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十二 柳郎可否付终生
作者:已矣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2076

当柳逸安除去她胸前最后一件亵衣,一片雪白肌肤夺目而出,顿时神思不属,只觉得她胸前一双椒乳仿佛冰天雪地之中怒绽的雪莲,皓白无暇,秀美绝伦,而那两颗淡红的乳首则仿佛冰崖上傲雪的红莓,小巧而玲珑。不过柳逸安的神思恍惚不过一瞬,当他看到那女子胸腹间还在不停渗出鲜血,流过她没有半点余脂的小腹,便觉得心痛欲碎,强行压下如同脱疆劣马一般的心神,从怀中取出当日朱彤留给他疗伤的药石。

柳逸安也是血性男儿,也有情欲之念,如此绝色当前,心中震撼与冲动如何能够形容。以前他出入红坊青楼,不过钱货两讫,而且风尘女子逢场作戏,口蜜腹剑,柳逸安不曾施与半点心思在那些女子上面。身边这个负伤的女子,初见她时双瞳明澈有如婴童,眉目间没有半丝俗媚之气,心中已有几分着迷,如今见她如寒冰暖玉的胴体呈现眼前,如何能够压抑得了心中绮念。只是现在她气若游丝,命悬一线,柳逸安此时若是有任何不轨行止,又与禽兽何异。他揭开瓷瓶口塞,小心的洒在那女子胸前和腹下两处伤口。柳逸安强令自己不去瞧那女子诱人之处,不过余光扫及又岂是他自己能够控制得了,这无心一扫,却又引得他把双睛定格在了她胸前,目不交睫,一看竟然看痴了。待他回过神来,却看到那女子两处伤口被药粉敷过,如同沸汤沃雪,转眼间便已止血,竟然隐隐有结痂的迹象。柳逸安惊奇不已:“如不是朱彤妹子用药神妙,当初英妹那一剑就已经断了我性命!”

那女子昏迷间,檀口微张,呻吟出声,显是痛苦异常,柳逸安感同身受,心中如被锥刺。空穴来风,盘旋呼啸,那女子两颊秀发被汗水浸透,逆风也不卷起,面色苍白如纸,睫毛颤抖不止。柳逸安恐她被山风吹拂着凉,便去给她重新穿上衣衫,不料五指一触她肌肤,竟感觉如同烙铁一般炽热,本来如凝脂一般的肌肤也渐渐泛起殷红。

“这是何故?”柳逸安见状,剑眉纠结,忽然想起崖边那宣安曾经提到什么化元散,猜想可能是他双刀上所淬的毒药,而且以那宣安所说,中者必将气息游离,爆裂身亡。柳逸安此时再去看那女子,只见她本来略显单瘦的身躯竟然逐渐变得臃肿起来。毛孔贲张,有丝丝气息透体而出,使她仿佛被朦胧氤氲笼罩。

柳逸安见状大骇,自己曾听师父说言如此迹象却是习武之人散功的征兆,心中便已得知那所谓化元散定是什么霸道的化功毒药,使人丹田之气丧失羁绊,狂窜百骸,从体肤中溢出,导致中毒之人精华散尽而死。柳逸安想通此节,便觉得头脑之中溷浊一片,苦无对策却又偏偏静不下心来细想,恨的用双拳猛击自己脑门。

那女子浑身散发出来的水汽已经充斥整个石穴之中,仿佛仙人洞府一般,柳逸安似乎听见那女子的脉搏正在渐渐变得微弱,而自己眼见她生命流逝却束手无策,此般心焦直断人肠。柳逸安看那女子本来毫无血色的双唇因为热气上绕而泛起艳色,本来痛苦的表情反而变得恬适而平静,心中凄苦,伸手抓住那个女子如同燃炭的双手放到胸前,口中轻声说道:“还好黄泉路上你我都不是孑然一人。”忽然柳逸安感觉自己掌中那女子如同春葱一般的纤指微微颤了一下,抬头看向那个女子,只见她眼角有晶莹如晨露的泪滴流淌而下,心中泛起一丝欣喜:“你听得到我的话?”却见她依旧双唇紧闭,纵然有些许神识,却始终不能醒转。

