无定形。过了片刻,洞窟中便弥漫着诱人的清香,让人嗅之涎液横流,然而那熊腿却既不冰冷也不炙手,依旧是先前模样。柳逸安见火候足了,不由兴奋不已:“想不到这诡异真气还有这般妙用!”伸手便轻易扯下那熊腿的皮毛来,露出金黄的嫩肉,他早已安抚不住腹中馋虫,张嘴便大块朵颐起来。忽而见那婉儿缓缓爬近,伸长着信子静静的看着他。

柳逸安被那螣蛇盯着,却如芒在背,好生难受,便对它道:“婉儿姐,盯着他人饮食是不礼之举,你可知道么?”他却不知蛇分不分雌雄,只是听这婉儿名仿佛姑娘家名字,便在称呼后加了个姐字,还不敢确认它会不会对自己“施暴”,故而小心翼翼的讨好。这螣蛇已有千年寿命,这个姐姐当来也是不冤。

婉儿却似听不懂柳逸安言语,依旧耷拉着头看着他,渐而凑得近了,便俯下蛇身似是去嗅那熊腿气味。柳逸安如今方知这螣蛇却是觊觎自己手中熊腿,虽然还未吃饱,但是丝毫不敢怠慢,慌忙恭敬的将手中残余的熊肉双手奉上,生怕这位姐姐一时肚饿吞了自己充饥。那螣蛇也不客气,张嘴叼过那熊肉便啃咬起来,吃得啧啧出声,似是十分美味。柳逸安长吁一口气,打了个响嗝便走回到石壁边,经过这番折腾,已是倦得睁不开眼,却见那婉儿将吞到胃中的肉块又吐到地上,再又叼起来去咀嚼。柳逸安顿时觉得恶心到极点,慌忙阖起双目,侧过脸去打盹,生怕自己再看一会便会将肺腑中的东西全部呕吐出来。

天色转晚,沼泽中雾霭渐起,水草上逐渐出现微末的霜花。这逍遥窟中愈来愈觉得寒冷,柳逸安虽习得寒月诀在身,却还是有些经受不住,冻得蜷缩成一团。好不容易睡熟,忽然感觉有人在推搡自己肩膀,柳逸安睁开惺忪双眼去看,却见好大一张蛇脸凑在自己眼前,吓得哇的一声惊叫起来。他过了半天才喘顺气息,讷讷道:“婉儿……姐……有何贵干?”却见那螣蛇用头将一只幼鹿拱到自己膝下,摇晃着长尾似是撒娇模样。

柳逸安见状便知晓这螣蛇是要自己将这鹿儿烤熟给它吃,心中郁闷想道:“这蛇儿食髓知味,可是苦了我!”那寒炎真气烤出的鲜肉,酥嫩美味,香而不腻,柳逸安自己吃时也是欲罢不能,这婉儿更是吃上了瘾,见柳逸安睡下,便飞出逍遥窟猎了这幼鹿回来。柳逸安却是困意难当,哈欠连连的道:“姐姐莫闹,我睡饱了再烧给你吃!”说罢又歪头去睡,那婉儿却是不依,又拿头来拱他。柳逸安被缠得无法,哭丧着脸坐起,从沼泽中折下几根枝桠将那幼鹿架起,运起真气便烘烤起来,原本他真气便所剩无几,烤那熊腿已是差点耗尽,如今直至累得气喘如牛方才将那幼鹿烤了个七分熟,再也从丹田中提不出半点内息。

柳逸安小心将那幼鹿皮毛剥尽,双手呈到婉儿身前,便一路手脚并用爬回石壁侧,趴在地上便睡起来。耳畔婉儿咀嚼声愈来愈小,柳逸安睡得香沉,竟然如同未曾感觉这逍遥窟中彻骨的寒冷一般。

睡梦中刚刚捉一绝色女子的柔荑,柳逸安正兴奋时,忽又感觉自己身躯被人不断的往石壁上推,猛然醒转,恨得只想杀人,暴跳着立起,正欲破口大骂,却见婉儿将脸凑到他脸颊上不停的磨蹭,似是十分欢喜。柳逸安欲哭无泪,盛怒的面孔顿时蔫了下来,丧气道:“婉儿姐,你又要作什么?”便见那螣蛇俯下身去叼起一只体格硕大的雪豹放到他身前,柳逸安差点昏厥过去:“你还没有吃饱啊!”情知自己不做好这个厨子,这婉儿绝不会善罢甘休,柳逸安强打精神睁开眼睑,一个立足未稳险些跌倒在那雪豹身上。待得摆开阵仗,去运息时双掌雪白真气倒是噗哧噗哧冒了些,却不见半点儿火星,柳逸安真气磬尽,哪能将诺大一只豹子烤熟,只得哭丧着脸将双掌递给婉儿去看:“姐姐莫要怪我,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说罢抱着那雪豹便呼呼大睡起来,婉儿哪里容他休憩,张嘴就将柳逸安叼起来,瞪着一双青碧巨眼看着他。柳逸安此时困的如同千百世没有睡过觉般,摇摇晃晃的连连给婉儿作揖:“姐姐饶了我吧!我实在太困了!”

