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怒龙蟠空1
作者:冷月寒剑      更新:2019-08-01 06:09      字数:51541

第三卷怒龙蟠空20西征欧洲(1)

在此行军的过程里,使萧枫基本了解了蒙古人何以威被四方,天下的秘密。全//本//小//说//网

首先在这数千里严寒艰苦的路途上,没有一个蒙古军士说过苦,喊过累,极为坚韧耐劳的性格,使得他们对苛刻的待遇几乎从不讲究,爬冰卧雪,跋山涉水,更是视为常事。

再者即就是蒙古人跨下的骏马,在萧枫起初的眼光里,今趟远征的马匹那是最劣等的马了。不但身材矮小,跑速慢,且越障碍能力也远远不及伐金大战时的高头大马。

可是在这数千里的行程里,这些马用本身的实力,来说服了萧枫;它们对环境的要求和食物的需求实在是太低了;无论是在高寒荒漠,还是在烈热炎地,这些马都是来去,无所畏惧;而且都可以随时的自己寻找食物,一点都不需要马上的骑士来为它们操心。

它们不仅不要军队烦心,更难能可贵的便是,还能大量的提供食物---马奶。这也同时减少了蒙古大军对后勤辎重的需求,使得西征大军得以轻装上路。

如此行了数月,大军总算来到了也儿的石河(今新疆额尔齐斯河)以西、乌拉尔河以东的大蒙古国已被征服的辖区。这片辖区原是成吉思汗封赏给王长子术赤的领土,现在则由术赤的继承人拔都管理。

在这里,萧枫遇见了咯巴的上司拔都王爷,对于这个拔都,他早已闻名已久,一路上听蒙哥说,听咯巴讲,在他心中,拔都的形象就算不如窝阔台那般威风凛凛,想来亦不会差到那里。

谁料,见到拔都的第一眼,萧枫差点把他当作是拔都的王妃,乔装改扮后来与他们开个玩笑。

拔都的肤色很白晰,一对眸子带着湖水般的微蓝,*风*语*小*说*像是黑幕里的两颗亮星,胜过世上最宝贵的珍珠,搭配上精致的五官,随时的散发出惊人的美艳绝色。可高挺的鼻梁,分明的唇形,又显示出过人的坚毅和决断;时而眼中暴出的精光,又赋予了他一定的刚勇和威武;那种矛盾的结合,一切随着交往,又是那么自然,那么协和。

次日,拔都决定分兵三路西征,讨伐欧洲。

当时俄罗斯和波兰、匈牙利分为诸公国,各自为政,不听大公号令,一盘散沙,德、意、奥诸国又卷入十字军东征,实力受损。欧洲形势对蒙古军西征一片大好。

蒙古军对西夏、金、宋等战役中,累积了许多群攻布阵经验,军中又有许多精通孙子兵法的军师,这样一来那些个只知正规作战的欧洲军队怎是他们的对手。况且欧洲方面,各城镇贵族对蒙古人也讳莫如深,连蒙古人是何方神圣也不知道,见蒙古兵将横刀跃马,威武非凡,还以为是天兵神将。

故对蒙古大军西征,欧洲就有所谓的“上帝之鞭”之说,认为是自家**,罪孽深重,上苍派神兵来收拾他们。有的则认为蒙古军是魔鬼之师,甚至拿着十字架出战。

这种种可笑举动,使得蒙古大军一路势如破竹,狼烟滚滚处则到了欧洲东部大国波兰。

三路大军会师,行军人数长达数十里,随行的还有供食用的牛羊牲畜和娱军的妇女;战利品也装满了一车一车。军中更多奇人异士,有谋士、史官、工匠、医师以及通译员等,将士不尽是蒙古人,各色人种兼容并蓄,有辽人,党项,汉人,突厥,女真,多是些亡命之徒。

萧枫这些年随着蒙哥东征西讨,那些屠城景象是历历在目,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气味更是让他不寒而栗,心有愧疚。基辅大公被不里下令乱马践踏而死,莫斯科大公夫妇则是贵由下令赶入阁楼,用烟活活的熏死。

尤其是俄罗斯东正教的领袖,是被萧枫亲手活捉,随后蒙哥在他的宝库里发现了堆积如山的金币,则对他说,把他关在宝库里七天,并且不给水食,倘若七天后,还未死,就放了他,反之那就自作自受。

七天之后,当蒙古人打开宝库的大门,这位显赫的东正教领袖早就死的很难看了。

那些个贵族也就罢了,可望着被乱军践踏的欧罗巴平民,望着蒙古人的烧杀抢掠,萧枫时常要问自己为什么看着他们赶尽杀绝而不加以阻止,此时他已油然而生离去之意。

但令他高兴的事,却也有一件,那是在攻破莫斯科城后,在一群苦役俘虏里发现了两个奇怪的人。

第三卷怒龙蟠空

20西征欧洲(2)

其实他们长得和普通的欧洲人没什么两样,说奇怪那是萧枫在他们身上竟隐隐的发觉有些修真力,这令他很惊讶,心疑怎么在这蛮荒之地亦有人修真。

于是萧枫从蒙古人手上解救了他们,并替之疗伤,如此一来,却更是惊骇;在他们身上竟发现了类似与‘毗卢遮那印’里‘紧咒印’功用一般的封印。这封印限制住了他们的力量,使得他们只能和普通人一样被蒙古人擒获。

萧枫在好奇之下,用‘毗卢遮那印’解开了他们的封印,谁知他们二人在愕然了许久后,居然双双跪下恳求,只要萧枫赐予他们强大的力量,他们原为萧枫做一切,并且他们可以做仆人,服伺萧枫。

萧枫当然不愿收他们做仆人了,可是他们两人却是吃了称砣铁了心,一直跟着萧枫,他到那,他们便到那,一有机会就跪下恳求。无奈下,萧枫就问他们为何那么迫切的需要力量。

原来他们两人,一个叫撒尔,一个叫拉旦,其实他们并非是人类,而是欧洲的吸血鬼族;吸血鬼族共有十三氏族,又分为两派,一个是密党,一个是魔党。密党讲究避俗,魔党喜欢出世,故而两党由于理念的不同,时有争斗。

吸血鬼族是一个讲究力量至上的族类,就连避俗的密党亦不例外。撒尔和拉旦是来自于密党中的两族,撒尔是‘brujah’族亲王的庶出之子,拉旦则是‘ventrue’族的战斗队员,两人都已有五十岁,属于第十代的吸血鬼了,只因两人岁数较小,力量不强,在族里经常被其他吸血鬼讥笑;故而两人非常的需要力量,这样才能在族里受人尊重。

两人听年长的吸血鬼说在大陆的东方,有着奇异的地方和神奇的人物,那里是力量的源泉,只要到了那里,他们或许就有机会增强力量。在此诱惑下,两人一拍即合,[wap.fywap.net]一起来东方寻找增强力量的机会。

可当他们刚踏上俄罗斯的土地,就被东正教的修士发觉,一场恶战后,被东正教修士俘获;并且说要在复活日那天把他们两人处死,以此来祷告上帝。正在两人惶惶不可终日时,蒙古人攻破了基辅,杀光了东正教的修士,并把两人从牢里拖了出来,当作了普通的平民,想让他们充为苦役。

撒尔和拉旦被东正教抓住时,已然被那些修士封印住了力量,以防他们逃脱;这样一来,纵是他们在周围毫无力量可以制约的时候,也只能随着蒙古人的苦役大军一起行进,半点办法都没有。

当被萧枫唤出时,他们压根儿就没发觉萧枫身上居然有着可以解开他们两人封印的力量,因为这封印可是东正教主教祭司所下,固是密党的首领也不定能解。而萧枫要解印时,他们心里还有些讥笑,认为他绝对是自不量力。

可随后的发展,却是惊呆了这两个吸血族中的菜鸟;萧枫不仅轻而易举的为他们解开了封印,更使他们原先一直停滞不前的力量,随着那泊泊然,绵绵然的气息在缓缓退出他们身体时,猛然大增。

这下,他们觉得自己总算寻到了目标,找到了增强力量的方法,那就是待在萧枫身边,看萧枫什么时候行行好,授他们一点练功的口诀,或是方法。

萧枫听完他们的诉说后,自然不会马上相信,只是要他们以后不要老是‘主人,主人’的乱叫,并且对他们说,想增强力量固然是好,可绝对不能胡乱的吸取他人的鲜血,就算想吸,他可以为他们提供一些动物的鲜血。

撒尔和拉旦早就当萧枫是他们的真主,他的话,自是不敢不听。于是在随后的日子里,他们即便再是忍受不住,也决然不去吸取活人的鲜血,只是用马血来替代。

对他们经过数月的考察后,萧枫认为他们的话确实可信,而且这两人忠心又坦诚,不失赤子天性,索性便适当的传授了他们一些道诀,以观效果。

怎料,两人练了萧枫教给他们的道诀后,力量增幅竟是一日千里,且对鲜血的需求也是大为降低,相信在不久的某日,他们两人将彻底告别吸血度日的岁月,过上吸血鬼族千年梦想的正常日子。

萧枫瞧见自己的道诀居然对吸血鬼族有此效果,心怀大畅,欢喜无比。一有空就监督二人努力修炼;那时虽说收过忽必烈为徒,可是他一直随着蒙古大军征伐金国,对于忽必烈的修炼实是没有怎样督导,如今也算重温一下。这么一来,倒是让他过了一把为人师的瘾。

其时,拔都西征,自己也征得有点胡里胡涂,他都不知道西方在哪儿?有些什么东西?什么人?只是进攻的颇为顺利,是以一路挺进,占得土地自是越多越好。

由于拔都是成吉思汗长子术赤的继承人,成吉思汗时代就曾进攻过俄罗斯,掠夺一番而回。并且将欧洲这一乐土,赐予给了术赤,故此,拔都西征是要得回自己应有的土地。

斯时,蒙古大军已有五十万,除了原先的十五万蒙古人,另外的都是些其他民族的士兵,特别是俄罗斯诸族的人都被充为了奴隶兵。

拔都大军一路浩浩荡荡地打到亚德里亚海的威尼斯国边界,这时欧洲各国震撼,齐遣使臣到教皇格列高里处求援。

在威尼斯国的圣马克大教堂外的广场上。

教皇格列高里正在向着十余万的各国骑士联军叫嚷着:“蒙古人像魔鬼一样涌出地狱,像蝗虫一样遍满地面,他们恐怖地毁坏了东部地区。由于统治者们的罪恶,我们不知道的部落来了,只有上帝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堕入地狱的日子接近了,世界的末日迫在眉睫。我非常清醒地对你们讲述这一切,那些落入蒙昧民族之手的人都不能转生,因为他们将不是鞑靼人的囚犯,而是地狱的囚犯。谁不知道这些国王和统治者们都是对上帝无知的人。”

格列高里七世继续咆哮着:“他们自高自大,背信弃义,杀人如麻。总之,他们在魔鬼的诱导下干尽了坏事。他们虽然是人间的主宰,可盲目贪婪,自以为是,这样的人如何能统治自己的同类,统治全人类呢……所以基督命令他的使者,也就是我来引导你们,把那些吃人的魔鬼赶出去,这一点你们还有谁会怀疑吗?”

广场上的联军群情涌动,大声的回复:“没有……没有。”就连一些平民也是深受感染,夹在一起附声着。

格列高里七世非常满意的看着这一切,他觉得自己就是罗马教廷千年以来最杰出,最伟大的教皇。前任教皇们与那些神圣罗马帝国的统治者虽然战斗了数百年,可是都没有一个好的下场。而自己却借着魔鬼的入侵,获得了所有骑士的支持和拥戴;到时那些大公,国王们看他们还敢不敢在没征得教廷同意的情况下,就自行的举行加冕礼了。

教廷将在格列高里七世的手上达到辉煌盛世。

第三卷怒龙蟠空

20西征欧洲(3)

正在他掉入自己所编织的美梦时,信理部(宗教裁判所)的部长约翰瞧他有些神游,便轻轻的对他嘀咕道:“教皇陛下,你说我们需不需要先派遣一名使臣到蒙古人的营里,劝说他们改信天主呢?毕竟神的爱是博大的。”

格列高里七世瞧着这个天真的老头,冷笑道:“难道就凭我们现在的实力,还有教廷的三大骑士团‘圣殿骑士团’和‘僧侣骑士团’的助力,还会怕了那些残忍无道的魔鬼?况且基督的信徒是不允许和魔鬼一路的,对待魔鬼只有把他们消灭,或者赶回地狱。”

约翰无奈得默默退下,谁叫现在格列高里七世的威信已然达到了无人可比的地步,估计就算把前面的所有教皇集合起来,都不及眼前这个利令智昏的家伙。

他听条顿骑士团的幸存骑士们说过,那些蒙古人是天神,是魔鬼,他们骑在永不知疲倦的骏马身上,挥舞着长长的马刀,象割草般的收割着欧洲骑士们的生命。他们的攻势象潮水,象闪电,这绝对是上帝的神罚,是上帝对我们的惩治,我们是逃不过的。

他在一边极为悲哀的思忖着。

数十里的蒙古大营连绵不绝,映着远处的阿尔卑斯山及多瑙河,显得颇为宁静。

大营里的一个帐篷此时传出一个响亮的声音。

撒尔大叫道:“大哥,你难道真的想回东方去,能不能带上我们啊?听说那里是块富饶的地方,有最夺目的宝石,最爽口的食物,还有最美丽的女人。”说完,情不止禁的流下了垂咽的口水,顺着脸颊,滑落到富华的波斯地毯上。

由于撒尔和拉旦为了到东方来增强自己的力量,他们学会了东方的各种语言,虽说普通的东方人有些听不大懂,可是和萧枫待了那么久,萧枫就是再傻,也能搞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

萧枫瞧着他那衰样,不由一脚踹了过去,笑道:“别那副模样,见了都恶心。”

拉旦也道:“是啊,大哥,带我们去吧,ap.fywap.et虽然你叫我们唤你作大哥,其实我们早就是你的奴仆,你到哪,当然我们也到哪。”

撒尔在旁边狠狠的点着头,对拉旦的话,他极为赞同。

萧枫叹了口气说道:“我也很舍不得你们,但是你们还有自己的族事,还有自己的梦想,我不想让你们随着我四处飘零,东荡西逛;你们更应该回到自己的地方,为你们自己的族类贡献力量,使出你们的本事,让那些原先瞧不起你们的人去大吃一惊。这才是你们该做的事,不是吗?”

撒尔和拉旦听了萧枫的一番肺腑之言,不由热泪盈眶,心中对萧枫的莫大感激,促使他们双双跪在萧枫的跟前,神色肃穆而庄严,齐齐右手上举,大声道:“我们以祖先该隐的名义起誓,萧枫永远是我撒尔(是我拉旦)的主人,他是我们生命的延续者,就算隔离,我们的灵魂亦是萧枫的,如违此誓言,就教我们变成一个连普通人都不及的血族。”

萧枫听他们发下那么重的誓言,心下着实激动,因为他知道血族一般很少发誓,纵然是发誓,一般也极少借用血族的始祖该隐的名义;这个誓言恐怕是血族里最高层次的仪式了。而且血族又最重视力量,他们两人誓言的结果却是愿意变成一个连普通人都不及的血族;可想而知这个誓言对于撒尔和拉旦来说是何等重要。

萧枫伸出手去,把他们两人搀扶了起来,说道:“就算我们要离开了,你们亦不用发下这般重大的誓言,何况等我接了雪儿后,一有空我就会回来看望你们的。如果那时你们没有好的成绩给我瞧,我可是会惩罚你们的哦!”

撒尔惊喜的说道:“真的吗,大哥,你真的以后会来看我们么?哦,我简直不敢相信你的话,这……这令我太兴奋了。”

拉旦也是一幅兴奋之极的神色,只是用巴巴的眼神望着萧枫,渴望着他的肯定答复。

萧枫莞尔一笑,说道:“这些时日,你们说我有没有骗过你们?”

两人起初先是点了点头,后来却又是猛摇头,大有把头颅摇下来的趋势。

萧枫怀疑地问道:“难道我骗过你们,怎么我不知道?”

撒尔和拉旦一起指向了自己的胸口,用一股哀怨的眼神盯着萧枫,寻思道:大哥啊,大哥,你可真是个健忘者,我们禁受了那么大的痛楚,你,你,你竟然忘了,我们简直想要吐血,一个吸血鬼想要吐血,可想是到了何等的悲愤程度。

萧枫瞧见他们的神色及动作,这才恍然大悟,不由哑然失笑,原来那时萧枫为他们两人解开封印后,觉得自己对‘毗卢遮那印’的一些印式诀要似还有些尚未领悟完全;既然上天送来了两个异类实验品,自己倒亦不能浪费。

再加上萧枫也怕他们一下子理解不了中华几千年语言文明凝聚而成的仙家道诀,于是后来在传授他们口诀时,骗他们说,如若要练道诀,就要先伐髓洗筋,方能有所成就,不然就是空练几十年亦将无用。

他们两人为了得到强大的力量,在族里可以扬眉吐气,自是任何条件都能答应,忙不迭的点头不已,保证自己无所畏惧,勇往直前。

于是萧枫在得了他们的同意后,就用‘毗卢遮那印’在他们身上一一实验,加以印证,虽说后来自己的‘毗卢遮那印’得到了飞速的进步,可每天瞧见他们痛苦的神色及咬牙忍住的面容,不由的有些心软,过的几日,便放弃了自己的实验。

在一次谈话时,他无意里说漏了这件事,如此一来,从此以后便暴受撒尔和拉旦的抱怨和勒索。

想到这,萧枫尴尬地道:“那是一次错误的实验,你们就不要放在心里了。”接着又用讨好的口气道:“不如在我走时,再传你们些口诀,让你们力量再增强些,好不好?”

“好也!”两人忽地跳了起来,拥抱在一起,为又能敲诈到萧枫一次而狂喜。

萧枫此时却想着:“唉~~真是不怕死的白老鼠。还真学不乖啊!”

第三卷怒龙蟠空

20西征欧洲(4)

日光初升,碧空如洗,只照得蒙古大军的矛尖刀锋,闪闪生辉,数十万只铁蹄践踏在地上,直是地动山摇。

拔都,速不台,蒙哥,贵由及不里俱是满面煞气腾腾的跨上骏马;身着华贵软皮甲,脸容俊美的拔都大吼一声:“出发!”扬鞭一击,率先领头疾驰。

瞬时间旌旗猎猎,号角呜呜;整个原野上蹄如闷雷,狼烟四起;大军象潮水般地冲向威尼斯城外的欧洲各国联军的大营,如此威势,有谁能挡?