“我柳逸安无能,不能去你身上剧毒,便让你死前少受一些痛楚也好!”柳逸安见那女子浑身滚烫,知道她所修习的必是什么至阳至刚的内功,导致丹元泄漏时身如浴火。柳逸安脱下自己的衣裳,将那女子扶起,用自己宽阔的胸膛贴上那女子温润的脊背,双手环到她腹下,凝神归一,寒月诀催发而出。只见柳逸安本来便觉白皙的肤色此时更显冰雪之色,如同琉璃一般晶莹剔透。石穴中蒸蒸上绕的水汽竟然变得凝重,结成霜花在石壁上冻成一片,柳逸安本来被那个女子体热侵袭,浑身汗水淋漓,此时却纷纷结成冰棱,他眉间鬓下一片雪白,自己都不胜这刺骨寒气,牙关噔噔作响。柳逸安前胸如抱炙炭,后背如负玄冰,受着寒热两股气息侵扰,肺腑疼痛如剐,然而他心念那女子此时定然和他受着一样的痛楚,便强忍剧痛,只用双臂将那女子腰肢框得更紧。

只因当初棋仙教柳逸安武艺时东砖西瓦,更兼他挑三拣四,使得柳逸安竟然连基本的引流导息都没有学会。若是此时那棋仙在此,定然破口大骂,柳逸安若是想减轻那女子痛苦,只需贯内息于双掌,十指抵其丹府即可,像他这般自损筋脉,强行将寒月诀行及百骸,不折寿也要伤身。寒月诀乃是天下至阴至柔的心法,与这女子修习的功法分属两极,柳逸安不过当初见那棋仙点水成冰的功夫着实有趣,在此功学得还算勤勉,一年之间便过心诀第四层,让那个老顽童连呼怪才。柳逸安与那女子拥坐石穴之中,上有雾气,下有冰霜,俨然一对神仙眷侣。此时他已经全身麻痹,一点知觉都没有了,不知为何,虽然他与怀中女子不过萍水相逢,心中与她同生共死的想法却是无比坚定。柳逸安涸泽而渔,此时早已精疲力竭,终于气息不支,贴着那个女子昏迷过去,连两颗清泪滴到他手臂上都不曾知晓……

早春朝阳如橘,经过那繁密枝叶层层筛落,洒到柳逸安脸上时已是斑驳的光影,他感觉脸庞上熙光温煦,强自睁开沉重的眼睑,只见洞外枝叶随风而动,阳光摇曳如同波光粼粼。“我还未死去么?”柳逸安只觉得自己骨架如同散掉了一般,拼命挣扎也聚不起分毫气力,忽然他感觉自己本来空空荡荡的丹田此时竟然变得充盈无比,而且真气暖热与自己修习的寒月诀质地迥异。他自然想不通其中曲折,双掌撑地想坐起,突然他发现自己本来赤裸的身躯此时已经被人穿上了长衫,胸前右手伤口也被人悉心包扎,心中惊讶,双手气力不接,便又重新倒了下去。此时一双手搀住了他,柳逸安心头狂喜,回头望去,一张秀美无双的脸庞映入眼帘,两靥绯红,梨花带雨。

“你还好吧!”柳逸安凭空聚起一身气力,扶住她如削的双肩,声音颤抖,激动不已。

那女子本来见柳逸安醒来,心中欢喜,此时见他抓住自己,似乎记起什么,眼神中兴奋的光芒霎时熄灭,挣开柳逸安双手,远远的离他坐下,别过脸去不去看他。柳逸安见她一热一冷,正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那女子不搭理自己,也只得呆呆的靠着石壁坐下,将长衫的衣扣系好,复又拿眼去瞟静坐一旁的女子,虽然见她冷淡未免有些失落,不过见她此时无恙心中却还是狂喜。过了半天,石洞中的阳光越拉越短,柳逸安见她远离自己,便将自己的身躯往洞口挪了挪,小心的唤她:“洞中寒冷,你来阳光下坐吧!”那个女子回眸看了一下,不置可否,过了半天才往他身边移了半步。不过这一移似乎牵动了她的伤口,柳逸安只见她微微一颦,皓齿不意咬了咬下唇,慌忙说道:“你伤还没好,小心些!”

那女子本来面色只是泫然欲泣,此时听见柳逸安所言,终于忍不住嘤嘤哭泣起来。柳逸安见状,终于知道那个女子为何不肯接近自己,见她秀发披肩,只用一枝木簪别过,却是处子打扮。女儿家将自己清白看得极重,如今她不但与柳逸安袒裎相对,更与他肌肤相亲。先前在客栈柳逸安言行猥亵,那女子便视他为登徒浪子,虽然经过生死患难,她已为柳逸安痴情感动,只是先前印象先入为主,此时也不能尽数摈弃,却不知道他究竟值不值得自己将终身托付,此般心思急转,那女子不知如何是好,终于忍不住哭泣起来。

