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两鼠斗窦,悍者胜
作者:红尘一客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042

轩辕长歌做观光状施施然行于曲径间,心里压根没有底:所谓的协议只是一个幌子,深藏若虚如元尽欢,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她却只能选择硬着头皮赌。

悲催地长吁一口气,唇上突来一阵灼辣。

之前那似真似假的一吻他居然咬痛了她的唇,看来吻技倒也不怎样。

行至拐角处,她突然快速闪身躲进黑暗内,摒息凝神。

空中果然有细微的破风声。

如果换成一般人绝对不会听到的破风声,除非是拥有顶尖武功之人的耳力。

而她自己正是有那般耳力之人。

她哪里知道,只要自己愿意凝神运力,百米之内哪怕是有落叶自枝头轻轻飘下亦躲不过她的一双耳朵。

嗖嗖嗖嗖---闭眼认真一数,不多不少,正好四声,各扼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缓缓往她这边搜来。

近了,二十米,十五米,十米……

有刀剑被缓缓拔出鞘的声音。

冷汗已经湿透了背心。

五米,三米,一米,站定。

轩辕长歌紧贴壁角已是避无可避,惊惧交加中打量着眼前四名手握长刀、黑巾蒙面的男子。

他们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五人十目终于相接。

四人皆一言不发,上前便攻,刀影连晃中训练有素地各攻向她身周几大要害……

轩辕长歌一口冷气已经倒抽在了喉咙里,脚下鬼使神差地一错,堪堪险险避过,身子倒贴墙根无声一个壁虎游,瞬间便将身体游至丈余外。

此时轩辕长歌浑身冷汗狂飙,一口不知从哪里来的浑猛真气提于胸口憋得她吐也不是,吸又不会,眼看整个人就快要爆炸。

当下心中大骇,武功???!!!

思及此,全身劲力不由一泄,眼看便要一头栽下。

屋漏偏逢连夜雨,说时迟那时快,四柄寒剑挟破空之声已经捣到,“叮叮叮叮---”四声之后,四名黑衣人同时一怔。

只见贴在墙上的她瞬间拧成麻花,有如陀螺般滴溜溜贴在墙上就势旋出一个‘大’字,双腿刚绷成一字马,胯下、双肘下、头顶处便分别是四柄没入墙砖的钢刀,迸起火星四溅!

四名黑衣人各打一个眼风,就势撩刀一竖,同时反手将刃口朝上剖去,眼看便要将她卸为几段……

一闪即逝的刀光,四声闷哼声里,轩辕长歌竟于墙上缩骨成团,奋力一蹬!

如流弹般激射而出,几个连扑带跌狗吃屎般的起落,收势未歇的跌入花丛。

顾不得脚踝上传来的疼痛,她就势一个懒驴打滚,翻身爬起,将双手举至自己眼前,不可置信地将双眼瞪成了牛铃。

这……这手是肉做的么?

不远处,四柄长刀已尽数给挽成了麻花,正悄然掩映在草丛中;而地上四人,每人眉心各有一处血洞,正汩汩往外冒着脑浆,已经没了动静,而自己是如何在瞬间将这一切做到的,却快得回想不起来。

一时之间,心中惊、惧、怒、喜各感交替,以至坐在地上竟忘了动弹,只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前方四具尸体发呆。

万帐穹庐,星影摇坠,一抹流星应声划过天际,灿然清亮地映上女子森寒的眼。

是谁要置她于死地?!

“好身手,”沉厚的掌声里,尉迟战边走边抚掌大赞:“夜姬今夜种种,真令本王大开眼界。”

“战王过谦,”轩辕长歌咬牙逼自己双腿不许发软,长身而起,问道:“是你的人?”

“不是,”他负手行至四具尸体旁,撩袍用脚尖蹭掉地上一人面巾,面无表情。

轩辕长歌盯着他的动作,心中已经开始阵阵发寒:元尽欢,亦自逍,尉迟战,这些人一个个在旁边看猴戏似的,又跑马灯似的轮番上场,后面还会有什么幺蛾子?

思及此,胸中怒火渐浓,有如被塞入了一把辣椒,憋得她五内俱焚,几近失控。

“看样子,战王似是看了一场好戏,”她强压心中怒火,“不知王爷看得满不满意?”

“满意得紧,”尉迟战自顾自蹲下身,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白玉细瓶,分别抖了些粉末在四具尸体上,不紧不慢地道:“有个建议,我们不妨做笔交易。”

闻言轩辕长歌突然胃里一阵痉挛,今天是什么日子?又做交易?

元尽欢和她的交易才刚刚形成口头契约,这尉迟战又来掺上一脚为的又是什么?

“你若是想知道这些人是谁,为何要杀你,今晚之事,权当没有发生,不必告之任何人,你若应了,到时候,本王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等于什么都没说,自己还巴巴送上个三缄其口的福利,这位空手套白狼的本事可不小。

“看样子,我好像没得选。”轩辕长歌盯着那四具尸体上腾起的阵阵白烟,手心已经握成了拳。

“现在看来,好像是这样的。”尉迟战只淡淡将眼光在她的手上驻了驻,掏出手绢边擦手边道:“现在我可以视为我们的交易已经开始了。”

“霸王条约?我还没说我的条件呢,”轩辕长歌怒极反笑,“还有,若是我不想跟你做这笔交易呢?”她悄然退后一步,不确定地偏头眯眼,轻声问道:“杀了我?”