教皇格列高里端坐在巨大华丽的木制御辇上,教皇的法袍直拖于地,身后就是八个神威凛凛的护庭神圣骑士,他们是教皇最忠实的奴仆,也是实力最强大的护卫,只有他们在身侧,格列高里就可以高枕无忧,不惧敌刺。

先是瞧瞧自己身后的十余万各国联军,只觉踌躇志满,老而枯朽的脸上显示他的得意洋洋,又极目眺望,瞧着远处尘土滚滚,遮天蔽日。闷雷般的铁蹄声‘轰隆隆,轰隆隆’的由远及近,尘雾闪开处,显出了十数万的剽悍骑兵,好似天兵神将,威武非凡。

瞧见这般威势,欧洲联军已然在倒抽冷气,有些人双股打颤,只盼上帝显灵,快快的打发了这群魔鬼,好让自己又可以回到威尼斯的酒吧里寻欢作乐,逍遥无忧。

拔都当先勒马停住,右手上举,数十万蒙古大军令行即止,一时间只有风吹声,马嘶声,五面帅旗大纛刹那从中分开。

拔都与教皇互相对视了一眼,也不发话。就算讲了互相也听不懂,反正是要打,也就不浪费时间了,两人俱是一般想法。

教皇右手一弹,在空中击出了个魔法烟花,只是在白天,故而并不十分的绚丽夺目。口里嘶哑地喊道:“孩子们,去吧,把那些魔鬼赶回地狱里去吧。”

十余万各国联军分成各自的队形,踏着整齐的步伐,向蒙古人冲去。背后的教廷乐队奏着骑士冲锋的乐曲;其中除了‘圣殿骑士团’和‘僧侣骑士团’的装备较为全套整齐外,其余士兵的装备可以说混乱之极。

铠甲不类,各式各样,有的拿剑,有的拿刀,甚至有的举着三丈长的骑士枪;但更可笑的就是威尼斯城内的平民亦冲了出来,他们都拿着各种的菜刀和各样的木棍,这些人那就谈不上队形了。

由于自神圣罗马帝国崩溃后,欧洲大陆上就很少有国家去准备常规军队了,每逢战时,只须一纸诏令,就可以募的各级的贵族及平民,战争结束后,军队解散,他们又能很快的回家务农耕田。

这种战略到是与我们三国时的大军阀曹操所想的囤兵之策有些相仿,从这点上就能看出当时的欧洲和我们中国的军事比起来最起码差了数百年的文明。只是后辈不争气,才受了那么多的侮辱和欺压。

蒙古大军清一色的链子锁胸皮甲,手执劲弓,腰插马刀;拔都手一挥,顿时战鼓齐响,炮声轰鸣,蒙古左右各五万大军,‘呵呼呵呼’的以‘双龙夺珠’形包抄而上,待到近身后,即又箭弩齐射,须臾漫天箭雨,狂泻而下。

欧洲联军原是好整以暇,队形整肃,被蒙古左右大军如此一扰,着实猝不及防,伤亡甚多,从未遇过这般不要脸的骑士,两军尚未相近,他们就已远程袭击。一时间,人人直觉伤心失望,愤恨填膺,只想把这些破坏骑士规矩的魔鬼们屠戮杀绝。

蒙古中军的重装骑兵(相较宋朝的骑兵)此时万蹄奔雷,向着欧洲联军直冲过去。斗不过数合,随即四处溃散,各奔东西。欧洲联军兴奋莫名,士气高昂,挥舞着手中的利刃,四处追杀,不觉中自己的队形已是松散疏乱。一个长相不类蒙古人的骑兵在掠过联军阵形时,大喊道:“你们上当了,快退吧。”

这等话语,联军那里肯信,自以为是蒙古人的诡计。心道,我们这些基督的信徒怎能相信魔鬼的言语,恶魔的伎俩在伟大的教皇面前自然一触即溃。所以他们没有退却,反而更是追的起劲,杀的卖力。

教皇看着战争的一切发展,不由内心狂喜,寻思着,不错,不错,我的想法果然没错,今日一战,我格列高里将成为罗马教廷史上最伟大的教皇,也将是有史以来在大陆上权势最大的教皇。心念及此,不禁眉飞色舞,喜笑颜开。

信理部部长约翰瞧着教皇的神色,心道,难道是我错了,各国联军在不须我们出手的情形下,竟然可以击溃东方来得魔鬼,简直不能相信。不会,不会的,魔鬼们绝对不会这么简单,我要仔细的瞧着。

不说约翰此时如何细视,教皇怎么兴奋。

那些逃窜的蒙古重骑兵,在远远的脱离开战场后,又重新整肃队伍,化成五六个骑兵方阵,似排山倒海般的向阵势凌乱的联军扑杀过去。原先欧洲联军尚在有恃无恐的在后追杀,谁知倏忽间主客易势,仓惶逃命的蒙古铁蹄猝然而回,杀势凌厉的象是普天盖地。

追在前面的几个骑士,不由大感踌躇,不知要不要凭着自己这数百人马向那万人的马阵冲去。思量片刻,即想到了借口,天主是不会喜欢那些不珍惜生命的人的,我们还是先退了再说。

想完后,即忙策马回头,向自家阵里跑去。如此一来,欧洲联军适才追杀蒙古军时,阵形已然散乱,被他们这一冲,更是混乱不堪。

蒙古重骑顺着他们的马迹,一路冲进,手中弯刀就似死神的镰刀一般,出必溅血,杀人好象砍瓜切菜,那一排排明晃晃的弯刀,在十余万联军里所向披靡,来回,无人能挡的半步。

阵外的蒙古骑射此时靠拢过来,箭雨激射,近距离的射程,使得欧洲骑士们稍薄些的重铠甲一点都防不了蒙古人手上的劲弓怒箭,一射就透。

当有的盔甲能有效地抵御箭矢的功击时,他们立刻改而先射倒骑士们的马。这在联军的队伍中引起了极大的混乱,中箭的马匹狂嘶乱跳,互相冲撞践踏,那些落马的骑士由于笨重的盔甲而行动迟缓,往往立刻就死在乱马的践踏之下。

欧洲联军此时哭爹喊娘都已没用,除了‘圣殿骑士团’和‘僧侣骑士团’还有些阵形以外,其余之人碰到蒙古大军那摧枯拉朽的攻势,惶惶然的不知所措,只是念着‘上帝保佑’,期望着上帝他老人家忽然显灵,救得他们的性命。

满天箭矢交射,两方骑兵就在长达数里的原野上近身厮杀,一时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斗不多久,蒙古军后又忽然冲出一彪重骑,万蹄齐发,轰鸣震天,喊杀声弥漫整个战场。

在此惨烈气氛下,欧洲联军更是无心恋战,四散奔逃,再亦挡不住那愈战愈勇,气势如虹的蒙古精骑了。只觉得这些魔鬼约莫是地狱里最厉害的了,不然,怎么个个都好似不怕死一样,勇猛冲击,悍然无畏。

此时只有法国和德国的圣殿骑士们表现出了崇高的骑士勇气,他们肩并肩地抵抗着蒙古人地猛攻,虽然情形已经绝望,他们仍希望能通过他们的苦战,使尽可能多的同伴能够逃生,他们就这样抵抗了一段很长的时间,直到全部战死为止。

教皇瞧着自家联军的溃乱,脸色骤变,对着信理部部长约翰道:“约翰,下来就看你的了,快去。”

约翰腰身一弯,行了个大礼,说道:“谨尊陛下之命。”说完,向后大喊了一声:“孩子们,现在主需要你们,教廷需要你们,跟我上吧。”

随着他的喊声,阵后瞬时跑出百余名红衣教士,有的岁数很轻,有的却已白须垂胸,时日无多,走路快点都或许要跌倒在地,再亦爬不起来。

那百余名红衣教士,到的两军阵前,须臾间即排成一个巨大的六角星芒阵,口中吟吟有词;约翰站在星芒的中间,此时的他须发皆舞,法袍鼓动,脸色却是极为安祥平和。

蒙古骑兵瞧见一帮手无寸铁的家伙排出这般异阵,个个心内好笑。心道,就算你们这些蛮人再是装神弄鬼,亦免不了今日的覆败之局,到不如干脆点,省得爷爷们们动手了。想归想,可蒙古军纪何等森严,那容得他们在旁看笑话,瞧动静。当下铁蹄奋踏,马刀飞扬,穿越过联军阵势,长驱直入的扑向那百余名红衣教士。

那百余名红衣教士见着蒙古铁骑,挥舞长刀,疾奔而来,脸色丝毫不变,仍旧从从容容的低吟神咒,不见慌乱,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第三卷怒龙蟠空

20西征欧洲(5)

萧枫瞧此动静,情知不妙。直觉天地间的万物浑力,随着红衣教士的低吟,动乱狂絮,摇摆不定。原先万里无云的天空,此时浓云滚滚,遮天蔽日,风卷起地上的沙砾,‘呼呼呼’的形成一个个小型的龙卷风暴,向着蒙古骑兵飞驰而去。

直刮的他们东倒西歪,马儿乱跑。有些骑兵抗不住劲风地猛吹,跌到落马,须臾就被狂悖乖张的马匹践踏成一堆血浆,惨不忍睹。这时别说是冲上去砍杀红衣教士了,就算能退回也不错了。

拔都见此异象,内心不安,转头又望见萧枫微蹙的双眉,不由一个激灵,连忙传令鸣金收兵。

撒尔此时跑到萧枫身边,大呼道:风语“大哥,快跑,快跑,这是教廷的三大禁忌魔法之一的‘末日审判’,在这魔法的数里范围内,只要是有性命的生灵必定难逃一劫。”

萧枫听他一说,不由恐慌,倒不是恐慌自己,而是拖雷王爷托付于他,求他定要照顾好的长子蒙哥。这魔法威力既是这么大,岂不殃及于他。而且前方尚有数万的将士,假设自己不出手,他们必然身死异乡,难道自己就能眼睁睁的瞧着这些热血男儿惨遭横死。

可他对这魔法实是不知所谓,倘若要破,亦是无从下手,正在惶惶然,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忽然灵光一现,想到《太阴悟真篇》里的一句话“堂堂正正,无坚不摧”,本来这句话是昔日拖雷大军的深刻印照,可如今要用这一道理来破魔法,或许亦有用处。

想到这里,身形纵起,脚尖急点,好似轻烟一股,晃眼间就到了风暴最猛烈的地方;身冒百丈金光,体发十数道‘太阴剑罡’,破风插入,剑罡激射;谁知那剑罡触到风缘时,竟顺着风势不得而入,七旋八绕之下,却是化为乌有。

萧枫感此,内心好笑,笑自己怎的数年不用‘太极**’,却是把这道理给忘了。即忙剑罡又射,内蕴钻劲,瞬时剑罡撕裂狂风,入内即爆,只听得‘砰,砰,砰’的爆炸声连连不绝,豪光大作;片刻,风暴停息,沙砾平止,又恢复了原先的静谧空间,安舒氛围。

撒尔和拉旦原先见萧枫不知死活的冲将出去,内心极是担忧,但怕大哥被那帮讨人厌的修士所伤,虽说二人很想冲上前去助阵,可想到自己的实力委实太弱;上去后只恐非但帮不了大哥,还得使他分心照顾,到时自己二人岂不罪该万死,悔之晚矣。

可萧枫在阵前大发神威,神通万般,举手间就破了那龙卷风暴,故而两人最先欢呼,直嚷“威风”大叫“无敌”。

由于这六年西征,萧枫对蒙古人的嗜杀残忍甚感不满,只是一心想照护好蒙哥即可,其它的诸般烦事他不来指责已经不错,想让他出手助阵,那自是万万不能。

这些年蒙古西征大军换了一批又一批,原先钦仰他的那帮拖雷部队早已回归中原。

是以眼下的蒙古大军见此神异景象,怎叫他们适应的过来,直至听到撒尔和拉旦的呼声后,方才醒悟,即忙齐声欢叫,一时间蒙古大军原先有些沮丧的士气,顿时欢声雷动,奋勇无比。

拔都等几个蒙古统帅这时也是神色喜动,浓眉飞舞,一直听速不台将军说这个大蒙古国的武道教官如何的厉害,可自己在这六年里却是无缘得见,本来已有些怀疑此人是个滥竽充数的南郭先生。如今一见,果然非同一般,出手间翻云覆雨,局势骤变,大军溃乱沮丧的士气,此时是如贯长虹,势比天高。

当下人人暗翘拇指,心仰万分。

教皇起初见得‘末日审判’这个魔法才搞出前奏,蒙古军已然不堪抵挡,心内也是欢喜无限,只道今日定要杀的这些蒙古魔鬼屁滚尿流,哀呼不止;怎料阵中忽然冲出一青年,举手投足便化解了龙卷风暴,救了数万的蒙古骑兵,不由朝着萧枫不断打量,心道,这难道就是东方的神之力量?

这时的约翰觉得暴风被破,惟恐有变,他不及打量是何方神圣所为,只是加紧施法。

六角星芒阵此时突然毫光万道,银花激喷,成锥形筒状直贯长空,天上乌云翻翻滚滚,雷霆万钧,与之相应的,那百余名红衣教士浮升半空,六角星芒内电蛇狂舞。忽然天现怒火,电闪雷鸣中,被豪光一逼,激得银星电旋,灵火如雨,交杂而泻,火中蕴电,电里含火,一个个火电溅闪的雷火大球向蒙古大军直扑过来。

数十万蒙古大军见得这些景象,已然成呆傻状,就连那几个统帅也是如此,浑不知闪避躲让,直觉天公发怒,神魔执法,定是自己族里之人犯了天规,否则,焉有这般异象降临自己?当即个个诚心认罚,虔诚祷告。只望自己牺牲即可,断不要殃及全族。

教皇与幸存的欧洲联军,瞧着这‘末日审判’的威力,有的心下冷笑,有的长舒一气,均寻思着蒙古大军今日定然难逃此劫,万无幸理。这片大陆从此又可重复往日宁静,恢复繁荣,故而也是跪到在地,只向上帝求所保佑。

萧枫瞧见‘末日审判’有此威力,不禁冷气回流,额头冒汗,寻思,这西方禁忌魔法果然厉害,原先轻松的破了风暴,本道只是如此而已,怎料后招居然这般凌厉无双,非人力可挡,只是这些红衣人的身上,用神识探查,却无半丝能量反应,也不知他们到底是怎生发出这种威如天罚的魔法?

不及多想,慌忙间,纵身后退,走至蒙哥身边,手掐‘深水诀’布起一片广阔的水幕,水幕布毕,即施‘厚土诀’,骤然地上泥土翻涌,层层迭迭,你推我挤,平地而起了一面厚达三尺,高约五尺的土垒之墙。

泥土翻涌时,已然惊醒了那些痴傻的蒙古统帅,见到天有水幕,前有土墙,本来心神还有所慌乱,此时因有所依,是以个个重复自若的大将风度,即忙高声呼喝,沉着指挥。虽说心内感激萧枫,可眼下情形危急也没这余暇去道谢。

这时,咯巴大师佛光大作,手中一个个万字法轮,脱手飞出,迳直迎向空中坠落的硕大火球,只见半空里连续爆炸,散落无数飞絮,犹如烟花一般,美丽非常,可这份美丽,现在却是没人欣赏。

蒙古大军见到自家阵里有异人相助,陡然恢复勇气,知道这火球与天神无关,心下顿感畅然无碍,驾着吃惊的马匹,四下散开,以躲那火球的侵袭。

第三卷怒龙蟠空

20西征欧洲(6)

那火球也是怪异,虽说被击散开,可掉落地上后,仍是熊熊燃烧,而且火里蕴涵的疾电,这时也是四处肆虐,被电到者无不形如枯枝,焦脆不堪,劲风一吹,竟化为碎屑,飘飘扬扬,死无全尸。

萧枫厉目愤张,须发狂舞,实是气极,心想这般威力的魔法,却是用在普通人身上,着实可恶,不由怒火冲天,金丹急旋,引亢厉啸,啸声到处,实若狂雹,凶恶的砸向欧洲联军,暗忖,这就是以暴制暴,以毒攻毒。

他时下委实脱不开身,那护卫蒙古五大统帅的水幕和土墙倘若离了他的丹能支撑,只恐受不了雷火大球的几击,虽说有咯巴相助,可他依旧放心不下,只用音声攻击,扰乱敌方,只盼他们自顾不暇,无时他顾。

这些年萧枫潜心修炼,丹能实已大增,已非昔日汴梁城下可比,那音浪滚滚涌涌,好似垩海翻波,无意间竟汇聚成龙形,张牙舞爪,龙吟飞扬。

教皇和欧洲联军原是好整以暇的在旁观望,意态悠闲,猝不及防下受到音浪攻击,着实窘迫,瞧着那条怵目惊心的东方神龙,狰狞怒腾而来,不禁内心骇惧,恐慌惊乱。

那条音浪所汇的神龙,夭矫多姿,身影威凛,卷起地上沙砾,好似破云而出,龙口忿张,直望教皇御辇扑去,声势威猛已极。

教皇在刹那间腾空而起,身上那件欧洲大陆上最大的法袍,像是灌满了风,鼓鼓囊囊,身周焕出白芒一圈,显得甚是圣洁,祥和。他不知这条东方神龙到底有何威力,故而选择闪避躲让,不敢硬抗,但自身**脆弱,惟恐余劲伤着己身。索性使出高级魔法‘光御万物’,以防万一。

音浪巨龙,一路上破开大地,撕裂群马,咆哮呼喝中扑向御辇,‘轰’的一声巨响,直炸的周遭数万人捂紧耳朵,直觉震声破耳,昏昏欲倒,伤者不计其数。

教皇在白色光芒里,见着这般后果,心下怒气勃发,望着萧枫,破气吐声,大声道:“东方的魔鬼,上帝会惩罚你们的,让末日的审判来的更猛烈些吧!”