初时睡着了还未曾觉得这逍遥窟中冷的厉害,如今被婉儿拱了好几回,柳逸安睡意终是醒了些,顿时冻得牙关打颤,环视这逍遥窟中已经打了一地白霜,沼泽中也结了厚厚一层冰层,足见寒气之剧。

柳逸安不胜其寒,这婉儿没有吃到那烤豹也不容他睡觉,只得闷闷坐起,拿出那玄天术来看。心道:“那端木老儿先前道这玄天术可无中生有,我且练练,不供奉好婉儿这尊活佛,我哪里能够消停!”走马观花翻过七八页,觉得无甚玄妙,按其图解五心向天,盘膝闭目,依书中调息之法使任督小周天中真气常驻,由无入有,由浅入深,由缓入急,渐而身躯寒意渐解。进而修炼个半时辰,任脉中真气顺旋,督脉中真气逆旋,竟是玄天术筑基已成之兆。柳逸安抹去鬓角微小汗滴,不觉有些飘飘然,讥嘲道:“若不是这玄天术粗陋浅薄,便是本公子天赋异禀!”常人练玄天术若要达真气运行时侧旋之境,需要花费两年左右时间,然柳逸安脉孔粗逾常人数倍,加之寒月诀功底颇深,故而完成玄天筑基竟是不费吹灰之力。

虽是对这玄天术嗤之以鼻,柳逸安却得它驱寒之妙,便索性一路翻阅下去。幸而此时婉儿也不再纠缠,盘踞在一旁小寐起来。柳逸安逐行阅下:“玄天术主两仪,前阙修阳,后阙修阴,小乘者可归两仪于太极,大乘者化太极为无极……”柳逸安见这些冗赘文字,心烦不已,匆匆翻过,见那前阙第一页上写着:“修炼者须置身极寒之所,感万物之气,调息吐纳以为呼应……”见此,柳逸安心中忽有所悟,赶紧翻到后阙,却见上书:“修炼者须置身极热之所……”顿时恍然,这逍遥窟却是祁连历代弟子修炼玄天术之地,倚靠火山冰湖,的确是妙不可言的练功场所。想到端木苍把自己关到此处确有深意,端木芸萝又不计前嫌前来送功典,柳逸安心中不觉记恨尽去,反而有了一丝感激。忽而寒气袭来,他连连寒噤,不觉又骂道:“要我练功也不先行教授,让我受这一夜冻!”顿时又恼恨起端木芸萝来,愤然转念道:“我难道不会自己练不成!”

柳逸安翻至那玄天术前阙,一目十行阅毕,顿时觉得此功奇特玄妙,独辟蹊径,虽别于常法,但是不悖气理,让人叫绝。他因法导息,遏任督之气,移入冲、带二脉,主练阳维、阳跷之气,过了一个时辰许,便入奇境,只觉心含万理身包万象,与太虚同体,神驰遐迩,似能闻花开之音,见风动之形。通体竟然不觉半丝寒冷,反而生出丝丝燠感,惬意无比。柳逸安运罢大周天六十四次,已觉丹田充盈,湛然如渊,浩然如天,似乎无穷无尽。睁眼去看,顿觉四周明亮如同白昼,甚至可以看清风中漫卷的粉尘,柳逸安不觉叹道:“这玄天术果然不负天下第一内功之名!”却不知刚才是谁在痛斥此功粗陋浅薄。

那沼泽中菝葜花开,呈黄绿色泽,颇为夺目,柳逸安深深吸了一口花香入肺,觉得十分受用。忽而那沼泽中浮冰骤然融化,散发出阵阵白汽,那花间露水滚动了须臾便蒸发殆尽,花蕾也瞬间凋败,空中只留余香仍在。

柳逸安见那沼泽中水冉冉变得沸腾,忆起端木芸萝先前所言,知晓这逍遥窟外火山发作,马上就会变成一个巨大蒸笼,慌忙翻过那玄天术后阙去看,却已是热得汗流浃背。他将全身衣裳脱尽,依照那修阴之法,主练阴维、阴跷二脉之气,方缓解周身燥热。

