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想要一个让自己彻底死心的理由，本王是不会吝啬的。暂时的解除婚约是为了逼迫皇上、皇后回宫，因为曦儿希望他们回来主持我们的婚礼，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现在你满意了吗？至于曦儿的伤……”

白旭饶的声音沉了下去，“那是意外，是我疏忽导致的意外，不过这并不会改变她将成为和瑞王妃的事实，现在京城已经在布置婚礼，处理完了这一次盐城的蝗灾，回到京城，就是我们成亲的日子。”

他恶意的勾唇，“对了，顺便再告诉你一件事，曦儿之所以会出现在苏州不是巧然，是因为前段时候盐城上奏，请求朝廷支援，而不凑巧的，曦儿就听到了，而她以为本王为了此事烦忧，所以她是为了本王来的苏州，为了帮本王消除烦扰而来。”

虽然从未想过幻芸曦是为自己而来，但当听到幻芸曦是为白旭饶而来的残酷真相，王钰羲还是痛了，心狠狠的被扯痛了。

距白旭饶慢条斯理的起身，来到桌前，俯视着他，慢慢倾身，在他耳边道，“不论她受伤与否，失忆与否，或者，痴傻也罢，她至始至终爱的都是本王，而你，只不过是她记忆中的一个匆匆过客，在她的心中沾不得一丁点的位置。”

过客？王钰羲脸色煞白，全身都在发抖。

他当然知道她最在意的是白旭饶，也知道她不可能爱上他，可是，为什么连一点点的奢望都不给他留下？

鹕“虽然沈曼瑶已经成了****，不过下个月八号的婚礼会照常举行，届时，你会和苏知府的二女儿苏碧青成亲。”白旭饶直起身。

王钰羲没有说话，淡漠而消寂，像是没有灵魂的空洞躯壳。

“不在乎？”白旭饶对于他的反应似乎并不满意，故意道。

王钰羲缓慢的抬起脸，没有什么反弹，只有眉眼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悲哀，挥之不去，“即便不是她，也会有另外一个女人不是吗？”

白旭饶扬长一笑，“你能想明白是最好。”

“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还留着我？”王钰羲对上他深沉的双眼，“杀了我，让我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不是更能省去麻烦吗？为什么要留着我？”

“怎么，你这么想死？”白旭饶漫不经心的反问。

生着备受折磨痛苦，死不更是一种解脱吗？王钰羲痛苦的想着，“我想知道原因。”

“你是个人才。”白旭饶懒懒的收起扇，“而本王很好奇，你能凭借自己的能力爬到个什么位置。”

“呵呵……”王钰羲蓦然笑了一阵，笑声清冷悲凉，“在天下皆知我王钰羲得罪了和瑞王爷的情况下，我还能爬的动吗？和瑞王爷又何必说这些场面上的假话？”

“逆水行舟更能体现出你的能力。”白旭饶神情自若的接道。

连舟都破了，即便是再好的摆渡人，又如何行驶？

白旭饶闲淡的告诫，“王钰羲，不要太执着于一些不必要的答案，有些答案，不见得知道了会好。”有时候自欺欺人，反而会活得轻松点。

王钰羲当时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直到很久以后他才明白，白旭饶之所以留着他，是为了惩罚他爱上了错的人，而无尽的生的折磨，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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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白旭饶千算万算，却绝没有想到的是，有一天，他自己也会如此痛恨自己的这个决定，而那个时候，他已经被自己留下的火烧到。

“明日我会带曦儿来和你告别，如果你希望她能幸福的话，你该知道怎么做。”白旭饶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如来时一般消失在书房里。

道别……道别……

“如果注定要消失，为什么又要让我拥有？拥有过，又怎么还能如此轻易的就能放手？”王钰羲蓦然发狠的将桌上的公文、笔砚挥了出去，“为什么？为什么？”

“啊——”他疯狂的咆哮，如绝望的野兽。

第二天，白旭饶依约带幻芸曦来到了知府府，才不过短短一夜，府门外已经挂满了红色灯笼和绸子，一片喜气，但进进出出忙碌的下人们脸上却丝毫看不见一丁点的喜色，反是满脸疲色。

