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宋成杰是有些困惑，他之前得到的消息，也是令妃会破坏褚云蓝这次进贡，因此他听到御用监说褚家的雨雪笺被换掉之后，立刻就认定了，令妃所说的破坏褚家进贡雨雪笺的事情，就是将褚家的上古雨雪笺换掉，因此才极力想坐实褚家拿兰雪笺冒充雨雪笺糊弄御用监、欺君的罪名。

但万万没有想到，这会却听说，很有可能这批上古雨雪笺并没有被换掉，反而是有人往里边添了兰雪笺？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令妃派来的人，其实是褚云蓝那边的，为了将计就计，麻痹令妃以及御用监的人，这才没有换掉上古雨雪笺，只是加了兰雪笺进去？但若是如此，这褚家的人怎么也不知情？

宋成杰脑子乱哄哄的，也没有想到这是福是祸，他知道不管这事最后如何，他之前在殿中的表现，都已经让衍帝彻底厌弃了他。

就在宋成杰胡思乱想之际，付铁更是一头雾水，疑惑道：“这怎么可能？上古雨雪笺分明就是变少了，没有之前那么厚了。”

衍帝沉吟片刻，道：“但送到御用监的上古雨雪笺足有两千九百张。”

付铁道：“那就是少了！原本有四千张的！”

众人闻言目瞪口呆。

过了片刻，衍帝最先开口问：“单子上不是两千张吗？”

付铁一怔道：“回皇上，御用监给的单子是两千没错，不过我家小姐说多备一点以防万一，而且我家小姐说，之前皇上也说了，最少两千，多的话再酌情增加，我家小姐说不能辜负皇上的信任，因此日夜记挂此事，才赶了这么多出来……”

衍帝哭笑不得，又感动于云蓝这话，叹道：“没想到褚元娘竟然如此忠心。”随即面色一正，面色又变得冷肃起来：“此事定要彻查到底！”

付铁立刻道：“多谢皇上！谢皇上还褚家和我家小姐公道！”

衍帝挥了挥手，道：“这是应该的，朕不能寒了褚家的忠心。你说这上古雨雪笺原有四千张那么多，为何到御用监时没有说清楚？”

付铁回道：“小的才说这纸似乎给人换了，御用监就将纸扣下了，因此没有来得及说。”

衍帝看向连公公。

连公公叩首道：“请皇上恕罪！小的听到进贡的纸被换了，觉得其中有蹊跷，才将纸扣下的。”

衍帝又看向付铁，问：“你怎么说？”

付铁虽然恼御用监没有给他们另外补上笺纸的机会，但这事不仅牵扯到连公公一人，而且以后还少不了与御用监打交道，就道：“虽然当时御用监的诸位大人将笺纸扣下，但小的觉得，这也是按宫中的规矩办事，小的并无怨言。当时小的已经传消息回宣州，让小姐想办法将这雨雪笺补齐，向皇上请罪，也……”

衍帝打断了付铁的话：“你何罪之有！褚家又何罪之有？！这完全是小人构陷，想让朕降罪于褚家和你家小姐！”

付铁感激涕零地叩首道：“皇上圣明！小的就知道皇上一定会还褚家公道的！上京前小姐也说过，若有什么变故不用惊慌，只有自身立得正，皇上一定不会冤枉好人的！皇上圣明！”

徐老听得暗暗磨牙。也不知他的徒儿从什么地方找的人才，听听这些话，任谁坐在那个位置上听了都舒坦，自家徒儿回去不好好赏这个管事，那都说不过去。就算皇上原本一腔怒火，这么些话下来，只怕也龙颜大悦了。

衍帝也正如徐老所想，听了付铁的话之后，龙颜大悦，道：“好，朕一定还你家小姐一个公道，查清此事。”

付铁忙又叩首道：“多谢皇上！”

衍帝又看向连公公，道：“到底是褚家的人，心怀宽广，还给你御用监说好话。你御用监既是尽忠职守，此次也不罚尔等了，配合大理寺，早日查清此事。”

连公公面上现出愧色：“皇上宽仁，没有降罪于小的，小的之后定当更加恪尽职守。也正因皇上仁德，皇上看重的人自然也是好的。小的自然会配合大理寺诸位大人调查此事，还褚家公道，这样小的也才能安心。”

衍帝点点头，又问付铁：“你说原本上古雨雪笺有四千张，那兰雪笺几张？藤纸几张？”

付铁忙从袖中取出一张单子，恭敬递上，待李公公接了呈给皇上，他才道：“我家小姐备的贡品，乃是上古雨雪笺四千张、兰雪笺六百张、藤纸两百张。”

衍帝颔首，又道：“这其中相差如此大，更换的人也没有发现这上古雨雪笺不止两千之数，还只拿走换掉了一千多张，也算栽得不亏。”

这话众人没法接，都哑口无言。

衍帝也不过随口一言，又夸王守仁：“王侍郎能看出这是藤纸，不错！”

王守仁大喜，道：“皇上过誉，微臣不过是看得多了，略有心得，其实也不敢十分肯定。”

衍帝道：“这已经很不错了。”说完，他又对付铁说道：“此事既然不是褚家之过，你只管让你家小姐放心，朕会查清此事，将背后之人治罪，追回被拿走换掉的雨雪笺。这次入贡的笺纸朕很满意，新制的笔也很不错，让你家小姐再接再厉，多为我大衍的笔墨纸砚出些力，朕不会亏待忠心和立功之人。”

说着，衍帝又夸付铁忠心护主，应对得体，赏他一百两银子。

付铁大喜，再次拜谢道：“多谢皇上！”

衍帝颔首不语。

就有宫人上前领付铁出去。

待付铁离开之后，衍帝才又道：“褚元娘尽心尽力为大衍研制出新笔，朕应该好好赏赐才行。”

徐老面带笑意，恭谨道：“皇上圣明。”

衍帝笑问：“徐爱卿有何建议？褚元娘可是爱卿高足，爱卿应该知道她喜好何物吧？”

徐老想了又想，才道：“臣这徒儿，似乎比较爱吃？”

这话让衍帝想起之前赏赐点心之事，不由得朗笑道：“还真如此！罢了，朕就让御厨抄几道菜谱，赏给她好了。”

说完，衍帝挥手让众大臣散了。

这些大臣一听衍帝对褚大小姐如此厚爱，连宫中的菜谱也赏了下去，均是既羡又妒，待走出了宫门，就忍不住议论起来。

也不知是谁嘀咕道：“真不知是谁算计到这褚大小姐头上，难道没发现算计她的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吗？谁不知道这是财神、福星，不去讨好她沾点财气福气也就罢了，到底多想不开，还去得罪她？”

这话一出，旁边听到的人先是一怔，随即一想还真是，一时都深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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