自虚生神,练神为气,练气为精,谓之从无之有;化精为气,化气为神,练神为虚,谓之从有之无。这玄天术虽然诀窍晦涩,然法门不外乎此,当年随棋仙习艺时,柳逸安已是深谙其理,修炼这玄天术宛如游刃。

昒昕时,窟内热气褪尽,柳逸安跳过那前后阙,便见一段繁冗文字,讲解练阴阳二仪归于太极之术,他一时练得兴起,便索性修习起来,然过了大半个时辰,依旧不得要领,没有丝毫进展,只得悻悻然作罢,自我慰藉道:“若能炼化两仪,便修成玄天小乘,我若是练成了,那端木老儿颜面何存,罢罢罢!”仰头望去已见湛蓝青天,柳逸安立起伸了个懒腰,虽是一夜未眠,然而神清气爽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回头看婉儿依旧睡得正酣,模样竟是可爱至极,柳逸安暗觉好笑,俯首看了看那头雪豹,摇头道:“我且还是识相点,早些给它准备早餐!”

过了片刻,婉儿察觉这逍遥窟中香气,绚练而起,猛扑到柳逸安身前将那烤熟的雪豹囫囵叼走。

“喂!你别那么贪心,我还没吃呢!”柳逸安早已馋极,此时见状,赶紧跃起,千钧一发之际从拖住一条豹腿撕扯下来,回头去看时,整只豹子都被婉儿含到了口中。经过这番打闹,柳逸安已跟婉儿亲近了很多,此时抱住蛇颈媚笑道:“婉儿姐,你背我出去怎么样?我以后天天过来烤东西给你吃!”纵是不惧这逍遥窟寒热古怪,然枯燥乏味,柳逸安呆在此处觉得说不出的苦闷。

已有端木芸萝叮嘱在先,二来难得有柳逸安这般好手艺的厨子,婉儿哪里肯放他走,吧唧吧唧舔着嘴,扭过头去不理睬。柳逸安哀求几次都不见婉儿应允,忿忿然道:“不肯算了,我自己爬出去!”说罢啐了几口唾沫在手,运起电字诀一冲而起,虽然比昨日跃高了不少,依旧距那窟顶百尺之遥,那石壁攀附不住,柳逸安免不得跌了个七荤八素。

如是尝试数次不果,他只得放弃,爬回沼泽边从怀中掏出另一本功典去看,心道:“这雕星琢月手那妮子练了半月到第一重,我且半天练成给你看!”便青着脸研习起来,不知不觉间时进正午,柳逸安抬起头揉揉双眼,却见沼泽中芷莞花蓓蕾已绽,猛然想起端木芸萝言这花香蕴含剧毒,顿时惊恐不已。正无措时,他忽而回忆起当年随棋仙修炼寒月诀时曾习过龟息之术,运起此功时呼吸脉动皆无,与死人无异,只消“假死”一个时辰,便不用顾忌那芷莞花毒了。

柳逸安到那离沼泽较远的角落,连衣裳都懒得穿,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运起那龟息功来,片刻便没有了半丝气息……

“那淫贼经过昨夜一阵折腾,不知今日变成了什么模样!”端木芸萝沿那雪峰攀爬而上,心中犹在恼恨柳逸安的轻薄,只等待会再好生奚落奚落。至那逍遥窟口,她往里面张望了几眼,却听不到半点响动,心中惊奇,舒袖飘然飞下,轻轻唤了声婉儿,便见那螣蛇从沼泽底飞出,欢悦迎上。

端木芸萝骑在蛇脊上,细语问道:“那人呢?”

婉儿闻言便载着端木芸萝飞到柳逸安“陈尸”之处,低头去拱他身躯。见柳逸安上身赤裸的躺在那里,端木芸萝顿时羞得粉靥绯红,娇声叱骂道:“淫贼,还不将衣服穿上!”

始终不见柳逸安响动,便附耳去细听,竟然听不到半丝吐纳声息,端木芸萝心中一惊,忙不迭的从蛇脊上翻落,强忍羞意拿手指去探他口鼻,竟已无呼吸,惊恐万分的摇着柳逸安肩膀呼唤道:“淫贼!淫贼!”久唤不醒,道柳逸安已死,不由得悲痛万分,一双美目垂下泪来,滴滴打在他伤痕密布的胸膛之上。

她心中虽是对柳逸安鄙夷痛恨,然而此时见他生息绝无,还是被心中莫名情愫牵动,低泣着断续道:“早知如此,我便不会把你关到逍遥窟中来了!”

