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前尘往事
作者:?姒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10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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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立于崇政殿上,刘斐儿没有管赵祯接下来要干什么。一门心思的抚摸李依依甩给她那个像玉璧一样的东西。

包拯一脚跨进来时,便看到刘斐儿嘴角带着追忆的微笑,眼光温柔柔的盯着这个通体流光还闪着隐隐血色的玉璧。就知道这个正是展昭从一品堂杀手下拼着性命夺回来的东西,不由心中大痛。

已经听完林若梅细述的前因后果,可是等真正看到展昭,包拯才明白让李依依失态的原因。任是谁看到曾经那么意气风的孩子气息奄奄的躺在床上,可能都和李依依一样,一样失态一样如同剜心割肉般的痛楚和难过。

再难过,包拯还是听从赵祯的提议,离开展昭来到这里。

就如他曾说过的那样,皇家事情从来隐晦阴暗,只知一而不知二只知其所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他不是来听八卦,包拯是怀着隐怒的心情,来听让他们不明所以就出生入死的原因和理由来的。

又一阵脚步,包拯抬头,到来的是从外面急急忙忙赶回来的八王赵德芳。

没有想八王会这么迅速的赶到,包拯有些错愕。

扫了一眼包拯,八王神色不动的提醒了一句,“今天本是太后的生日。”

哦,明白了。“那送信的人?”

“本王在半路上就遇到了。”所以快马加鞭,连夜驰骋。可是,好像还是晚了。

随后,赵祯带着丞相王翰也走了进来。

殿门关上,葛恒带着人马将闲杂人等支开,团团围住崇政殿。

宫门外大黄门高挂起金牌红灯,宋仁宗时代的第一次休朝伴着全城戒严,充击着不明原因朝臣们的心理和神经。

“母后。”赵祯打破沉默,低声唤回刘斐儿的注意力。

刘斐儿抬头注视座下的三人,没有出言指责赵祯对自己不合时宜的称呼。

已到紧急关头。刘斐儿明白此时没有必要再做遮掩,刘斐儿淡淡笑了。

在殿上鎏金的瑞兽口中吐出淡蓝色烟雾里,这个年过五十接近花甲的女人,轻轻笑出了声,“我想,这次西夏的目标就是放在地宫里的金匮。而我们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这个金匮。八弟,整件事情你知道多少?”

“不多!”赵德芳说道。

女人长长叹口气,目光迷离,“想当年师傅因我天分极高,未及成人便让我执掌天机成为桑女。我刘斐儿自命聪黠慧丽,谋智超群,视天下如无物。怎能料到却是这样一个下场!”

众人皆料不到刘斐儿这样开场,愣了愣,只听刘斐儿说道:“坐下吧,我想一言两句还是说不清楚的。”

停顿片刻,刘斐儿慢慢道:“皇上,太后不来么?”

赵祯苦笑,想想才决定把李依依原话说出来,“太后言道,皇家之事与她无干!”

呆了会,出了半天神,才幽幽然,“依依她生气了。也是,她有这样的权利。”

大家出奇沉默,极有耐心的等待着刘斐儿说下去。一时间,大殿中寂静只听到呼吸声。

刘斐儿举起手边的玉璧,此物在手中温润细腻流光溢彩。

“此物名叫古今盆,乃桑女占卜用的器皿而已。”

“我们天机门以天机神算闻名于世。而这神算当中以桑女为最。桑女原意为农桑稼穑而问阴晴雨雪,所以才取名为桑。谁想到到头来却是为皇家帝王问却天下兴亡。”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在我们眼中人人得而平等,无分贵贱无分高低。所以,桑女守候天机从不泄露一二,也不管天下世事。”

“可是,这种平衡在太祖赵匡胤夺取天下之时被打破了。”

听到这句话,八王赵德芳不由微叹出声,引来刘斐儿的注视,“八弟,看来此事你早已明了!”