天上的雷火大球原本已有些稍息,但被他这么嘶声一喊,半空中立时雷电交加,雷霆万里,天空便像是被烈火炙烤,通红通红;纵然是呆子也晓得现时的威力恐怕比适才尤要猛上百倍。

蒙古大军见到萧枫大发神威,给了敌人狠狠的一击,心里尤是高兴,士气振奋无限,个个悍不畏死,拍着跨下的骏马,蹄急迅飞,狂冲而上,手里的强弓,弦劲箭急,夹着众人的怒火,象雨点般的洒向欧洲联军的阵营,一时间,欧洲人哭爹喊娘,屁滚尿流。

号角呜呜,刀剑兵甲的撞击声不绝于耳,铁蹄如雷,地摇山动,数十万蒙古骑兵勇而忘死的像蚂蚁一般扑向联军,直想把这群蛮人,赶尽杀绝,屠戮至尽。

天上猛然炸响阵阵,数百个雷火大球接踵而下,受此攻击;蒙古大军进势不由一滞,仰首向天,瞧着天之怒火,气势顿泄,此时大军跨下骏马,受此惊恐,纵跳不止,好似发疯了一般,霎时就四下飞窜。

蒙古人自小就练习骑马,马上本事可说是举世无双,在这等疯马狂纵下,他们仍然端坐不动,只是已然操控不了去处,只得伏在马背上,随之任之。

萧枫虽然听不懂教皇在说些什么,可他知道这魔法‘末日审判’忽然威力剧增,想来与他定是脱不了干系,常言道擒贼先擒王,当下愤然跃起,脚下使出‘御风咒’,踏空蹈虚,迳向教皇直冲而去。

教皇格列高里平时养尊处优,生活悠闲,何时经历过这种眦裂发指,十步一杀的惊险局面;见到萧枫直扑过来,不由心下着慌,适才自若的神态已不复存在,慌乱下就往约翰的六角星芒阵里跑去。

但他心急慌忙间却是忘了自己身上尚有‘光御万物’的高级魔法还未消去,似他这般莽撞,岂有好果子给他吃。

须知,如今约翰他们使得可是教廷三大禁忌魔法之一的‘末日审判’,单凭眼前的外围结界,任它是再高级的攻击魔法猛冲一通亦是枉然,故而又怎是他一般的高级防御魔法便能破入。

只见教皇一头冲向六角星芒阵的结界,起初还算顺利,骤然形势急变,但见他好似一尾八爪鱼跌在结界的浓稠里,任他再是怎样的狂冲猛撞,就是穿不过去,且还脱离不开。

结界似柔实刚,被他这么一冲,瞬时光芒耀眼,刺人双目。向后缓缓地缩了缩,猛然张力大作,把教皇象炮弹似的弹向天际,直冲云霄。

萧枫见此景象好生失笑,心道这家伙慌不择路下,竟是往自家刀头上撞,当真讽刺。

想归想,手上动作却是一点也不慢,当下跟着腾浮天际,丹能急运,双手太极弧圈连连喷出,一个平圆,一个斜圆,一个弯圆,大圆,小圆,直圆,曲圆……那一个个圆形弧圈尤似捆仙绳,一道道地套在教皇的身上,缠缠绕绕的把他捆得像个棕子一般。

双手虚引,丹能凝成的弧圈便像有绳头落在萧枫手上,顺着双手的回势,捆绑结实的教皇跟着徐徐降下,瞧着距离近了,他右手疾伸,一把抓住教皇,顺势禁锢了他的浑身脉穴。他对这西方魔法委实知甚寥寥,为了谨慎,却是苦了教皇。

第三卷怒龙蟠空

20西征欧洲(7)

约翰和百余名红衣教士瞧着教皇被敌方高手所擒,不由心下发慌,寻思这教皇也不知怎么搞得,真是糊涂至极,天主教创教千年以来,恐是今天最为丢人显眼,堂堂教皇竟是被人抓了。

适才教皇硬闯‘末日审判’的结界时,约翰就已知晓,可那时他们施法正急,一时也停不下来,心知结界对人伤害不大,最多弹开;何况教皇使着高级防御魔法‘光御万物’,那就更是无碍了。

谁知这个蠢货跌落在结界里,仍然一味地强冲猛撞,不知消力,引得结界的狂暴气息猛然爆发,以至弹升天际;结果居然被敌方不费吹灰之力的一举擒拿。这……这……这简直是罗马教廷的切齿大辱,割股之侮。

约翰神情狰狞地对着萧枫厉声喝道:“魔鬼,快点把我们的教皇放下来,不然主是不会饶恕你的。”在这千钧一刻,他依然没有忘记他们的主,看地出他确实一个虔诚的基督信徒。

萧枫听到他的厉声话语,当真是不知所云,等同鸡鸭乱叫;但见他神色凶恶里透着焦急,却是心知他定然对自己手中之人着紧的很。他知道这‘末日审判’的魔法其实就是这个糟老头和那百余名红衣人所使,只须让他们无暇他顾,那这禁忌魔法也算不破而破,不了自了。

心下灵机一动,寻思着:瞧他们如此着急这个捆的象粽子般的人,我只须携着他远奔,他们也必然追来,这么一来,蒙古大军当是平安了。

念及此,右手一紧,把那教皇挟在腋下,‘御风咒’随意而动,双足发力狂奔,身躯浮悬,瞧着就象在草尖上急点,不一会即像一道利箭破空而去。

约翰不禁愕然,心想,适才我不是正和他谈判着么?怎么这个魔鬼竟是不通情理的一句话也不说,就挟着教皇远遁,这……这……这太不把我们神圣的教廷看在眼里了。小子,你别给我逮住,不然我非得扒你皮,拆你骨。

这虔诚的基督信徒在大失颜面的情形下,却也抛弃了他的慈悲心,想出的整人手段竟也这般狠毒,辛辣。可他忘记了那个东方人实是不懂的应该怎生同他交流,阴差阳错下,萧枫无意里结下了这么个仇家,委实可怜。

老约翰对着红衣教士及那八名护卫神圣骑士大喊道:“快,快随我去营救教皇。”语声甫毕,即已施展风系魔法,腾空追去。

边追边还在埋怨着教皇及那八名护卫神圣骑士,心道你教皇都这么大岁数了,还那么不懂事,尽给人找麻烦;而你们这些护卫神圣骑士们,也真是(发可优)的没用,名字叫护卫,可教皇都被人抓去了,你们竟一点事亦没有,仍在那摆着谱呢。

老约翰是越骂越急,越想越烦,可身影一点都没慢下来,仍是像阵风一般的朝着萧枫逝去的方向追去。

萧枫朝前急奔的时候,早就留意着老约翰和那些红衣教士;心中自有打算,倘若他们追来,自己就吊着,保持个距离就好;万一他们置若罔闻,若无其事,那么自己就只能回去,和他们当场解决了。

是以在旁人瞧来他跑得甚急,可实际上,他是五步一回头,回头即五步,奔跑间尚在暗中回头瞅视,以防那些人跑的累了,不再追上,岂不前功尽弃。

老约翰追了不久,便已瞧见萧枫的身影,在前面悠然自得的闲逛,不由神色一喜,随即突又心火上冲,寻思着你小子可真不得了,捉了教皇,竟不没命的逃,还在我堂堂的教庭裁判长的眼前庭院信步,悠悠闲闲,这不是挑衅,那又是什么?

想到这里,魔力全运,高级风系魔法的‘扶风千里’被他用到了极处,像一只被劲风吹动的纸鹞,飘飘升高,待到顶点时忽又狂泻而下,迳向萧枫直扑过去。

萧枫瞧得那糟老头子发疯似的追来,简直就像和自己有了杀子辱妻之仇,心下不由骇惧,寻思着,难道挟在我腋下的这人,却是眼前这糟老头子的儿子不成?瞧着那糟老头子越追越近,他知道现在离蒙古大军还没多远,倘若在此了断,或许尚未安全。即忙脚底发力,身影闪动,运足全力的朝前飞奔。

由于这般地发足狂奔,一时也没瞧清什么方向,只是埋头急驰,片刻间发觉周遭空气愈来愈寒,当即四下打量,方知自己居然无意中跑到一座绵延不绝的大雪山里。

心慌下,顿时向腋下之人望去,暗忖:此人可别给冻伤了,或是冷死了,否则那糟老头子非找我拼了那条老命不可。他那知道,这时的老约翰早已把他恨到了骨子里,由于双方的想法不同,阴差阳错的使得老约翰对萧枫的恨意,实是倾多瑙河之水也洗清不了。

这时的教皇心下着实郁闷,由于自己的不小心,出了个昏招,使自己被敌人擒住,那亦算了,最多面子上不好看点;可这魔鬼擒住自己这条大鱼后,一没谈条件,二没胁持我,却是一言不发的狂奔而走。

你走,那就走了,可也走个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地方啊;谁叫你这魔鬼竟把我这威震大陆的教皇带到这阿尔卑斯山来干么?现在我力量被禁锢,那刺骨的寒风呼呼地侵人骨髓,看来不须这魔鬼动手,我今天就得被这阿尔卑斯山的寒气给冻死。

思量至此,教皇不由的又是颤抖了一下,此时他心里已经在开始斥骂上帝的一家子了,斥骂他们见死不救,只顾自己快乐逍遥;不过他骂归骂,在他心里仍然想死后直升天堂的;是以他骂亦是骂在心里,嘴上却是念着‘上帝保佑’;就这样一路上,嘴上念着‘上帝保佑’,心里骂着上帝的一家,以此来中和他的恨意及寒冷,亦算是可笑又讽刺。

萧枫低头打量他时,教皇依旧不觉,尚在骂骂咧咧的口里嘀咕;萧枫瞧他精神十足,竟是在靠嘴上运动来抵御大雪山的寒冷,心下极是佩服;暗赞道,这些蛮人倒是颇为顽强,在此绝境中,也没失了自己的骨气,却也令人大大的钦佩。

转念又忖:罢了,罢了,反正我也不想取了他的性命,眼下离蒙古大军已是极远,瞧着那糟老头子也追来了,就此放了他便是。念及此,随手一挥,只见教皇顺着萧枫的手势,腾空翻起,接着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托住他一般,缓缓落下。

教皇起初被萧枫一扔,心中大叫糟糕,暗呼着:这下完了,这下完了,原以为是被冻死,那么还能保个好脸面;可这魔鬼这么的可恶,竟是要把我这史上最伟大的教皇活活地摔死,这样一来,就算我上了天堂,恐怕上帝也不认识我了。

第三卷怒龙蟠空

20西征欧洲(8)

正在他自怨自艾时,突觉一股无形大力托着自己,平平整整地放下;他是个聪明人,不然呆子怎能混上教皇的宝座,直至此刻,他知道自己的这条尊贵性命,十有**的能保住了。

果然不差,在他落地的同时,身上的力量禁锢也豁然顺畅;一时间,直觉自己从未如此的神笑形欢过,不自禁的差点手舞足蹈了起来;但望着萧枫的凛然神威,内心实是惧怕,兀自惊魂未定。

这时从半空里传来一个惊心动魄的巨大声音:“小子,你别走,你约翰爷爷今天可不会放了你。”

天上的可怖红云随着约翰和百余名红衣教士的离去而消散,霎时恢复了原先的如洗碧空,晴朗苍天。

双方大军瞧得各自的高手一时全都跑了,不禁面面相觑;适才你躲龙形音浪,我避雷火大球,双方可说是各尽全力的躲避着那些在寻常人看来实是不可思议的攻击。

现在在这难得的安舒氛围里,不禁相互间都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骤然间,都不知该是如何才好。

忽然蒙古大军阵后传来一个急促的马蹄声,‘跨踏,跨踏,’地击打着那些欧洲联军残余幸存者们的那颗脆弱的心。

蒙古五大统帅们也循声望去,不知是何人策着骏马,破坏了这种平和静谧;在他们心中,早已被适才的庞大场面给吓怕了;虽说他们曾征战四方,天下,在战斗里从未惧怕过死亡;可是刚才的一切,直到现在他们仍有些浑混迷噩,那不是人力挡的了的力量,那种力量,任你人再多,在它面前,也只能被它摧枯拉朽的毁灭。

所以眼下的宁静,对他们来说,也算上的是数十万人努力战斗的结果,是萧先生舍命博战的成就,故而他们也不愿有人来破坏这一份祥和。

过了不久,一骑剽悍由远及近,瞬时即到了蒙古五大统帅的面前;矫健的一个翻身,下马落地时,双膝已然跪在地上;整个动作刚阳而柔美,显得极为潇洒自如。

拔都瞧着自家属下的传令兵,不由颇为自豪,双眼微扫,脸露笑容,心道我金帐汗国属下的士兵就是厉害,你瞧,连个传令兵都这么骑术精湛,呵呵……

那传令兵霍地站起,双手托起一封黄布包裹的信函,口中大声道:“王爷,和林紧急诏书,请王爷与其他四位王爷一起下马听宣。”

五人一听,不敢怠慢,当即翻身下马,心里俱在思忖,平时和林难得有诏书来,这一次只怕是有大事。

五个统帅这么一跪,倒不打紧,身后那数十万的蒙古大军自是一同随之跪下;一时间,兵刃甲胄的碰撞声,骏马啾啾的嘶叫声,犹似要冲锋陷阵一般;那等场面,那等威势,浩浩大大的和适才那禁忌魔法‘末日审判’都有的一拼。

此时,欧洲联军早已人困马乏,疲惫不堪,就只剩在旁喘气的份了;见到教廷的人都弃他们而去,心里早已失去了主心骨;本也是打着待会儿应该如何体面地向这群蒙古魔鬼投降的主意;忽然碰到这般大的场面,那饱受惊吓的心弦如何承受的住,当下就昏倒了一大半人。

余下的这些人,也就是战战兢兢的拿着兵刃,向蒙古大军的阵营观望,想上马的也颤抖着爬不上去,昨日在广场上的激奋誓言,早就被他们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只想着待会儿蒙古人倘若冲来的话;该是强作英雄,还是应死皮赖脸的乞求活命。

传令兵瞧见数十万人同时向他下跪,又瞧见那些个亲王,大将们亦是执礼甚恭,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傲意,寻思着:他娘的,老子这辈子没白活了,这宫廷礼制真是个好东西,像我这种人也能尝到这般威风的待遇,呵呵……

心念及此,咳了一声,润了下咽喉,朗声读道:“奉天承运,大汗诏曰,拔都、贵由、蒙哥、不里、速不台自接诏日起,速速赶回和林,与朕相见,如有不遵从者,格杀勿论,钦此。”

拔都、贵由、蒙哥、不里、速不台等五人听完这封诏书,不由相顾而视,对大汗窝阔台的用意,实是匪夷所思,不解为何非要五人一同回去见驾;眼下欧洲战事,正是如火如荼之际,倘若大军回归和林,岂不前功尽弃,这偌大所占的疆土也将化为乌有。

可想归这样想,大汗的意旨却是不能不听,蒙古大军之所以可以天下,主要便是上令下效,无不遵命;倘若为了多占疆土,连大汗的旨意也能置若罔闻,岂不让下属的数十万蒙古勇士瞧之而学,这可万万不行。

拔都无法,只得吩咐遵旨退兵。此时咯巴大师忽然跑上前去,说道:“王爷,我军,兵是退了,可萧先生尚未归来,倘若他回来后寻不到我们,那可如何是好?”

速不台是亲眼瞧见过萧枫在汴梁城下凛凛神威的人,心下着实佩服,当下大声道:“是了,是了,万一萧先生找不到我们,那咋办么?”

这些年萧枫兢兢业业的照护蒙哥,在蒙哥心里亦实为感激,他也忙说道:“要不这样,咯巴大师和萧先生的两个仆人,率领三千铁骑驻扎在此,待等到萧先生后,就一同追上我们,如何?”

他这话是对着拔都说的,要知这主帅是拔都,咯巴亦是拔都金帐汗国的国师,要咯巴率军在此等萧枫,那是无论如何非要拔都点了头方可。

拔都适才亲眼瞧见萧枫的绝世技艺,对他委实倾叹,仅是要三千骑兵等他几天的这般小事,他又怎会不应,即忙正色道:“理当如此,萧先生力挽狂澜,独扭局势,诸位王爷,将军们亦是瞧见的,我等退兵了,又怎可让萧先生独自一人流浪蛮区呢?”

说到这里,又对咯巴道:“大师,这就辛苦你了,还需劳驾你在此等候萧先生,本王实感惭愧。”

咯巴听拔都的语气这般尊重于他,虽说是出家之人,可亦不由微生感激,动情地道:“王爷,请放心,老衲定然会等到萧先生归来。”

拔都笑笑道:“大师,就以三日为限吧?如果三日后,萧先生还未回来,你们就不用等他了,想来凭萧先生的本事那也不打紧?”

“遵命,老衲晓得。”咯巴急忙应声。

这时,蒙古数十万大军已然缓缓退兵,虽说欧洲联军已是苟延残喘,无能为力;可蒙古大军还是按着正常的队形慢慢退却;先行者不嘈不燥,殿后者无惧无畏,整个军势和来时,并无两样,确实不愧是一支长胜不衰的无敌大军。

欧洲联军瞧着数十万蒙古魔鬼不仅没有趁机灭了自己,且还无缘无辜的退了回去;此时的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些人甚至用手狠掐了下,直至感到痛楚,方才有些相信,只是还有些半信半疑。

这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着实让人匪夷所思,不能理解,世上那有战胜的军队,在胜利面前居然放弃了采摘果实,转而退兵。

直到有些胆大之人远远的跟着蒙古大军随了几里,返回之后告之一切,这些欧洲骑士们才终于相信。数万人同时下跪,感谢着上帝。他老人家终于在最后关头,显示了他的神迹,使魔鬼们无功而返。

咯巴大师带着撒尔和拉旦及三千骑兵,远远的在数里处扎下了大营,只待萧枫归来,即回归中原。

至此,蒙古第二次西征宣告结束,其半途而返并不是上帝的神迹,而是大汗窝阔台酗酒驾崩,其皇后急诏儿子贵由回和林抢夺大汗宝座而已。

从此东方人的军队就再也没有打到过多瑙河,这次西征也可算是全体东方人的骄傲。蒙古人在融合了西夏,金国,南宋,等几国的军事经验,并使之发扬光大,威震欧洲。而那几个国家也是当时世上有数的几个数一数二的军事强国,只恐除了蒙古外,他们也算是无敌的了。

哪些国家的君主遇到了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却亦只能仰天长叹,既生瑜,又何生亮也……

第三卷怒龙蟠空

21冰峰血战(1)

萧枫抬头一瞧,心道:妈呀,这糟老头竟是契而不舍地追到这大雪山来,却亦不怕冷,难道适才我所擒之人果是他儿子不成?

