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城头斩将
作者:法拉第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168

江海涛的大脑一片空白,握着殳冲上去。“看准了打!”生在后面吼叫一声,一支箭在江海涛的耳边响起,掠过前面那人的头顶,扎进雉堞上一个楚军步卒的大腿。江海涛跟在前面那个举盾人的后面,看见他和一个刚刚翻过俾倪的楚军甲士碰上了。对方很狡猾,从俾倪间翻爬过来,躲过了后面弓手的射击。前面那个举盾的胡军步卒显然缺乏经验,没敢立刻扑上去,结果对方抢先发动了进攻。大概是为了给后面的战友创造空间,这名楚军甲士举剑猛刺过来,根本不理睬胡军步卒举起的盾。胡军步卒被吓得赶紧抛掉右手剑,双手一起把盾推到身前。剑没有穿透这个双层竹盾,但是把盾撞歪了,两个人顶到了一起。江海涛赶紧舞动竹竿,把殳甩了过去。

没有转动加速,力量不够,但准头还行。竹竿直接打到竹盾的上沿,殳拍到了楚军甲士的后背。对方虽然没有立刻倒下,但显然被这来自后面的一棒击伤了,身子一挺,再也没有劲向前挤。江海涛收回连杆殳,前面的步卒趁势把对方推倒在地,然后手忙脚乱地捡起一把剑,向下猛扎。这个楚军肯定完蛋了。江海涛抬头一看,另外一个敌人冒出头来。他赶紧摆动连杆殳,跟了上去。对方一边爬,一边奇怪地看着江海涛手中的东西,然后就发现这东西冲自己砸下来了。他赶紧举起一面小盾,挡住整个头部。江海涛没法再看见他,只看到竹竿顶端拍到小盾上,殳绕下去,似乎打到了他。趁着殳荡开,他抬起竹竿,收回武器。小盾缓缓倒下,最后消失在城外。

一连砸倒两个敌人,江海涛信心大增,正准备再靠近俾倪继续寻找目标,突然被人拉了一把:“别过去,小心箭!”又是生救了他,一支箭从刚才小盾消失的地方窜了上来。这时一个甲士举着盾靠过来,掩护生靠近俾倪,向城下射箭。江海涛举着连杆殳站在后面,看着生的右臂不断后举、抽箭、搭箭、拉弓、放弦。生的胳膊渐渐有些发抖。举盾的甲士看了生一眼,回头冲江海涛喊了一句:“快去拿些累石,他需要歇会!”“哦!”江海涛赶紧转身,寻找放累石的竹筐。

“别去!”生转身回头大叫,然后高喊:“大家快到盾下!小心重箭!快到盾下!”刚才那名甲士听见他的喊叫,立刻弯下腰,左手上的盾向后倾斜,右手剑一扔,探过来抓住江海涛的胳膊,把他拉过来。江海涛一个踉跄倒向他身边,然后就看到一阵箭雨扎落到城头上。一些步卒正在后面搬运累石、灰糠,或者更换损坏的戈、叉。机灵的,已经扔下东西跑到最近的盾下。有一个步卒仓促间绕到竹筐后蹲下。还有一些人没有马上明白,或者还没找到隐蔽处,结果只能承受突然落下的箭雨。十来个步卒立刻中箭倒下,剩下的继续逃命,但只有三五人幸运地在飞舞的箭杆中穿过,毫发无损地躲到安全处。

