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瑜大致明白了,笑道:“这倒是个新奇别致的想法,哥哥收到笺纸一定会高兴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明日染笺纸的事情,就已经二更。陈瑜虽然还兴致正浓,但见云蓝看上去困倦得很,也没久谈,各自安置了。
次日清早,云蓝起来得比较迟,看见银光过来伺候她梳洗,云蓝问:“怎么不叫我?”
银光一边给云蓝梳头,一边笑道:“陈大小姐说左右没什么事情,让小姐好好休息。”
云蓝道:“今日还得染笺纸。”
银光笑道:“还有几天呢,能赶得上的。”
云蓝咕哝了一句:“但我还有自己的要准备呀!”
银光没听清,但也没有在意,道:“我忘了,昨日桂圆又递了消息出来,还没得空与小姐说。”
云蓝问:“这两日,三里街陆家又闹出什么动静了吗?”
之前在云蓝离开三里街陆家,回客栈之后,陆永元特意过来斥责她,说她与陆婉婷争吵,以至于家丑外扬。
但对于陆婉婷亲口承认,是二房害死了云蓝的母亲,还想害死云蓝一事,三里街陆家人就像是全失忆了似的,再也不提一个字。只说陆婉婷突然犯了癔症,需要休养,将人转到上东院,住到了方氏隔壁厢房。
银光对此忿忿不平,云蓝安慰她道:“出了这样的事情,三里街陆家上下指不定得怎么样心力交瘁呢!你只管等着听笑话就好。”
三里街陆家选择忘了陆婉婷说的话、以及她持烛台行凶的事情,但这件事,终究还是传扬到了外边。
陆老太太和陆永元一向好面子,以前因为云蓝改姓褚的事情,不知道给了云蓝母女多少脸色看。
之后云蓝成了傻子,坊间议论纷纷,陆老太太更是不待见云蓝。
现如今,陆婉婷自幼欺凌姐妹,如今更出言不逊,甚至想杀害自家姐姐的名声传扬开来,宣城几乎无人不晓,都说三里街陆家教养出这样的女儿,家风不正。还有传言说,陆二小姐承认了陆家曾谋害褚大小姐母女。虽然下人并不敢将这些事情告诉陆老太太,但陆老太太却也听到了些风声,找丫鬟来问。
尽管早有准备,陆老太太得知这些传言,心口疼了几日都没好。
而打理纸坊的陆永元,自然就知道得更清楚了。
这些日子,陆永元都不想出门。
银光笑逐颜开道:“还真给小姐你说中了!如今三里街陆家可不成了笑话了?”
云蓝莞尔一笑:“怎么说?”
银光道:“陆二小姐好像真得了癔症!也许是怕她胡言乱语,陆二小姐仍住在上东院,据说成天吵闹,二夫人正心烦着呢!”
之前二房说陆婉婷犯了癔症,将其移居到上东院与方氏同住,其实是担心云蓝回陆家住,两人都在后院抱厦,会又闹出什么事情,而后来,云蓝到底没回陆家。
但没有想到,据桂圆说,自上次与云蓝争吵之后,陆婉婷就一直做噩梦,经常半夜惊醒,闹出好大动静,还坚持说云蓝要杀她,说云蓝伤了她。可除了那日摔倒受的伤,大夫又没检查出什么其它问题。
银光道:“因此上东院的丫鬟都觉得,陆二小姐是真有些失心疯了,总是胡言乱语。”
云蓝不由一笑。只有她知道,陆婉婷所说并非单纯的疯话。
当日在屋子里争执,关上窗户之后,云蓝确实有恐吓陆婉婷说要杀了她。
而且,在陆老太太一行人闯入前,陆婉婷手里的烛台,还拿在云蓝手上。
云蓝用了上上辈子学到的一些小技巧,才使得陆婉婷口不择言,什么话都说。
至于陆婉婷有没有受什么暗伤,谁知道呢。云蓝只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二房也尝尝被反咬一口的滋味。
陆婉婷直到现在还吓成这样,算是个惊喜。
况且,陆婉婷终究是比云蓝幸运多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传得外边人尽皆知,但陆家还有人护着她,怪不得一直肆无忌惮。
若换成云蓝,早死了几百回了。
银光笑道:“陆二小姐成日闹得鸡飞狗跳的,让隔壁的陆二夫人也不得休息。而且桂圆还隐约听说,三里街陆家的纸坊,好像也出了什么问题!”
在云蓝与银光谈论时,方氏就坐在榻上,听着旁边隔间的吵闹声,都想将女儿送回内院去了。
而旁边的陆永庆已经烦得摔了手上的账册:“成日这样吵,没个消停!纸坊那边也不让人省心!”
方氏过去捡起账册,好言好语问:“是不是纸坊的工匠又出了什么岔子?”
陆永庆哼了一声,道:“纸坊的匠人居然想说让褚云蓝去纸坊造纸!说只有云蓝才能将造纸作坊传承下去!我还听郭用禀报,那几个跟褚氏学过雨雪笺的工匠,甚至私底下说,他们学到的雨雪笺的技艺并不全,真正的技艺,如今可能只有褚云蓝才会!”
方氏吃了一惊:“主支那边知道这件事吗?”
三里街陆家与陆家的关系其实已经挺远,甚至还有可能如褚燕飞说,是祖上偶然才连了宗的。
因为三里街陆家纸坊当初小有名气,陆家才与这么个旁支有了些许往来。
但如今三里街陆家纸坊的生意,一年比一年冷清,陆永庆提前找好了路子,只等着彻底将纸坊掌握在手中,然后凭雨雪笺的技艺投靠主支。
“我想应该是知道的。主支那边消息灵通得很。”陆永庆拧眉道。
“主支是什么反应?”方氏忙问。
“还没有消息。但主支为什么会支持我们二房?还不是为了这雨雪笺的技艺!他们相信,若他们能学到褚氏这笺纸的技艺,肯定能造出媲美褚氏亲手制作的、比现在我家纸坊更好的雨雪笺。”
“老爷的意思是?”
“我听说主支的人去招揽过褚云蓝。若褚云蓝手里有真正的雨雪笺的技艺,主支还会用到我?”
“这可怎么办?我一直觉得奇怪。褚云蓝早早就变成了傻子,而且在褚氏过世前还年幼,当初到明州去时又没有带走任何褚氏的东西,怎么可能学到褚氏的造纸技艺?!”
陆永庆烦躁道:“我怎么知道?!这死丫头现在就是会造纸!不仅陆家,现在连褚家都想招揽她呢!”
方氏道:“这么说,主支还真有可能想另外选择褚云蓝?”
见陆永庆皱着眉头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方氏想了想,咬牙道:“这么说,还是得将褚云蓝给除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