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劫匪(1)
作者:老猫说故事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589

过年了,事多,提前更新一章,要是这几天喝酒多了,没有更新,不要怪,老猫会旧能的少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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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外的二月春风似剪刀,刮在脸上如同刀割。

在数百名官兵的护佑下一队辎重马车出了奉天城,沿着通往关内的驿道辗转南下,车后留下深深的车辙痕迹,显然车上承载的分量不轻。

一路平安无事,过了新民府,护车的奉天巡防营官兵紧张的心情松懈下来,队伍中开始出现窃窃私语。

“妈了个把子的,这鬼天气,”一名四十多岁的士兵缩着脖子低声的骂着,“早上还好好的,还春天呢,小北风一刮,跟小刀割的一样。”

“老孟,行了,发什么牢骚,小心被‘周扒皮’听见,”一名老兵油子扯了他一把,将衣领子向上一紧,吐出一口白气,“好好把这趟差事办完,怎么说还不发几个赏钱,这都几个月没有发饷了。”

“几个月?哼,妈的,半年多了,”老孟低声的咒骂,“娘的,拿着弟兄们的血汗,出去放印子钱,这帮当官的心都被狗吃了。”

“醒醒吧,这天下的乌鸦都是一般黑的,现下有几个不贪的,”老兵油子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朝廷卖官,人家花钱买官,做了官搂钱,也是天经地义,公平!”

“歇歇脚,一会过黑松岭!”一名骑马的哨官在队伍前后传令。

队伍在黑松岭下的山坳停住,喂马,歇脚,防风,分成几拨,士兵老孟刚想过去搭手,老兵油子扯住他,道:“算了,让他们忙乎去,咱们找个地方焖口,馋死我了!”说着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你呀,”老孟无可奈何的跟着老兵油子走到一边,老兵油子急三火四的从怀里掏出烟枪,装上烟炮,凑在嘴边,美滋滋的吞云吐雾起来。

“啊——”老兵油子喷出一口稀薄的烟雾,“别说,这东洋货就是行,便宜,实惠,他娘的,奉天‘福寿馆’里卖得货色简直没法比,一两福寿膏掺杂四两土,还有法子抽吗,大清国的货色就是比不上洋货呀!”说着美滋滋的又抽了一口。

“东洋货?”老孟狠狠的盯了一眼老兵油子,“别在我眼前提它,这帮畜生,就不是人做的,呸!”

老孟吐了一口唾沫,气愤的说道:“甲午年,东洋小鼻子偷袭北洋舰队得手后,北侵盛京,小鼻子(小日本)占了大东沟,那是见了男人就杀,见了女人就糟蹋,咱们大清黎民百姓,头顶大清国的天,脚踏大清国的地,岂能受小鼻子的欺负,当时我就奔了‘蒋大台杆’入了团,凤凰城之战我杀了3个小鼻子,安东之战我宰了4个小鼻子,还是不解我心头之恨!”

小注:‘蒋大台杆’名叫蒋天福,宽甸人,有胆有识,不畏强暴,为人刚直不阿,年轻时候练过武功,善于骑射,粗懂战法,在乡村办过团练过年,有爱国为民之意,热衷保卫地方,因为精通‘台杆’(**的别名)这种杀伤力极大的武器,得到‘蒋大台杆’的美誉,甲午风云,小日本进攻宽甸,县官逃跑的危难之时,蒋天福挺身而出,联络附近的会首和乡绅,组织农民猎户,奋起抗击日寇。

“你们宽甸就是不安分,民风太强悍啦!”老兵油子吞云吐雾,老神在在,“你,要不是你我救过我的命,我——”

老孟狠狠的盯了他一眼,厉声道:“你不知道,还是听不见,东洋小鼻子占了旅顺的事?那是不管男女老幼,见物就进,见人就杀,爷们的怒骂,妇孺的惨叫,小鼻子的狂笑,大街上、房内尸首成堆,血流成河,就连和尚、道士、尼姑就不放过;这帮没有人性的畜生满街满屋的追逐大姑娘,小媳妇,光天化日之下就糟蹋,听说连吃斋念佛的尼姑庵的尼姑也被小鼻子祸害糟蹋了,临了,还被活活的烧死·····惨呀!你——就是抽‘福寿膏’,也不能抽小鼻子的!”

“省,省,省省吧,”老兵油子轻蔑的笑了一下,举着烟枪点着老孟,“听你的口气,咋感觉你就是盛京将军,朝廷重臣呢,按理说你盖着做个大官,怎么还穿号衣呢?要不是我救了你,你现在还不知道在那个野狗肚子里呢!”

