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花心小子
作者:地瓜蛋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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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才走进屋内的一瞬间,玉翠如同受欺负的闺女见到亲生父亲,泪水如同泉涌一样流出来。

王一才愣怔怔地问:“玉翠,您这是咋的了,为什么哭?”

玉翠赶紧撩起衣襟,擦擦泪撒谎说:“大叔,眼瞅着一亩春地刨完了,地蛋种至今没着落,好愁人的。”

王一才叹了口气,也把自己的心事慢吞吞地说一遍。

玉翠听王一才说完后,二话没说,满口应承下来。

王一才好生激动,忙把备好的银元从衣兜里掏出来,接着说:“玉翠,这两块大洋是您娘儿俩半年的工钱,回头拿它兑些纸票,先把地蛋种买了。”

玉翠接过大洋,泪水又如屋檐上的雨滴,哗哗地流个不停。

王一才走后不多久,山子先父亲几分钟回到家中。

十九年前的初秋季节,玉翠在黄狼山上捡柴时突然临产,多亏桂花跑回家喊来接生婆,才好端端生下一个胖小子。

当天晚上,衣粮让玉翠给儿子起个名,玉翠说,这孩子是从山上生下来的,叫“山子”正合适。

山子传承了妈妈的容颜姿貌,在村里算得上首屈一指的俊小子。

但在玉翠的意识里,山子是个不容调教的坏小子,这小子跟他爹不一样,性格倔得象头牛,除了玉翠,没有人能让他顺服认输。

偶尔有一次,山子又跟伙伴们扯皮子抬杠,玉翠看不惯,骂他一句“犟眼子”,久而久之,犟眼子居然叫遍了河涯村的男女老少。

虽说山子天生一根犟牛筋,但在村里颇得人缘,无论男孩女孩,大都愿意接近他,不止如此,连玉梅和金叶两枝耀眼的村花也对他刮目相看。

玉翠原本担心山子脾气倔,不愿给王一才放牛,谁知话一出口,这小子居然答应得比闪电还痛快。

其实,山子的想法很单纯,给王一才放牛只是为了看金叶。

金叶是王一才的二女儿,与山子同年同月生。

早在儿童年代,山子就喜欢看金叶,看金叶那张俊俏的脸,看她那张逗人的嘴,总之,平日里玩弹弓、掏鸟窝、捞鱼摸虾什么的都不如看金叶过瘾。

十二岁那年,山子偶尔听妈妈与几个媳妇说些私房话,听着听着,一撒腿直奔村西方向跑去。

村西边缘的空地里,有一栋清砖砌起来的麦草屋,麦草腐烂变黑,几乎如墙壁一个颜色。

从打这麦草屋盖起来,金叶每天都来读书念字,教书的先生叫姜新国,是早年落户河涯村的外姓人。

又因为姜新国看书识字,人们都习惯叫他姜秀才。

姜秀才为人亲善,深受村里人的尊敬,连王一才都对他敬三分,落户河涯村不多久,姜秀才便盖起这栋麦草屋,专为有钱人的孩子教书识字。

天近傍晌,私塾周围没一个人影,只听见屋子里朗朗的读书声。

山子躲在墙根下仔细听,但始终听不到金叶的声音,刚要离开,忽听木门吱溜响了声,只见金叶跨出门来,疾步跑进草屋南面的篱笆圈。

当金叶从篱笆圈里蹲下身子时,山子老鼠似的溜过去。

透过篱笆缝子,金叶的臀部一览无余。

山子正看得入神,却见金叶突然提上裤子,整好褂襟后匆匆跑了回去。

时至今日,金叶的身上似乎有一种更让山子心动的东西,这东西象一股气味,看不见,摸不着,只能让山子去品味,去遐想。

虽然儿时的金叶也是山子的好伙伴,除非风雨天气,几个顽童们每天都聚在一起,戏耍打闹,形影不离。

但在所有的伙伴中,山子最宠金叶,事事处处全向着金叶。

斗转星移,随着年龄的增长,男女有别的意识逐渐拉远了他(她)们的距离,以至于变得陌生,变得矜持。

时至今日,也是走进金叶家的第一天,山子面对金叶,居然通红着脸儿说不出话。

到了中午,山子坐在饭桌前直发慌,原本灵巧的嘴巴更是张不开。

金叶的性格与父母截然不同,爽朗直率,凡事不拘小节。

望着怯生生的山子,金叶故意调侃说:“山子,俺家的饭没下毒,你放心吃就是了。”

山子只觉得满脸发烫,尴尬地吮一口大米粥。

金叶这时突然发现,山子害羞的样子很好看,又拿块油饼接着说:“趁这油饼还热乎,快把它吃了吧。”

谁知山子稀里糊涂地说:“俺不饿。”

郭文惠又说:“过阵儿劈柴担水挑牛粪,那都是力气活,只喝稀饭饿的慌。”

玉翠接着催促:“犟眼子,你别磨磨蹭蹭的,快吃完了干活去。”

山子闷下头喝完大米粥,扔下碗筷就走。

刚挑两担水回来,山子果真饿得慌,那香喷喷的油饼味又在鼻孔里弥漫着,那么香,也那么馋人。

妈巴子,刚才咋不寻思吃,犯傻了不是?

山子这时后悔得骂起来,也正是这一骂,却骂出一连串的杂念。

山子想,人都是一样的,为啥金叶家里天天吃大米白面,还有金叶身上穿的,全是洋花细布,就跟仙女似的。

连续数日,这杂念时时萦绕在山子的心海里。

几天过后,山子适应了金叶家的环境和人缘,还瞅空儿跟金叶说些悄悄话。

金叶也乐得与山子搭讪,经常写几个字教山子念。

偶然的一个晚上,天空布满了厚厚的乌云,狂风从东南角呼呼地吹过来,刮得天地一块颤抖。

或许天气的原因,山子?躺在看牛房的草铺上,内心充满烦躁和不安。

恍惚中,牛棚里传来哞哞的牛叫声,山子急忙穿上衣服,走出来转溜一圈,但啥都没发现。

这时候,后院金叶的屋子里忽然亮起油灯。

山子禁不住一阵心跳,两眼贴近木栅门缝,苦苦思寻那边灯光里的奥秘,直到这灯光猝然熄灭。

重新钻进被窝,山子突发奇想,自问金叶晚上怎么睡觉,是穿衣服睡,还是光溜身子睡,转念又想,人到晚上都*服,金叶也一样,肯定光溜身子睡。

几乎大半个时辰,山子的心绪始终游荡在金叶的身子上。

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山子飘悠悠钻进金叶的被窝,那被窝暖暖的,金叶的身子软软的,在这暖暖软软的世界里,山子和金叶做着男人和媳妇才做的事。

一阵欲死欲仙的滋味闪过后,山子感觉下面的被子粘乎乎,湿润润。

妈巴子,又撒尿了是不?

山子一边琢磨,一边点亮油灯,掀开被子一看,居然被一片糨糊状的东西吓得目瞪口呆,几乎要哭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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