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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个把钟头的时间，河涯村所有通往县城的路口处，每块庄稼田里都有两个人影在晃动，他们有的扛着锄头，有的拿着铁锹，但始终看不到干活的样子，说穿了，他们是在监视所有进村的陌生人。

这些人必须做到二十四小时轮流值岗，由山子、春儿和石榴轮流查岗。

又过两天，姜秀才以前用来教书的老私塾居然筑起院墙，知情人才知道，这儿是自卫队的指挥中心，由山子、春儿和石榴昼夜坐阵。

一个很平常的上午，黄狼山西端的豌豆地里，柿子和壮壮正在值岗，这时候，两位农民模样的中年男子主动朝他俩走来。

走近柿子跟前，大个子笑容可掬地问：“两位小弟，请问附近有村庄吗？”

柿子打量一下对方，不冷不热地说：“村庄多着呢，去哪个？”

大个子说：“大热天的，口渴得要命，就近找户人家讨碗水喝。”

柿子眨巴眨巴眼皮，接着问：“您是干啥来的？”

大个子环顾四周，故作神秘的样子回答：“不瞒您说，我们是八路军游击队，前几天偷袭鬼子军火库，撤退时走散了队伍，有几位受伤的弟兄下落不明，不知道这边是否有线索。”

柿子皱紧眉头，寻思半天突然说：“俺想起来了，前几天有两辆马车从这儿跑过去，坐车的人都扎了白带子。”

大个子眼光一亮，急忙问：“他们去哪村了？”

柿子摇摇头回答：“往西去村庄多着呢，谁知道去哪了。”

大个子急忙与胖子对视一下，又问：“从这儿去那边怎么走？”

柿子说：“大哥，那边村子小，都躲在山沟里，要不这样吧，您拿几个赏钱过来，俺俩给您带路，那边亲戚多着呢，也让他们帮忙打听。”

大个子寻思一会，掏两块大洋递过去说：“这大洋给你俩做酬劳，如果打听到伤病员的下落，另外再加赏钱。”

柿子乐呵呵地接过大洋，一挥手扛起锄头说：“壮壮，咱们走。”

不一会，四个人很快走出花生地，大个子边走边问：“两位兄弟，请问您是哪村的？”

柿子说：“葫芦村”

大个子又问：“您姓啥叫么？”

柿子回答：“俺俩都姓胡，他叫胡诌，俺叫胡悠。”

大个子转溜一下眼球，怪异的样子说：“不对呀，你俩的名字咋都这么怪，没瞎忽悠吧？”

柿子忽儿阴下脸来，气哼哼地说：“俺干么瞎忽悠，庄稼人没文化，起不出好听的名，让您笑话了不是？”

大个子笑笑说：“兄弟别误会，大哥随便说说而已。” 擦把汗又说：“听说这一带老百姓与八路军有来往，还成立了地下抗日队伍，比喻武工队、游击队，还有什么自卫队，你们村也有吧？”

柿子说：“俺村只有秧歌队，结婚娶媳妇用的，打鬼子用不上。w-w-w.shouda8.c-o-m”

大个子见自己试探不出子卯，因此变得哑巴了。

只花半个钟头的光景，柿子他们便来到村头街口处。

大个子四处打量一遭，问：“这村叫啥名字？”

柿子回答说：“这就是葫芦村。”

大个子接着问：“你估计八路军的伤员会不会住这儿。”

壮壮说：“俺估计有可能，听说村西有座闲宅子，里面住了好几个陌生人，还有媳妇做饭呢。”

大个子一听这话，忙不迭地说：“快带我们赶过去看看。”

刚走一步，大个子又停下脚来吩咐：“小子，你俩可要记住了，万一有人问起来，就说俺俩古董商，专门打听货源来的。”

柿子和壮壮认真地点点头。

老私塾里，山子正与春儿和石榴闲谈说笑，不一会，柿子和壮壮肩扛铁锹锄头，带大个子他们走进门来。

刚一进门，柿子便冲山子使个眼色。

山子心领神会，倏地站了起来。

大个子心神自若，正冲山子点头的当儿，柿子突然转身，双手攥紧锄柄大声骂：“***，你他妈死到临头了还装相，快给老子说实话，是谁让你们打听八路军伤员的？”

大个子一听这话，脑袋轰隆响了一声，接下来愣呆呆的。

胖子反应极快，见事情已经败露，霍地拔出手枪，但没来得及端正，壮壮抡圆铁锹，冷不丁拍打过去。

伴随胖子的尖叫，乌黑油亮的驳壳枪咣啷跌落在地下，春儿急忙跑过去，弯腰捡了起来。

大个子回过神，也欲拔枪示威，但刚撩开褂襟，柿子飞脚一踹，大个子打个趔趄，扑通倒在地下。

没给大个子喘息的机会，柿子跃身窜跳，死死踩住那只握抢的手。

几乎是在同时，山子和石榴也迅速拔出驳壳枪，呼啦围了过去。

柿子抢过大个子的手枪，先是玩味一会，随即一阵拳脚伺候，直打得大个子哭爹叫娘，一个劲儿喊“饶命”。

山子慢悠悠收起手枪，一伸手抓起大个子的胸襟，说：“龟孙儿，你给老子听好了，要想留一条狗命，都给爷爷老实交代。”

大个子虽然毛骨悚然，但心里却在想，山子这帮小子年轻毛嫩，动动腿脚还可以，至于玩奸弄计，恐怕麻雀儿打老鹰，压根就不是对手。

大个子自以为自己老道，用诡计对付几个毛小子绰绰有余，因此阴冷地瞪着山子，轻蔑一笑说：“小兄弟，请你识相一点，实话告诉您，我们是八路军独立营的，来这儿寻找受伤的弟兄，如果知情不报，吃不了兜着走。”

山子啪地吐口唾沫，说：“熊日的，你还叭拉狗蹲墙头，硬装坐地虎，老子今个让你变成死狗熊。”

话音刚落，一阵雨点般的拳头噼里啪啦砸过去，大个子立马鼻青脸肿。

山子活动活动手腕，又揪紧对方的头发，咬牙切齿地骂：“***，肚子里有啥坏?都给吐出来，要不开了你的膛。”

大个子仍不死心，哭丧着脸说：“兄弟，大哥送您两块大洋，请先放人回去，明个让我们营长亲自来，这该可以吧？”

山子喝令：“先把大洋拿来。”

大个子舒了口气，忙从裤兜里掏出大洋。

山子接过大洋，又说：“都拿来。”

大个子说：“没了。”

山子不相信大个子如此老实，又将右手伸进裤兜，把仅剩的一块大洋也给掏出来，接着说：“大洋我们收下，下面老实说事吧。”

大个子突然怒吼：“您不能言而无信，快放我们回去。”

山子冷笑一下，转过身望着春儿，说：“春，把这老儿捆起来，用木棍专打脚踝骨。”

没等春儿拿起绳子，大个子哀求说：“兄弟手下留情，我说，我全说。”

山子不再理会大个子，支使壮壮快把玉梅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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