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五爱真像个火笼柿
作者:张金良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242

( 请牢记 ) ( 请牢记 ) 五爱每次蹲到半截墙的茅房里,总要这样吭吭咔咔一阵子,直到从茅房里出来才告结束,似乎排泄的时候,嗓子里总会忽然生出一口永咳不出来的痰,而且吭咔的声音也别有风味。 “啊哼”是一个轻轻的上挑音之后又一个急转下,前一个“嗯?”稍用力且音调高昂,远远地传出去好像在问谁什么话,后一个“嗯!”用力猛、音调低、音域宽,苍劲的厚重里夹杂着不容忽视的凛然,有点儿像现代汉语的去声。

有学问的人都知道,其实那或许是在太行山区尚未湮没的古汉语的入声。半截墙的外边如果有或远或近的脚步声响,半截墙里边吭咔的声音,也会随着脚步声的越来越近而变得越来越大,高挑和转弯的那几个语音也会省略,“啊哼!——嗯!”“啊哼!——嗯!”每一个音符都急急切切又颇具威力。完毕之后她往起一站,再把手伸进裤腰里掏上一阵,四下看看再拍拍屁股,给屁三、白锁住那样的人,留下许多下半截的想像后,抿着嘴儿从鼻子里娇娇气气地再咳嗽两声,抻抻衣裳的前襟和后摆,啪啪啪啪地跺上几跺脚,再妖妖俏俏地一跷腿坐上小马车,秋水一般的顾盼流波就撒下一路,像个幸福无比的小娇娘不胜欣喜地去找情郎。

白锁住每次碰到都咬牙切齿:“骚狐狸,能耐个啥!还不就是一个破茅窖儿!不就是捂住脸掰开屁股接了赵起升一泡屎尿?人家小玉专门请了几遭都还不去呢!”

瓦蓝瓦蓝的天空澄明而透亮、辽阔而深远,也许是休整了两天的缘故,金光四射的太阳晃得人睁不开眼,不吝不惜地播撒在苍穹之间的温暖热烈而灿烂。前几天破棉絮一样的云层一直扯不断撕不烂地捂着,呼呼的西北风一吹,火红一片的柿子叶就呼啦啦地随风去了,剩下的弯曲而干瘦的枝丫,划开北风又刺破了蓝天,仍挂在树梢上的三三两两的红柿子就更红火更耀眼,蓬勃鲜亮的颜色和气韵,就像在清冷寂寥的四野中燃起的一笼火,当地人就叫“火笼柿”。所有的柿树都是褐色的大皴皮,四裂八开的口子似乎因为忍受不住夏天的火热和冬天的风寒在哭叫。

柿树的枝杈极脆,许多时候其它树颤悠悠摇晃着能承负的重量,往柿树枝上一放就齐生生地折了,所以,往柿树高处攀爬的人就少,几乎每棵柿树也才能把长在树梢上的那份甘甜留下来,火笼柿就把秋的圆满留给了冬。——火笼柿也才是真真正正熟透了的柿子。

除非提前把摘下来的硬柿子拿回家自己晒,要想吃到一个在树上真熟透了的干净的火笼柿,那要靠运气和机缘,——刚好走到树下,火笼柿刚好正往下掉,双手一伸,又刚好接住。火笼柿甘如饴、绵如绸、红胜火。屁三说像个女人:

——高高的树尖上,灯笼儿一样耀眼地挂着,只要心甘情愿地送给了谁,准是一个蜜甜蜜甜的稀软,轮不上吃的人非要爬上去摘,十有**的人要磕碰个鼻青脸肿,——其实也不见得有王母娘娘的蟠桃那么好,只有傻小子才照着撑死了吃,一旦吃多了,轻者肚疼难受,重者泄泻不止,再重者就要大伤元气了。——屁三真的生不逢时,要是在战国时期,单凭这一点,或许能在孟尝君的门下当个食客。

吃火笼柿的时候靠吸,如果用嘴咬,流出的汁液即使没有溅个满身也会蹭个满脸。会吃的人双手轻轻一托用嘴一吸,在满嘴甘甜之后并不马上咽,嚼上几嚼后会感觉到柿子籽凉阴阴的嘎嘣脆,——那是一种瞬间即和大自然融为一体的不可多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