“姑娘,先前多有冒犯,不过情非得已,我……”柳逸安见那女子哭泣,顿时手足无措,想出言安抚,不料自己话未说完,那个女子哭得更加响亮。柳逸安一时没了主意,只能呆呆的看着那个女子,坐也不是,立也不是。

“一年!”忽然那个女子抬起埋在秀发中的脸庞,神情郑重的对着柳逸安说道,一双美目仿佛秋水泓滟。

“嗯?”柳逸安听她突然说出这两个字,猛然一怔,不知所指。

此时那个女子起身理过唇边青丝,直直的盯着柳逸安道:“一年之内,如果我发现你这人品行良端,而且能对我一心一意,我自然会嫁与你为妻。”说到此,她顿了顿道:“若是……”

柳逸安看她眼神突然变得凌厉,浑身杀气升腾,不自主的打了个冷战,这第二个若是以后的言语,可想而知。柳逸安在岳州恣意花丛,青楼薄幸,可谓色名昭著,品行良端四字他又如何担待得起,更何况他有心为骆万英昭雪,他日事发,自己免不得受万夫所指;他没有乃父一般痴情,心道日后如果真娶了这个女子,想要寻花问柳不过痴人说梦,纳妾想必也不得应允,更何况骆万英还是他苦不得解的心结,又如何能够轻下一心一意的承诺。他顿时心中惶恐,战战兢兢的说道:“姑娘,我那时却只是为了救你起见,并未有轻薄之心。虽然我也倾慕姑娘,但是这婚嫁之事还得从长计议!”

“你不愿?”那女子双眼寒芒一现,朝着柳逸安跨出一步,这一步竟然让他有泰山压顶之感。

柳逸安听到后面色一变,慌忙摇手道:“我却是愿娶姑娘的,可是……”

“可是什么?”那女子神情更见凶恶,又趋近柳逸安一步,这一步却让他把后面半截话生生咽了下去。

柳逸安只好临时改变说辞,拉长着脸道:“只怕我父母不允!”言下之意,是说这女子草莽出身,家慈家严恐怕不想自己娶她过门。不过想那颜昕茹也是绿林出身,恐怕见了这个女子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么会阻挠这门亲事。柳逸安一时托词,只希望这个女子信了才好。

“谁不允,我杀谁!”那个女子闻言冷冷的说道。

柳逸安却是一惊,想这个女子性情乖戾,行事褊狭,确实是让人咋舌。想他自己原来见惯的多是温柔贤淑的女子,如同那济南四美一般,而往岁寒庄一行,却偏偏见到了如此多古怪的女子。柳逸安见她话语中对自己父母似有不敬,不觉怒道:“在宜宾客栈,我见姑娘秀外慧中,温柔可人,这才心仪于你,不想你为人刁蛮至此!”客栈中那个言行得体,举止大方的姑娘确实与眼前这个泼辣女子判若两人,看她这份作伪功夫与朱彤不相伯仲,喜怒无常与高瑶璟也是半斤八两,而此时这烈火性情便只有那骆万英可以与她相比一二。

那女子见柳逸安面有怒容,小嘴微微一扁,又蹲下身子哭了起来,这一来,柳逸安好不容易敛起的底气瞬间全都泄了去,只得温言细语的说道:“我生性不羁,先前多作下一些不检之事,只要姑娘不计较,我娶你便是!”眼见那个女子哭得泪雨滂沱,柳逸安心道女人都是水做的,果然不假,却不知她如此心性,她手下那些大汉如何能够服她管束。

那女子闻言哭声渐歇,抽噎着说道:“我知你以前定不是好人,只要你日后不要胡来便好!”

柳逸安闻言心中激斗,娶她?想她武艺高强,自己斗她不过,日后定然处处受制,恐怕自己风流快活的日子就要早早做结;不娶她?难保她一时狂性大发,立时将自己毙于掌下,更何况自己虽然为救她之由,不过她女儿家清白毕竟坏在自己手里,终归要负上责任。心中一时七上八下,真如同吃了千百颗黄连下肚一般。

那女子见柳逸安不言似为默许,终于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不过碍于矜持,始终不肯坐的太近。这天底下只有女儿家心思是最难猜透的,那女子虽然昏迷,不过尚有神志,柳逸安所言所行她都知晓,心念他是为了救自己,不能迁怒于他。然而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半裸身躯,正被柳逸安抱在怀中,还是羞愤难当,一时思绪纷飞,心中已经默认他为夫婿。不料柳逸安醒来后却对娶她一事百般搪塞,心中怒起,难免疾言厉色,口不择言,却见得他发怒,又一时没了主意,又羞又恼,便又哭泣起来。可怜柳逸安风流一世,现在骑虎难下,对着反复无常的女子却是百般无奈。