老兵油子抽足大烟,精神头十足,看着老孟一副不可救药的样子,决定点化他一下,说道:“你还是安分点吧,显得你能呀?看见没有——小鼻子就杀了你大清国的人,就把你家大姑娘,小媳妇糟蹋了,你能咋滴?叱,朝廷放个屁,你就得听着,知道吗?现在叫条约呢,把你家大姑娘,小媳妇糟蹋了,我就条约,气你个半死。”

“还是混个两饱一倒吧,那才是你我过的日子,别瞎扯淡!”老兵油子见老孟没有话了,朝着背后土坷垃上一趟,懒洋洋的说道:“要是再混几个赏钱,到那暗门子里,放放**,那小日子,就叫一个美呀!”

老孟憋气的脸色紫红,狠狠道:“要是谁打小鼻子,我立马就投奔他,实在不行我就当胡子去!”

老兵油子半闭着眼睛不理不睬。

就在这时,马车驻地传来一阵吵嚷,老孟倏地抬起头,回手推了推老兵油子,道:“不好,有人劫道!”说着就要冲出去。

“等会!”老兵油子一把扯住老孟的衣襟。

正在休息的巡防营官兵,发现黑松林里一名二十多岁,三十不到的壮实汉子在梭巡窥视,急忙禀报了押车的清兵头目‘周扒皮’。

“头,有人劫道!”勇丁慌里慌张跑到周扒皮的跟前。

“啊——哪还不快跑!”周扒皮第一个念头就是撒腿逃命,要知道他可是带了一百多巡防营的士兵,这次出来特地配发新购置的德**械,人家敢来,肯定是大股的绺子,不逃命,傻子才等死呀!

这周扒皮原先乃是奉天的混混,自从老妈搭上了盛京将军府的总管,开始风生水起了,周扒皮的老娘是奉天城里有名的暗娼,姿色艳丽,风骚撩人,那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可以说是当时奉天城的交际花,传闻每夜能伺候三名男子,据说属于老少皆宜的角色,为此人送诨号‘满城飞’,为了儿子的有个好前程,‘满城飞’使出浑身的解数将增祺的总管伺候的畅心舒意,**荡魄之际答应照顾周扒皮,于是周扒皮就当了奉天巡防营的一名哨官。

周扒皮从混混转变成清朝的军官,为人行事不改,倒是增添了一项新的本事——克扣盘剥士兵的军饷,由此而来的银子开始了他的放印子钱发家生涯。

“快,快,收拾妥当,咱们赶紧逃命!”周扒皮回身对自己的新兵吩咐,“这些胡子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要是跑得慢了,小命可是保不住呀!有多少人?”

勇丁为难看着自己的头,轻声的说道:“头,只有一个!”

“嗯?”周扒皮转身看着报信的勇丁,抬腿踹了他一脚,“你他娘的,一个人劫什么道,还跑什么?给我抓住他!”

说着周扒皮来了精神,腰杆挺得直直的,一个人的劫匪?这不是明白着送银子来了,当时关外胡子横行,清政府为了剿灭胡子,许下重赏,可这帮草包捕快,愣是没人能领到赏钱的,纵是个别领到的,也是诬良为盗,杀民冒功。

巡防营的官兵簇拥着周扒皮威风凛凛的上前,只见一名年轻壮实的汉子头戴破毡帽,嘴里含着一根草茎,摇摇晃晃的走出树林。

“你,你,你是谁?”周扒皮看着树林走出的壮实汉子,被吓了一跳,哆嗦着手中崭新的毛瑟手枪,两腿有点不好使,“你,你干什么的?”

“噗!”壮实汉子吐掉嘴里的草叶,漫不经心看了看他们,咳嗽一下,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你说爷爷是干什么的?”

“你是胡子!”周扒皮本能的后退一步,他还是头一次看见这样明目张胆的胡子,一个人就敢劫道。

“少废话!”壮实的汉子表现十分的不耐烦,“爷爷缺钱花了,你们走我的路,不留下买路钱,这像话吗?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我们这——有一百多人呢?”周扒皮四处张望,手中的匣子枪壮起胆子,“你就一个人?”

一旁的勇丁轻声对周扒皮说道:“头,好像就他自己来找死,咱们上吧!”

“一个人?”壮实汉子轻笑,指着黑压压的松林,道:“这山上有多少树,就有多少弟兄,你说我有多少人?”

“啊——在哪呢?”周扒皮有点昂扬的身材,立马痿了下来,紧张看着山丘上密密麻麻的树林,“我咋没有看见呢?”

壮实汉子呵呵一笑:“让你看见那还叫神兵吗?喂,拿烧火棍的那位,你别把它对着我,小心走火!”

话音刚落,清脆的枪声响起,一名偷偷瞄准的军兵脑门上顿时多了一个窟窿,红白相间的脑浆喷溅到周围的军兵身上,队伍开始紊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