江海涛赫然看见,婴被一支箭扎中前胸,倒在地上。“啊!婴在那!”“我知道!别乱动!”生吼了一句,把他继续往前拖,按到雉堞后。甲士看他安全了,就举着盾,弯腰向后跑去,帮助一些中箭后还能行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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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还在不断地落下,只不过没有最初那么猛烈了。江海涛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因为现在这情形虽然很危险,但和电影电视小说里描写的“箭如雨下”相比,似乎有很大区别。他注意看着自己眼前一块一米见方的地面,嘴里轻声数着:“一,秒,二,秒,三,秒……”。远处的甲士已经在查看倒下的人,大概是发现了一位没被射死的伤者,正在一手举盾,一手绕过对方的胸挟起他,准备向这边拖来。这时一支箭噗的一声扎在江海涛面前,他嘴里也刚刚数到“十”。江海涛心里暗暗算到:这一平米的地方,每分钟大概落下6支箭;现在整个城头受到攻击的地段大概30米宽,前后大概是城头的厚度,10米左右;这样算下来,楚军每分钟射过来1800支箭;看城下的楚军弓箭手,大概300人的样子,因此平均每人每分钟射了6支箭。算到这,江海涛感觉有点不太对。他又默默回忆了一下昨晚试验双层盾时,生射箭的情形,感觉他射一箭用不着10秒,似乎5、6秒就一箭。他随后又想明白了,自己估计的射击地段面积大概小了,因为城头前后也有一些箭落下,应该把面积再放大一点,楚军弓箭手的射速大概在每分钟7、8箭的样子。不过这样看来,就算楚军弓箭手个个是高手,一分钟射十几箭大概就顶头了;城头这一平米的地方,最快也得4、5秒才能落下一支箭。

妈的!什么“箭如雨下”、“一片黑云落下”,纯粹是骗人的。一平方米的地方每秒钟落下一滴雨,那是毛毛雨。一支箭才多大面积?长1米宽1厘米顶天了。我算上箭尾巴的羽毛宽10厘米,1000支箭横过来,撑死撑死了也只有100平方米。天上会有10米长10米宽那么小的云吗?何况这1000支箭是头冲下落下来,不是平拍!要想真弄出那些导演搞得什么视觉效果,万箭齐发不行,万箭平拍还差不多。就算万箭齐发,那得多少弓箭手?

不过江海涛心里这样算着、想着,只是为了给自己打气。虽然小说电影上夸张得离谱,但现在落下的毕竟不是小水滴。冰雹个大还伤人呢,更甭说金属箭头了。要说恐怖程度,还真不是“箭如雨下”和“黑云”可以描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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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涛不断地用胡思乱想来驱散心中的恐惧。这时生在一旁骂了一句:“妈的!楚军弓手比我们多,又躲在大橹后,真难办!”然后他猛地抬起头,向城下看了一眼,再赶紧蹲下。江海涛向两边看了看,最后在北面看见了轸老头一家三口。他左手举盾,右手搂着井。黑子也举着盾,正在掩护一个甲士搀扶一个伤员,向北脱离这片落箭的区域。南边,一队步卒正在向这里跑来。他再回头时,生已经弯腰去了另外一个俾倪,又猛抬头观察一下。然后他对附近的人喊:“小心了!敌人快上来了!”一些甲士微微离开雉堞,警惕地注意上面。

果然,箭雨刚刚停下,一个楚军甲士就在江海涛南边三四米外冒上了城头。“哇!”他大叫一声,高高跳起,直接躲过了下面捅过来的一根木叉。更可怕的是,他左手拿的不是先前常见的小盾,而是一人来高的大盾,右手则是一把闪着青铜光芒的殳!在空中,他把盾挥到身前,连人带盾一起掉下来,直接压倒了两个躲在一面竹盾后的步卒。然后他一滚身站起来,右手的青铜殳反手砸向冲过来的一个甲士。甲士赶紧举剑来挡,可是根本无法挡住。青铜殳带着剑一起拍到身上,他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仰面躺下。

江海涛认出来,这就是先前侦察城墙的那个楚国将军,到敖!他双手拿着大盾、青铜殳,就像舞剑那样轻松!

冷汗立刻从江海涛的头上发散出去。“快!拦住他!”一个甲士一边喊,一边向到敖跑去。他用盾牌勉强接下了到敖的一殳,但也无法阻止对方沿着雉堞向江海涛这边推进。显然,到敖是要在雉堞前打开更大的缺口,让后面的楚军跟上来。两个楚军甲士已经从他刚才爬上的地方跟上来了,但其中一人被支援过来的胡军步卒射倒。

