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深夜尽欢
作者:地瓜蛋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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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的深夜,王一才从被窝里悄悄坐起身子,披上棉袄后,又倚在床栏上冥思苦想的。()

谁知文惠慢慢睁开眼睛,柔声柔气地说:“一才,看样子玉翠对你不赖,别拿捏,快去沟通一下,看她有没有那意思,记住了,对女人千万别动粗。”

王一才一听文慧直言不讳,尴尬地叹口气说:“这事咋好冒失,总得有个借口对吧?”

文惠揣摩一会,支个招说,就说老胃疼又犯了,让玉翠用针挑一下。

玉翠小时候经历过肚子疼,疼痛时都是妈妈用针挑肚皮,从肚皮上挑几个血眼,然后用力挤血,再用手揉一会,疼痛便会减缓或停止。

事也凑巧,王一才刚跨进门槛,正好被摸黑撒尿的山子看得一清二楚。

山子好生奇怪,回看牛棚穿好衣服后,又悄悄赶到门前。

王一才这时已经躺在床上,见玉翠拿根针走近床前,窘涩地说:“玉翠,大叔没犯胃疼,故意哄你来的。”

玉翠惊愣一下,又满脸含笑地问:“大叔,那您找俺做么?”

王一才叹口气,支吾的语调回答:“玉翠,说出来别笑话,虽说你大婶也怪可人的,但毕竟老夫老妻,谁对谁都没兴味,每到晚上,大叔就象寺庙里的和尚,那滋味苦煎难熬,没谁能理解,遭罪呐。”

玉翠虽然有所心悟,却不敢盲目认同王一才的心根,因此窘涩地咬咬唇说:“大叔,玉翠心眼笨,您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王一才又叹口气,接着说:“玉翠,你自己感觉得出,恁多年了,大叔对你家照顾得不赖,那啥,就是心里挂着你,只是没好说出口,又怕说出来吃冷脸,就这么一直压在心窝里。”

玉翠终于悟懂王一才的意思,但如其说悟懂,倒不如说无意回避更合适。

一阵紧张过后,玉翠微红着腮颊说:“大叔,既然您看得起玉翠,俺没啥说的,全当报恩罢了,可是,大婶她……”

王一才心头一热,禁不住攥紧玉翠的手,又说:“你大婶也算文化人,凡事通情达理,自觉得年龄不如人,有意成全咱俩来着。”

玉翠一听这话,只觉得浑身热突突的,而嘴里发出来的声音喃喃的:“大叔,您先把手松开,俺把门关上。”

王一才点点头,哽咽似的答应着。

不一会,屋内传来**碰撞以及玉翠低沉的呻吟声。

山子不由地四肢打颤,一颗心几乎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恍惚中,山子梦游似的回到看牛房,一屁股坐在铺沿上乜呆呆的。

整整一个通宵,山子的心就象这漆黑的夜晚,一片凄怆和茫然。

第二天早饭时,山子仍未起床,玉翠感到奇怪,去看牛房喊山子吃饭。()

山子一看妈妈过来,羞恨得快要哭出来。

玉翠板着脸问:“怎么了山子,干吗不起来吃饭?”

山子好象听不见妈妈说什么,转过身悄悄地擦抹眼泪。

玉翠一看山子这熊样,心里火崩崩的,一弯腰揭开被子,大声说:“犟眼子,你中哪门子邪了,快起来。”

山子急忙拉过被子坐起来,流着泪穿上衣服。

暖春三月,地面上陆续长出嫩绿的草苗。

这天早上,灰蒙蒙的云层遮掩了晴朗朗的碧空,天色变得阴沉暗淡。

吃罢早饭,山子从牛棚里解开牛绳,慢腾腾地走出南院。

这是山子有生以来第一次放牛,也正是这一次,金叶的命运从这儿转个弯。

按照王一才的意思,山子本该去黄狼山放牛,但走出村头时,山子故意改变方向,朝圈子岭那边走去。

圈子岭地处河涯村西,距离村庄足有四五里地,但离姜秀才的家最近。

姜秀才有个女儿叫玉梅,比金叶大二岁,自幼绣得一手好花。

自从王一才找了玉翠做帮工,金叶整天儿闲着没事干,每天都去姜秀才家里学绣花。

爬上圈子岭顶,山子下意识环望四周,眼到之处,看不见任何人的影子,有的只是三三两两的孤树残枝。

偶儿一只鸟儿飞过头顶,留下一串悲楚的哀鸣,更给荒芜的旷野增添了几分凄瑟。

山子禁不住一阵心酸,真想放开声音大哭一场。

自从王一才和玉翠有了那事以后,山子背地儿不知哭过多少次。

但此时此刻,他的眼睛干涩涩的,硬是流不出一滴眼泪。

时辰不大,山子把牛赶到圈子岭背面的峡谷里,在一棵弯曲的刺槐树上系紧牛绳。

那年偷看金叶撒尿的第二天,山子因为偷挖二鬼子家的地瓜蛋,被二鬼子追到这峡谷里藏起来。

直到天黑回家后,二鬼子怒冲冲地闯进门,冷不丁一顿拳打脚踢,若不是玉翠跪地求饶,说不定山子活不过当夜。

想到这,山子使劲咬住牙根,恨不得二鬼子立马死得粉身碎骨。

灰蒙蒙的云层越来越淡,也越来越疏松,最后被太阳撕成一张张白色的碎片,零零散散地漂浮在广垠的天空里。

山子本打算躺在峡谷里睡一会,傍晌时再去姜秀才家里找金叶。

但刚闭上眼睛,山子又仿佛钻进金叶的被窝,那被窝依然暖暖的,金叶的身子依然软软的……

想着想着,山子只觉得浑身燥热,从地下一骨碌爬起来。

约摸半个钟头的光景,山子冒失失冲进姜秀才家中。

这阵儿,金叶正和玉梅埋头绣花,一见山子过来,两个姑娘都感到奇怪。

在金叶的印象里,山子虽然少有笑的模样,但这并不让人讨厌,往相反的方向说,却给人尊崇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金叶的脑子里突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如果山子象县城的哥哥一样,穿一身洋布衣裳,再把头发留到额头那么长,一定是村里最好看的男孩,没有谁比他更俊气。

想着想着,金叶的目光如同膏药一样,牢牢地粘在山子的脸蛋上,直到山子尴尬地咳嗽一声,金叶方才回过神来。

羞臊一阵,金叶抬起头问:“你来这干么?”

山子说:“趁解手那空儿,两头牛不知跑哪了,快跟俺找牛去。”

金叶忽儿睁大眼睛,接着问:“俺爹知道不?”

山子哭似的回答:“你爹和俺妈都去黄狼山,让你跟俺去圈子岭。”

金叶慌促地扔下针线,刚走出门外,又问,“你在哪放牛?”

山子干咳一声,说,“南河涯。”

金叶感到纳闷,抿抿嘴儿嗔怪:“那咱去圈子岭干吗?”

山子??头说:“牛有记性,能记住去过的地,估计去那了。”

金叶不再说啥,紧随慢赶地跟在山子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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