“师姐此言当真?”闻得耳畔调笑意味十足的言语,端木芸萝慌忙仰头去看,却见柳逸安带着满脸得意的表情笑望着她,心中蓦地一喜,转而怒不可遏,一记粉拳砸在他胸口:“你竟敢装死诓我!”

柳逸安面皮厚逾城墙,见端木芸萝潸潸然模样,忍不住逗趣道:“初时只觉得师姐笑的时候动人,却不知哭的时候也是这般好看!”

端木芸萝将十指拗的咔咔作响,已是羞极恼极,撒开手掌欲打,却被柳逸安架住道:“师姐见我死了哭得那么伤心,现在如何舍得打我!”

“便是见人杀猪,我都会掉眼泪!”端木芸萝狠狠甩开柳逸安双手,微红着双眼重新跃上蛇脊,冷冷道:“婉儿送我出去!”

“口是心非!”柳逸安一撇嘴,“便是这般心软,却能狠心把活熊捉来喂蛇!”

端木芸萝恨不能将柳逸安挫骨扬灰,下唇被自己咬的通红,猛捶自己脑袋道:“那淫贼死了,不正好泄了我心中仇恨,为他哭个什么!不争气!不争气!”她顿时觉得自己方才所为简直不可理喻,心中恼道:“方才自己模样被他瞧见,不知他日后会如何戏弄我!”暗暗咒骂了柳逸安千万遍,婉儿已载她出了逍遥窟,身后柳逸安犹在那里叫喊着:“师姐!师姐!你还没有教我雕星琢月手呢!”端木芸萝只想早些逃离此地,哪肯搭理柳逸安,只顾催着婉儿快飞。

二日后,祁连山下卧云院中,端木芸萝梳洗完毕,走到那池边去看那雪叶菡萏,观着自己水中婷婷倒影,一时失神想:“那该千刀万剐的淫贼,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已有两日没有去看他了!”转而秀眉怒簇,恨恨想道:“管他作甚,死了正好!”

忽而一老者从院外走入,峨冠道袍,背负长剑,仙风道骨,卓然超尘。

端木芸萝起身裣衽:“芸萝有礼!”

那道人朗声笑道:“贤侄女勿须多礼!我来却是有事相求!”

端木芸萝恭敬道:“道长尽管吩咐!”这道人却正是崆峒云虚子,秉性不常,和那端木苍倒是沆瀣一气。因与祁连派相熟,故而自称为“我”,也不顾忌出家人讲究。

他轻声道:“你爹爹死活不肯跟我比划,我这几日手痒的很,贤侄女过来跟我过几招,让我舒活舒活骨头!”

端木芸萝暗道这云虚道长古怪好笑,竟然求自己这晚辈跟他拆招,但还是礼道:“芸萝这点雕虫之技,焉敢在道长面前献丑!”

云虚子大笑道:“你那是雕虫小技,全天下习武的后辈都要去投江了!”却是死缠硬磨,非要端木芸萝跟他过招不可。

“那芸萝这就去房中取剑!”被缠得无法,端木芸萝只得应允。

那云虚道长闻言却是不肯:“取什么剑!拿你爹爹传下的那兵刃来,不然我哪里打得尽兴!”

端木芸萝闻言两靥飞上浅红,噘嘴道:“芸萝只会使剑!”

“你却哄谁!不行不行!我们在这院中比,又不会被别人看了去!”云虚子却是无赖,死活不肯。

实在拿这个道人没辙,端木芸萝只得答应。过了片刻,便取出那云虚子要求的兵刃回到院中,竟是一双金铁巨锤,一见便知不是凡物,沉重绝不会在百斤之下。端木芸萝似是对这双锤很是着恼,冷着脸将双锤一架,不情愿的道:“请道长赐教!”

“哈哈哈哈!果然是个悍妇!”忽而院墙上传来肆意的笑声。云虚子回头去看,却见一俊面少年叼着一截松枝,坐在墙头捧腹大笑着:“师姐果然是人中之凤,便是这兵刃都惊世骇俗!”却正是先前被囚在逍遥窟中的柳逸安。

端木芸萝顿时羞得无地自容,忽而看见柳逸安背上披着一张巨大的鳞皮,不由花容失色,惊骇问道:“你把婉儿怎么了?”

“哦!”柳逸安装出醒悟的模样,从背上解下那巨大蛇皮,歪嘴笑道:“师姐不给我送吃食,我饥饿难耐,便将那蛇杀来充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