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小穿得成了一个球一样，可还是觉得有些凉，直直冒冷汗。肚子里的痛也是绵绵而来，一阵一阵的，让她有些受不了。
云染和房志程正在讨论公务，不过他却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
“房大人，本王这小奴身子不好，畏寒。”
房志程将视线挪到云染身后的小厮身上。唇红齿白，穿得布料也是极好，不像个奴才，倒像……是个小倌。
“既然如此，那微臣给她安排个背风的屋子，再命丫鬟们烧些炭火。”
就这样，余小小先撤了，跟着丫鬟去了安排的房间。一进房，她便躺在床上，死死咬着牙。
上次都不痛……这次是身体差了，天气又凉，痛得厉害，感觉肚子里面像绞做了一团。
没隔多久，云染就推门进来了。
余小小睁眼看过去，“你不是谈公事么……”她可不想耽误云染。
她这一声问得有气无力，虚弱得很。
“谈好了。”没谈好也得说断。
云染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哪里痛？”
余小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除了肚子，还能是哪里痛？手痛还是脚痛？
云染也不懂这些，皱着眉，心疼地看着余小小，倒是手足无措起来。
尖锐的利痛并未随着时间而消失，反而更严重起来，余小小眉头皱得死死，眼睛也懒得睁开了。
好不容易等来孙老头的药汤，余小小喝完才稍微舒缓些。只是身子还是有些凉，总觉得骨头里都带着寒气。
火盆被移到了床边，云染将双手烘得暖洋洋的，才挪到余小小的腹部，轻轻按压着。
他燥热的大手带着魔力般，余小小在逐渐削减的疼痛中缓缓睡了过去。
云染将她额头上的冷汗擦干，静静坐在床边。
这么多年，按道理来说什么东西都应该看通透了。血肉之躯也变成了铜墙铁壁，一颗心自是千疮百孔不会再痛。
可这瞬间他陡然升起一股无力感。
若是从前，脖子被架在刀剑上，他也敢博上一博，赌上一赌。什么生死他皆是无畏，只图一个有仇报仇，该下地狱的他全要拉着下地狱，也算是陪葬。
大丈夫当是顶天立地，生而何欢，死又何俱？做事何须畏畏缩缩，顾前盼后？
奈何在她面前，就像书生被狐狸精迷了心智，一颗心提得起来却难放的下去，一腔热血，半腔化成了柔情，如何冷硬决绝。
大丈夫也只是一个小相公罢了。
云染幽幽看着余小小，神色有些悲怆。他半晌吐出一口气，叹息一声。
“嫁给我，你受委屈了。”
她那么好那么好，理应过最好的日子。
断然不能受一丁点苦。
可是，他和云霖暝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他怎么可能舍得，再让顾姝陷入危局？龙潭虎穴也好，他单枪匹马足矣，必然不能耽误她。
云染这几天公务在身，白日里要随着房志程去城里边郊看望，还得监督他把朝廷拨下来的银两入库或者分发下达。
余小小身上也没多少力气出去蹦跶，索性直接待在屋里守着火炉养伤，顺便计划计划云染的生辰。
去年云染生辰，也就云轩来陪着用了一顿膳。余小小也是听到云轩一句‘今儿个是你生辰’，才知道的。其他人，包括薛清，都没有提及。
九月二十一的时候，余小小便缠上云染，闹着要去桃花小岛。几天的忙碌下来，云染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便也腾出一天，带着她前往。
“没几天就入冬了，那有什么看头？”
余小小偏着脑袋，“你都应了我，而且我们现在已经在路上，没看头也得去啊，不能半途而废。”
“再说，有你在，什么都有看头。”
到了西郊，人迹稀少，只见得一片湖。
天空阴沉沉的，厚重得似乎要压下来。好在地势空广，有辽阔旷远之景。可湖面毫无波澜，只有秋风起才会带起水波。
死气沉沉，一片肃杀。
除了他二人，秋雁南飞，是唯一的生气。
余小小心中暗骂，我勒个去，怎么是这样？想象中的天高旷远，与世无争呢？
虽然天气冷了点，不过，也应该是冻人的世外桃源啊！怎生这般寂寥！
惨了惨了，云染生辰，她竟然带来这么个凄凉的氛围……
云染皱起眉头，搂着余小小，“没什么好看的，回去吧。”
余小小看他皱眉，心中更是一滞，果然云染也不喜欢呢。
“这里风大，你身子还弱，吹不得。”
……云染皱眉是因为怕她冻着？
那便不走了！来都来了，再说这里虽然寂寥，可是人少啊！如果换去了别处，想来都是有人的。
“不走不走，我不冷。”余小小缩在大衣中，又拽着云染在湖边走了一遭。
云染松开握紧她的手，贴上她的脸去，“还不冷？都有些僵了。”
说罢又伸出另一只手，贴着她左边的脸颊。就像捧着什么宝贝一样，云染一脸爱惜。
余小小咧嘴一笑，红彤彤的鼻尖让她显得宛如一个精灵，云染的吻轻飘飘落在她的鼻端。
“鼻子冻红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余小小化身树袋熊，四肢缠着云染，“不。我要给你过生辰呢。”
云染脸上带着淡淡的责备，眼中却是浓浓的怜爱。听得余小小这番话，脸色渐变。
她不说，他还忘记了这回事。
“你怎么知道？”他的生辰，没几个人知道。或者说是被很多人遗忘了，反正也不重要。
“嘻嘻嘻，我喜欢你，这份心意感动了老天爷，他就托梦告诉我了。”
云染低下头，将脑袋埋在她的颈脖，“怎么梦到别的男人，就没梦到我？”
你的关注点偏了啊喂！
“你啊？我也经常梦到的。”余小小说完，又笑得一脸猥琐，“梦到我和你春宵一度。”
“你又在耍混了。”
云染说完，揉着她毛茸茸的脑袋，“我不过什么生辰，我们还是回去吧。冻坏了不好。”
她能记在心上，便足够他感动了。
“我礼物都准备好了，你确定不过？”
云染的眸子突染升起一丝亮光，带着疑惑夹着期待，脸上能看出有一点羞。稍许，他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别扭开口。
“你……准备的礼物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