赵德芳黯然点头,刘斐儿轻笑,“为一己私利置天下苍生不顾,太祖也不愧为一代人雄。”言语之下对赵匡胤竟然嘲讽意味浓厚。

赵德芳有些狼狈,不由辩道:“太祖志向远大,自然无法抵制住有心人的诱惑。”

这段公案包拯和王翰心中雪亮,当年太祖赵匡胤身为后周兵马大元帅,兵至陈桥,手下大将齐来怂恿改朝换代,罢黜柴王取而代之。于是黄袍加身,陈桥兵变,赵匡胤逼宫得逞,改国号为宋。也奠定了宋王朝怕旁人效仿,从而抑武扬文的基本国策。

而赵祯依然镇定自若的端起茶盏啜了一口,面色不变。自他让自己的养母说出一切,便知一些龌龊难堪的事情就要曝光与人前,却不改初衷依然叫上包拯和丞相。不说别的,就凭这份心胸、气度就不知高出他父辈多少了。

当然也少不得被自己勾股大臣用仰慕钦佩的目光扫了几个来回。

这便是忠臣和奸臣的分别。在这敏感时当,忠臣只会用眼光说话。换上奸臣,早就拜倒在地故作惶恐汗流浃背山呼万岁英明或罪臣惶恐。当然这也是因为包拯和王翰心中透彻,知道这是皇上特别信任,就凭这一点也不能给皇帝他老人家脸上抹黑。所以依然坐得稳稳的,心下暗自揣摩,这话头刚起便是这样隐晦秘密那后来的种种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果然,下面刘斐儿就让他们目瞪口呆。

刘斐儿听完八贤王的话后,只是摇摇头。手一摆,那个古今盆就树立起来留在空中。如同展昭的那次一样,几道蓝光闪过,犹如莲花般开放,光华翻卷叠涌层层光华涟漪缓缓回荡。紧接着众位现刚才身处的大殿不见了,大家似立在一片幽蓝的光线里,悬空感十足。脚下不是那个锃光瓦亮的青玉地板,而是透明的幻变着五彩光线。

包拯一阵目眩,手臂被人捏的生疼,定睛看去,但见丞相王翰一张满是皱纹没有血色的脸。

“这便是古今盆的妙处所在。”刘斐儿的声音隐藏在蓝光里,不分喜怒,“铭刻过去,推断现在,预测将来。”怪不得要叫古今盆,包拯心中加个结论。

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说,这古今盆就是一个时光记忆器罢了。

“当年,太祖赵匡胤机缘巧合,让他得到一件异宝相助,才得以改朝换代,兵不血刃的荣登大宝。其实这个异宝便是上古金匮。”

金匮,又是这个东西。王翰和包拯不由对望一眼,心里对金匮充满好奇。

刘斐儿又冷冷一笑,“人人都道金匮可以兴国安邦,改朝换代。有谁知剑有两锋,杀人亦是伤己。可笑太祖赵匡胤自命英雄无双谋智过人,但也是个利欲蒙心贪欲无限的一介凡人。只知眼前利益,又怎能看到这背后的危机。”

包拯听到此处,暗自摇头,想刘斐儿本是修真之人,哪里能明白天下至高无上的权利对人的那种极端的诱惑。

“那一日师祖用这古今盆演算出陈桥事变后,就知大事不好。匆匆下山想要制止赵氏改朝换代。可惜,却不料在半路遇上一人,自命无名。言道已将上古金匮送给了赵匡胤,天下早已改了名号。师祖当年已是八十有二,闻听此言竟然如同孩童嚎啕出声,连连顿足,只道苍生无辜。想我年幼时,每每听到这里总问师傅金匮有何可怕?现今看来当年的我真是幼稚可笑。现如今才知美玉无罪,欲壑难填。因为此事,师祖竟然一病不起撒手西归。”刘斐儿的声音在此时停顿下来,赵祯等了片刻,不见刘斐儿继续,开口出声,“母后,后来呢?”不见刘斐儿回应,又道:“是金匮吗?我曾听父皇说过,当年太祖夺得天下,于自己母亲相约传弟不传子,写成盟书让皇太后封于金匮之内,可是这样吗?”

