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十八节 郎才女貌
作者:齐九2019      更新:2019-11-16 16:02      字数:6090

十八郎才女貌

造型机油漆完毕后,今天正式在铸造车间投产。八台身着兰色盛装的造型机一字儿摆开,装在车间端头的空压机“哒哒哒”地工作着,把制出的压缩空气输入到气压站,气压站通过分配阀再分配给各台造型机。

每台造型机由两人操作,朱和文共安排了十六个造型工上机。小伙子们挥铲将堆在地面的型砂铲入砂箱,推平,操纵造型机的手柄,砂箱上升,与上压块接合并产生微震将箱内砂子压实,压实后砂箱随下压块落下;继而起模机构升起,又把砂箱顶起与下压块上的铝模脱离;做好的型模被抬开,摆放在造型机旁。大家兴致勃勃地都做着同样的动作,生产着不同零件的型模。造型区里,铁铲翻飞,砂箱此起彼落。做好砂箱被抬下,在各自造型机旁垒成了一摞,操作工人们兴致正浓,生产场面紧张而又有秩序。

上面房梁上的行车,由一位姑娘驾驶着,“晃当晃当”地来回地行驶,地面上黄秀莲与另一位女工与她配合,用专用的吊具,钩住砂箱下部的手把,把每台造型机旁压好成摞的型模,一摞摞吊到浇铸区。

浇铸区又有龙翠芝等四人,把吊来的成撂的型模一一分开,再把做好地泥芯准确地安放在下模中,盖上上模,用夹板把上下模夹紧,完成造型作业最后一道工序。

这是翻砂工们第一次使用机器造型,体验着机器的强大功能。他们情绪欢快,兴致盎然。工作劲头正旺。

朱和文陪同着吕洪波和翟树敏,逐台的看着工人们操作,欣尝着机械造型的快捷。在曹瑞文与他的同伴操作的造型机旁,两人正好将一箱泵壳的砂模压好,曹瑞文把砂模翻转过来,手摸着压好的砂模兴奋地对吕洪波说:“吕科长,你看,这机子真是太棒了,够力度,压出来的砂模密密实实,轮廓分明。估计浇铸出来的铸件也会是高质量的,不会出现气孔。”

吕洪波听了,很是赞同。这是一线工人们对造型机的肯定,作为设计者,心中自然是极大的安慰。吕洪波用手指触模了砂模,高兴的笑着说:“是的。应该会好的。至少铸件表面平整度会提高,内在的砂眼和气孔都会减少的。”

另一台造型机旁,是两个年青人在操作,他们做的是一箱小件,压好一模抬开后,几人上前去看,一模竟有六件,中间的圆孔是总浇口,总浇口下,又分出六条小的通道,呈幅射状直达每个零件,每个零件的外缘处又分别设置了冒口。翟树敏看了说:“做这个件,效率岂不是提高了六倍?”

朱和文说:“是的。做这样的小件,一台造型机可承担多种零件,做完这一种,再换上另一种的模型,接着做另一种。可像泵壳那样的大件,一台造型机就只能做一件。”

翟树敏点头表示领会。

一天下来,他们一直跟踪在现场,临下班时清点了一下各种零件数目,数量最少的大件也有40台,小件的数量更多。朱和文初步估算一下:因为不可能天天造型。扣除浇铸和处理砂子的时间,每月的产量可达350台,较之以前的最高月产100台,产量是原来的3倍多。

翟树敏与吕洪波从铸造车间出来后,又来到厂办公室,向二位厂领导汇报了今天铸造车间的情况,仝光富与黎春凯听后,很是振奋,黎春凯说:“这下可好了,这个瓶颈打通了,以后每月可按350台安排任务了,年产量达到3500台应该不是问题。”

仝总支书也是喜形于色,说道:“这在咱厂里可算得上是一件大事了,产量实现了翻番,效益也会向上迈出一大步。这走自力更生,开发新工艺的路子,确实让咱们尝到了甜头,以后得坚持搞下去。”

造型机的成功投产,为厂里的生产开创了一个新的局面,产量和利润都将翻番。为此付出了艰辛脑力的吕洪波,自然也是兴奋不已。晚饭后,吕洪波找到曹雪碧,跟她说道:“雪碧,今天特别高兴,也该轻松一下了,今晚咱出去玩吧。”

曹雪碧也为他高兴,甜甜地笑着,爽快的答应说:“好呀。洪波,辛苦了一场,终于如愿以偿,我也为你高兴呢。”

“太好了。不愧是我的知心人啊。”吕洪波尤为高兴。

曹雪碧娇娇地笑着,两人一块走出了厂区,曹雪碧问:“去哪啊。”

吕洪波想了想说:“还是去电影院吧。那儿合适。”

曹雪碧奇怪地问:“怎么就只有那儿合适?”

