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斜躺在棉花包上
作者:张金良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302

( 请牢记 ) ( 请牢记 ) 锁住在后边撵着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事儿,俺真想给你办,这你叫办才能办,你要不叫办还真不好办。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五爱开始没有听出来锁住埋伏在话里的机关,一停,扭回头问:“说啥?”

锁住把手里的镰一扔,从后边一把搂住了五爱的腰,大喘着粗气说:“这打个鸽子还得舍下个豆儿呢,你上嘴片儿下嘴片儿一碰,俺就把腿跑断,今儿——”锁住还没有说完,五爱不知道啥时候就往手里头攥了一根棍子,锁住的肚皮也贴上来后她就拿棍子往后一抡,砰地一声就敲在锁住头上。锁住双手捂着头哎呦哎呦地乱叫唤,五爱把棉花包往起颠了颠就又走了。

工夫儿不长锁住就又撵了上来,拿镰把嘭嘭地敲着五爱身上的棉花包说:“你咋比咱队的那个杂青骡儿还难使,小现的腰都折了,还能做啥?好好儿的一块地就撂荒?哎哎,——这不长庄稼还不长草?”五爱只是不吭,快步地往前走。

下了野寨坡就到了大西沟,飘到半空的那轮圆月,像一张笑嘻嘻的脸,撒在天地间的银辉有大海一般辽濶。

锁住拿镰把又一下一下地往自己手里砸,啪啪啪的响声叫人一听就能领会其中的那些急不可耐。他把中间的路让给五爱,自己在两边忽前忽后地跑,跑了一阵后就紧走几步往中间一站,说:“今儿的棉花俺给你算二百斤,能多挣十几分儿工,还拿棍子敲不敲?”

五爱也许累了,身子一扭把棉花包往堰边上一放,靠上去说:“镰把也没把手敲折?咬着牙跺着脚挤出来个十几分儿工?谁稀罕你那一毛钱!糊弄周巧巧差不多,擤擤鼻子一边儿耍尿泥去!”队里当时的十分工也就一角钱左右,五爱说完又从鼻子里吭吭吭地哼了好几声,不屑一顾的神态,像电影里威武英俊的打虎好汉杨子荣,竖眉斜眼地鄙夷猥琐不堪的小炉匠栾平。

锁住不死心,把镰把又在手心里敲了几敲后,指着那包棉花说:“这包棉花你背到恁家,有人看见就说俺叫你明儿清早过称。”说着说着就上去把五爱挤到棉花包上,一只手搂住脖子,一只手从衣服下面伸上去抓住五爱的大胸。

五爱来回地扭了几扭,锁住把那个比绸缎还润滑的大奶揉了几揉后五爱就不动了。锁住咬住五爱的嘴就亲,五爱就开始哼哼,一会儿就把舌头伸到锁住的嘴里,小老鼠一般地上下左右乱蹦。蹦了没几下,锁住就感觉西边黑乎乎的牛头垴,就要冲着微笑着的月亮这边倒。五爱敞开的怀往他身上一贴,牛头垴就真的一下子倒了,白锁住浑身猛地忽颤几下后就什么也没有了,——那个颓丧不堪的感觉,就像稀里哗啦地突然崩塌了一面破土墙。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又跑到大西沟去看了看,地堰还是那个地堰,甚至找不到那个放棉花包的印记,头上那轮偷窥人间乐事的笑盈盈的明月早跑了,只剩下一片和昨日一般模样的瓦蓝的天,棉花包五爱早背回了自己的家,或许那个断了脊梁的男人正在笑盈盈地看。留在白锁住心里最振奋的东西,就只剩了那轮皎洁的明月——那天晚上的月亮真圆,真好……

后来一连几天,白锁住想起那天大西沟的事就心慌腿软腰发酸,——那堵不高的地堰知道;天上笑盈盈的明月也知道;那包柔软的棉花包更目睹了一切。他白锁住只摸了几把五爱暄乎乎软绵绵的细肉,噙吃了五爱一口不凉也不烧的唾液,除此之外他啥也没有做!甚至比两只鸡都快都简单地一忽闪之后,他就六魂出窍七魄飞散了。

后来白锁住就以为自己在大西沟里撞上了什么,他梦见五爱几次,还是垫着那个大棉花包,魂出窍魂飘散了几次之后,许多该做的活就做不来了。

马改转还照常在夜静之时干他的三件事,铜墙铁壁一般地死守着她的三道关,比早请示晚汇报还正时正点不折不扣。改转查完了以后就试,试了以后就咬,不尽人意的是,好几次她都没有在锁住的肩膀上咬出牙印子来。

后来她就一连几天地想,不是咬不住也不是不敢咬,而是张开嘴后,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原先那股咬牙切齿的劲头。后来她就不咬了,开始拿手拧拿指甲抠,后来连抠带拧都不管用了,锁住好像有病了,那个该有些力气该做些活的有用东西,无论如何折腾都像一条叫砸扁了头的蛇。改转一急,忽然两只手揪住锁住的耳朵来回摇,锁住一急,一连喊了好几声“五爱”后,一条冰封的河顷刻之间就波涛汹涌浩气如虹了。

大不该的是,那个极其灵验的手段锁住又使了好多次。马改转也确实有点儿愚钝,过了好久之后才终于明白,明白之后,就拿起那根半截红半截蓝的裤腰带把锁住双手一绑,正襟危坐地开始问东又问西。可惜的是,她又把锁住身上拧了无数个大黑坨,也没有得到她想要的那个水落石出的结果。

改转最后说,俺寻思这《红灯记》跟《白罗衫》一样都是编出来的戏,不想世界上还真能有李玉和!改转说完就大喊大叫着泪水滂沱,锁住急忙拿手捂改转的嘴,心里一边自己埋怨:老天爷!俺咋也不想想那正是个啥时候儿,咋想起来喊叫那一声儿!哎呦呦!也真是,那红取灯(取灯:火柴)头儿往那个黑片片儿上一划拉,要是没经过没见过,谁知道就能整出来那么一团火!

大坡地迎来纷纷扬扬的第一场大雪后,马改转就不抠也不拧了,锁住扛在肩膀头子上的牙印子又大又圆,一个挨着一个,有的发青有的发红。她不知道五爱到了农场之后,锁住的病就不治自愈了。

五爱到了农场后,锁住心里头的那轮皎洁的月就一天天地变了模糊一片了。五爱没有当成三队的皇后,却做了农场的主妇。她每天在家里吃了早饭,磨蹭一阵子后就晃晃悠悠地往农场走,到了农场就开始准备着中午的饭,做好饭几个人一吃一喝,吃完之后就刷锅洗碗,收拾完了之后就坐下来说闲话。人多时就给赵起升丢几个媚眼,人少的时候两个人究竟干了些啥谁也没有见。许多时候都是说一些和被窝里的男女有联系的话,叽叽喳喳的喊叫,像两只急于配对而鸣叫的鸟。

农场的饭能敞开吃,又有些油水,五爱除了做饭又没有其他的活,没过几日就更加鲜亮,秋水一般的顾盼流波,桃花一样的粉腮飘霞。

后来,红棕骡拉的胶皮轱辘带轴承的小马车,就一天一趟在农场和大坡地间来回穿梭,小马车往五爱家门口一停,红棕骡不耐烦地在地上咚咚地开始刨以后,五爱才慢条斯理地从家中荡出来,从鼻子里哼哼两声后,黑眼球拖着白眼珠翻上几翻,再不明就里地瞥上屁三一眼,然后往门口半截墙的茅房里一蹲,“啊哼!——啊哼!——嗯?——嗯!”上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