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怎么觉得你在转移话题啊？”
肖凌一脸从容，“我为人自在，向来就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哪里有转移什么话题。”
“那你说呀，我怎么好起来的？”余小小换了腔调，“说呀，奇迹怎么发生的？”
“我找到了江涯子，他说涅槃幻丹或许有用。我就又去天煞门找涅槃幻丹。”
余小小眨巴着眼睛，“还有呢？”
“没了啊，还能有什么？”
“涅槃幻丹那么厉害的东西，你去找就找到了？难倒就没经历什么惊天动地？”
肖凌翻了个白眼，“你画本子看多了，哪里来的惊天动地？”
“那……那你去找药，天煞门就给啊？”
余小小精明的眼睛在肖凌脸上来回打量，可肖凌面不改色，甚至打趣，“怎么，觉得我很是俊俏，心动了？”
“不和你扯，问你话呢。”
“我打进去的啊。”肖凌一副理所当然，“他们要是不给，我就灭天煞门满门。他们认怂，就交出来了。”
忒……忒霸道了，完全就是强取豪夺。
余小小咽了下口水，“大佬就是大佬，做事特豪爽。”
肖凌将酸涩压在眼底，没说话。
“不过，别人的宝贝，我们就这么抢来了，是不是有些不太好？”余小小弱弱开口，“要不我们也送些宝贝给他们换？”
就这么强取豪夺别人的宝贝，是不是太不厚道了些？
“随便你。反正我是什么也拿不出来。”肖凌打了个哈欠，“回去找你爹，什么宝贝都有。”
余小小从床上爬起来，扯住肖凌的衣袖，“你别误会嘛，我不是说你不好……”
“你刚才不是说我抢人东西，不好么？”
肖凌垂下眸子，看着余小小忽闪忽闪的眼睛，还有她正可怜兮兮地拽着自己的衣袖。
“你别抠字眼嘛。我哪里说你不好，是我不好。”
余小小又急忙道，“你最好你最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你这样做的。”
“你没错。”肖凌淡淡出声。
余小小偷偷抬起眼皮，小心翼翼打量着肖凌的脸色，“咦？”
“你这气色也太糟糕了吧，感觉瞬间老了好几岁。”
肖凌脸更黑了，“老？”
厚重的黑眼圈，嘴唇边有青色的胡茬，眼睛里还有红血丝，一向白皙的的肤色也有些暗黄。
不用细想，这段时间他一定过得很糟。
余小小眼眶又酸了，低声说，“对不起。”
“说这些干嘛？快些起床吧。”
肖凌不以为然，反而催促她起床。不过心里还是咯噔一声，有些慌乱，他现在是不是有点丑？
他们从云月到西梁大概用了一个多月，而且是快马加鞭。现在返回云月国，一路上不急不赶的，没个两三月应该是回不去的。
“不急，来的时候我都没好好看过，回去的一路上，我们正好可以慢慢玩。”
余小小喝了一口小酒，美滋滋的，重见天日的滋味真好，恨不得吃个够玩个够。
肖凌翻白眼，“谁急了？”
他巴不得慢悠悠挪回去，一路上可以和她待在一起。
最好是回去的路上，用个一两年，说不定到时候她就把云染忘了，接着和自己日久生情。
就在肖凌也美滋滋做梦的时候，隔壁有人说话了。
“听说‘恶鬼帮’被灭了，就在半个月前，能死的都死了。”
说话的人声音压得很低，可是还是被余小小和肖凌听了去。
“肯定是幽影宫的人报复啊！前段时间恶鬼帮的人不是抓了幽影宫宫主么，现在遭报应了。”
“幽影宫哪有这个本事，他们要是有这个本事，当时也不会被恶鬼帮掳走那么多人了。”
“那是哪门哪派？江湖上也没人敢惹幽影宫啊？”
“谁知道啊！不过最近可真不太平。一会儿幽影宫，一会儿恶鬼帮，一会儿又是天煞门。大过年的，晦气！”
“江湖上只有恩怨情仇，哪有什么过年？”
“……”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余小小却听不进去了。
她抬起酒杯，一饮而尽。面无表情的背后，是内心的翻江倒海。
“怎么样？感动吧。”肖凌抬眸看着余小小，打趣道，“人家远在边关，自个都自身难保，还替你血洗恶鬼帮。”
“哈哈哈，我要是你啊，说不定感动得泪流不止，恨不得立马赶去找他呢。”
余小小无悲无喜地瞪了肖凌一眼，“好好说话！阴阳怪气地干什么？”
“实话实说罢了，哪有阴阳怪气？”
肖凌心底泛酸，有吗？难道他不是隐藏得很好？
余小小眼底闪过一分自嘲，就算真是云染灭了恶鬼帮，又有什么感动的？
她只知道，当她身心俱疲，生死攸关的时候，云染没在。
她想要的不是云染为她做多少。
她想要的，是不离不弃的陪伴。
烈酒如喉，余小小脸颊酡红，眼神迷离，“活着真好，有酒喝。”
接着看向肖凌，“还有美男看。”
“好，活着真好。真的……”
肖凌瞪她一眼，沉声道：“你这破酒量，少喝些！”
月上梢头，余小小霍地站起来，“行，不喝了！咱俩去好生潇洒潇洒！”
肖凌带着行李，跟在余小小虚浮的步子后面，在她踉跄的时候，急忙上前扶住。
“就你这样，还能去哪里？”
余小小的眼睛迷迷蒙蒙，似乎含着薄雾，“想……想去哪都可以。天地之大，哪里好玩我去哪！”
说罢，她推开肖凌的胸口，自己走在前面。“肖凌，我们去江湖吧。去交很多很多朋友，去快意恩仇，看不爽就打，打累了就喝酒……”
“你舍得么？”肖凌轻轻问。
余小小似乎没听见，她呆呆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皎洁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她迷迷蒙蒙的眼睛笼罩着月光，更是好看得让人痴迷。
“你说，边关的月亮也会这么圆么？”她低低呢喃，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肖凌看着她的侧脸，久久失神。
她的心从来就不在这。
在邰州，在边关，在有云染的地方。
无论他做什么，都是留不住这个姑娘的。
肖凌自嘲一笑。对啊，不也发了毒誓么，一辈子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