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里，余小小在圆圆的月亮下，像个酒鬼踉跄着步子，东倒西歪。

云染，你一定是老天爷派来折磨我的。

她在迷迷糊糊睡过去，脑袋里只有这一句话。

肖凌叹口气，转身回了自己的那一间房。

他以为余小小活过来，他就能开心。

可是似乎还是开心不起来。

人真是贪心。

在回云月国的路上，途径嵩城。肖凌说，“嵩城有天下最大的马厩，你不是说想要一匹好马么？”

“对啊！我可羡慕你有‘追风’了。我们去买一匹绝世好马！”余小小双眼放光，突然坏笑起来，戳破肖凌，“你是故意带我走这条道的吧！”

肖凌没搭理她后半句，“我这‘追风’，是天下名马配育而来。”

“你羡慕，也羡慕不来。”

余小小忍住没有一巴掌呼过去。

到了嵩城的马厩，余小小二人跟着贩子四处挑马，虽然都好，可没一个余小小看得对眼的。

“公子，你看看这匹白的，马头高昂雄俊，面部廋削肉少，耳朵也小，鼻子又大……”

马贩子滔滔不绝，余小小一挥手打断他，“大叔，你不用说了。”

说来说去都是这些话，套在哪一匹马上都行。实在没意思。

突然前面跑来一人，急匆匆的样子，勾着脑袋问马贩子，“刘大哥，那马还是不肯吃东西。再这样下去饿死怎么办，好歹也是花了大价钱买的。”

马贩子不耐烦地呵斥他，“不吃你就抽它几鞭子，等它要死不活没体力了，能不吃么？”

“我在这忙活着，你来烦我做什么，还不快去？别耽误了客人。”

他又转身对余小小和肖凌赔笑道，“这小子刚来的，不懂规矩。打扰两位公子挑马了，我们现在继续？”

余小小却好奇了，“你们刚才讨论的那马，怎么不吃东西？”

“这马性子烈，被绑回来好几天了，也不见它吃过什么东西。而且还不合群，一和其它马关在一起，它就非得和马群闹起来……”

马贩子看余小小的神情，试探问道，“公子这是对这匹马有兴趣？”

有的人喜欢烈马，这道理他也是懂的。

“去看看。”

余小小亮着眼睛，扯扯肖凌的衣袖，小声嘀咕，“烈马最好，说不定到时候和你的‘追风’打起来。”

跟着马贩子来到一小马厮，余小小细细打量起来里面的那匹马。

是匹小白马，颈部、肢蹄部等的骨骼结构都不错，颈顶的鬃毛要浓密柔顺而整齐。

“这马确实是万里挑一的好马，否则它又倔又烈的，我还懒得留着养。”马贩子老实说。

这马的眼神像一潭深泉，透彻而又深不可测。一对小三角形的耳朵高高地耸立在脑门上，仿佛在随时聆听着四周的动静，显得特别机敏。

它和这里的其它马不一样，神清骨峻，让人有一种马鸣风萧萧之感。自然，原始，有气概，更适合一望无垠的大草原。

确认过眼神，遇上对的马。

余小小的话卡在喉咙，就被肖凌抢先一步，“就买这匹。”

“是我买还是你买啊。”余小小小声嘟囔。

“这马是你买的，不过也是给我家‘追风’买来当媳妇的。”肖凌勾唇，“所以，是我们俩一起买。”

什么鬼？余小小看着眼前这匹小白马，想了想肖凌那匹‘追风’，陷入了沉思。

直到肖凌牵着马，用手拍她，余小小才意识过来。

“这马很小的！你家马都老了！”

“当童养媳，不可以？”

余小小看着肖凌嘚瑟的嘴脸，咬牙切齿，“丧尽天良，连匹马都不放过！”

等到把这小白马牵到‘追风’面前的时候，余小小才知道什么叫‘有其主必有其马’。

一样的，不要脸。

‘追风’一看到小白马，就陷入了极其亢奋的状态，专有名词……咱就忽略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能不能不要像没见过母马一样？啊？”

余小小一掌拍在‘追风’上，呵斥道。

‘追风’哪管余小小，它现在满眼只有‘赶月’，眼巴巴看着‘赶月’，就想跑上去黏住它。

肖凌拽回自己的马，觉得有些羞耻。

怎么一点出息也没有！就不能学学你家主人，爱得低调隐忍一点！

“赶月，虽然春天快到了，不过你还小，千万别饥不择食。”

余小小翻身骑到‘赶月’上，朝着身后的肖凌说道，“喂，这烈马到了我身下，也是挺乖的嘛。”

刚说完，余小小就被打脸了。

赶月开始不受控制地狂奔，余小小在上面被颠来颠去，差点没被摇出脑溢血。

肖凌骑着追风赶上来，赶月就跑得更快了。

“你家马吓到我家马了！”余小小在心跳一百八的情况下，还能趁机转过身对着后面的肖凌做鬼脸。

赶月没怎么吃东西，狂奔了一会儿就停下来了。余小小在马背上大汗淋漓，不亚于打了一场仗。

“你怎么不跳下来？它要是把你甩下来怎么办？”

肖凌冷声呵斥余小小。可余小小莞尔一笑，“我把握得住形势的，这不还没把我甩下来嘛。”

“这样多好玩啊，又刺激。”余小小笑靥如花。

肖凌从余小小那里学来一个词，“神经病。”

大概磨合了半天，赶月和追风才能友好相处了。余小小看着肩膀上的焰烈猴，“大圣，你咋不出声了？”

大圣脸一偏，看都不看余小小，“嗤！”

生她什么气？余小小无语，把大圣揪下来放在赶月背上。

谁知大圣更气了，就差没跳上来咬余小小一口。一眨眼，大圣就没影了。

“我去，跑得真快。早知道不叫它大圣，改叫它闪电侠了。”

夕阳西下，余小小勾起一抹笑。

从来没有那么闲适安逸过。

肖凌看着她的笑，突然又想起了天罗咒和诛仙剑的事。

这件事，他还没有告诉老狗。

等送余小小回云月京城后，他还得去找老狗，给他一个交代。

“你不打算去找云染，问个清楚？”

余小小的笑容凝结在脸上，半晌她才慢悠悠开口，“没什么好问的。”

肖凌看她态度坚决，“是不敢问，还是不想问？”

“因为不敢，所以不想。”余小小实话实说。

她宁可那把剑悬在她脖子，也不想把脖子送上去尝试。虽然这把剑可能是假的，可是万一呢？她不敢面对那个后果。

“说他干嘛？我不想说他。”

余小小像个小姑娘赌气一样，扭捏开口。

肖凌苦笑，他真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