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您说金叶恁浪
作者:地瓜蛋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0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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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粮见玉翠不高兴,借机支使秋红说:“秋红,女孩家不该打听的别打听,快和你弟弟出去玩,爹有话跟你妈单独说。”

秋红毕竟有了成熟人的思维,她似乎看得出父亲的心里想什么,因此牵过弟弟的手,羞答答地走了出去。

秋红和弟弟刚走出门外,玉翠问:“他爹,干吗把秋红二蛋撵出去,啥事儿还这么躲躲闪闪的?”

衣粮的脸上不由地泛起一抹红晕,一边关门一边说:“人家想你呢,都快憋死了。”

玉翠一听这话,禁不住一阵难过,上床后,又望着男人如饥似渴的样儿,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只是半袋烟的功夫,衣粮便没了精神,蹬上裤子说:“孩他妈,你整天儿不回家,俺当真有事跟你说。”

玉翠穿上褂子,一边系扣一边问:“快说吧,啥事?”

衣粮说:“那天吃过午饭,俺没事去圈子岭看秋红,走到岭东的土沟旁,就听里面有动静。”

玉翠又问:“啥动静?”

衣粮难为情地笑了笑,接着说:“这还问,就跟刚才一个样。”

玉翠禁不住腮颊一红,没好意思搭腔。

衣粮继续说:“俺估计那是*人偷汉子,故意咳嗽一声,又慢悠悠地往前走,谁知不一会,金叶从后面撵上俺,脊梁上还挂着土星子。”

玉翠依然没搭腔,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儿,但心里沉甸甸的,似乎看到了土沟里的另一方是山子。--

见玉翠没反应,衣粮咂下嘴儿说:“孩他妈,您说金叶恁浪,面子上端端庄庄的,多俊的闺女,背地里咋跟破鞋一个样?”

玉翠一听这话,没好气地瞠了男人一眼,说:“哪码归哪码,干吗说话恁难听,那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是人都会有想法,拿捏着就是了。”

衣粮闹个无趣,按一袋旱烟点着火,吸一口又说:“还有个事儿俺就纳闷了,那天山子喝醉了酒,当玉梅的面骂一才叔不是人,还说是他给你造的罪,你听这话多可恶。”

玉翠的心咯噔跳了一下,随之眼圈变红,眼泪突突地流出来。

在衣粮看来,玉翠至所以流泪,那是对山子的无理而恼恨,也是为王一才抱不平。但对玉翠来说,这泪水包含了她对衣粮与家人的愧疚,也包含了内心的羞耻。只不过玉翠相信,山子咒骂王一才都是因为安腾,至于她和王一才,山子压根儿蒙在鼓里,即便有些看法,最多只是猜疑而已。

想到这,玉翠叹口气说:“犟眼子就是不识好歹,一才叔对咱家有恩,咱都没办法报答,凭啥咒骂人家?” 默思片刻又说:“不过仔细想来,俺这当妈的整天顾不了家,山子肯定憋气,借酒发发牢骚罢了。”

衣粮不服气,说:“你顾不了家是给大叔做帮工,又不是在外养汉子,俺都没怨言,他发么牢骚?”

衣粮的话刚说完,玉翠的眼眶重新湿润起来,柔声细语地问:“他爹,你今个说句心里话,媳妇整天儿吃住在大叔家,你没把大叔和俺往坏地儿想吧?”

衣粮说:“你看你,这话说得多难听,大叔和你啥样的人,俺心里最清楚,哪能往你俩头上泼粪水。”

听着男人憨厚的声音,玉翠的心愈加酸痛,又如砸翻五味瓶一样难受。

次日晚上,自卫队于老私塾召开由三位班长参加的六人会议,村长亲自主持会议。

会上,大家首先听取山子的自我检查,之后由玉梅宣布以下几条决定:

一,为慎重起见,伤病员继续留在圈子岭养伤,并以圈子岭作为自卫队日常活动场所,小林令子随伤病员同住,任何人不得虐待和歧视。

二,同意春萍、秋红、春杏加入自卫队的请求,并在择日召开的自卫队总结表彰大会上举行接收仪式。

三,全面恢复自卫队正常活动,以强化体能与作战技能为主要训练科目。

会议临近结束时,村长又就组织与纪律等问题作一番强调和警示。

时隔三日的晚上,自卫队首次召开总结表彰大会,为保证会议秘密进行,玉梅按照村长的指示,私下安排柿子和石头潜伏在二鬼子家宅附近,对二鬼子及其家人采取临时监视措施。

又根据村长和姜秀才的意见,受表彰的优秀队员,以及新队员的家长们都被邀请列席会议。

金叶是五位优秀队员中的其中一个,因此王一才和文惠也在邀请之列。

晚饭后,王一才约文惠一块去祠堂,文惠因感冒不适,委婉地拒绝了。

玉翠随王一才刚走出院子,三光棍急忙关好大门,直奔客堂走去。

客堂里已经漆黑一片,只有里屋的油灯从门缝里透出一丝光亮。

三光棍轻推房门,小心翼翼地挨进去。

此时,文惠和衣躺在床上,一见三光棍过来,赶紧抬起身子,窘促地端坐在床沿上。

三光棍说:“嫂子,趁大哥不在家,俺陪您说说话。”

文惠腮颊一红,思虑片刻,才用商量的语气说:“三弟,嫂子今天不舒服,有话改日再说不行吗?”

三光棍灰失失地叹口气,嘴里发出来的音节断断续续的:“嫂子,咱今个打开窗户说亮话,自从穿上您缝的新衣裳,三弟专门买一块香胰子,每天都把身子洗得喷香白净的,那啥,俺不说嫂子心里也明白。”

文惠说:“三弟,你的意思俺知道,可你哪知道嫂子的心里有难处,自从给你做了这身新衣裳,嫂子整天提心吊胆的,就好象许多只眼睛盯着咱,如果当真走上那一步,一旦显丑露羞,嫂子再没脸面活下去。”

三光棍压根不体会文惠的苦衷,反而走进跟前说:“嫂子,您别拐弯抹角哄骗俺,三弟不是大傻瓜,说白了,您就是瞧不起放牛的三光棍。”

文惠一听这话,心里好生难过,刚要解释,却被三光棍冷不丁推压下去。

虽然三光棍的行为那么粗暴,也那么蛮横,但文惠不惊不慌,双手抵撑三光棍的肩膀说:“三弟,您听嫂子说句话,有道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哪天嫂子的心里踏实了,她会主动送给你。”

三光棍依然听不进文惠的劝阻,又给文惠解扣*,文惠急忙逮住三光棍的手,又说:“三弟,嫂子身单力薄,没力气挣脱你,如果你对嫂子施暴,嫂子恨你一辈子,快起来。”

三光棍犹豫半天,终于灰心丧气地站起来。

文惠重新坐好身子,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

三光棍如同受了委屈的的孩子,怨怨哀哀地瞠瞪着文惠的脸,但只一会功夫,蓦然冲出门外。

不一会,看牛房那边突然传来嚓嚓的劈柴声,文惠急忙走进客堂,又将房门悄悄拉开一道间缝。

透过南院的木栅门,文惠隐隐发现,三光棍奋力挥舞镢头,那气势似乎要把地球刨穿击透。

文惠当然知道,三光棍是借劈柴发泄内心对她的愤懑。

许久许久,文惠一直凝视着那副雄狮般的身影,不知不觉中,她的眼眶湿润了,泪水滑过腮颊,一滴滴流落在胸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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