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美人与酒——漫话红楼
作者:吴蓉生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455

))所以天妒,让她早早的离世,让他们的幸福如灿烂短暂的烟花般,美丽的,迅速的殒灭了,令人叹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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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湘云。

黛玉为妻虽好,但有一点美中不足。因为身体虚弱,她不胜酒力。几乎就不能饮酒。有几次重大场合,必须要喝的时候,她不是偷偷把酒倒掉,就是让宝玉代饮——如此以来,“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欢畅,宝玉又能和谁去分享品味呢?

还是有这么一个能喝酒,而且喝的很豪气,又很雅致,喝的很尽兴,又很浪漫的女子,出现在宝玉身边——她的名字叫做“史湘云”。

首先,我是惊叹于她喝酒的气魄,很具有“巾帼豪气”!别说是封建社会的古代,就是现代这样大气的女孩也不多见。

当湘云一面吃,一面说道:‘我吃这个方爱吃酒,吃了酒才有诗.若不是这鹿肉,今儿断不能作诗。‘——这大碗饕餮酒肉的、豪情壮志的女孩,完全脱尽了小女儿的那些忸怩造作之态,也抛开了一切拘谨腐朽的繁文缛节,她的气魄不让须眉!竟让我想起了“斗酒诗百篇”的李白——虽然她还不能和一代诗仙真正的相提并论,但是她这时候的大家风范,已足以令其他的淑女闺秀们黯然失色——在接下来的《芦雪庵争联即景诗》中,她趁着酒兴,点燃诗情,大展其才!一人独当一面——最后竟形成了“宝钗`宝琴`黛玉三人共战湘云”的淋漓场面,活像《三国演义》之中的“三英战吕布”般,尽展风采,大获全胜——当别人感叹道“这都是那块鹿肉的功劳”时,我却暗笑,这还不是酒的功劳啊。

酒助才女才,酒添美人美!——湘云酒后醉倒在花丛中的一段描写得也非常妩媚动人——“湘云卧于山石僻处一个石凳子上,业经香梦沉酣,四面芍药花飞了一身,满头脸衣襟上皆是红香散乱,手中的扇子在地下,也半被落花埋了,一群蜂蝶闹穰穰的围着他,又用鲛帕包了一包芍药花瓣枕着.”——浪漫美丽的女孩,大气豪爽的女孩,也是一个很难得美好伴侣。有她在酒席上,不会扫兴,只会助兴。喝完酒,就算不能风雅的和你作诗和词一番,趁着酒兴陪你一起唱唱歌、蹦蹦迪,也会尽兴开心,淋漓痛快的。不过她可能更像一个大孩子,一个好哥们,别说照顾你了,甚至自顾不暇呢——看好她阿,别在石头凳上睡久了,可能会得风湿关节炎呢,呵呵。

不知怎么的,竟联想起《笑傲江湖》中向令狐冲敬酒医病的苗家美女,耀眼生辉的立在船头,豪情之中更添妩媚,淳朴之中风情万千!——

“只见小舟舱中跃出一个女子,站在船头,身穿蓝布印白花衫裤,自胸至膝围一条绣花围裙,色彩灿烂,金碧辉煌,耳上垂一对极大的黄金耳环,足有酒杯口大小。那女子约莫廿七八岁年纪,肌肤微黄,双眼极大,黑如点漆,腰中一根彩色腰带被疾风吹而向前,双脚却是赤足。

这苗家女子竟在大河之上当众自呼,丝毫无忸怩之态。只是她神态虽落落大方,语音

却仍娇媚之极。

蓝凤凰拿起酒碗,喝了一大口,笑道:“我们苗人的规矩,倘若请朋友喝酒吃肉,朋友不喝不吃,那朋友就不是朋友啦。”

——落落大方,浩然脱俗的巾帼风情,使我们想起了史湘云的“我最厌你们的假清高!你懂什么,是真名士自风流!”——这样的风范襟怀,真真是不让须眉。比不得《围城》讽刺的那些女人,连吃东西都要忸怩作态,在宴会上把嘴收束得像眼药水瓶口那样的小的女人——就如我前面提到那位酒量明明很大,还说自己不会喝酒的女友一样,是令人不喜的。