老约翰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直到这里方是追到,故此早已暴跳火发,心想:你这小子,往那溜不好,还非得到这阿尔卑斯山来,让我老人家冻得瑟瑟发抖,今日就算是拼舍了教皇,我老人家也得给你点厉害瞧瞧。

他由于受到萧枫的刺激,高级风系魔法‘扶风千里’那是使到了极处,是以远远的领先于那些红衣教士而首先追上了萧枫。在他心里教皇的死活,此刻也管不了,但这肮脏的魔鬼,却是无论如何都要教训一番。

教皇格里高列九世瞧见裁判长约翰到的自己身边,不由心下大定,神色间又已恢复了原先的圣洁,祥和。使人看来他纵是落入了魔鬼之手,也仍是在舍身忘死的保持着自己的风度,维护着教廷的尊严,令人不得不油然而生一股敬意。

约翰到了教皇身边,施了个大礼,在他看来,教皇飘飘欲仙的站在雪峰悬崖边,与那臭小子足足的隔了好几步,想来已然脱离了那小子的挟制。暗忖道:原来想要教训你这小子,我老人家还需担心着教皇安危,可现在我大可放手施威。

由于他来时,萧枫已然放了教皇,故而他对教皇眼下的潇洒,着实也有点丈二金刚般的摸不着头脑,极为不解。不知是教皇自己本事大,救了自己,亦或是那小子主动的释放了教皇。

但他转念又想:适才那臭小子风急火燎的要擒住教皇,眼下又怎会不温不火地放了他,那是绝不可能得;想来定是教皇另有秘法,趁那小子一个不注意,脱了开来,对,一定是这样。

老约翰经过自己的详加分析,已然抛去了萧枫的好心,在他心里萧枫实是东方魔鬼的代表,甚至比西方的魔鬼还要可恶,值得他罗马教廷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裁判长来动手诛杀。

正在老约翰思绪纷潮时,教皇格里高列九世由于适才萧枫饶他一命,他到不好不依不饶的穷追不舍,当下极为平缓地对着萧枫道:“恩……这位魔鬼,由于你的悬崖勒马,没有酿成甚么不可收拾的惨祸及后果。我,教皇格里高列九世可以代表天上的主宽恕你的罪过。只要你能重投天主的怀抱。”

老约翰一听教皇的话,不由心急道:疯了,教皇他疯了,疯的连魔鬼都要释放了,这可不行,作为教廷裁判长的我绝不能让教皇如此胡来,我要劝阻他,一定要制止这种愚不可及的举动。

想到这,约翰不待萧枫的回应,急忙大声道:“教皇陛下,请您在说话之前,一定要考虑到您是和谁在说话。他是什么人?他可是东方来的魔鬼。他刚才穷凶极恶地抓住了伟大的教皇陛下,亦就是您;这种举动不仅侮辱了陛下您,更是践踏了千年传承的罗马教廷。这样一个恶贯满盈的人,陛下难道还想宽恕他?如果是这样,首先我就不同意。”

接着又忿忿地道:“说什么‘由于你的悬崖勒马,没有酿成甚么不可收拾的惨祸及后果’,难道是他放了陛下您么?那可是陛下您凭着自己的机智及实力,才脱离了他的魔爪,他才没办法去酿成惨祸,搞出后果,这难道不是么?”

教皇听了,极是尴尬,一时间舌头打结说将不出话来。他很想维护住自己的颜面,是以早就打算适才的事那是万不能教其他人知晓。当下在心里衡量了一番得失后,就很自然地退到了后面,保持箴默,其意思亦算是赞同了约翰的理论。

萧枫见到那糟老头子来后,先是大礼参见了自己适才所擒的人,他便知道自己刚才的想法有些谬误,原来这穿着大大衣服的人并不是糟老头子的儿子,相反的或许还是一个地位极高,身份极重者。怪不得那遭老头子见到自己擒住那人后,就好似如丧缟妣的在后猛追一通。

不过他瞧见那穿着大大衣服的人先是对着自己‘叽里呱啦’的乱说一气,接着那糟老头向着那人又是‘咕里咕噜’的大说一番。他便觉得情形很是不佳。

果然那人听了糟老头子的话后,竟是默默不响的退到了一边,而现在这糟老头子却是对着自己,眼露凶光,满面狰狞。

他心下寻思:不妙,反正是大大的不妙。瞧着糟老头子的神色,就知自己适才的一番好心,他全都当了驴肝肺了。眼下这种情况,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脚底抹油,一走了之。一对一,自己兴许还不惧,可是一对二,那就绝对是寿星佬吃砒霜----找死了。

念及此,瞧着老约翰踱步上前,也不待他发话;索性‘七星金丹’猛运,暗施‘御风咒’,身形猛地腾升而起,一下子融入了群山间的呼啸冷风之中,瞧准来时之路,狂飞而去。

约翰原想有风度地问一下萧枫是否有甚遗言交代,可是萧枫趁自己一个不留意,竟而转身逃跑,这下更是坐实了萧枫是个魔鬼的想法;也只有魔鬼才会这般不懂的礼节的不告而别。狂怒之下,高级风系魔法‘扶风千里’再施,急忙追上前去。

萧枫刚跑了数里,就察觉到自己着实太笨,怎可以向来时的路跑么。这不,一下子就被百十来名红衣人给包围了。朝着左右打量了一下,萧枫不禁哀叹自己衰霉,眼下前有强敌,后有追兵,自己实在是上天无门,下地无路了。

老约翰瞧见萧枫被自己的手下包围,不由一阵狂喜,‘呼’的一声就落在萧枫的背后,那望着萧枫的眼神,已然带着些猫捉老鼠的意味,说不出的调侃。

这时,萧枫忽然朝着约翰笑笑,显得极为友善,寻思着我以笑颜相对,难道你们还能恶容相向不成。

谁知,约翰瞧见萧枫的笑容,竟是内心一悸,暗忖道:这就是恶魔的微笑,千万别上他的当,现在只有猛下杀手,不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来掏鬼。

想到这,即见他神色端严,面容壮肃,口中微吟:“充斥于天地之间的光芒呦,根据古老的契约,展现你们的力量吧!!!!”顿时周身白光隐现,接着轻叱道:“光之裁赎”去吧。”

在约翰诵念咒语之时,萧枫已然有所准备,此刻觉察到一蓬银光只往自己袭来,即忙以‘毗卢遮那印’来守御。

这“光之裁赎”乃是教廷的光系魔法里对付恶魔的必杀技之一;而‘毗卢遮那印’却是佛门毁灭天魔的至高绝学。眼下这东西方的激烈碰撞,到底会发生甚么事,看来只有天知晓了。

约翰心中认定萧枫必是恶魔,故而一出手就使出必杀技;怎料的那‘光之裁赎’所发出的无边银光,能制服一切恶魔的神之圣光,刚到萧枫身前的五尺处,就似被另一股庞大无匹的无形力量所挡住。

第三卷怒龙蟠空

21冰峰血战(2)

只见萧枫的身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庞大的金色手印,手心中万字法轮缓缓旋转,散发着‘佛祖释迦’那种唯吾独尊的气息;陡然在魔法的银光里闪了几下,片刻间即把那蓬银光撕成了万缕白丝,激珠溅玉,蔚为壮观;无形中即消弭了约翰的光系高级魔法‘光之裁赎’,整个动作显得极为轻描淡写。

百余名红衣教士瞧着萧枫不费吹灰之力的就破了裁判长的高级魔法,心下不由微惊,觉得这东方人绝不简单。

这时,约翰也感到自己甚为大失颜面,他适才所使的光系魔法可是他拿手的几大绝技之一,本以为就算是成效不大,定也让那魔鬼穷于应付。眼下竟然被萧枫在红衣教士的面前,轻而易举的化解,这让他着实有些恼羞。

怒火勃发下,约翰大喝了一声:“用‘六芒星角灭魔阵’除掉他。”

百余名红衣教士听见上司的吩咐,当下人影闪动,手足相抵,片刻间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魔法阵。

便在这时,教皇格里高列九世忽然赶到,大喊道:“住手,住手……,不要打了,我们走吧,其它比这重要的事,还等着我们去干呢!这个魔鬼下次再收拾也不迟。”说完,就想带着手下离去,在他心里,委实不想再为难萧枫,毕竟此人刚才并未对付自己,只是冻了下而已。

怎料,约翰却是个拗脾气,认定的魔鬼怎可轻易饶恕,他也怒声道:“陛下,你和这魔鬼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总是三番两次的想要放过他?”约翰恼怒之下,对教皇的尊重不由降了几分,连‘您’都喊成了‘你’。

教皇一听也是勃然怒起,心道你约翰今天是否想造反了,居然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顶撞我,呵斥我,如此一来,我教皇的颜面该放到那里。哼……不给你点厉害,只怕你都要忘了谁是教皇了。

想到这,教皇眼里精光四射,严厉地对着约翰道:“怎么?约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格里高列会和魔鬼勾结么?你以前自己不也说过,神的爱是博大的,现在不过让你给这魔鬼一个改过的机会而已。”

周围的红衣教士们瞧见教皇突然和裁判长争吵了起来,一时全都呆若木鸡,不知该是如何才好。

萧枫虽说听不懂他们两人在说些什么,可从神色里辨别,他晓得两人是在抬杠;瞧着这些蛮人骤然间自相内讧了起来,不禁哑然失笑,寻思:你们要吵那就吵吧,最好吵得越凶越好,吵得都把我给忘了那就妙极也……嘿嘿。

约翰瞧见教皇神色狠厉的对着他,却亦并未害怕,反而认为教皇有些欲盖弥彰,试图隐藏些什么。索性正色道:“陛下,你想走,那就走好了,可这魔鬼,请你原谅,我是绝不会放过的。”

教皇听约翰这么一说,倒亦无法,毕竟约翰是裁判长,在教廷里的威望,实也不低于自己,其地位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他想到约翰要对付那东方人,那也需靠着百余名红衣教士,倘若自己命令他们不得相助,约翰岂不孤掌难鸣,到时看他如何下台。

此时已经不是走不走,或是放不放萧枫的问题,而是关乎到教皇自身的尊严,是以格里高列是决不会手软。

教皇沉声道:“好,约翰,你可以不遵守我的旨意去一意孤行。”说完转过头对着红衣教士道:“那么你们呢?亲爱的红衣教士们,你们是随我,还是随他?现在是你们应该选择的时候。”

百余名红衣教士们相互望望,齐声道:“愿遵陛下之命。”

教皇听了,朝着约翰瞄了一瞄,得意道:“好,你们先退到一边,让我们一齐来看看裁判长大人的魔法威力。”

约翰对教皇的冷嘲热讽,表面上显得极有风度,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却是把教皇骂了个十七八遍,此时只见他腾升而起,大声的念着咒语:“万能的主啊,天罚之时已经到来,请赐给我天使的力量,让我面前的敌人永久的毁灭吧!!!”

只见此时的阿尔卑斯山,随着约翰咒语的完成,忽然云团翻滚,雾带缠绕,雷声隆隆的犹如暴雨来临,电光闪闪的织成了一片华丽的亮幕。这时的约翰整个人发出了炽眼的光芒,身体的背后,骤然伸出一对巨大的银光羽翼,随风飘展,焕发着迫人的气势。

教皇格里高列惊呼道:“天那,‘十二天罗翼’!约翰竟然练成了‘十二天罗翼’,这……这……太难让人相信了。”

要知这‘十二天罗翼’可是天主教的镇教神功,相传是神之子基督返回天堂时所留下。其因在于基督耶酥发觉天主教的修士只知修炼魔法,操控天地的力量,却不晓完善自身的体魄,以至一个个魔法高手,虽说杀伤力极大,可自身的防御却是不堪一击,基督思虑于此,方留下这套天使修炼秘诀。

可罗马教廷自得到这‘十二天罗翼’秘法后,千年以来,却是从未有人练成;而且练功不成,爆毁肉身者,更是比比皆是,多不胜数;以至有人甚而怀疑此套秘诀的真实度及可信度。

这‘十二天罗翼’神功共分六层,每进升一层,练功者便增加一对光之羽翼,当臻至大乘时,即可挥拍出六对十二翼,功达神境。

要知道天堂里伺奉上帝耶和华的炽天使亦不过只有三对六金翼,眼下约翰身后虽只有一对银羽翼,可他现在至少也达到了‘十二天罗翼’的第一层即就是下阶天使的境界。

看来这东方人是凶多吉少了,教皇格里高列如是想到。

萧枫原先见这些蛮人似乎就派了一人与自己相斗,本来已是不惧。可眼下直觉约翰虽还尚未攻击,但他此时所发出的气息,却令自己极为的难过,好似有种将被压垮的感觉。

当下不敢怠慢,‘七星金丹’运到极点,体内的九颗金丹直至现在才使出了自诞生以来的所有力量;此时的萧枫悬浮虚空,身发万丈金光,恍若天神出世。

教皇看着两人,不由心下叹息,原以为约翰的实力虽说很强,但想来也最多与自己相仿,可眼下他居然练成了教廷自基督升天,千年以来从未有人练就的‘十二天罗翼’,就凭这,自己倘若不倚赖圣物的力量,就不是他对手了。而那东方人瞧他现在所发出的气势,能和‘十二天罗翼’相抗衡,力量也定是不能小觑,心下不由暗叹不已。

这时的约翰显得很是威武,本来全身所着的魔法袍,也不知是何时居然变成了一件彩光耀眼,气势逼人的全身银甲。

一条条金碧色的线条,分布在他的全身,彼此组合着各种奇异的图形,恍若是一种神秘的刺青,布满了他的全身,让他显得飘逸勇武,增添了一种神的恢弘气象。

身后那对庞大的羽翼,缓缓拍展,动静间带起的力量旋涡。又显得那么的骇人,恐怖。

第三卷怒龙蟠空

21冰峰血战(3)

此时的教皇心里犹如打翻了调味罐,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在他心中慢慢地滋生。

萧枫被约翰的威压气势,亮丽的战斗姿态所引,心中沉寂多年的天纵豪情猛然爆发,清啸一声,音调里充斥着对战斗的欢欣,对胜利的渴望。

便在这时,只见约翰身周的点点银光,在一股莫名的吸引下,渐渐地聚拢在约翰的手心里,又缓缓的拉成了一把六丈长的圣矛。‘咻’地一声,带着群山间狂暴的魔法元素,以摧枯拉朽的气势直往萧枫刺去。

全身笼罩在万丈佛光里的萧枫,一个个万字法轮在佛光里飘绕飞舞,游离不定;在感觉到圣矛疾刺而来时,他已把那些佛光里的法轮,悄悄的组合成了一个巨大的‘万字法轮’。

只见圣矛挟着一往直前的魔法元素,凶猛的扑入了在虚空里闪烁舞动的‘万字法轮’里,狂搅乱挑,一时间二人斗的激烈而可怖,犹如两道金银的虹光,纠缠交织,不分不离;嬉笑逗耍间,忽碰忽撞,忽弹忽缩。

二人此刻早已不顾周遭的情形,全都使尽了浑身的力量,只盼击倒对方;此刻的‘万字法轮’早已不成图案,偏圆似方,偏方似圆,行云流水,畅然无碍,片刻没有常形,令人防不胜防;而那圣矛也是变化多端,奇妙诡秘,挟着浑大无匹的魔法力量不断冲击,弯弯扭扭,曲曲直直,在天地间划出了一道道奇异幽美的弧线轨迹。

起初,约翰是绝对想置萧枫于死地,萧枫却是在无法可想下,被迫和约翰决战,可是被他猛烈的战意所吸引,也焕发了多年未畅的豪情;故而他放弃了以逸待劳的‘太极心法’,改而用至刚至阳的‘毗卢遮那印’来御对。

至刚至阳的‘毗卢遮那印’对上了强猛绝伦的‘十二天罗翼’那可真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这场比斗实是神采丽丽,壮气森森,使二人均是感到了一种多年未有的酣畅淋漓。

就在双方的纠缠相较,两股力量不断的冲击下,金芒银光却是发生了质感的变化,互相参合,绚丽夺目,显得那样的莹润细腻,艳丽绝伦,赋予了尘世间优美华丽的一幕。

教皇和一众红衣教士在旁早已是看得惊骇无比,呆讶不止,直觉这天下之大竟还有如此神异磅礴的绝世比斗,就算是今日当场死了,那亦不冤了。

可是他们又怎会晓得,眼下的萧枫和约翰正在作着一种,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的的奇异交流;随着自身外放力量的不断碰撞,竟引起了两人各自的神识汇融,此时的他们已经不需要语言和文字,只须心下微动,对方却是已然明白;生死的决战被他们斗到了这般程度,恐亦是千百年来的头一遭。

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金光银芒陡然分开,天地间絮乱混杂的自然力量,刹那间四处弥漫,引起了周遭不断的狂烈爆炸,那炸出的气浪又不断的撞击着周围的雪山峻岭;一时间连绵的高山雪峰象是翻云滚浪的滔滔海波,一片片高高矮矮的山峰顷刻间坍塌而下,溅起漫天的雪雾冰霜,在阳光的云蒸霞蔚里一片灿烂。

旁观众人里除了教皇外,其余的红衣教士却是顶不住二人碰撞时所散发出的狂暴气浪,只得远远退开;雪雾云烟渐渐散开,望之二人,却俱是一般的脸色苍白,嘴角带血。

约翰身上的银衣甲此时破烂不堪,早已没有了先前的精美雅致,其状狼狈之极;而萧枫也好不了多少,原先身上那万丈金芒,现在只余下了少少的尺余,尚且仍在萎缩之中;一望便知,这场比斗倘若再进行下去,两人只恐将是两败俱伤之局。

互相地望了望,两人突然间俱都放声大笑,那是对手相匹的喜悦,那是惺惺相惜的快畅;此时约翰的眼里没有了适才敌视的目光,有的只是战斗后的酣畅,萧枫的眼里也露出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色彩,那是一种,终被人理解的兴奋。

约翰知道了萧枫适才的难处,萧枫也晓得了约翰刚才的恼怒,在神识的交流下,两人是一笑泯恩仇,原先的私人纠葛那自然是烟消云散了。

只是这两人笑归笑,旁观的教廷众人,那可是如坠迷雾,不明白先前咬牙切齿,生死互博的两人,现在为何这般如同故人,聚笑言欢。

正在这本是欢喜结局之时,突然,不知从那里飞跃出了百余条黑影,当先那条黑影迳直地向萧枫和约翰冲去;还未待两人有所反应,便被偷袭者各自重重的劈击而中,恍如两块破布包摔跌在三丈外的雪地里,雪散泥溅,两人掉落处竟是硬硬的迫压出两个一人大的雪坑。

此时约翰和萧枫的景象,比适才还要狼狈,还要凄惨,可以说已然是有些不像似人。全身都如散了架般的,烂泥似的卧躺在坑里,毫无动静。

教皇瞧着变生肘腋中,约翰和萧枫被人偷袭,并且不知生死,不由急怒的望着那群偷袭者。

这群偷袭者俱是身着黑色的前后夹胸铠甲,冷面冷颜,呼吸间更是无声无息;为首的那人,却是比下属多了件黑色披肩罩袍,前胸微微敞开,隐露出里面玄黑闪亮的软皮甲胄;肤色毫不逊于阿尔卑斯山上的陈年积雪,双目淡红,泛射寒光,恰似凝脂点漆,妖星高照,发出一种诡异的气息。

教皇打量了眼前这群人后,不禁嘶哑地惊呼出声:“阿托司,你竟然是阿托司,没想到堂堂的血族魔党领袖阿托司竟然会干出这种背后伤人的事……主啊,我简直不敢相信,让天的神雷来的猛烈些吧!把这些肮脏的魔鬼赶回地狱里去吧!”

