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可谓游山玩水。站在山上看火红的落日，坐在船上赏清澈的河水，路过乡野就逗逗那里的小孩，走过闹市就陷入人群跟着傻乐。

经过泰彭，那里有最出名的戏楼。余小小和肖凌四目一对，纨绔子弟一般，“看戏去啊！”

经过鄱阳，那里有最出名的饭馆。余小小和肖凌对视一眼，饿死鬼投胎一样，“吃饭去啊！”

经过德扬，那里有最出名的酒窖。余小小和肖凌异口同声，“喝酒去！”

二人将闻名天下的酒酿尝了个遍，醉生梦死一般，美得飘飘然。

余小小酒量不行，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被肖凌搂在怀里，失声大笑。

“肖凌……这……这桂花酒好喝！我喝过……就……就死了也值了！”

肖凌还存着那么一两分理智，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什么死……不死的？你一条命比这桂花酒宝贵多了！”

“这……这命是你从阎王爷那里抢来的。”余小小结结巴巴，笑得不真实，“你，你怎么就那么好呢？”

“和我在一起，开心么？”肖凌有些微醺，那些埋在心里的东西，想也没想就问出口。

余小小笑得喘不过气，半晌打个酒嗝，“这……这不废话吗？我……和你在一起，是最开心的。”

“这一生……从来没有这么痛快过。”

余小小从肖凌的怀里挣脱出来，歪歪扭扭站起来，又从桌边拿起一碗酒就灌进喉咙。

“我……是不是醉了啊？”

余小小又扭过脑袋，眯着眼睛偏着头，看着肖凌，“好多好多你……”

她伸出指尖，颤颤巍巍，“一个……两个……”

越数越晕，余小小一个踉跄，直接扑了下来。

这地上的肖凌还晕乎乎的，被倒下来的余小小恰恰砸住。

两人失声大笑，“哈哈哈哈哈……”

余小小笑出泪来，看着身下的肖凌，“男……男女授受不亲……”

一个扭身又翻到一边。

刚翻过来，肖凌也翻了一个身，就压在余小小身上。

余小小眯着的眼睛，眨巴眨巴，和肖凌炽热的视线在空气中交错。

就在肖凌七上八下的时候，余小小生气了。

“这……这那么大块地方，你，你怎么偏和我抢？我躺哪你就躺哪……”

“我就喜欢你身下这块地。”肖凌低低出声。

“又不是你家的……我先躺下了，这地就是我的。”

余小小说完，伸手去推肖凌，“你给我让开……别和我抢地盘……”

肖凌抓住她柔软无力的双手，“和我在一起开心痛快，怎么不和我在一起呢？”

“呵呵呵，瞧你这……这傻样。”余小小笑得花枝乱颤，“我……现在不是和你在一起的么？”

肖凌也笑了，笑得张狂，“也对，我们现在在一起的。”这就够了。

“你让开……”余小小嘟囔，她现在不舒服。

肖凌摇摇晃晃站起身，趴在酒桌边，又灌了自己一瓶烈酒。

酒保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幅画面。

女的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男的要死不活趴在桌边，两个人似乎都醉得不省人事，空气中是浓烈的酒香。

酒保额头冒出冷汗，见过能喝的，没见过往死里喝的。

“客官，时辰不早了……”酒保大着声音说，可没一个人搭理他。

他走上前去，刚想把手放在肖凌的身上。就被肖凌擒住。

“大爷，大爷，别……”酒保惊呼。

肖凌半睁着眼，“干嘛呢？”

“时辰不早了，酒楼马上打烊了。两位客……”酒保还没说完，就被肖凌打断了。

“嗯……好。”肖凌站起身，摇晃着身子走向余小小，接着用力拖起她。

余小小在沉睡种迷迷糊糊醒过来，不满开口，“干……干嘛呢？”

“走了。”肖凌扶着她走得几步，身后的酒保就开口提醒，“爷，这，这酒钱还没付呢。”

肖凌从袖子里掏出十两银子，丢在酒保怀里。酒保接过，白着脸说，“这不够呢，一共是二百两银子。”

余小小从袖子里掏出所有银子，一骨碌丢给他，“好啦好啦……都给你都给你。”

酒保看了看，脸色又变，这还是不够啊！

“喏喏，我这还有……”余小小开心得像个孩子，从怀里又掏出几张银票，递给酒保。

酒保拿着银票站在原地，这可是一千两。就在他目瞪口呆时，余小小和肖凌两个人已经走出酒楼了。

两个人你扶着我，我扶着你，摇摇晃晃走在大街上，像两个二傻子一样呵呵哈哈嘻嘻地傻笑。

两个人的笑声在幽静的街上格外诡异，偶尔有行人路过，都是被吓得疾跑而逃。

直到第二天，当余小小和肖凌骑着马到了下一个地方，进了客栈，发现摸遍全身也找不出一文钱。

两人对视一眼，在客栈老板鄙夷的眼光中，又悻悻然退出了客栈大门。

“昨晚喝醉了，我两个肯定遭贼，被偷了。”

余小小垂眸深思，过分了哈，什么贼敢偷到他们两个人身上！

肖凌想了半晌，断断续续的记忆涌现出来。

最终选择抿嘴不说话，毕竟他当时没拦着她犯傻。何况，被偷走的钱，和被自己蠢飞的钱，意义不一样。

喝过天下一等一的佳酿，品过天下一等一的美食，余小小难过半晌后，选择直面接下来惨淡的人生。

“没事，不就没钱嘛！大不了咱们穷游！”

半天后，余小小掂量着手里的钱袋子，“那种蛇蝎心肠的坏人，咱们偷点他们的钱劫富济贫，没错吧？”

“嗯，没错。”肖凌应道。

夏天都快开始的时候，余小小和肖凌才跨越千山万水，回到了云月的京城。

余小小神不知鬼不觉地又回到了将军府。肖凌陪着她平安回府，心中踏实后，便开始开口。

“我好几年没去找老狗了，这段时间想去看看他。”

“嗯，我耽误了你几个月的时间。你是该忙活自己的事了。”余小小带着歉意，接着开口，“有时间可以介绍我和你师父认识认识啊，我挺佩服他的，能教出你这个徒弟。”

肖凌看着余小小脸上，没有一丁点不舍的样子，心中微沉。

“你就不问问我要去多久？”

余小小忽闪着眼睛，“那你要去多久？”

“我也不知道。”

“……”那你还说！

余小小眉眼弯弯，“等你回来，一起喝酒，一起玩！”

“好。”肖凌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