而和挚诚豪饮的女人相处,却如饮甘霖醇酒般的,清冽爽快。那样可爱的纯真赤子啊,才能和你赤诚相见,本**融——或者,我们把她当作一个“红颜知己”最好吧。在她面前,你才能真正的醉一回,无拘无束,返璞归真。真的,忘记了暧昧,很纯,很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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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尤三姐。

有些女人喝酒后,却是另一番相反的光景了——你可以说她风情,你也可以说她淫荡,你可能会很喜欢她,也可能会很怕她——这个女人就是尤三姐。

“这尤三姐松松挽着头发,大红袄子半掩半开,露着葱绿抹胸,一痕雪脯.底下绿裤红鞋,一对金莲或翘或并,没半刻斯文.两个坠子却似打秋千一般,灯光之下,越显得柳眉笼翠雾,檀口点丹砂.本是一双秋水眼,再吃了酒,又添了饧涩淫浪,不独将她二姊压倒,据珍琏评去,所见过的上下贵贱若干女子,皆未有此绰约风流者.二人已酥麻如醉......”

如果只看这幅袒胸露背、卖弄风情的样子,也许你会以为是误入了“红灯区”——但别说三姐不是娼妓,贾府不是青楼——就算是妓院妓女,也未必都是天生的轻贱之骨的。有不慎失足的,有无奈卖身的,也有该过从良的,也有洗心革面的——灯红酒绿之酒,在她们看来,就未必是美酒,而是苦酒一杯了。或者借酒浇愁,或者自我麻醉,或者装痴卖砂,或者嬉笑怒骂——宛如三姐般,泼辣淋漓,痛心疾首——

“这会子花了几个臭钱,你们哥儿俩拿着我们姐儿两个权当粉头来取乐儿,你们就打错了算盘了.......若大家好取和便罢,倘若有一点叫人过不去,我有本事先把你两个的牛黄狗宝掏了出来,再和那泼妇拼了这命,也不算是尤三姑奶奶!喝酒怕什么,咱们就喝!”

这女人怎么会这么泼?别怀疑她喝醉了。那只是积怨太久,受伤太深,一种物极必反。歇斯底里的宣泄中,女人看似最泼辣无耻,其实也许是最脆弱伤痛的。我一个女友,曾告诉我,她丈夫深夜不归,她找去洗浴中心夜总会,大发酒疯,把她丈夫连带丈夫的狐朋狗友,一顿臭骂——之后呢,是一场痛哭,一颗破碎的心。

这种酒后失态,趁醉撒泼的女人——不是坏女人;就算坏,也是被弄坏的玩偶。

那些被她们勾引,其实却是打算勾引她们、玩弄伤害她们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坏人。

“咱们金玉一般的人,白叫这两个现世宝沾污了去,也算无能.”——她的哭诉之中,并没有嫖了男人的自得;可见失节在先,报复在后。所以,当她们狂饮烂醉之后,比醒酒汤更迫切需要的,是一点真心的安慰与呵护。这样的女人,也许大多数男人不愿娶她为妻;或者因着她们的美貌风情,要来做个情人玩玩倒不错。

那么,请你直言相告,不要给她巨大的希望,和惨重的绝望——让她为你发下重誓,生死相许——

最后誓言破灭,红消香断。这样的女人,要慎爱,或者不去爱她,也算是对她的一种慈悲了吧。因为,她把爱和生命,酿在了一起,醉人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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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凤姐,袭人。

这两种女人,若喝了酒,我们最好离远点。

因为一个,是醉的太糊涂了——凤姐连平儿都打了。她会冤枉最亲近的人。

另一个,是醉的太清醒了——袭人把芳官弄到宝玉身边睡,自己却睡到对面床上。这让我想起《三国演义》之中的蒋干盗书,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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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附笔。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不惜千金买宝刀,貂裘换酒也堪豪。一腔热血勤珍重,洒去犹能化碧涛。”

这就是女人喝酒的诗意,这就是女人喝酒的豪情——但我啊,不想做李清照,不想做秋瑾——端阳节快到了,我愿做那为了爱人强饮雄黄酒的一条傻乎乎的白蛇——

干杯在最温柔的眼神里,醉死也甘。

干杯吧——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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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来同一梦,休笑世人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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