良久,才听刘斐儿冷笑数声,“金匮的秘密确实因此而遮掩了十几年。金匮如若只是这样,又怎能让师祖一恸而亡,而连累我天机门上下近三百余口人命?”随着这话,赵祯四人周围生了变化,原先幽蓝的光线尽数退去,远远近近的显出一片浩大平原。平原之上两队人马厮杀正值惨烈时分,马嘶人鸣,战火冲天,血流飘杵。目极之处冷刃翻飞残肢四溅。这般光景让四人未曾反应过来,只见一骑轻骑径自向他们飞奔而来,未到身前,不知从哪里飞来一片断刃,竟削去骑兵的半片头颅,白花花的脑浆混着鲜血瞬间掩盖骑兵年轻的面部。身体僵硬的摔下马来,掉落在包拯的脚边,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众人,嘴角抽搐,喉结上下颤动,勉强吐出数语,“神仙?…神…”没有了下文。

四人无语,面面相对,皆有不忍之色。

猛然,远处传来轰鸣,天地风云变色,阴云压顶,光线渐渐暗淡,四周笼上一层鲜紫光芒,幽红色的闪电在云间鬼魅的闪动。但听浓云间轰隆之声滚滚不绝,猛然一声霹雳,远处山峰应声断裂,阴云被撕开一个口子,一条青龙赫然出现。还未等众人喘口气,只见地面耸动,喷涌出浅绿色的水来,一条细长的脖子从其中冒出,随即一个硕大龟背也出现在水面上。天上青龙飞翔,所到之处山崩地裂。地面上绿水翻腾从裂开的缝隙里凶猛涌出,那个龟背怪物细声长嘶,按着水头向两军逼去,一时惊恐之声不绝于耳,哀号凄厉。交战的军士不是被山峰压倒石块崩死便是惨号淹没在绿水之中,旋而苍白骨架便累累飘在水面上。饶是四人见多识广,心刚神定,还被一团蓝光笼罩保护,但对于这地狱般的场景也惊得四肢酸软唇白股颤。只听耳边有人细细长叹,“回来吧!”骤然回神,但见又是瑞瑙紫烟,屋脊密实,锦纱重幔,正是崇政殿的大殿中间。

王翰双腿一软,坐不住锦凳,翻身跪落于地。包拯也是冷汗湿衣,喘息不定。

“这是?”包拯惊魂未定,忍不住疑问。

刘斐儿手指轻点,半空中的玉璧轻巧翻了个,带有些血丝的一面对着包拯,华光流转血色,看在包拯眼里心下又是一痛。这才回答,“方才那一战是武王伐纣封神一役。也是金匮第一次面世所引起毁天灭地的一场战争。”想想,又道,“那次也算不上毁天灭地,毕竟鸿钧老祖还健在,还有太公姜子牙。”

老祖――鸿钧道人?

太公――姜子牙,真宗封的昭烈武成王?

神话传说吗,这是?众人又面面相觑。

刘斐儿不再绕圈子,手指微合,轻念咒语,光华潋滟,在大殿之上出现了一个金色雕龟,“这便是金匮。当年无名将此物献给赵匡胤,告诉太祖,此物为上下两阙,上一阙藏有治国安世的秘本,有改朝换代功成名遂心想事成的能力。这下一阕藏有一阵法,方才你们所见的就是这个阵法。”

“被辽邦垂涎三尺,现在西夏不惜一切的,就是它。它名叫六仪天罡阵。”

“六仪天罡阵有毁天灭地的能力。”

众人豁然开朗。

想来赵匡胤用了金匮上阙建立宋朝,势必要保住金匮下阙的秘密。

果然,“太祖用了上阙,成功的改朝换代。可是他也必需要用后代的鲜血生命来封印金匮下阙。所以才和太宗赵光义商定传弟不传子,相约三兄弟轮流坐定江山后,再传位与自己的儿子。可惜……”

可惜人性本贪,太宗赵光义登上皇位却没有照盟约去做,不仅杀害了弟弟赵光美,甚至怀疑自己的儿子悼献太子有篡位之心,遂贬太子去往楚地,致使太子死在半路上。

看来刘斐儿所说的欲壑难填也是事出有因的了。

刘斐儿转头对着八贤王,“当年太宗因你年幼,又因连杀了两位至亲,所以……”赵德芳摇头,不让刘斐儿说下去。刘斐儿注目赵德芳,“你还真是宅心仁厚,到了此时也不说你叔父的坏话。”

赵德芳摇头苦笑,“非是我仁厚,只因太宗是我长辈,还因先皇待我这片苦心真情。所以不忍说其父之长短罢了。”

刘斐儿点头,悠远的看向古今盆,带着憧憬般微笑,“是的,先皇他真是用心良苦……”话语未落,只见珠泪滚滚,哽咽起来,“有时真想再见见他,可是又害怕。见到他我又能说什么呢?”