教皇自见到偷袭者是血族魔党领袖阿托司带队后,就知今天决不会善了。这血族魔党可是罗马教廷的夙世仇敌,千年以来不知争战了多少回,双方无时无刻的均在寻找着一击之下,便可毁灭对方的机会。

教皇是个老奸巨滑之辈,经过敌我双方的力量比较,就知道今日自己一方明显势弱;对方是以逸待劳,力量充蓄,谋划已久;己方的红衣教士却是刚释放过禁忌魔法,并且长途跋涉,一日来压根儿就未休息过,原先的力量最多还剩七成。

故而他趁对方尚未防备,仍在得意之时,在惊呼的话语里突然吟出了高级光炙魔法‘电闪雷鸣之洗礼’。随着他咒语的完毕,只见十余道兰白色交加的粗大霹雳,骤然从昏暗的天际虚空里,向着魔党血族们划闪而下。

第三卷怒龙蟠空

21冰峰血战(4)

猝然而至的霹雳闪电正是血族们最为头疼的光炙魔法,只要被击中者无不魂飞魄散,片屑不存;有些血族在狂惊之下,慌张的变身成蝙蝠原形,‘忽腾忽腾’的就想散开,怎料逃亡者的狂奔疾飞,你推我挤,却是连累更多的人被炙光炽烧,一时间死伤者甚巨,轻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阿托斯瞧着情形危急,即忙使出血族唯一的防御魔法‘黑暗魔盾’,混乱的空间里顿时多了一面,骨碌旋转,黑雾缭绕,隐泛血红色光彩的巨大气盾,向着半空里狂窜的迅雷疾电,顶头而上;急速绕旋下,竟是把那粗粗的电蛇,拦头劈断,倏忽间化为乌有。

瞧着魔法闪电的消失,阿托斯原先淡红的双眼,此刻已是深红一片;适才他拼尽全力的偷袭萧枫和约翰时,心下本也有些忐忑,只因两人的惊艳之战,他也有幸欣赏到;故而偷袭时,只恐人未伤着,反被人灭,岂不冤枉,是以适才那一击,他着实用了十二成的力量。

之后一击而中,除掉了千年以来教廷唯一练成‘十二天罗翼’,化身为战斗天使的教廷二号人物,不由得他不欣喜若狂;在洋洋得意时,本想用言语调侃一番旧日的仇敌,狠狠的踩踏一下他们的自尊,顺便也可理清一下自己体内絮乱的气息,才下辣手;可就在这自以为稳抄胜券之时,却是忘了教皇一贯的奸猾狡诈,被他反袭得手,一下子双方的实力硬是被教皇拉倒了势均力敌的程度。

但他也是老谋深算,深知此刻决不是暴跳如雷之时,当下强自按耐住内心的冲动,只阴恻恻道:“没想到趁人不备,暗施辣手,不单单是我魔党血族的专利,还是你罗马教廷的拿手好戏,哼……佩服……佩服。”他纵是冷笑讽刺于人,血族向来的高贵幽雅依然保持得甚好。

教皇瞧着自己的计谋实施完美,也不由内心得意,大声道:“阿托司你这卑鄙小人,算计了我圣教的约翰裁判长,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倒来反咬一口,现在你我双方实力差不多,你看是你滚蛋呢?还是想死在我圣教的‘六芒星角灭魔阵’里呢?”说完却是止不住的哈哈大笑,对自己适才的举动,深以为然,洋洋自喜。

瞧着教皇的笑容,阿托司直觉耻羞不已,本是稳操胜券的事,由于自己的一时大意,眼下却是好事多磨,大费周折,搞不好……唉。

正在教皇兴奋不止,阿托司懊恼自悔的时候,忽然从不远的雪峰上传来一个尖利凄亢的笑声,待到近处时,却如恶狼嗥月,鬼枭鸣尸,其声恐怖之极。笑声息止,场中已然多了一人。

此人一身金黄色丝织锦袍,体形圆如滚球,四肢极短;唇上一须短胡,随着其人的呼吸,微微摆动,眼睛小,耳招风,塌鼻宽嘴,肤色蜡黄;可是配上不断散发出的威怖气势,到也令人些微撼然。

那人刚到场中,便急不可奈地向教皇嚷道:“格里高列,好久不见了,哈里发想的你死啊!”其声在‘死’字上尤为加重,哈里发激瞪着那双小眼,满布仇怒的直视教皇,瞧的出其人与教皇往日必有甚怨怼。

教皇见着此人,不禁心里一个咯噔,寻思:今日当真是倒霉,先是遇到暗黑界的敌人,魔党血族阿托司,好不容易削弱了他的实力,本以为也就此过了;可又碰到这个异教领袖,教廷十字军的最大仇人哈里发,唉……看来今日只有舍命一战,但愿这两个家伙不要站在一块。最好可以是蒙混一下,把这局面搞乱,或许还有转机。

想到这里,教皇干笑道:“是啊,是啊,是好久不见,老朋友现在过得怎么样?有什么事,等我送走了阿托司后再说。”说完,故作镇定地望着阿托司,心下只盼他,在不了解此刻情况下,速速退去。

正当他自作美梦时,哈里发突然冷笑道:“尊敬的罗马教廷,教皇格里高列,今天我来其实也没什么事,主要是想告诉你……我英勇的穆斯林勇士已经收回了‘圣城’耶路撒冷。你所组织的十字军此刻估计是回不来了。”

说到这,继而用玩虐的目光盯着格里高列讥嘲道:“还有,好像我是阿托司亲王邀请来的,所以假如你想赶走亲王,那么你得先赶我。”语声甫毕,望着格里高列的窘相,止不住的又是一阵狼嗥鬼枭,其笑声着实难听之极。这哈里发乃是中东穆斯林教中的木剌夷支派的领袖,绰号“山中老人”;木剌夷派是穆斯林教的一个狂热教派,起源于波斯,正统的穆斯林教认为他们是异端邪派,是以来往甚少,关系不密。

木剌夷派在中东主要以暗杀作为谋生手段,总部设在无名高峰的顶上,称为“鹫巢”。在山谷中建立了一座大花园,花木庭榭,美丽无比。宫殿辉煌,装饰有无数金银珍宝,到处有管子流通美酒、蜜糖、牛乳。园中充满各族美貌的少女,能歌善舞。

又在各地搜罗健壮幼童,自小授养,从小就教导他们,说为领袖而死,可以上升天堂。等他们到了十八、九岁时,就在他们的饮料中放入迷药,于他们昏迷中每次四人、或六人、或十人一批的抬入花园,任由他们在花园里无所不为,随心所欲,所有美女都温柔的服侍他们。

这些青年尽情享乐,舒服之极,相信确是到了《可兰经》中所说的天堂乐园。过了一段时候,再用迷药将他们迷倒,抬出花园。等他们转醒之后,大感失望之时,“山中老人”哈里发就召他们来见。这些青年自幼深受教育,确信“山中老人”哈里发是回教圣经中所说的大预言家,对他是绝对崇拜。

哈里发问他们从哪里来,都答称来自天堂乐园。于是哈里发就派他们去行刺,说为教派尽力,死后可入天堂。这些青年为了尽速返回天堂享乐,行刺时奋不顾身,但求早死,是以血腥嗜杀,无往不利。

中东各国君主对“山中老人”哈里发见其形骇,听其名怕,对他所提的要求无所不从。

就在这三大巨头,互相勾心斗角,你讥我嘲时,不远处的两个土坑却是在发生着惊天动地的异变,四周点点金光汇聚,直涌土坑。

阿托司的全力一击,自以为萧枫和约翰两人必是双双毙命,再亦无救,是以也未去察看,更未去补杀;因为他晓得教廷魔法师的肉身是何等的脆弱,别说是自己出手,就连随便一个血族只要能击中魔法师的肉身,结果亦是相同。

可是他忘了萧枫并非是一个魔法师,而是东方来的修真者,纵是约翰,自练了‘十二天罗翼’后,也不是个纯粹的魔法师了,而是有着下阶天使力量的人类。

第三卷怒龙蟠空

21冰峰血战(5)

萧枫被击中时,虽说不及还手,可在那变生俄顷间,运起了‘太极心法’来防御,只是阿托司的力量太过巨大,再加本身又是力竭精疲,故而被强力击晕,一时不醒。茫茫然直觉一股庞大绝伦的炙热之气分从脉门,天灵,檀中,注入,登时和体内原有的丹能激荡冲突。

金色的丹能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不断地躲避外来地侵袭;与那炙热之气偶而不期的遇上之后,则又并发出璀璨的金银光芒,两道能量发现彼此势均力敌便又沿原路回去,反正此刻萧枫的体内空荡无比,完全的任由两道能量四处窜流,甚至连原本从不运行的经脉路线,两道能量也不约而同的侵入冲击。全身说不出的难受,只想张口呼喊,却叫不出半点声音,真如身受千般折磨、万种煎熬的酷刑。

正当无可忍受之际,突然盘旋在天灵的神识,呼的奔涌而出,接着冲天腾起,达至云霄,俯瞰众山;待觉察到约翰的身躯,忽又疾泻而下,须臾遇到另一股神识,仿如多年故友,寒暄交融,隐隐里尚且闻得约翰的呼唤,两股神识在山壑间欢腾跃喜,汹涌翻滚,在不断的碰撞下,竟是渐渐凝结合一,遨游天穹,直觉天下广阔,气吞万里,脑海里逐渐一片虚无,再也感觉不到身体的痛楚。

在虚无里,远处忽然闪出一个亮点,陡然好似宇宙爆炸,那亮点碎成了无数的亮点,仿佛夜空繁星,数不胜数,不知过了多久,那些繁星遁着天地的至理,奇异绕旋,渐渐融合为一片混无际涯的广阔星河,与此同时,那股神识被星河所吸,急往萧枫的脑中挤拥进来,瞬时无数的记忆符号纷至沓来,原本有些稍减的折磨苦楚,顿又疾速而至,刹那的头疼欲裂,万般痛苦直欲让萧枫就此寻死,但是手足又不能动,也只得随之任之。

此刻体内的两道能量仍在不断的追逐着,那剃骨碎肉,焚血断经般的痛苦,使得萧枫的身躯,忽而涨大如球,忽而缩小如枝,歪歪扭扭的简直不成人形,*风*语*小*说*整张脸七窍流血,乌黑一片,其恐怖的程度,只恐血族见了也要骇死。

教皇听到哈里发如是之说,心下暗自叫糟,没料这极端恐怖的杀手首领居然与血族有了勾结。这可是万万想不到的巨变。思忖间,讪讪道:“哈……哈哈……,那就先恭喜你了,既收复圣城,又攀上血族,只是别太得意忘形了。”

接着又反唇相讥道:“只是你们今天想除掉我,只怕力量还不太够吧?我教的‘六角星芒灭魔阵’可不是拿来看的哦!”说完,大喝了一声:“布阵。”

百余名红衣教士听得教皇大喝,当即听令而行,霎时‘六角星芒灭魔阵’又已摆好。格里高列口中低吟,身周防御魔法的光芒,瞬时大炽。他知今日决不可能善了,由得他们先动手,不如自己抢个先手,兴许还有所获。

哈里发和阿托司对望一眼,心下明白,暗道这老狐狸当真是狡猾无比,什么时候都不愿吃亏。

不过两人的手脚也不慢,教廷的灭魔阵布置堪堪完毕,阿托司凄厉尖叫一声,身化黑雾,扑腾夭飞,象箭般的射向教皇,身后的其余血族飞跃翻舞,虽未变身,可也犹如蝙蝠般的遮天蔽日狂冲而去;哈里发随在人后,只因他擅长一击而杀,故而想瞅准机会,方才扑上。

此时‘六角星芒灭魔阵’忽的白光散现,遍及百丈,阵内天主圣音袅袅响起,异香飘飘,那白色圣光显得那般圣洁,祥和,可在里面所蕴涵的庞大力量,阿托司等人却是感觉到了。百余名红衣教士恍如红色鲤鱼在白色圣光合成的银河里窜跃不息,骤然织成了一张巨大的乳白光网,围住了阿托司一干人等,兜头盖下。

阿托司不禁大骇,血族防御魔法‘黑暗魔盾’顿又使出,死死的抵住那片光网,不让它伤着自己的下属。他万万没想到,罗马教廷的‘六角星芒灭魔阵’竟有偌大威力,虽说闻名已久,可自己几百年来从未与教廷碰过一场硬仗,是以对这阵亦是无所知晓,眼下一瞧,当真是盛名无虚。

甚多魔党血族极为讨厌圣光散发出的气息,风语也不知这白色光网有何厉害之处,迳直扑去。只见沾光者,或被圣光直接击中者,无不耗干精血,像一具枯瘦皮囊,顺势滑下,功力强劲者也是半身瘫痪,不能再动,丧失了再次进攻的能力。

教皇安详平和的站在阵中,手指点处,那枯瘦皮囊及行动不遂者顿时化为空间灰砾,不留残渣,脸上却是毫无不忍之色,端的是意气风发。

阿托司瞧见这般惨状,不禁眦裂发舞,心血忿张,大吼道:“哈里发,你这狗娘养的在哪里?”他此时挡住了大部的攻势,实是腾不出空手来援救自己的属下,心下当真是懊悔无限,把怒火全都移到了哈里发的头上。

哈里发瞧着魔党血族引住了教廷修士的全部注意,身影在无息中淡化,直至无影无形,瞅准着格里高列疾刺过去,本当这下出手击杀教皇,定然是万无一失,但被那阿托司急呼一声,格里高列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寻思:杀了这么多血族,却是把那卑鄙小人哈里发给忘了,他可是最擅刺杀,不要一时得意,还是枉送了自己。

想到这,即忙引过部分白光,围在四周,耳目俱用,查勘动静,还未待准备完全,忽然心中一悸,直觉左侧杀机狂涌疾至,此刻已然无暇退避,只能强撞硬碰,教皇慌乱下甩出一道白炽色圣光,光芒划过之处,竟是显现出哈里发的踪迹。

格里高列不敢怠忽,他心知适才那是运气,倘若不是阿托司大喊大叫提醒了自己,或许就被哈里发偷刺成功了也不定。当下不住地挥手施法,光影合成的巨大气团,趁着哈里发还未二次消去影踪时迳直怒扑而去。

哈里发为避圣光气团的冲撞扑杀,只得不停的往来飞舞,时上时下,看去真似一个肉色的大气球,随着一个圣光乱爆乱跳,互相追逐闪避,在万丈白光之中星丸跳动,飞驰如电,顿成奇观。

众人瞧之,不禁叹曰:其人虽说臃肿,可形如猴跃,灵动无比,不愧是穆斯林教的恐怖大宗师。

三人此时实是有苦自知,阿托司一人抵住‘六芒星角灭魔阵’所发出的无匹力量,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直觉力乏精疲,气喘吁吁;身后那百十来个其余血族,别说是上前襄助,就是能自保业已不错;而教皇格里高列亦是不敢松懈,手中发射出的圣光波更是一时半刻的也不敢停顿,只怕哈里发缓过气来,再隐去身形,行那必杀一击,到时可就没有适才那么好的运气了;如是这般,三人当真是你奈何不了我,我也奈何不了你,处在了僵持不下的尴尬局面。

群山间数百年稳定安和的自然元素,被这三方是搅的混杂凌乱,狂暴乖张,四处雪峰坍塌之声,更是不绝於耳,天际电闪雷鸣,劲风卷云,漫天冰雪随风缭绕,直使人睁不开眼。

就在此刻,忽听见一个高亢清亮的厉啸声,啸声里藏着痛苦,含着解脱,众人遁声望去,只见一个全身焕发万丈金芒的人正在土坑里袅袅升起,长发飞舞,衣袂飘扬,山壑间的狂暴元素接近金芒后,即又快速退去,似是恐怕冒犯了什么。此人正是阿托司以为必死无疑的萧枫。

第三卷怒龙蟠空

21冰峰血战(6)

萧枫赤红的双眼,陡然金芒闪现,望着阿托司大声道:“就是你这卑鄙的家伙,偷袭了我和约翰,我要你替约翰偿命。”那声音似远似近,远的就如九天之上传来,近的又好像在你耳边暴嘲急嚷,感觉仿佛就是千万人在叫喊一般。

萧枫他自己也不知,为何这蛮人的言语却是张口即来,想来是和老约翰神识相融的后果,现在他的脑海里充斥着约翰的所有记忆以及他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

其他人到是尚好,阿托司却被那声音硬是震的口喷出血,委顿在地,直觉现在的萧枫,比适才与约翰比斗时暴增了百倍的力量还不止,只怕都不须他亲自动手,只需再加些气势的威压,自己就要筋骨寸断,脏腑碎裂。

哈里发心里一动,瞧着苗头不对,身子冲跃,狂奔飞去,可还未待他驰出百丈,只见萧枫身上激出一道金色剑罡,呼啸射去,无声无息里就透穿了他的身躯,在半空里好似被箭命中的大鸟,‘噗’的就掉在雪地里,溅起雪尘飞扬,砸出好大一个球形土坑。

众人见他手足不动,便毙杀了穆斯林教的一代支派领袖,个个吃惊不已,尤是认为眼前一切必是假象,不禁均都摇头晃脑,只想把脑袋摇晃清醒。

萧枫远远望着哈里发跌落之处,冷冷地说道:“哼,既是同谋,那也是死罪。”其声冰冷之极,尤胜阿托司三分,语声甫毕,向着阿托司道:“现在轮到你了,你想怎样……”

话未等萧枫说完,只见天色骤变,昏黑一片,好似世间末日,极为恐怖,风声刺啸,犹如千万条巨龙,肆虐,挟着冰雪狂卷乱舞。

众人相顾而视,忽然想起什么,神色骇惧,惊叫狂呼,各自四散,在风中隐隐传来‘雪崩了,雪崩了’的颤栗声音。

萧枫听及,再瞧见这些欧洲人怕死模样,不禁飒然一笑,即忙遁光追去,深恐阿托司逃之夭夭,让约翰为之白死。

此时百十座巨大雪峰齐齐坍塌,此起彼落,你推我挤,成千上万吨的积雪夹杂着岩石碎块,以极高的速度从高处呼啸而下,所过之处摧枯拉朽般的将一切扫荡净尽,望之着实怵目惊心。

有时象一堆尚未凝固的水泥般缓缓流动,偶尔会被障碍物挡住去路,有时大量积雪急滑或崩泻,挟着强大气流冲下山坡,会形成板状雪崩。冰雪的破裂声或低沉的轰鸣声,声浪激撞,破人耳膜;云状的灰白尘埃布满了整个阿尔卑斯。

原先四处逃窜的众人,这时却是被四面八方的奔腾雪流给赶了回来,有人想御风而行,可此刻的自然元素早已没有了往日的乖巧,就如一群暴民,在呐喊,在示威。

纵是凭着自己力量飞腾的萧枫,也被山壑间狂流奔涌的气浪给撞了下来,此时天地色变,自然狂悖,那暴躁的力量压根儿就不是眼下这群人可以挡得住,任你再是如何英勇无惧,可在这天威地势前,也不由得你不低下高贵的头颅。