看到这个凶神恶煞冲过来,江海涛赶紧举起连杆殳,转动起来。到敖举盾挡下一支箭,奇怪地看了江海涛一眼,右手一殳砸烂旁边一个步卒的竹盾,然后就向这里迈过来。他和江海涛之间已经没别人了,而旁边的其他人看样子也拦不住他。江海涛紧张地退了一步,鼓起勇气,一杆砸了过去。

到敖瞪大了眼睛,看着一个木殳挂在竹竿顶上砸过来,速度飞快。他的反应居然也很快,立刻看出自己如果还向前,即使举盾挡住了竹竿,也会被那个木殳打中后脑勺或者后背。他的身子赶紧向右侧横跨了一步。竹竿砸在木盾上,木殳带着强大惯性绕下来。到敖的身体避开了,可是刚才他只是尽快移开了身体,木盾和左臂还在原来那个位置,结果木殳结结实实地打在小臂上。虽然只是一根有点尖木棍的硬木棒,到敖的手臂上也有皮甲,但这根木殳的速度可要比以前的普通殳快多了。

“嘭”的一声,到敖的木盾脱手了。左臂上的疼痛感远不如被剑、戈弄伤后厉害,但到敖完全无法相信,自己居然被一个小孩打掉了兵器!“啊!可恶!”他发狂了,右手殳挡开一名甲士的戈,再一转手,砸断了戈柲。江海涛现在距离他不过两三米的距离,赶紧拖着连杆殳后退,可是木殳被盾挂了一下。他晃动竹竿,摆脱木盾的牵扯后,到敖的殳已经就势回来,狠狠地砸在竹竿上。江海涛只感觉双手一麻,然后发烫。低头一看,手掌、手指上通红,竹竿已经被弹压到地上。他被疼痛吓呆了。

到敖正准备上来挥殳砸死江海涛,就听见后面一声高喊:“到敖!”然后响起一声与众不同的弓弦声。到敖赶紧低头转身,一支箭从头上飞过。二十多米外,养敖正张弓搭箭瞄着他,第二支箭已经拉开。“养敖!”到敖一边怒吼,一边躲开第二箭。第三箭刚刚射出,一个楚军甲士举盾过来接应,护住了他的南面。到敖转过身:“可恶的小杂碎!”

江海涛已经趁刚才的机会转身逃跑,可惜刚一转过身,就和一个跳下雉堞的楚军撞在一块。一名胡军甲士和敌人对上,暂时救了他一命,但俩人的格斗也挡住了他的逃跑路线。回身看到凶神又冲来,江海涛顺手捡起一个连杆殳,用尽力气横扫过去。木殳连拖带滚地打在到敖的小腿上,可只是阻滞了一下他的步伐,反而让对方更加发狂。到敖又是一殳砸向竹竿。江海涛这次学乖了,不等他的殳砸中,就立刻松手。

这时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蹲下!蹲下!蹲下!”江海涛条件反射地蹲下,一支箭从头上飞过,准确地扎进到敖的胸前。到敖的动作微微一滞,马上抓过靠在左手的一杆叉,向江海涛头上扔过去。江海涛吓了一跳,赶紧低头,由蹲变成了爬。算他好运,这个叉是冲着他身后的生去的,虽然没有扎中,但已经吓得生倒地滚开。

到敖再次举起了殳,跨步追过来,距离不到两米了!江海涛此时四肢着地,而且面向到敖!难道等着他砸断自己的脊梁骨?求生的本能让江海涛双腿使劲,向着到敖翻滚过去,还顺手在地上抓起一支箭。当他再次头朝上、脚触地时,已经来到对方的脚前。到敖显然没想到江海涛居然滚了过来,一殳砸空了。此时他只要顺手用殳在脚边扫一下,就能把江海涛像高尔夫球一样打出去。或者抬抬脚,把他当足球踢出去。无论哪样,江海涛的身子骨都得非死既残。