古今盆似感觉到刘斐儿喜忧参半的心情,忽闪忽闪,半明半灭,渐渐竟现出一副画面来。比起方才那地狱般的厮杀,此时这副场景美丽的好比天堂。

包拯、王翰、赵祯、八王浮在空中,身边绿柳如烟,莺飞鹂啼。到处翠色如流,满目清新。

“这是我的家。”刘斐儿梦幻般的站起身,走进画面,懵忡的将手放进溪流,小鱼竟然围簇过来毫不怕人。

猛然一阵欢笑清脆响起,树荫下转出一绯衫少女,巧笑嫣然眉目如画,赫赫便是年轻时的刘斐儿。

刘斐儿傻了似的立在溪边,眼中含泪,“那是我,是我。没有想到我还有这样快乐的时候。”

但见那位少女眼眉间狡黠灵动,一双美目秋水涟涟,和现在这高贵冷漠的贵妇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景色定住不动了。清脆的笑声轻响不绝。

刘斐儿手一挥,掩去景色,徒留一片翠色的桑林,然后继续道:

“太宗死后,先皇继位。原本金匮之事也早被人所淡忘。不料景德年间,辽邦犯境,在两军交战的阵前摆了一个天门阵。宋军将士死伤无数,连当时兵马大元帅杨延昭也伤在此阵之中。师傅心下不安,接到先皇的诏书后就带上我下山去到阵前,此时天门阵已被杨延昭的儿子杨宗保和穆诃寨的穆桂英用降龙木破了。我和师父来到阵前,但见烟雾弥漫,尸横遍野,一片狼藉。师傅仔细查找,终于认出了此阵,”说到这里刘斐儿似打了个冷战,众位也已然惊诧,“此阵就是六仪天罡阵。”八王赵德芳手上的茶盏与此时落于地上,脆响的碎裂声惊动了刘斐儿,只见她低下头看着那碎了一地的磁片,眼见滴滴眼泪又点点落下,不知她又想起什么。

片刻才幽幽长叹,伸手抹去眼泪,恢复到刚才平静,“虽然摆此阵没有得到六仪,只有阵心没有阵眼空有其表,可是先皇惊诧之下,全无对阵僵持之心。匆匆与辽邦定下澶渊之盟,便班师回朝,彻查金匮之事。”

包拯暗自点头,当年澶渊交战,宋朝大胜,破辽兵左翼并斩辽国左路元帅耶律楚在内一十二员大将。谁知此后两国协定盟约竟然是宋向辽进以岁贡。虽然辽称宋为兄邦,可是这个亏还是吃大了。原来是这个原因。

想当年,真宗在澶城之上猛然听说六仪天罡阵现予人世,应该是何等惊惧,想是连军对大捷都不能让他开怀一二。

丞相王翰官拜三朝,对当时的情景是记忆犹新,听此言悚然起立,“太后莫不是危言耸听,此阵当年陷我军将士近万余,竟然还只是空有其表吗?”

刘斐儿嘴角轻撇,目光嘲讽,“丞相竟不知毁天灭地的意思?如若真正的天罡六仪阵是如此好破,先皇何苦娶我,何苦灭尽自己后代传位祯儿?我和依依又何苦受这骨肉分离之苦?依依何苦颠沛动荡,我又何苦徒惹骂名,我表哥一家何苦落得满门抄斩不得好死的下场?还有我师兄……”

众人没有在听刘斐儿后面的话,被其中一句惊的目瞪口呆,八王赵德芳还尚可,赵祯强自隐忍,一双手捏的轻薄茶盏裂出一条缝隙。

“灭尽吗?”丞相失神低语,“何苦如此,禅位之说也不是从来没有过。”

赵德芳一脸痛泪,“我也曾这样劝过皇兄,凡事不可太过认真。就算我们太祖一脉不登大宝,也一定会拼死护卫金匮之谜。”

