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先保持着神秘感。”
余小小这么说,云染就越是好奇。
他一双眼睛直直看着余小小身后背着的包袱,“在包袱里?”
云染本来想替她背着,可余小小死活不让他帮忙。想来也只能是在里面了。
“对的。”
余小小说完,又带着云染在湖边绕。云染好几次差点忍不住,可余小小护得死死,而且异常凶狠地警告他。
“你要是敢硬来,老子和你急。”要是弄碎了,她不得心疼死!
云染也只好抑制住那颗不安分的心。
走了小半圈,余小小在湖边发现了几艘木船,弯如月亮,被用粗绳子系在岸边的木桩上。
现在是秋天,应该是渔民留下来的。
余小小眸光一亮,指着湖中央的一团黑点,“那就是桃花岛吧!我们坐这艘小船去上面瞧瞧!”
虽然没桃花,不过站在湖中央的滋味,想来一定是新奇而有趣的,水尽苍天不见物。
云染细细察看了一艘船,确定没被动什么手脚,也不存在危险,才揉着余小小的脑袋,“嗯,都听你的。”
余小小一双眼睛亮晶晶,蓦地从袖口掏出一把小刀,利落地割断绳子。
小刀泛着寒气,发出凌厉的光。刀柄上的图纹,不像是她会喜欢的。
云染看着那把小刀,眸子半眯,“你哪来的这把小刀?”
“我……师父送的。”余小小说完,看着云染有些不悦的神色,主动吐露了她和师父的相识。
云染稍微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肖凌送的。
“这把质地一般,我改日送你一把更好的。”到时候再让她把这把丢了!
余小小疑惑不解,这把刀挺好的啊,而且还伤过人开过光,用着很顺手。
两人上了小船,你也不动我也不动,大眼瞪大眼。
谁划船啊?
余小小想了想……无论是谁划船,形象都是不大高尚啊,还有种,莫名的喜感?
“咳咳,云染啊,你划船吧,船桨在你边上。”
云染看着她被冻红的双脸,也找不到其它法子,只能握住船桨,当了‘船夫’。
事实证明,云染那通身的气质,别说划船了。估摸着便秘都能很优雅。
余小小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纤夫的爱》,‘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
在余小小笑得喘不过气来时,云染被她弄得莫名其妙,“很好笑?”
余小小止住笑,脑回路一转,由《纤夫的爱》转到了苏轼的《赤壁赋》。
这装逼的兴致一来,谁也拦不住。
“寄蜉蝣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
云染瞪她一眼,“也不知你从哪学来的。”
余小小嘻嘻傻笑,“我从天上来,在另一颗星星上学会的。”
“胡话。”云染没放在心上,只当她在说笑,宠溺地回了一句。
“我不仅从天上来,我还去过地府呢。”
云染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船桨放在了船板上,紧紧抱住她,“闭嘴,不吉利!”
他从来不信神鬼佛魔,可是顾姝这话,还是让他心中一怕。
小船窄窄,余小小突然生出天地之大的苍茫感,而云染的怀抱,将她拉回现实。
“好啦,逗你玩的。”余小小看云染似乎真的吓到了,柔着声音道,“你别真信了。”
“阿姝要同我白头偕老。”
云染说得轻柔,余小小却突然眼眶发酸。几乎不可自控,眼泪蓦地滑下。
好在云染抱着她,看不见她的脸。余小小怕他知道,脑袋埋得更紧,抱得也更用力。
“我还要给你最盛大的婚礼,最……好的洞房。”云染的声音似乎消融进空中,可却是那么有力,“阿姝还要生我们的孩子。”
云染想松开她,可余小小软声说,“别松开,抱着暖和些。”
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
想来便是这样了,飘在湖中,放任自流。
过了半晌,余小小缓过神来才松开云染,“我们要是这样漂在湖上,猴年马月才能上岛呢!”
云染暗暗瞥了眼天色,确实不早了。要是不赶紧,怕是得摸黑回去。
就这么到了岛边,余小小上了岸,将包袱小心翼翼放下来提在手中。云染将小船和岸边的树枝绑在一起,以免意外。
岛上遍布桃树,因为是深秋,都是光秃秃的一片,丑陋的树枝哪里有半分桃花的艳丽。不过桃树之多,也可想象春天该有多美。
站在岛上,一眼向湖望去,水光接天,当真是‘海到尽头天作岸’。
这世界萧瑟寂寥,空旷远大,似乎只剩下她和云染两人。
“云染,你有没有顿悟红尘之感?”
“红尘有你,我如何顿悟?”
余小小一乐,扭过脑袋亲了云染一口,“小嘴儿越来越甜了,给我尝尝。”
云染眸色一暗,俯身便吻了下来。余小小在这次唇齿缠绵中迷了神智,身上软绵无力,手上一松,包袱竟离了手。
“我的酒……!”
余小小正是大惊失色,急忙推开云染,看到云染手中提着她的包袱,才松口气。
她松手的时候,云染自然在空中稳稳接住了。
云染挑眉,“酒?”
余小小又羞又气,这还没到晚上,她竟然说漏了嘴。“你亲我的时候,还有心思管这些,一点也不认真不专注。”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笨?”
云染看着余小小恼怒,哄道:“别气了,我就当不知道。”
当她傻呢?说都说了。
余小小就地而座,接过云染递过来的包袱,从里面掏出一小瓷坛。土黄色的坛身,大红色的酒塞,算不上大,但也不小。
“你这包袱,怎么连酒坛都装得下?”
余小小想了想,“我是哆啦a梦,什么都装得下。”
“嘻嘻,那你就是大雄了。”
云染听余小小又在胡说八道,心下奇怪,不过也习惯了,“大熊?”
“云染,你是大雄,我是你的哆啦a梦。”
我会一直陪着你,保护你,让你糟糕的人生好起来。
云染是在很多年以后,才知道这是一句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