他们是越来越摸不清他们主子的想法了，昨儿个夜里明明好好的，却不知道怎么发起狂来，等他们听到吼声过去看时，整个书房都被砸毁了，他们的主子就像精疲力尽的老人痴痴的依着桌案癫笑。吓得他们都以为主子撞了邪，差点没请道士过来。

谁知大人没一会儿又恢复了过去，都深夜了，却让他们去买红什么红绸红缎红灯笼来布置府内外，结果，他们都是一宿没睡，个个累得快趴下了。

白旭饶笑意深深，透着邪魅，幻芸曦却打走下马车的那一刻就开始面色苍白。

“曦儿，你怎么了？”白旭饶敏锐的察觉她的异样，收起笑，问。

“我没事，爹爹，我们进去找大哥哥吧。”幻芸曦回以勉强的笑，笑容不太自然。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忍着，但总有股莫名的力量告诉她，她必须坚持住。

“恩。”白旭饶不动声色的皱起眉，给她把脉，查不出异状才点头。

曦儿向来怕痛，真不舒服应该会说的，还是赶紧处理完这件事，带曦儿离开苏州吧。

暗忖着，他向鬼面丢了个眼色过去，后者了然点头，上前几步去让府中的下人报信，“烦请通报一声，就说是白公子与小姐前来向王大人道别。”

谁知那些下人一听是白少爷与小姐，连通报也没有，连连就请了他们进去。

原来，王钰羲早有吩咐，若是有位姓白的公子带着一位戴面具的小姐来了，就直接情他们进府。

在下人们或是惊叹，或是倾慕的注视下，白旭饶握着幻芸曦的手往里面走去。

绕过冰屏蔽墙，可看见里面也贴上了红花和红色的喜字，可越往里面走，幻芸曦心脏处的痛就越来越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搅着她的心脏一样，眼前满是通红通红的血色。

又走了几步，终于撑不住，痛得弯下了腰，脸上布满细细的冷汗。

“曦儿。”白旭饶早就有防备，扶住了她摇摇**坠的虚软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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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面也不由得一惊，握住她垂下的左手，给她号脉。

“我不知道，好难受。”幻芸曦揪住自己胸口的衣服，呼吸都急促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看到那大红的绸缎，胸口忽然好痛，像是正被什么东西撕裂一样，连小腹都痛得一抽一抽的。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一下马车就变成这样？

鬼面脸色凝重，公主的身体并无怪异之处，之前也都好好的，却突然脉象混乱。

“爹爹，我好难受，我不想进去了，我不要呆在这里了。”她痛苦的低吟，脑子一片浆糊，只知道痛，修理得十分漂亮的指甲陷入了白旭饶的肉里，脸白的近乎透明，在初生的红阳下放佛随时会消失一样。

“好好，我们不进去了，爹爹现在就带你出去。”白旭饶毫不迟疑的将她拦腰抱起，快步往外走去，鬼面也立即跟上，在知府府下人们不解的目光中，三人又上了马车，飞奔而去。

前厅里，特意梳扮整齐的王钰羲穿上了最喜欢的那件紫色长袍，下巴的青黑色胡渣被他刮干净了，让他显得年轻了许多，器宇轩昂的坐在牌匾下面的座椅上，如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等了多久，好像天才刚亮的时候就坐在这里了。

她，应该快来了吧。

他说，要让她幸福的离去，那么，这样做，她是不是能走得幸福？

正想着，就见总管匆匆进来，“大人，那位白公子刚来过了，但是进了门，又突然走了。”

“走了？”王钰羲倏地起身，“怎么回事？”

和瑞王爷没道理会就这样带着她走的，若真是不想让他们见面，他也没有必要带公主来知府府了。

“小人也不太清楚，不过看样子，好像是那位姑娘不太舒服，是被那位白公子抱着走的……”

话未落下，王钰羲已经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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