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枫无法开口，就算她此刻可以发出声音，也实在想不出能说什么。

她许久都没有从震惊当中恢复过来，嘴唇抖了抖，又徒劳地合上。

义父唐琛曾是个警察，这本就叫她难以相信，更何况他还曾与殷肆的母亲是旧相识…为什么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未曾从他口中听说过这件事？而既然是旧识，起码也该有些情谊才对，又为什么他可以培养训练她那么多年，为了杀掉旧识的丈夫？

冷枫脑中一团混沌的迷雾。

殷肆说得没错…此刻她的确有种被蒙在鼓里的不良感。

她的想法完全展现在那双清亮的眼中，殷肆看得一清二楚，知道她此时定是迷茫又困惑，很快就会对过往，甚至对自己产生怀疑。

随手把照片丢到一边，他看了眼已经快要注射完的营养液，轻轻拔掉她手上的针头。

“不要胡思乱想了。很多事不是光凭想象猜测就能解开谜团。”他揉着她手背上的那块淤青，“这件事不需要你再插手，一切就交给我处理。我会找出真相，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满意的答案？

冷枫睨视殷肆，面无表情。

――说得好像他纯粹只是想要帮忙，说得好像他们殷家与所有的事没有半点关系。如果将来谜底揭晓，父母的死与他父亲毫无关系那倒还好，可如果真是他父亲殷锐作的孽，他又如何能给出令她满意的答案？他会亲手裁决了罪魁祸首吗？

像是看出她的想法，殷肆的眸光微暗，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睛。

“不要怀疑我说的话，冷枫。你该清楚，我一向说到做到。”

他顿了顿。

“可是抱歉，我无法把我父亲押在审判天枰的另一端…所以，如果将来一切水落石出，真的是我父亲的原因，把你逼到今天这般地步，我唯一可以给你的补偿，就是代替他把我的命交给你。”

“父债子偿，对不对？”他说道，眼中满是坦荡。

冷枫轻轻地闭上眼，此刻的她，不想去接受任何承诺与保证。惊震太大，疲惫接应而来，头脑像被车子碾压过一样，钝重地生疼。

而一想到或许真的会存在着她一路走来都是骗局所致的可能性，整颗心就不可抑止地慌乱到了极点。

――若真是那样，她这些年的艰辛过活算什么？她心心念念的复仇，一直令她强撑着活到今天的唯一理由，又算什么？！事到如今，她也无法分辨，究竟想要得到怎样的答案。真相谎言，左右为难，如果可以选择，她不想要其间的任何一种。

“都说了，不要再胡思乱想。”

殷肆静默良久，把她的手掩在被单下，竟又脱掉鞋子躺在了她身边，头枕着手臂，侧身对着她。

“与其一直考虑那些让人纠结又无解的事，不如你现在跟我描述一下，你当时到底是下了什么决心，才能具备勇气咬自己的舌头？不疼么…”

他声音里的笑意让冷枫睁开眼，侧过头面对他，距离近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

“哦，我忘记你还不能说话…那你现在需要纸和笔吗？”

他疯了不成？！他开的这是什么狗屁玩笑？！

冷枫怒视着这近在咫尺的俊脸，有种无力感，更有想一巴掌拍过去的冲动。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没有咬中要害，断了舌头又死不了，怎么办？本来脑子就笨，还想再变成哑巴么？”

殷肆微微皱了下眉，眼底闪过疼惜与认真，却又被更深的恶劣意味覆过。

“我可是懒得去学手语，更不会每天带着个记事本在身上…”

他突然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容，贴近她耳边。

“还有…如果你开不了口，连叫*床都省了，那多没劲…”

作者题外话：加更:-D</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