教廷和血族众人此时竟然足肩相抵,齐心协力的发出了各自的防御魔法,那光明与黑暗齐驾并驱,布成了黑白色浑大圆罩,只盼能抵挡住这天地之威,也好躲过一劫。

在此危机时刻,千年老死不相往来的仇敌居然会合作无间,萧枫不由的为这天大的玩笑而失笑。

可是那天地之力实是巨大无比,挡不过数个呼吸,[wap.fywap.net]那教廷和血族所合作的魔法护罩就被撕裂,顿时无数的雪浪暴尘淹没过来,众人在雪浆里嘶吼呼救,但此时又有谁人能有这偌大力量可以救得了他们,自顾尚且不暇。

陡见萧枫窜到约翰的尸身边,盘膝坐下,神色毫不慌张,有的只是将死的觉悟,及那满面柔和的莹光堇彩。此刻他已了无生趣,深知今日必是有死无生,不如与这蛮人里的唯一好友,一同雪葬了罢。

寻思:适才有约翰牺牲自己,成全了我,现在……

想到这,身子缓缓坐下,却见周身所有毛孔里,冒出万点金芒,片刻工夫结成了一个硕大的金茧,围绕全身,厚厚实实的犹如一块金石。刚刚结茧完毕,雪尘即已覆盖,层层迭迭,片刻后不闻声息。

咯巴与撒尔,拉旦等听到远处雪山忽然传来的惊天动地的声响,不禁相顾而视,心下均是在想:莫非是萧枫搞出的。想到这,也不去唤那些蒙古骑兵,迳自飞跃而去查个明白。

刚到了阿尔卑斯山脚下,那雪崩的威势已然把他们三人给吓倒,暗忖:在这巨大的威压面前,有谁可以全身而退?思虑了半天,心里那些原先都是俾睨天下的人物,倘若遇到今次雪崩,想必亦是难逃一劫。心念及此,为萧枫担忧的心事也是越来越为沉重。

如此,咯巴等人在山脚下,足足等了两日,却不见萧枫的行踪,待到第三日,山脉上雪崩泥流稍减后,三人分头上山勘察了一遍,归来后照旧无功而返。此次雪崩实是阿尔卑斯山千万年来最大的一次,有些山形地貌经此雪崩后,也是大大的改变,莫说是这三人,就是三百万人也不定能寻找到萧枫的踪影。

三人无法可想下,只得让咯巴率领三千蒙古骑兵先回中原,撒尔和拉旦再留下寻找……

萧枫在金茧里不松而自松,不静而自静,直觉万物同在,天地为一。

脑海里约翰临死前传给他的记忆,也似静淌小溪在心里潺潺流过;体内金丹在挽救自身时早已尽破,此刻是金液琼浆荡漾周身,阳炁温润,暖融快畅。

不知过了多久,激荡的金液琼浆又是慢慢凝聚;在以为又要汇聚成丹时,竟然在毫光大发中,现出个金色小人。

萧枫心下大喜,晓得自己又是跨进一步,到了‘化婴’的修真境界,至此倘若再进一步,那就是修仙层次了。

他阅遍道藏,览尽典籍,知道这‘化婴’境界的象征便是在体内破碎金丹,化为元婴,只是这元婴初成时一般均是白色。那是由于破碎金丹,化为元婴,实是要倾尽一生修炼之力,故而元婴初成想变成金色,当真是痴人说梦了,只怕是‘度劫’期的修仙人也尚未有金色元婴。可自己的是金色,这一点让萧枫大惑不解。

而且,既是元婴,那也是长得像婴儿般的自己,但是这金色小人长得煞是怪异无比,虽说与自己相若,却有自己少年时的模样。

不仅如此,且还全身穿着金色甲胄,身后插飞双翼,胸前太极镌刻,额上万字旋印,双手虚握,其间漫天星辰流绕盘转,化为无限银河,倘佯在双手的虚空里,端的是神威绝伦。

他那晓得自己所修炼的数种秘诀,俱是天下间一等一的修真密法,寻常人想得其一,只怕也是万难,而他是奇缘迭遇,既练道家仙诀,又练佛门密法。之后在那生死之际,约翰为了挽救教皇和百余名教廷精英,竟又是把自身残余的力量和神识,一起输送给了萧枫,使得他无论力量还是精神都是倍增。

眼下在这金色的大茧里,又被他从约翰的记忆里整理出了天主教的‘十二天罗翼’的修法。

经过这三教秘诀的淬炼,又加上这阿尔卑斯山脉千百年来所蕴藏的丰厚灵气,此时萧枫的未来走向,只恐是重阳祖师来瞧,也是玄乎得紧。而他现在所修的功法也早已脱离了修真的范畴,若硬是要用修真的阶段来衡量他的话,相信现在的萧枫都可以直接飞升了。

第三卷怒龙蟠空

22生死茫茫(1)

金光缭绕的球形硬茧的表面渐渐‘咯呖呖,咯呖呖’的裂开,不久,金光开始慢慢的膨胀开来,随着金光的吞吐,茧状物终于完全地破裂坍塌,一个金色的身影猛地破冰而出,伴着‘轰’的一声巨响,碎裂的坚冰四下激溅。

那金色人影直冲云霄,映着初升的旭日,在天际间盘旋飞舞,身后庞大的超乎寻常的金色双翼随风拍展,忽而振翼直升虚空,忽而敛翼疾沉而下,左飞右旋,大有扶摇九万里的磅礴气势霎时,那人影疾泻落地,巨大双翼激的地面的陈年积雪向外推涌,快速的形成一个数十丈大的褐色地带,那人影落地之后只手撑地,半蹲跪在地上,背后的一对超乎寻常的金色巨大羽翼,在那人影的背后轻快而潇洒的拍动了几下,带起了风雪的旋涡后,又慢慢的缩小,融入了背后,直到消失不见。

然后,那人慢慢地站了起来。抬起那张俊美得犹如天神的刚阳脸庞,忖着身上那件高贵华美,优雅细腻的金色甲胄,更显豪情天纵。

只看他仰首朝天,气沉丹田,一声高亢清亮的啸声,好比波浪翻涌,直溢群山,气吞风云间,抒发了不知有了多久的惆怅情怀,啸声尚未停顿,即又从山壑谷地里传来回响,一时间千万处啸声不绝;随着啸声的漫天荡漾,群山上的积雪又是缓缓滑落,传来数声冰块落谷的巨大声响。

那人神色惊骇地朝左右打量,深怕那日的恐怖一幕又是重演,那可怎生是好?过了许久,连绵不绝的阿尔卑斯山脉重又万籁俱寂,恢复了往日的安宁。直到此时,那人方才长舒一气,心道:还好,还好,今日我萧枫还没有那天的倒霉,否则刚出来,恐又要陷进去了。转念又想:还是快走,常言道君子不立危墙下。

心念及此,瞅准阳光耀眼的地方,金色的双翼‘呼’的疾展开来,遮天蔽日的飞去了。

这时的萧枫实是连自己都不知,到底是进臻到了何等境界,直觉心想事成,诸般神通随心所欲,翱翔于天际虚空;他此刻的最大愿望,只是想尽早赶回中原,与雪儿会面,一诉那相思之苦。

凌驾天穹,俯瞰苍生,那种包容宇内,气吞万里的气势着实让萧枫喜不自禁。

望着大地万般的奇异,神奇绝妙的演绎,让人当真是扑朔迷离,耐人寻味。那中原河山的壮丽景色和磅礴气势所透射出的震慑古今,激动人心的魅力,那千重万叠的焕然壮阔,使得萧枫壮怀激烈,感慨万千。

约莫这般的飞腾翱翔了数日,千里一瞬的快感,已让萧枫不觉中到了中原蜀地;俯视下方的千里大江如一条凌空飞舞的彩练,飘落在千峦万嶂之间,袅娜多姿,款曲可人;绵延起伏的青山和婉蜒曲折的江水相偎相伴,相亲相狎,惹人无限遐思。不错,这正是中原蜀地的美好风景。

萧枫拨开身边的云雾,收起身上的甲胄及羽翼,顿时变成了个**裸的男身塑像,打量了一下自己,不禁哑然失笑,寻思着难道就这么去找雪儿?只怕先是挨记耳光亦不定,先看看附近有没人家,寻套衣服裹裹先。

向下俯望,只见群峰映翠,田畴阡陌,但闻秀岭茶歌,动听优美,更夹着间关鸟语,彼鸣我和,好一幅适意畅怀的秦巴美景。

萧枫瞧准着一间远处的孤零茅屋,外有三两件衣裳,当下飞快的一掠而过,纵是有人见着,恐当是自己眼花,可是场上的衣衫却是少了一件。穿着并不合身的衣衫,萧枫凭着往日的记忆,直往万县的唐家庄而去。

当他满怀希望地到了唐家庄,所见到的尽是一片狼藉,断褐残碑,像是遭遇过火烧,又似有过雷劈,原先那富丽堂皇,广厦华贵的山庄,现今却只留下一片废墟。瞧着这般的毁败不堪,定然是有了数十年了。

望着眼前一切,萧枫但觉恍如隔世,如梦如幻,心中的悲痛刹那间充溢心头,他心里晓得自己被埋入冰雪里,定是隔了好久。只是心里还有最后一个希望,只盼着眼前的一切俱是假象。

这难道就是修真的代价,这难道就是自己一诺千金的还报,不要,我不要这样……我要我的雪儿,我的雪儿。

萧枫心里的诸般思绪,道不清,理还乱,悲苦,后悔,懊恼,哀恸……这些种种感怀……纷至沓来,伤心失望下不由泪水涔涔而下,迷糊双眼。

“雪儿……雪儿……你在哪里?……在哪里啊?”萧枫骤然发疯似地狂呼嘶喊,那声浪直如万马奔腾,层层迭迭的响彻云霄。

这句话发自肺腑,言出由衷,只震得周围山谷皆鸣,但听得群山响应,东南西北,四周山峰都传来:“你在哪里?……在哪里啊?……雪儿……你在哪里?……在哪里啊?”

过了许久,许久,只闻得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口水的干咽声,全心渴求的那天籁般的清脆动听,却是久久的未至。

萧枫便如一具石像般,在山庄的废墟前呆立了一日一夜,直到红日东升复西坠;四下里小鸟啾鸣,花香浮动,此刻春意正浓,寒气彻骨。

他此时只是在默默的忆着昔日雪儿的身影,及那温柔的话语。

“萧大哥,萧大哥,你知道这些天雪儿是多么的为你担心么?看见你昏迷这么多日,雪儿觉得好痛苦……好痛苦。”

“萧大哥,你放心,雪儿会和妙真姐姐一样的来照顾你的。”

“那我陪你去吧!”

“萧大哥,你……你好些了么?”

“萧大哥,谢谢你,谢谢你这么的爱护我,我……我……我真的好……。”

再想到大军西征前的那晚缱绻缠绵,殷殷话语,十五万大军出征时的温柔长吻,梨花带雨;心中的酸痛阵阵袭来,但觉手足冰冷,浑身无力至极。

耳际里似还有一个声音不住的响动:“傻子!她死了,她已经冢木已拱,数十年之前早就死了。如今……哎……人事全非了,谁让你在雪地里待了那么久。

“不,不,你骗人,你骗人……”萧枫先是大吼大叫,喊到后头,音调是越来越低,直至湮没无闻,那凄怆的泣声直摧心肝,使人闻之落泪。

野花落又开,幽径独徘徊。日暮西风起,伊人不再来。一时间,心头眼底,新思旧绪,独抱影,悄吞泪,往事怎堪追忆?

萧枫的脑海里忽而浮起一念:雪儿待我如此情义深重,恩师想必是晓得的,对,上终南山去,去找恩师,兴许恩师会知道雪儿的下落。

想到这里,他已然是片刻也待不下去,‘呼’的双翼振展,直飞苍穹,往那终南山而去。

第三卷怒龙蟠空

22生死茫茫(2)

终南山是秦岭山脉的一段,西起武功,东至蓝田,千峰叠翠,景色幽美,素有‘

仙都’及‘洞天之冠’的美称,也是当今天下修真第一名门全真派的驻扎之地,其门派重地重阳宫就在这里。

萧枫俯瞰全山,寻着那重阳宫就想直落过去,不曾想,此时的终南山却是道观林立,宫室连绵,一时间竟是望不到重阳宫的确切方位;要知他当年上山,那是在昏迷之后,山上岁月里,却是未曾下过山,一直在古墓里潜心修炼,后来就算下山了,至多也就到那半山腰,住在祖师重阳真人当年的茅屋内;实是对重阳宫印象不深。

飞来飞去,心急火燎下,寻思:随便找一家道观,问了再说。心念及此,双翼回收,落于地上,沿着山道向上狂奔,蜿蜒盘曲间,不多久,前方浓密树林里现出一道观,占地不大,可琉璃瓦顶,异角飞檐,煞是壮穆森严。

萧枫心不虑此,也无心去欣赏这道观的建筑精美,到了观门前,微一打量,见有‘白鹿观’三个大字,心道这莫非是重阳宫的分观。

此刻天色已暮,观门虚闭,萧枫伸手推开,随着一声‘支呀’,走了进去。尚未待他问话,却有一小道童,飞速跑来,大嚷道:“施主,今日已晚,倘若想烧香,叩拜仙尊,那就明日来吧。”手中提了方抹巾,估计正在打扫山门。

萧枫见他清清秀秀的好似当日的三丰,不由微生好感,笑道:“我可不是来烧香的,我是来找人的。”

小道童听他说要找人,便问道:“那施主想找谁啊?”

“哦,我想找长春真人,或是重阳宫到底如何走法?”萧枫随意地答道。

小道童听了萧枫的话后,居然用一幅,施主大约你是白痴的神色望着他,用同情的口气道:“施主,你,你没说错吧?敝教前任掌教长春真人早已飞升仙境,你竟是想找他老人家,难道你……”话虽未完,其意却是不言而喻,摆明了难道就凭你还想升天不成?

萧枫听完,犹如青天霹雳,着实震骇莫名,手一疾伸,抓住小道童的胸襟,厉声道:“胡说,你胡说,连你也在骗我。”

这时的全真教经元帝忽必烈的敕封,为天下所有道宗之首,当真是如日中天,别说是寻常的烧香人,纵连皇亲贵戚也是对全真教敬畏万分。

小道童平时在这全真分观,何曾遇到过这般对他疾言厉色之人,故而见着萧枫那般凶相,一时间差点被他吓晕,竟是大哭了起来,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萧枫见他一哭,脑里也瞬时有些清醒,心道他毕竟是我同门,怎可如此待他。当下松了手,口气转而温和的安慰道:“莫哭,莫哭,我也不是有心的,这样吧,你先告诉我重阳宫到底怎生走法,如何?”

那道童迳是不理,仍在大声啼哭。萧枫瞧的心烦,大声喝道:“别哭了,快告诉我,重阳宫到底怎么走?”

小道童被他凶狠的一喝,却也学乖,深怕萧枫下手害他,当即回道:“往……往山上,最……最亮的地……方,便……是了。”

萧枫听完,身形一闪,即已不见踪影。小道童大骇,不禁惊声叫喊:“师傅,师傅,我……我遇到鬼了!!!”

萧枫顺着盘曲山道,疾奔纵跃,向着山上灯火最为通明之处飞去。

闪入萧枫眼帘的是一座占地极广,宫室连绵的浩大宫殿群,上部外侧筑雉牒,内侧砌宇墙。宫墙四角各有一座结构精巧的角楼,均是木结构。宽大的宫门,下沿数十石阶,黄琉璃瓦顶、青白石底座,饰以金碧辉煌的彩画。其构造之严谨,装饰之精美显得金碧辉煌,庄严绚丽。整个重阳宫,气魄雄伟,豪华壮观至极。

萧枫叹道:“小时尚未注意,眼下一看,没想到我全真派的重地重阳宫竟是这般宏伟壮观,虽说我未上过天,可这宫群只怕与天界的灵霄宫相比也不会逊色多少了。”

他那晓得这重阳宫实是元帝忽必烈命人重新扩建过的,一是为了笼络全真教,二是出于对萧枫的怀念,三是假意尊崇道教,让汉人有所归心。其目的之复杂,不愧萧枫那时教导了他那么多日的汉家儒学,及道藏经义。

萧枫留足须臾,即又腾升翻墙,浮悬在重阳宫的中央上空,四下张望,瞧着此起彼伏的殿群,甚感为难,不知长春真人到底住在那一间。正在烦心之际,忽儿脑里灵光一现,寻思:我先大嚷一番,让宫中之人自来寻我,就算吵翻了他们,权当是清晨的早炼吧。又想,对不起了,各位师兄弟,我萧枫实有大事需得寻找恩师。

心念及此,吐气开声:“师傅,师傅……志常师兄,志常师兄,你们在哪里?”其声宏亮浑厚,荡漾于万间殿群之中。

重阳宫众人听到如此大声,委实惊讶无比,低阶弟子不由个个闻声而出。瞬时数千名老老少少的道士,四下涌入,到了声音发出之地,却未见着有人。心下均疑,寻思着:到底是何人有此胆量,竟拿掌教真人的名讳来开玩笑。

正在众人思量之际,适才那声音又是传来,“喂,各位师兄,师弟,你们知道我恩师长春真人的房间在哪么?”

重阳宫众人循声望去,但见一人不温不火的浮悬在半空,衣衫褴褛,看来就是个穷困潦倒,或是神经有瑕之辈。可也有人在想:此人约莫是我全真派的大对头,瞧他那腾升虚空的轻功,就知是个武艺绝强的高手。还是等教里长老来了再说。

萧枫见着这些全真弟子均是仰首望着自己,甚觉希奇。心道这些人怎么搞的,我告诉他们想找恩师长春真人,可他们不仅不去通报,还这么如临大敌的盯着自己,难道派里出了什么蹊跷事?

正当这些全真低阶弟子剑拔弩张之时,忽传来一个清越明朗的声音:“小师弟,是你么?你是小师弟萧枫么?”语声里透着无比的激动和惊喜。

萧枫即忙望去,只见一个约莫五十余岁的老年道士,正站在远处的殿角廊檐下,双目沁泪,神色欢欣的瞧着自己。萧枫心道:这是谁啊?看他神色似是认识于我,且他还能道出我的名字。

心下疑虑间,随风飘去,晃荡到老年道士的身边,双目凝神聚视,只见这老道士满面红光,颚下一丛长长的黑须飘在胸前,精神倒也矍铄,似乎是有些影象,随着脑里记忆不断翻过,渐渐的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肉跳,直觉这世间之事莫非均是一场玩笑不成。

那包容宇内的胸襟,那俯瞰苍生的魄力,此时不觉中已然半点皆无,只是语声颤栗的喃喃细语:“你,你莫非就是志……志……志常师兄?”