但是他太生这个“小杂碎”的气了,再次举起青铜殳,准备狠狠地砸下,把这个家伙拍碎在跟前。江海涛的脑海里闪现出一个记忆片段,立刻蹲起身,双手握住箭杆,向他露出的右腋扎去。箭深深地扎进去了。到敖身形一呆,然后抬起脚准备踢他,但动作已经明显地变慢了。江海涛狠不得早点离开这里,哪会等着他来踢。但直接后退,又会进入到敖那青铜殳的打击范围。江海涛本能地感觉到对方身后更安全,于是左手胡乱抓住到敖腰上的一根带子,右转身绕向到敖的身后。右手还顺带反手拔下箭,转完身后冲着到敖没有甲的大腿后面扎去。这一下用力很猛,箭头深深扎进大腿,箭杆也断了。

到敖缓缓跪下,左手支在地面上。江海涛跟着他摔在身后,坐在到熬的小腿上。到熬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身旁的“小杂碎”。“拿戈啄他!拿戈啄他!”生的叫喊清晰地传入江海涛的耳朵。他一边奇怪生为什么不再来几箭,一边低头伸手乱摸,终于摸到一支断裂的戈。匆忙抓起来,双手握住,赶紧看了一下戈头--尖是冲前的,断柲有半米多长。他一边滚倒转身,一边看准到熬的脖子,狠狠地扫过去,自己也躺倒在地!

气血喷涌而出,江海涛的大脑一片空白。朦胧中,他看到三支箭扎在到敖的胸前,感觉到一只手抓住自己的后脖领,把自己拖开,然后到熬的身体趴下,一个甲士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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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的热痛使江海涛的意识再次恢复。生蹲在他身前:“快醒醒!快醒醒!好了!拿着剑,我们要赢了!”然后他抓起一个累石,向城外扔去。江海涛听到附近有不少人在高喊:“到敖死了!到敖死了!”转眼一看,几个步卒正在他前面围着一具尸体。“穿好了!穿好了!快快快,举起来!”一具无头的尸体被两支木棍顶了起来。远处还有一支长矛,高高地顶着一个人头在城上来回跑动。江海涛忍不住翻身呕吐。

“没事了!楚军退了!”生在他身旁张弓射出一箭,然后赶紧蹲下:“好险!”一支箭从俾倪上弹落到江海涛身边,在地上蹦了两下。不是三棱箭,V字形的。地上的浮土怎么是黑色的,不对,是深红色!我靠!那是血!江海涛胡思乱想着。像血豆腐,不对,血豆腐是一块一块的,这是劣质血豆腐,都散架了,应该让老板换!不好,还是别换,应该让老板不收钱,免费涮一顿,不然去消协告他,双倍返还,赔营养费!

江海涛感觉自己的胃渐渐回来了,城头上的欢呼声也更多。他抬头左右一看,弓手们都在俾倪后,躲躲闪闪地向下射箭。步卒们都在后面,有的蹲着,有的杵着戈、盾,大多数都气喘吁吁。生大概射累了,也蹲靠在雉堞后喘气。附近一个声音高喊:“你们赶紧找盾,小心重箭!快点!小心重箭!”休息的步卒们立刻又乱了一阵,挤向雉堞后,或者寻找地上散落的盾。就算拿盾的,也尽量往前挤,想多借一些雉堞的光。江海涛的眼前一下子围过来三四人,个个都举着大小不一甚至残破的盾,天色为之一暗。过了一会,果然落下一阵箭雨,但和先前那两次相比小多了。他面前的一个步卒在箭扎到自己盾上后,还露出轻松的笑容。

箭雨很快就停了,又等了一会,有人大声说:“行了行了!楚军退了!”大家立刻直起身,松了一口气,很多人都来到俾倪前向外张望。江海涛也爬起来。城头上到处是血肉模糊的尸体,他赶紧转过身,面向城外。楚军正在向西退去,大橹掩护的弓箭手在最后押阵。此时他们也脱离了城头弓箭的射击范围,队形不再严密,俩人抬着一个大橹,看起来垂头丧气。江海涛趴到俾倪上,看到护城河里也有很多尸体,八座过壕桥已经被檑木砸断五座,桥面上趴着一些楚军。城脚下尸体不少,散落了很多剑、戈、盾牌、累石、檑木,还有断裂的云梯,倒下的竹竿。恍惚中,他似乎还看到一具尸体在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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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涛头脑空白地看了不知多久,感到一个人在拍自己的肩头。回头一看是生:“不错啊,刺死了楚军的大将!我带你去见公子。”他看了看转回身的江海涛,然后皱了一下眉头:“不行,太脏了。”然后他拉着江海涛找到一个水瓮。在他的摆布下,江海涛首先清洗了一下双手。到敖那一殳砸到竹竿上,让他的双手手指多处磨破。生又让他脱下上衣,洗掉脸、胸、胳膊上的呕吐物和血污,换上了一件新的上衣。