“命运又如何?人心又如何?赵恒他只是不愿做千古罪人。”刘斐儿用名讳代替了先皇的尊称,尽管失礼,但众人心神摇曳,根本无心指出刘斐儿的不敬。

“禅位八弟,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这样一来难保金匮之谜不暴露于天下。自己父亲打破盟约,就让人得以一窥天机。这种冒险对于他来说真是要不得的。所以,他决定借力天机门,封存金匮。于是佯称得到天书,改国号为大中祥符迎娶了我。而此时八弟你竟然如师父所言那样先得一子,起名为受谦。生子那日我手边的古今盆竟然毫光大放。赵恒他深信不疑,因此就和我与依依商定瞒天过海,定下狸猫换太子之计,决定要传位与八弟的第二个儿子,想要拨乱返正,重归天道。所以,大中祥符三年,祯儿出生之时,我们已布置好一切,为祯儿登上大统做好了准备。可,人算不如天算,尽管这样,祯儿立为皇太子那年竟然出事了。”

“你是说……”丞相忍不住插话,显然那年的事情让他记忆深刻。

“对。”刘斐儿点头,一点没有隐瞒,“那年天降陨石,竟然落于天波杨府之中。一时间朝中上下说什么的都有。加上祯儿也是在杨府长大的。最重要的是,此时,我现封藏于地宫的金匮竟然失踪了!”

赵德芳骤然立起,“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金匮失踪了。”刘斐儿沉静的说,看着半空中的古今盆,“不然,今日你们见到的会是金匮,而非我的这个古今盆。”

“怪不得,怪不得……”赵德芳喃喃自语。

“怪不得先皇杀杨宗保之心如此坚定是不是?”刘斐儿接口道,又改口先皇,“金匮失踪的蹊跷,加上陨石降与杨府。先皇怕以后杨家会是祯儿的大敌。纵是我百般劝阻,先皇杀意已决不曾改变。竟然与我虚与委蛇,假意应允。在杨宗保送祯儿进宫之时,一杯毒酒竟然了断了他的性命。等我得知已然相救不及。”

“不对!”一直很安静的赵祯嘶吼起来,“不是的。叔父是死在五年后的战场之上是死在郭槐的手里。不是父皇……”

“祯儿!”刘斐儿怜悯的看着有些失态的皇帝,“我没有骗你,祯儿。杨宗保是你父皇亲手所杀。我得知的消息正是师兄郭槐告知,谁知却晚了一步。”

“不是的。”赵祯抵死不信,“那五年里叔父一直捎信给我,还有托人给我带回的东西。他没有死,那时他没有死。”

“那是我师兄郭槐带给你的。他假扮杨宗保在边境上驻守,学着你叔父的语气给你写信给你捎东西。”话到于此,众人与刘斐儿一样,惊异的现赵祯眼中闪闪烁烁的涌动着泪花。

“祯儿……”刘斐儿也哽咽无语,“你不要太难过。你叔父一直真的很惦念你,真的!”

“杨宗保想来知之甚深,临死前只是再三告知你的爱好,嘱咐师兄要给你捎一些好玩的。他说,祯儿是个重感情的孩子,你还小不能让你太早知道…..”

“我不信,不信!”帝王哭着伏倒,不信所珍视的亲人因自己而丧失了性命,不信自己恨了那么多年的郭槐,竟然曾那样温柔呵护过自己易碎的感情。

一封封信,一件件小小的玩意,小到戈壁滩上的圆圆石子,敌人头上那珍贵的野凤翎,大到在野外猎到的豹子……每一个都浸透送的人拳拳心意,都曾经寄托过自己最纯真的孺慕之情。这怎能是郭槐送的呢?叔父杨宗保又怎么能在那时就不在了呢?

五年啊,漫长的近两千的日日夜夜,想着那个人,想着那个人给过的家。信上字句,睹物思人思人睹物,却原来那个人早已不在了,化成风化为土,可笑自己却从来不知道。

还有郭槐,再杀他那时,他怎么能什么都不说呢?笑得认罪笑着伏法,那时他的心里怎么想,会不会还想着那些时候,在战斗的空余还在为送自己什么伤脑筋?

母后你也什么都不说,说一句,哪怕半句,就不会让我犯这样的错误。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瞒的死死骗着我恨一切人呢?

帝王无情,君主无义。你们就这么希望我成为一个这样的人吗?

可是,我不愿意啊我不愿意。

胸膛里跳动的是一颗心不是一颗石头。

它丢弃不了那些东西,舍不下让它觉得温暖的人。

赵祯哭着,没有想到,那五年里虽然苦涩难熬可是还带着隐隐希望隐隐温暖的日子,却是用生命维护的,早早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弥漫的血腥气味,甚至穿透了时光,浓厚的萦绕在如今的崇政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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