萧枫心下当真是不愿意眼前这老道士就是李志常,可是记忆里的影像和现在这张饱满沧桑的脸,却又是如此的相符相合。

“呵……呵,小师弟,你总算认出我了。”老道士李志常欣慰道。

萧枫听他自承是李志常师兄,不由双目发黑,脑中被热气一激,差点从半空里跌了下来。

翌日清晨,萧枫站在重阳祖师昔日所居的茅屋前,远眺着山下的古墓,实是思绪万千,不禁双目迷糊,黯然落泪。

原来自己被埋雪山之巅竟是有了四十余年,恩师与六位师伯师叔依赖了古墓妙奥已是悟道飞升,志常师兄接替了掌教大位……雪儿的行踪却是渺无音讯。如今这人间尘世,对于自己当真是人事全非,恍如隔世。

第三卷怒龙蟠空

22生死茫茫(3)

望着缭绕山顶的层层白云,直觉流云多变,犹似人间情事,心驰神醉中却有聚散两依,群卉争艳里也有春残花落。

泪眼渐渐模糊,那绵绵柔云在山风的塑镌下,依稀融成雪儿的盈盈俏容,且还言笑晏晏,心惊之刻,当下揉揉双眼,之后但是失望一片。

心悲切,神暗伤,十年生死两茫茫……无处话凄凉。心中的酸意使得他胡思乱想不已,直觉雪儿兴许就在那山下的古墓里修真悟道,一直的在等待着自己。

可是心念一转,顿又觉此望渺渺,不可思议至极。恩师已然飞升,倘若让雪儿在古墓里修真悟道,又岂会不告诉志常师兄。

回忆与雪儿相处许久的情义,不禁黯然神伤,两行泪水滚滚而下。

山风吹飘起他的衣袂,眼前山色景物,都变成一片模糊,真儿香殉汴梁城下,已使他肠转百折,伤心千回,曾几何时,伤心离别之事却又重演。

寻思眼下这偌大尘世,自己竟无片地占足之所,莫非自己的未来还真的在天界不成?

哑然无语下犹如行尸走肉般的踉跄下山,向志常师兄告别的事也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第八章

车夫岁月萧枫茫然的下山后,行走了不知多久。这日眼前出现两条岔路,不知向那一条走才是。想到这,左右的打量了下,左侧一条岔路较为宽敞,右首另条岔路却甚是荒僻。此刻他心里委实不想再见他人,当下踏上右首那条荒僻小路。岂料这条路越走越宽,几个转弯,竟又转到了一条大路上去。

如此行了不久,依稀传来一声惨叫,萧枫留足片刻,却是毫无所觉,于是仍然前行;忽然身后的远处又是一声惨叫,其声尤是临死之前的哀呼,心下微惊,不知是否需去探视,思量须臾,心道虽说自己正烦,可也不能见死不救。

当下御风疾射,循声寻去。谁知声量虽响,相隔却也甚远,跑了许久,方到地头。

一辆马车,孤零零的横倚在路边,地面凌乱,好似刚有人在这拼斗过,车下躺着一具血尸,瞧着衣状打扮,便知是个马车夫;全身横七竖八的布满了刀痕,谅来是被人乱刀戳死;地上散落了些铜钱,由此看出这马车夫必是遇到了强人,在搏斗之后,终被人弑杀。

知道此人已然无救,疾步上前,撩起马车车厢的门帘,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张薄席铺在厢底,显得甚是空荡整洁。

转首四处巡视,却是已然杳无人迹,萧枫心知其因是自己神不守舍的缘故,才使得此人枉遭横死,倘若自己在第一声惨呼便即寻来,兴许还或有救,一时到觉得颇为歉仄。

随手挥出,地上顿时现出一个土坑,右手再挥,那尸首立刻浮腾而起,顺着气劲缓缓滑入坑里,接着一股无形的力量挤压着土垒,瞬时便抹平了原先土坑凹下的地方。

萧枫望着那马车夫葬身之所,寻思着:这人的生命当真是脆弱无比,一刻前尚还驾着马车,眼下却已被强人所害,葬身异乡。眼下的萧枫实是多愁善感到了极点,他不晓得自己的修真功境已然倒退了许多。

凝视了良久,萧枫忽而转念想到:哎,对了,想我若是要寻得雪儿踪迹,如要一直翱翔天穹,那是万无希望的,不如做了这马车夫,行走天下,一来寻找雪儿,二来也可赚些银两,省得再去偷窃他人的衣衫了。

心念及此,腾身一跃,便即坐在了马车的辕头之上,挥起长鞭,一个响亮的“啪”声,长鞭落处,那马撒开四脚,沿着宽大的官道,狂奔而去,只是在车后掀起阵阵尘雾。此刻他身上穿的衣衫仍是那日在田野里所窃,是以不从气质上看,乍眼瞧来与穷苦行当出身的马车夫,却也甚是相像。

那马精力倒也充沛,拉了一车竟是步履如飞,不须再加鞭挥,驰得也如疯了一般,道旁树木纷纷倒退,委实迅捷无比,萧枫说不出的欢喜。

只是想到自己身无分文,别说是自己的食用,就是那马的草料也是无钱购买,自己倒是无妨,就是数年无所吃喝,也能挨过。一时双眉紧皱,只盼途中就有生意上门,也好赚些钱来,先喂饱了它。

可是方今天下战乱不休,百姓若是不必要,委实不想出门远行,以有不测,故而行了足有百里,还是未接到一单生意。

如此过了两日,眼见天色渐晚,只见前面房屋鳞次栉比,已然到了一市镇;那马也有两日一晚没半点草料下肚,腹中早已饿得咕咕直响。在一客栈门前,闻到店中香味,无论萧枫如何呵斥挥鞭,它却是半步不动,只是跺脚长嘶,暗中思忖:我怎这般倒霉,换了个主人,却是一吝啬,只知压榨马力,不知体恤;想我这马中帅哥,难道竟被这吝啬活活饿死不成。不行,今天我就是被打死了,也好过被饿死。

正在一人一马互相较劲之时,有一清脆悦耳的声音道:“喂,你的马车能雇么?”

萧枫听到这天籁之音,当下放弃了与马的战争,转首望去,只见店栈的门口,站了位青衣姑娘,只见她脸上薄施脂粉,一头青丝梳得油光乌亮,鬓边插着一朵珠花,迎风摇曳。正袅娜多姿的瞧着自己。

“姑,娘,你……你要雇……我的车?”萧枫吃吃的好似梦寐般地问道。当真是没料到,在此穷困之际终於有人来雇他的车,一时之间,委实不敢相信。

“那当然,不想雇你的车,你以为姑奶奶我站在门口发痴啊?”那姑娘神色凶蛮地回答道。

萧枫也觉自己的问话着实有点傻,是以也并不生气,倒觉得眼前这青衣姑娘的娇嗔薄怒,与长安初会雪儿时有些相仿,不觉中有些亲近。忙道:“姑娘,你莫生气啊,我这车当然能雇了,随便那里都可以,只是……能不能先付点铜钱,我这马还饿着呢!”

青衣姑娘听到萧枫的回答,不禁‘噗嗤’一声,笑道:“感情要不是姑奶奶想雇你的车,你和你的马怕不是都要饿死了?”

萧枫尴尬的一笑,也不说话。

“小二,把这马车上的马御下,好好地喂它,这帐就算在我家小姐的头上!”青衣姑娘对着客栈里的小二脆脆的喊道;继而又向萧枫娇笑道:“你也进来吧,吃些什么,尽管算在马的头上好了。”说完,止不住‘咯咯咯’的先是笑了起来。

萧枫听她如此一说,更是羞惭,寻思:还是不要随着她了,否则,不知要被她怎生奚落。当下说道:“不用小二喂了,我这马是认人的,除了我,别的人喂它,它是不吃的。”

“那好吧,就你喂它,明日五更,一早出发,你可别睡迟了。”青衣姑娘最后又是揶揄了他一下,说完转身进了客栈,只留下阵阵香风。

“好,我知道了。”萧枫在她背后大声的答道。不禁暗忖:姑奶奶,你快走吧,我可真吃不消你了。

第三卷怒龙蟠空

23车夫岁月(1)

萧枫随着店里的小二到了客栈的后院,把马御下,车子迳自停在院门旁,牵着马儿到了院里的马槽。

小二这时说道:“兄弟,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可还得回去做事呢!”

萧枫笑道:“好,好,辛苦你了。”

小二不置可否的掉头就走,他知道在这穷车夫身上也敲不出油水,有的在这噜哩噜说,不如早点回到店里,或许有所收获也不定。

说来这马儿也是奇怪,原先是死活不动,可瞧见萧枫跟着小二时,它却好象是晓得有的吃了,只是轻轻一拉,它便腿脚撒得欢奔;眼下见了马槽里的草料,早已埋头苦干,什么主人不主人的,在它心里,现在委实连根草都不如。

萧枫见它那幅‘饿死马鬼投胎的吃相’也不由好生失笑,等了会,见它已是有些半饱,便提了桶水,大大的为它搓洗了一遍。

洗净之后的马匹却是甚为神俊,龙背鸟颈,骨挺筋健,通体灰白,虽有些黑色杂毛,可亦并未减少它的威风。

如此一来,萧枫更是喜欢,加倍的细心照料,在旁人瞧来,他还真的是个惜马如命的爱马车夫。

又过了半晌,萧枫见马已然吃完草料,只因由于自己的缘故,使得这马两日一晚都没吃过片草,心下着实歉疚,便怜惜的用手在它背上来回的抚摩。

那马本是对萧枫怨恨甚深,可眼下刚刚喂饱,又觉萧枫的抚摩极为舒服快畅,一时间起初的怨怼已是烟消云散,暗忖道:有了这般的主人倒也不错,饭后还有按摩服务,不错,是不错……渐渐的微闭马目,闲然自得,心爽无比。

萧枫抚摩了一阵,侧眼扫顾下,见它好像一幅甚是享受的模样,不禁心中一动,寻思:不如用灵力为它伐筋洗髓,改善下它的体质,一来赔赎下前两日饿坏它的罪愆;二来此马,日后尚需随我行走天下,寻找雪儿,倘若总是与适才那般模样,岂不糟糕透顶。

念及于此,当即微发灵力,顿时一股泊泊然,绵绵然的温和灵力,顺着萧枫的右手,直往那马的全身经脉行去。

马儿初时尚觉暖洋洋地说不出的舒服,全身软瘫,便如在冬日的太阳下曝晒一般,只感身畅心爽,乐此不疲。直觉这主人实在是天底下最好的了,竟弄的自己这般舒服,日后倒要好好的卖力,经常的讨好他。

可过不许久,又觉有无数的气流在自己的浑身奔突窜跃,搔挠万分,犹似万千虫蚁啃咬咀嚼,着实难过无比。这么一来,马儿不禁着慌,只道主人是要寻衅报复自己。

当下便想纵跃奔腾而去,可是一股大力稳稳地压伏,却是动不了丝毫,心下当真是对萧枫愤恨填膺,直觉此人丧心病狂已极,居然为了这许小事便来惩治自己。马心委屈下,眼里泪水涔涔而下,瞧来确实悲伤万分。

萧枫灵力滚处,犹如珠玉跳跃,又如玉泉飞溅,马儿身上的条条经脉,竟是被他在盏茶内豁然贯通。此刻的马儿已是受不了那种痛苦,早已疼晕了过去,身上布满了伐筋洗髓后分泌出的污垢杂质,显得甚是脏臭。

趁它兀自昏迷不醒,萧枫便又替它搓洗了一番,随着水迹洗处,马儿的毛色瞬时是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先的灰白已是变成了洁白一片,给人种极为圣洁的味道。

萧枫静静地瞧着自己的杰作,心下当真是欣喜万分。

青衣姑娘细腰扭摆着回到自己的院里,她适才瞧见萧枫那么专心的喂养马儿,心中已是疑虑尽去。也不是她疑心极巨,实是此事干系甚重,倘若这马夫是蒙古人派来的奸细,岂不触击小姐的安危。

想想小姐的恩典,自己是一世也报答不了,只有忠心的服伺小姐,方是道理。

一路走来,曲径通幽,假山流水,周围很是干净利落,道边尚且点缀了些花草,显得甚具匠心,瞧得出这家客栈的老板,在生意上也化了番心思,能让过客有个舒心的居住环境。

片刻之后,姑娘即到了一座厢房门前,用手轻轻的在门上敲了两下,须臾即从房里传出一个圆润清盈的声音:“是小青么?进来吧!”这声音倘若让男人听了,包准色授魂予,无法移步。

纵是听惯了的小青,也不由倏忽呆然,随即晃了晃脑袋,暗忖:小姐可真是厉害,别说让人瞧见她的面容了,就单单是那泉水叮咚般的嗓音,便能让人为之甘愿赴死,想来此次邀请武林群豪,共赴国难,必也有望。

念及此,微微地推开门扉,只见屋室不大,布置却是极见讲究,桌椅几榻,无一而非竹制,墙上悬着一幅墨竹,笔势,墨迹淋漓,颇有森森郁郁之意,中央且有一鼎,香烟袅袅,就由那鼎中升出,沁人心脾,甘之如饴。

这客栈的上房,居然颇为风悠雅致,别有情趣。

桌边斜靠着一黄衣少女,正在支颐沈思,神色淡愁,黛眉峨扫下,明眸亮唇,肤色凝脂如白玉,在透过窗格的余辉下,晶莹通透之极;配上那雅丽高贵的动人气质,更使她有种超乎众生,难以攀折的绝世仙姿。桌上尚放着一具瑶琴,一管洞箫,瞧来此女还是个博才多艺之人。

只是眉宇间的忧愁凄恻,使人不禁油然而生,爱怜惜疼之心。

小青到了房里望见黄衣少女的脱俗忧姿,不由大受感染,双眸沁泪,戚然道:“小姐,你还在担心少爷么?少爷有张管家照看着,你就放心好了。哦……马车已经雇了,明天五更便能启程。”

黄衣少女微微晗了晗臻首,朱唇轻启,说道:“辛苦你了,小青。”

小青听了,忙说道:“小姐,你对我的大恩大德,今生今世我怎报答的完,这许小事,岂敢让小姐来谢我。”小青脸色涨红,为小姐谢她的事,甚是着恼,觉得小姐太当她是外人了。

黄衣少女妩笑道:“小青,我以前对你的恩情,也不用老是挂在嘴边,你不嫌烦,我都嫌了。其实我早就和你说了,你我二人情同姐妹,自父王罹难,你就一直陪着我,开导我,倘若这些年没有你在我身边,真不敢想象我会怎样。”

“小姐……”小青听了黄衣的一番话后,直觉心血沸腾,就算是当场死了,那也愿意了。

“小青,那车夫可靠么?你觉得他人怎样?”黄衣少女想起了雇车的事,此趟去的地方,可是极为隐秘之处,办的事情,也甚是紧要,倘若车夫是个碎嘴,岂不麻烦。

第三卷怒龙蟠空

23车夫岁月(2)

小青也是孩子脾性,方才还是俏眸红肿,可是想到了萧枫与马儿在店门口的对恃,及自己寻他玩笑时,萧枫那副无可奈何的苦丧脸,不由的黠笑道:“他人么……,还马马乎乎吧,只是约莫有些傻冒,人倒是挺好玩的。”

说完后,忆起萧枫那张充满阳刚魅力的秀逸俊脸及那双清澈幽邃的眼晴,暗忖道:凭那人的相貌倒是与小姐甚是相配,只是……哎……就他的行当和地位,实在天差地远了。

翌日早早,萧枫便牵着马儿在外面溜了一圈。

那马儿自昨日被萧枫伐筋洗髓后,就一直昏迷到今日凌晨,起初醒来,对着萧枫甚是不善,可在萧枫的挟制下只得乖乖的随他出去。

一路奔驰,它自己都觉得今日不知是什么时节,直觉劲力充沛,精神抖擞,浑身好似有着用不完的力,撒开四蹄犹如逐日追风,倘若不是萧枫硬把它拖住,或许它就此一日千里。

当它在小河边饮水时,发现自己的毛色变得那般柔美纯洁,更是喜不自禁,状若癫狂。它自然晓得,自己今儿的涣然一新,定是昨日的那番钻心痛楚所换得,虽是无比难耐,可有这般成效,也是值得;而其作俑者也就是这个新任的主人,日后只要自己的马屁拍得到位,想来这好处是逃不了的。

直到此刻,这马儿方识萧枫是它真正的,且是唯一的主人。对萧枫的谄媚,着实到了极处,瞅着有空就把那大大的脑袋往萧枫的身上蹭去,其暧昧的表现,当真令萧枫啼笑皆非。

萧枫抚着它的马背,对它笑道:“瞧你这缠样,和撒尔、拉旦倒是有些相仿;都是得了便宜就卖乖。不如我以后就叫你‘撒旦’吧。”他可不知道,随便替马儿取的这个名,却是在西方大名鼎鼎的没人敢说的称呼,那是魔鬼的禁忌。

那马儿自伐筋洗髓后,或许此刻神智大开,听了萧枫的话,大为欢奔乱跳,长嘶不已,就似赞成了一般。

当小青主仆二人在客栈门口,为马儿的神俊而惊讶时,萧枫不禁自豪不已,可是随即差点被小青的一句话给气死:“呦,这马倒怪俊的,可这驾马的人么,却不咋样,简直不配。”

萧枫本待要回她,但心想,好男不和女斗,现在她可是自己的主顾,何况与她耍嘴,得罪了她,岂不冤枉。转念暗暗好笑,想不到自己竟是过上了看人脸色的日子。只是觉得奇怪,为何这小丫头,总是找自己的麻烦。

黄衣少女瞧见小青讥嘲萧枫,也并未多话,只是默默的上了马车,随即轻唤了一声小青。

小青见萧枫不理她,大感无趣,她也不知为甚,每次瞧着马车夫吃瘪,总觉甚得其乐。

如此,萧枫问明去处,当下驾着马车恍如一道轻烟,在宽畅的官道上疾驰,既快又稳,好似陆上行舟;马儿拖着车子也觉轻松,脚下轻快,犹似腾云;一路上真是春风迎面马蹄急,流云扶身鬃毛飞。

至日暮夕坠,由于萧枫路途不熟,再加马儿跑的委实过快,竟在无意里错过了宿头。望着夜色渐晚,这时的马儿也有些乏了,四蹄也开始东倒西歪,白天那般的急赶紧驰,实是仗着一股新鲜劲,毕竟它伐筋洗髓亦不多久,潜力尚未完全挖掘,这其中的好处,也只能随着时日,慢慢体现。

无奈下,萧枫只得把马车赶到路边的一处树林里。

车子歇好后,萧枫对车里的主仆二人道:“姑娘,白日马车走的急了,眼下却是错过了市集,只好劳烦姑娘们今夜委曲一下了。”假若不是马儿确实累了,他也不想让小青有此籍口来怪罪。

果然,小青听了后,先是重重的‘哼’了一声,继而冷声说道:“你是否见我主仆两人都是妇孺,想要心存不轨啊?”