“杀一个女人?”他旋身微笑,盯着轩辕长歌背在身后的手肘,半晌才道:“女人是弱者,本王倒没想过会与一个弱者为敌。”

言下之意,模棱两可,似乎根本不屑于杀一个女人,又似乎并不介意杀一个敢与他为敌的女人。

“王爷或许是没想过,”轩辕长歌鼓起勇气,把心一横道:“你倒是不介意与你口中的一介弱者做一笔不见得公平的交易。”

“他……说你胸藏锦绣,口吐珠矶,果然是好别致的一张利嘴,”他闻言仰首轻笑,眼光在轩辕长歌和地上那四滩淡淡的血水上轻游一个来回:“有勇有谋,怪不得连鸣凰太子也待你不同于常人,如今连本王也不禁要对你刮目相看了,”他点点头,“说说你的条件。”

听这口气,竟不无恩赐之意。

“今晚之事,要我烂在肚子里也并非不可以,”轩辕长歌观貌查色,摸摸鼻子,“我的条件嘛,其实很简单,”顿了顿,她突然道:“我要知道亦自逍的背景。”

黑暗中尉迟战双目炯炯,笑得颇有深意,“你本来可以选择一条捷径,可惜,”他不无遗憾地摇摇头,“我恰恰对他知之甚少。”

“你没有诚意。”

“你也没有。”

“看来这交易成不了,”她心中悄悄吁出一口气,果然。

“可惜,没有了最有力的证据。”尉迟战盯着空空如也的地上眨眨眼。

轩辕长歌盯着他的脸,突然轻声道,“你很阴险。”

他竟不以为忤,眼露激赏地看着她,“你很大胆。”

“告辞。”

“不送。”

自她走后,尉迟战淡淡一扬手,几道轻烟般的人影落于他面前,双手一拱:“主子。”

“你们可看清了?”

“她刚才背在身后的手势乃是一个极为玄奥的起手式,”那影卫将头低下:“眉心一洞直贯后脑,流血却不会超过三滴,之前我们死在雍州的兄弟全是毙于此招之下。”

“燕王竟能招揽到如此妖女,属下愿请缨,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几人突然单膝长跪于地,齐齐低声历喝:“请战王恩准!”

“她不可能是燕王的人。”尉迟战突然不无讥讽地扯唇勾出一抹邪笑,“凭他也配?”

轩辕长歌快步行至假山处,掏出之前藏于暗处的那身灰衣换上,刚扣上领口第一个纽扣,敏感地便察觉身后草声簌簌有异,条件反射下,头也不回就是一记后摆荡,“砰---”

一抹红影有如断线风筝应声落入假山后水潭中,一声凄历的怮呼:“拙荆---”后,溅起水花无重数。

轩辕长歌蹲在假山上,双手托腮,盯着水中气泡。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

人命关天,顾不得揉已经蹲酸的小腿肚,她赶紧溜下假山,忙不迭地地挽起裤脚摸下水去。

刚踩几步,水已没过腰际,她悲催叹气,这水居然这么深,为毛自己尽遇到些鸟人鸟事?

这厢还没叹完,却突然脚下被大力一带,待她冒出水面,摸了把脸刚一睁眼,好死不死的正巧看到媚笑的某人红衣尽湿,衣襟贴肉半敞,正向她微露丁香颗。

亦自逍的,胸脯。

“好看吗?”

他就着衣袖一团,顺势在锁骨处边缘打圈搓洗,他洗得爱惜万分,笑得妖媚入骨:“要不要我给你搓搓背?”

“不需要。”轩辕长歌笑意盈盈地将手突然放在他头上,做我主耶稣博爱状,朝他笑得巨真诚。

“鸳鸯戏水?”他不无陶醉的将头在她掌心狂蹭,提出下一个建议。

“老娘对水里的艳鬼没兴趣。”言毕脸色一凛,大力一按,水面上又是一串气泡。

感觉到掌下一空,轩辕长歌奸笑着将手腕快速连翻带搅几下,将他一头长发尽数裹在腕上做玩溜溜球状。

出水、入水、出水、入水……

水面之下她的裤腰处痒酥酥,轩辕长歌闷笑半天才出声道:“笨鸟!这是俺自制的连体裤,想解老娘裤腰带,你丫别白费劲了。”

闻言手腕处突然一松,轩辕长歌不无遗憾地一吹口哨,啧啧嘴,竟没看清他是用何种手法解了套。

月下男子容颜冶丽,半嗔半怨地叹口气,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就属我没欺负你,你倒舍得欺负我。”

“你说的好像是那么一回事,”轩辕长歌忍住笑意,正色道,“张公吃酒李公醉,这世上不平之事多也不多你这一桩,要怪只怪你运气不好。”

他盯着她良久,突然平行着自水面移过来凑近她,竟语带关切,“都已经湿透了,这夜寒露重的……”下一句却让轩辕长歌想吐血,“不如再多洗会。”

“我洗完了,要洗你自个洗便是,”她自顾爬上岸,转过头来朝他笑得白牙森森,“洗洗更健康。”

他双目灼灼盯着她尽湿的曼妙身形,将如火水袖的一角拧干了搭在脸上,半晌那袖底才传来悠悠一叹:“你是洗身,我却是在……洗心。”

刚一落座,元尽欢一线细细传音便已传来,若有一丝淡淡笑意:“故人相见,有何感触?”

她磨牙冷笑,于夜风中哆嗦着朝他比着口型,“两鼠斗穴,悍者胜!”

俯身一拧衣摆上的水,在众人目瞪口呆中从鞋帮里突然掏出一根泥鳅,‘啪’一声甩在了宴席场地正中央。

轩辕落汤鸡扬手将脸一抹,皮笑肉不笑地道:“还有谁?尽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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