随后生叫人拿过一条麻布,要给他包扎一下双手。江海涛看着颜色灰灰的麻布,赶紧缩回双手问:“这布干净吗?”“你放心,这都是在热水里煮过的。”江海涛还是不放心,接着问:“然后放在哪保存?”生奇怪地看了看他:“放在一个专门的布袋里了?虽然我们有时也随便撕点布来包扎伤口,但对你,还是要用好的。这些麻布都是医师用药水煮过,然后晾干,收到干净的袋子里。你这伤口不大,不用敷药。”江海涛这才稍微放心,让他把受伤的手指包上。看着生熟练地进行包扎,江海涛心想春秋人也挺聪明的,知道消毒。生包扎完毕后他一看,双手除了大拇指,其他指头被捆到一起,就像戴了一种老式手套。

收拾完毕后,江海涛看见一些甲士指挥步卒们抱来一些绳索,捆到一些人的腰上。他跟着生一边向城楼走,一边看着那些人被绳索放到城外。生见他向那边张望,于是问道:“知道他们干什么吗?”“嗯,是不是捡兵刃?”“不错。还有呢?”“还有?捡皮甲,盾?”“哈哈!你怎么只知道捡东西。他们还得把尸体搬过去,等楚军来收拾。不然会把河水弄脏。”江海涛明白了,这是防止污染。

战场基本就在刚才那几十米长的一段城头,因此靠近城楼的地方还是很干净,只有一点点血迹,大概是搬运伤员留下的。江海涛想起几个熟人:“生,婴怎么样了?”“哎。”生低下头,没有说话。江海涛等了一会,又小心翼翼地问:“那,轸他们呢?”“他们没事。黑子的胳膊被箭擦了一下,不要紧。”“我刚才杀的,是那个什么将军?”生的情绪好点了:“对。你杀死到敖后,我们马上枭首,告诉楚军。怕他们不信,将军还让我们把尸体也举起来。楚军看见到敖死了,一下就没精神了。”“将军?是养敖将军吗?”“对。他让我带你去见公子。你可是立了大功!先是给我们造盾,还有那个连杆殳,现在又杀了楚军第一大将。”

江海涛看他的举止,似乎自己成了大英雄,有点受宠若惊:“不是吧?他好像是你射死的。还有,养敖将军还射过他几箭,不然我早就被他拍了。”“他可不是我射死的。”俩人已经来到城楼后,门口一个甲士推开门,放他们进去。

这里是城楼的第一层,就像一个大厅,地面比外面的城头略高一些,顶上三四米是一层木板。前方是木柱和土墙,只有十几个射口,两扇小门。两侧是木柱和木板,还有大窗户,蒙着像纱一样的东西。两排柱子立在中间,有的上面斜插火把,因此大厅里还很明亮。有些柱子之间堆放着兵器、甲胄。大厅中间,站着公子归豹和养敖、养锜,还有十多个甲士围在前面。看到生和江海涛进来,他们散开一个缺口。归豹的身旁还站着三个没有皮甲、只穿丝绸衣服的人,看着像谋士、文官之流。

江海涛往里一看,一具无头尸体躺在担架上。他又忍不住恶心,停住脚步弯下腰。归豹笑了笑,冲旁边的一个甲士说:“先盖上吧。”一块麻布盖上了尸体,江海涛感觉好受多了,来到大家跟前。担架旁还放了两个连杆殳,两个双层竹盾,上面虽然插着箭,有血污,但还算很完整。

归豹一指江海涛:“这位就是公子姜海涛,太公之后,从小上山学艺,现在下山帮我们对付楚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