萧枫听了这话,不禁心下不悦,沉声道:“想我萧枫也是堂堂男儿,难道会有此龌龊心思,姑娘,你瞧人瞧得太低了。”说完后,迳自牵着马儿寻处水源,饮水去了。

其实他心里对这主仆两人觉得甚是怪异,虽说瞧来有些武艺。可是这兵荒马乱的,她们却要千里迢迢的先到襄阳,后到广州。且一路听来,眼下这襄阳已是被蒙古人占领,而广州城还是大宋和蒙古人的主要战场,单凭她们两人,再加上那黄衣少女的绝世仙姿,难保不会有强人觊觎美色,或是被蒙古人瞧上强抢回家。

但他又忖:这主仆两人确算运气极好,千百辆马车里,偏生选中自己,冥冥中自有天意,如此一来,不把她们两人送到安全的地方,自己却也放心不下。想到这,暗自摇头不已,为自己的这般性情,着实叹息。雪儿下落尚且未明,眼下竟又担此繁务。

待到萧枫走远,黄衣少女忽然对着小青微笑道:“小青,你为何老是喜欢寻衅那车夫,莫不是……咯咯?”话虽未完,其言却是明白无比,挑明了就是小青你,难道瞧上他了。

小青陡闻,不由脸色通红,着急道:“那啊,小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吗?我可听不懂。”

黄衣少女见她真有些急了,便也不寻她玩笑了,只是正容道:“小青,你难道没看出些什么吗?首先,单单他的气质风度及言谈举止,就不是一般的马车夫能有的;再加上适才他对你的那番话,听着就让人觉得有种壮志豪情,气吞山河的味道。是以我认为他绝不是一个马车夫那么简单。”

小青听得黄衣少女的这番分析,立时脸色突变道:“小姐,你是说他,难道会是蒙……?”

黄衣少女不等她说下去,忙即捂住她嘴,薄嗔道:“为何这么不小心,我们现在是什么处境,不能乱说的!我的意思,也不是说他是坏人,只是……算了……算了,不说了。”

这时的小青早已吓得连吐香舌,忙不迭的不住点头,深怕自己说漏了嘴,使得小姐怪罪。

萧枫牵着马儿很快的便寻着了一条小河。河里,水色清澈,鱼儿欢跃,河边的青草倒也肥嫩,可马儿饮了水后,却仍象前两日一般,递到嘴边的青草,看也不看,只是打着响鼻。

见它非要吃店家里买来的含着酒糟的草料,萧枫大是无奈。只是寻思:这可怎办?马儿的胃口已然被它的前一主人给养刁了,眼下叫我到那去替它买草料,只是如若任它饿着肚子,明日又那有气力继续拉车。

正寻思着呢,突然被他想起一法,只是不知管不管用,眼下也惟有试试了。

第三卷怒龙蟠空

23车夫岁月(3)

但见他双手轻舞,恍若抽丝剥茧,河边青青水草,随着他的两手来回的挥摆,渐渐的枯萎了大片;便听他轻叱一声,忽然两手间犹如火烧,升起一团熊熊烈焰,燃烧了许久;当他摊开右手时,手心里便多了一粒龙眼大小,色泽清碧,晶莹流离的丹丸,那上面所散发的清香,阵阵诱人已极。

萧枫神色惊喜,只因他想,既是马儿不愿吃那青草,不如用五行道术提炼出草中精华,再合上《太阴悟真篇》内的炼丹术,配成丹药来给它服用,瞧它是否仍是那般嘴刁。只是他也是初次运用《太阴悟真篇》里的炼丹术,也不晓得是否能成功,把握委实不大,可现在竟然一蹴而就,怎不兴奋。

这下还未待萧枫把丹丸递给马儿,它早已闻到丹丸的异香,垂着脑袋,跑到萧枫身边,左蹭右蹭,张大了马嘴,吞咽不止。

那副馋涎欲滴的模样,教萧枫瞧了,当真是忍俊不禁。当下拍了拍它脑袋道:“你倒晓得有好东西了,看来你也并不太笨么!”说完,便把哪粒丹药送到它嘴里。

马儿‘咕咚’一声,就已服下,随即双目微闭,颇为回味。

萧枫瞧它服下丹药,即用灵力替它加快运行药力.须臾之后,便见马儿四腿哆嗦,连放了好几个响屁,其臭无比。萧枫心下暗笑,看来这马屁也不是那么好拍的。

服下丹药的马儿,精神重又振作,肌腱处更见强壮,马蹄跑动时,那滚动不已的板状肌腱,配上随风飘舞的鬃毛,显得犹如天之神马一般。显出了一股俾睨万马的气势,虽说此刻周围并无它马,可从它意态举动,却是一览无遗,当真是一匹罕世神骥。

回到马车的驻停处,萧枫递了壶清水给小青。

小青接过水后,向着萧枫嫣然一笑道:“怎么啦?生气啦?我也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你既是堂堂男子汉可别跟我这小丫鬟怄气啊!气坏了,可不值得。”说完,对着萧枫眨了眨眼,风亦似的钻进了车厢,留下了一串银铃似的笑声。

萧枫苦笑不已,直觉遇到这个刁蛮丫头,实是自己的一个劫数。

深夜时,黄衣少女取出一管玉箫,坐在马车上,仰望明月,轻轻吹响;但听箫声回旋婉转,清雅亮丽,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高到顶点之时,其声震人心腑;渐渐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间,高音渐增,先如鸣泉飞溅,继而花团锦簇,更夹着间关鸟语,彼鸣我和。

黄衣少女一边吹着玉箫,一边想着心事,直觉国事,家事,天下事,纷纷扰扰;国将覆,家已亡,天下争斗,何时能休,美艳不可方物的玉容上,不觉中悲切万分。

萧枫原先隔的老远,曲臂枕头,仰天而卧,感着拂体凉风,瞧着斜挂柳梢的一钩残月,甚是适意畅怀;可是闻着那悠扬柔和的箫声,不禁斜眼微睨;瞧见黄衣少女凄恻伤痛,万念俱灰的模样,竟是怔怔的痴了,触动心事,不知不觉的也是长叹一声。

将黄衣少女的那张仙姿脱俗的玉脸幻想成为雪儿清丽绝世的容貌,痴痴地瞧著,脸上不禁流露出了祈求、想念、爱怜……等等种种的柔情。

箫声渐渐的百鸟离去,春残花落,但闻雨声萧萧,一片凄凉肃杀之象,细雨绵绵,若有若无,终于万籁俱寂。直到箫声停顿良久,萧枫这才如梦初醒,不由惭愧不已。

这时的黄衣少女却是另有一股心情,适才萧枫望着自己的神色及那失魂落魄的一声叹息,她已然全都看在眼内,听在耳里;也不知为何,倘若是他人这般的无理,自己早就斥责他了;可就是眼前这个飘逸潇洒的车夫,自己却是无论如何的说不出口,但觉得一切是那么自然,又是那么的应该;好象自己的箫声本来就是想吹奏给他听的。

不说黄衣少女此刻的怪怪心情,但说萧枫适才的表现,小青却亦明了于心,一时间让她紧张万分,心道:待会,我可不能睡,需得为小姐守夜至天明,才能放心。

夜晚歇息时,小青确实做到了枕戈待旦,由于小姐的姿容实在太过绝美,她可不放心,虽说小姐说过这个车夫不是坏人,可是防人之心却不能失。故而翌日出发时,小青仍是睡眼惺忪,恹恹欲困。

萧枫自是晓得她的心意,可也并未生气,相反对小青的一片忠主之心,着实佩服得紧。

翌日,萧枫驾着马车,蹄如奔雷的就往襄阳急赶。

这黄衣少女虽为当世极尊贵之人,可象‘撒旦’这般的神骏,却是从未见过;瞧着萧枫竟只是用它来拉车,不禁暗自咂舌,心下惋惜。对萧枫的来历,她也是益发的猜测不透,只感好奇,外加神秘。

马儿却是不知,其时,他实已晋身到马王的层次,且还兴许不止,但它早已习惯了这种劳碌的生活,故而也不觉其苦。再加萧枫不断的为它炼制丹药。是以,它简直就是掉进了幸福的海洋。四蹄奔驰间,更是愈加的迅疾,只盼着萧枫,每日能多给它吃份灵丹。

萧枫路上的这些时日,在炼丹的经验上,委实增加的很多,他天资本就聪颖,心神钻入下,这炼丹的技巧及程序,当真是无师自通,直臻上境。

一路上,就在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妙悟中,接近了目的地。

襄阳城座落於汉水中游,西接川陕,东连江汉,南通湘粤,北达宛洛;号称七省通衢之地。自宋朝守将吕文焕坚守五年,在外无援兵,内无粮草的情形下,献城蒙古。大宋就等如失去了长江的天堑,之后更是一溃千里,直到偏都临安沦陷,大帅张士杰拥着益王昰在广东抗元。故而眼下的襄阳是归属于蒙古。

不一日,萧枫驾着马车即到了襄阳境内。

经黄衣少女的指点,一路到了襄阳附近的一处寺庙。倘若不是黄衣少女带路,萧枫决不会想到寺庙竟是座落于一隐秘山谷。一路进山,林木翳然,寂无人烟,竟是僻野如斯,却添几多尘外幽趣。寺庙倚山而建,山门南向,一条蜿蜒盘曲的石蹬道直达寺门。坡势平缓,马车勉强能行,道旁竹木繁茂,侧身回望,四周山峦绵延,隔绝尘世,直有“深山藏古寺”的幽深之感。

萧枫瞧见山门上写着‘鹿门寺’三个大字,马车刚到寺门,即从庙内跑出两个僧人,一老一少。老僧走至马车前首先发话:“施主,本寺因需修缮,这几日恕不接待香客,施主还是请回吧!”

萧枫瞧着两个僧人,他也不晓该是怎生回答。这时车里的黄衣少女忽然道:“大师,我们不是来烧香礼佛,却是为了凭吊庞德公而来。”

老僧人听了黄衣少女的一番话后,立时眼里精芒四射,呵呵道:“既是施主有心,老衲也不能阻拦,请……”

先是小青掀起车厢门帘,一跃而下,继而黄衣少女随着她地搀扶,也下了马车。向着老僧人道:“多谢大师,那我这马车还请大师能妥为照料。”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晓得。”老僧人合什行礼道。

临走前,黄衣少女深深地看了一眼萧枫,与小青迳自行入寺内。萧枫见她主仆走后,即随着老僧人把马车驶到了寺庙的后院。

第三卷怒龙蟠空

23车夫岁月(4)

黄衣少女一路走先,穿廊过厢,似是极为熟悉。不一会,到了寺后的一座偏殿。殿门前伫立着十数人,当先一人,年约四十余,面如冠月,气质温雅,一袭青袍虽是布质,但缝工精巧,裁剪合身,穿在身上却是风骨凛然。

那人瞧得黄衣少女走近,纳头便拜,口中道:“臣,右丞相兼枢密院事文天祥,拜见昌平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昌平公主瞧见这大宋忠臣,不由神色悲痛,美目噙泪,口里呜咽道:“文,文爱卿,快,快快请起,赵菀落难之身,这些繁礼就免了吧!”

文天祥也不一味迂腐,霍地站起身来说道:“公主一路鞍马劳顿,暂先歇息,有事不如明日再议。”

“不,不行,赵菀一路而来,实是心急如焚,文卿先把广州之事与我说来。”赵菀担忧幼弟及母后,此刻遇到文天祥,倘若不问个明白,岂能安心。

文天祥肃然道:“广州城现有张世杰张元帅,率领三十万大军坚守城池,元兵决不敢轻犯,且微臣联络的天下豪杰,不日也将陆续汇集;到那时,公主与皇上振臂一呼,微臣与张元帅誓师北伐,那就是光复我大宋河山的倾世一刻。”说到这,文天祥满面跃然,双目湛光,大有诸侯尽西来,瞧我扫**的豪情雄怀。

赵菀听到这里,心下颇感欣慰,要知道她虽说生于帝王之家,贵为金枝玉叶,在凡人眼中是前世修来的福祉,可以享尽人间的荣华富贵。可是在这金碧辉煌的外表下,又有谁能理解她的血泪哀怨,种种辛酸,经历了国破家亡,目睹了盛衰成败,每当深夜,又感怀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众人见这赵宋公主,非但不骄气凌人,且还如此关爱忠臣,和蔼可亲,心里俱自欣慰无比。

这时文天祥面如闲云,神采洋溢地道:“公主,微臣身后这几位,俱是西南武林里名头响当当的英雄人物。”说完,指着一个白眉长垂,神色慈祥的老僧人笑道:“这位,想来公主不用微臣介绍,鹿门寺的方丈,觉空大师。”

赵菀(yu)淡笑道:“那是自然。”接着向觉空大师行了一礼,脆声道:“菀儿见过觉空师伯。”

觉空大师合十慈笑道:“公主,三年不见,令师可好。”

“回师伯,家师近来勤习修真之术,菀儿下山时,她已闭关了。”赵菀恭敬地答道。

“哎,令师才艳,武学冠绝更是冠盖天下,倘若有她下山,事已成半矣。”觉空听闻赵菀的师傅大悲神尼并未下山,不禁大为叹息。

大悲神尼乃是峨嵋派佛宗的掌宗,少时美艳人间,只身单剑孤闯江湖,博得大宋第一美人的外号。只是不知为何,或许有甚情爱纠葛,佛宗规定的三年游历之期未满,即已回转峨嵋,并且落发为尼。在她的带领下,峨嵋佛宗威名大盛,一时之间大有盖过执武林之牛耳的少林寺。而峨嵋剑宗那更是望尘莫及;只是在五年前,她忽然痴迷于峨嵋所收藏的典藉纪要,非要习那长生不老之术,从此以后,江湖上即再也没人见过她的身影。

“没了大悲神尼那也不打紧,只需公主请得敝派祖师张真人下山襄助,那些蒙古走狗必然挡者披靡,全都变成土鸡瓦狗,不堪一击。”一个长得颇为俊秀的青年听到觉空大师那般推崇大悲神尼,心下不悦,即忙在赵菀面前显示下本派祖师的实力,期望于这位犹如仙子的公主,能够正眼地瞧他一下。

赵菀听他话后,虽说是瞧了他一眼,可尽是不虞之色,淡然道:“不知这位公子是何派的俊彦,贵派的祖师张真人,本宫实是从未听过大名,如若诚然公子所言,本宫定然亲自邀他来助。”听此人如此蔑视自己的恩师,赵菀心下实恼,倘若不是为了顾全大局,她早已怒斥。

俊秀青年此时只觉腾云驾雾,浑身轻飘,瞧着赵菀的冰肌玉肤,绝世仙姿,早已魂飞冥冥。那晓得她心里的怒气,直到有人轻撞他一下,他才魂魄归身,吃吃地道:“草,草民,宋愈,乃是武,武当真武观俗家弟子,敝派祖师……张真人,道号三丰。”

“武当张真人的威名,老衲闻听已久,只是缘悭一面,如是真来襄助,非但是我等之幸,也是大宋之幸。只是情形紧急,公主也没空去邀,不如请这位少侠修书一封,命人送去,如此一来,事情也就不耽误了。”觉空大师也是人老成精,急忙在旁岔开话头,顺便也将那宋愈一军。

宋愈听得觉空的说法,不禁神色为难。心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仅是一小小的真武观三代俗家弟子,有何脸面,单凭一封书信召得祖师来助。

旁观众人瞧见他的为难神色,心里好生失笑,俱自暗忖:遇着美色,就头脑发昏,说什么人不好,偏偏说人家公主师傅的长短,况且这觉空,年青时也是大悲神尼的追求者,这马蜂窝可捅的大了。

文天祥见着有些冷场,忙向赵菀道:“公主,还有几位英雄,微臣一并来介绍。”指着个身形魁梧,须发皆白的老人道:“这位是青城派硕果仅存的元老,流云剑杨士杰,杨老前辈。”

赵菀急忙连道久仰,随后介绍的既有些久负盛名的人物,也有些名不经传的人,其中则有点苍剑派的剑主碧海翻浪剑郑起光;襄樊卧龙山神机派的三个盟兄弟,号称卧龙三英的罗秉云、罗秉文、罗秉刚三人;及峨嵋道宗长老,史瑞安所率的十二青年弟子。

这些人可是西南武林的半壁江山,一个个俱有着深厚的背景;赵菀作为赵宋皇室的代言人,也不能缺了礼数,自是笑颜相对,柔声道:“各派各位前辈,大哥远道而来,助我大宋,光复河山,小女子实在万分感激。”

这时,那宋愈又道:“我师父说道,文丞相乃是当世英杰,由他见招。本当亲来,只是他老人家身子不适,卧病已一个多月,起不了床,因此遣我带领敝派四个师弟,来供文丞相差遣。”此刻他又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一有机会,便大献殷勤。

赵菀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

觉空大师忽道:“公主,适才老衲听闻知客僧说,你是坐着马车来这鹿门寺,只是那马车夫,公主可否了解?”觉空昔日曾是大悲神尼的追求者之一,眼下虽已出家,那爱慕这心却是未减半分,眼下见着心上人的爱徒,实是爱屋及乌到了极处。甚怕赵菀江湖经验不足,有甚不测。况且滋事体大,若是走了风声,那这鹿门寺的上下一百来位僧人,恐亦将死无葬身。

赵菀听得觉空疑问,心下实也茫然,直觉那马车夫非是凡人,兴许有朝一日要其襄助;可瞧着他被小青刁难时的窘相,又感不象;哎……不管了,但愿自己没有看走眼,倘若真是,自己岂不终於寻到了梦里萦回了千百遍的……想到这,不由玉颜通红,耳根发热,暗骂自己不识羞。

她原本就冰肌玉肤,亚如天仙下凡,如此害羞,添上一抹嫣红,更是风华绝代,艳色超尘;旁观众人陡然间被迷得呆若木鸡,心下各自暗赞:没想到这红尘俗世,却也有这般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不知是谁家儿郎,日后有此福气能娶得这公主娇妻,即便是少活三十年,也属赚的了。

从晌午至深夜,那两位姑娘就没来找过萧枫,难得没有小青的嘲杂,一人独坐院内,望着后山院门外的竹林脆郁,星夜朗月,听着微风徐徐,竹喧翛翛,萧枫只觉心神旷怡。想起前晚黄衣少女竟是与雪儿那般的神似,不禁柔情涌动,思潮起伏。但觉这马车夫委实做的是心甘情愿。!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