车到山前必有路,柳逸安如是安慰自己,长叹一口气,忽然听得腹中咕咕直响,才猛然想起自己在这洞中已经昏迷了一天了,秀色可餐不过痴话,纵然现在与这女子眉目相对,却也丝毫不能解脱饥饿肚肠。此时听得身旁那个女子腹下也发出咕咕的声音,柳逸安暗觉好笑,扭头去看那女子,见她含羞裣衽,浅笑生妍,不觉深深倾倒,心中暗想:“若是能够与她厮守终身,夫复何求?”千丝万缕仿佛一下解开,柳逸安一时情动,想去握住那个女子嫩白如笋的双手,却被她狠狠的打落:“一年之内,休要碰我!”

“该看的都看了,该碰的都碰了,还计较什么?”柳逸安嘴上嘟囔道,撞上那个女子杀人的眼神,冷不禁打了一个响嗝,一时哭笑不得:“看了姑娘倾城一笑,本来我饥肠辘辘,现在竟然打起嗝来了!”

那个女子啐了他一口,不过还是掩盖不了脸上盈盈的笑意。

柳逸安长身而起,顿时觉得内息充盈,直如脱胎换骨一般,却不知昨夜究竟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变故,一时理不清头绪便索性不去管它:“日后问问师父便知道了!”回头看见那个女子也跟着起来,柳逸安笑道:“想必沐姑娘也饿了,你大伤未愈,我便负你下着悬崖吧!”

“你怎么知道我姓沐?”那女子惊奇道。

柳逸安心想这女子莫不是昨日烧坏了脑子,转而想到她可能不知昨日详细始末,便笑道:“昨日那宣安不是说你父亲叫沐剑凌么?还说你叫什么九尾狐?”这些名号对柳逸安来说都颇为陌生,想他初涉江湖,自然有很多人物不曾知晓。

那个女子听后,薄怒道:“日后不许你再提那个名号,江湖那些浑人送的名称,难听死了!”

柳逸安不觉莞尔:“那姑娘芳名是什么?”说罢俯下身子,示意那个女子爬上自己脊背。

那女子见柳逸安姑娘来姑娘去,心中颇有几分不豫,此时看见柳逸安弓下身躯,两靥霞生,磨蹭了半天终于还是伏了上去:“我叫沐珺兰,以后不要姑娘姑娘的叫了!”

“那我以后叫你什么?”柳逸安脸上泛起贼笑,左手揽住沐珺兰粉臀往上一提,感觉她柔软的酥胸磨过自己的脊背,心中舒服的几欲要喊出声来,不过心中牵挂那女子伤势,手上动作不宜太过,不过魔掌邪爪还是在她身躯上占尽了便宜。

“你若是再胡来,我现在便杀了你!”沐珺兰被这个淫贼施为,一张俏脸红得能够渗出水来,恨恨的用手掐住柳逸安脖子道。

柳逸安一时喘不过气来,嘶哑着嗓子疾呼:“不敢了!不敢了!”待沐珺兰松开双手,一时气喘如骡马嘶鸣,心中恨恨道:“待你日后在我身下莺啼承转时,便知晓我厉害!”这话只能在心中默想,却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柳逸安负着她在崖壁的枝桠上起落,只觉得腹中真气绵绵然似乎无穷无尽,较之先前不啻三四倍,虽然不解,心中还是狂喜,虽然背负着沐珺兰,却觉得自己身法灵变,游刃有余,轻身功夫已经更上一层楼。片刻过后,渐渐靠近了崖底,点点春红绽放,百媚千娇。在绝壁上腾挪时,柳逸安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施恶的机会,双手在沐珺兰臀上游走了个遍,闻着她清香在鼻,一时心醉小声问道:“你还没说我以后叫你什么呢?”

说话间,沐珺兰觉得柳逸安火热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霎时两颊滚烫便如昨夜中毒时一般,过了片刻才柔声说道:“随你!”

“娘子?”柳逸安邪笑着问道,却不见沐珺兰作声,知道她已然羞不自胜,心中爽意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柳逸安忽然听到沐珺兰在自己耳边说道:“老前辈本来说等他从鄱阳湖回来后便带我去长白山拿药的,如果你不想我去掉脸上疤痕,我到时不去便是!”

柳逸安闻言胸中泛起无限柔情蜜意,扭过头去看沐珺兰,只见她将螓首深埋在自己背上看不到面庞,轻声唤道:“珺兰!”忽然脚下一轻,却是情动之时没有看清脚下踩的乃是一截枯枝,在惊叫声中,二人朝着崖底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