吕洪波怪怪地笑着:“合适咱俩谈恋爱呗!”

曹雪碧捏着拳头在他身上捶了下:“又起坏心眼了。”

吕洪波开心地笑了:“这咋是坏心眼呢,高兴嘛。”

走了不大一会儿,曹雪碧忽地想起件事,侧转身问吕洪波:“洪波,我问你。”

吕洪波随口说道:“啥事呀。”

“原来听人说,我和谢桂兰是你从我们这批技校毕业的女生中,专门挑选出来的。我问你,是不是在那个时候,你就有心从我们这些人中选老婆了呀?”

听了曹雪碧的问话,吕洪波笑了起来:“哈哈,你这个小雪碧呀,怎么也信这话,也这么看我呀,太冤枉我了。”

“咋冤枉你呀,有好几个人都这么说呢!”

“啊?好几个人都这么说?”吕洪波这才认真地解释着:“你应该是知道的,当时主要是选拔描图的人才,描图又只有女生才合适。出的考题都是机械制图的基本知识,要求答题的文字必须使用彷宋体。目的是要选拔出彷宋体字写得好,机械制图有一定基础的人,完全是描图员必须具有的条件。并没有什么身高容貌方面的要求。当时,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中的任何人,以后你和谢桂兰拔得了头筹,我也只是才知道你俩的名字,根本就不清楚你们长得什么模样,有着怎样的性情。你们之所以被选中,完全是因为考卷上的字写得好,题又答的对呀。”

曹雪碧说:“嗯,是这么回事。那后来呢?”

“后来你俩来到技术科,我才发现你竟然是这么一位清秀而又文静的姑娘,心地又是这样的善良,真的是字如其人。后来我也感觉到你对我也很好,总是在关心着我。我也就从心里慢慢喜欢上你了,这都是以后的事。看来这是咱俩的缘份,是各种机缘巧合在一起,也正应了那句,有缘千里来相会嘛!”

曹雪碧听了,释然的,甜甜地笑了。“嗯。你这说的还是通情达理,看来这是别人乱说的,错怪你了。”

可吕洪波经她这一盘问,却没有这么轻松地放下,说:“看来你的歪心眼还是挺多的。错怪我了,那就道赚呀!”

“不是说了吗,错怪你了。”曹雪碧娇娇地笑着。

“就这一句话呀?”

“那还要我怎么样呀?”

“好,等会再跟你算赈!”

来到电影院门口,看了今天放映片名,还是三天前的两个老片子,买票的人也不多,他们买了两张楼上的座位。上得楼来,楼上的人更少,稀稀拉拉的只有十几个人,大多坐在前两排。两人在一个偏辟的人少的角落坐了下来。开映后全场灯光熄灭了,影院大厅暗了下来。曹雪碧规规矩矩坐着,看着银幕上的画面。不一会,吕洪波在她手臂上轻轻捏了一下,凑近她的耳边小声说道:“现在跟你算赈。”

曹雪碧眠嘴笑了,转脸飘了他一眼,心里知道吕洪波会怎么来跟她算赈,说道:“就你歪心眼多,连这也要找个由头。”

吕洪波坏坏地一笑,不由分说地挽着她的腰,曹雪碧也由着他,两人脸贴着脸紧紧地依畏着。

曹雪碧粉嫩柔滑的脸蛋,温软的腰肢,沁人的体香,让吕洪波舒畅醉迷,片刻之后,他终于按奈不住,察看四周无人注意,将曹雪碧揽了过来,看着她弯弯的枊眉,含情的眼眸,微笑的双唇,俯身在她的脸上,唇上吻着,曹雪碧闭目默默地迎合着,沉醉于激情之中。

良久,曹雪碧伸出手,抚摸着吕洪波的脸,微微娇笑,轻声地问:“赈算清了吗?”

吕洪波咧嘴一笑,又俯身亲了起来。好一会后,曹雪碧挽住他的颈,揍在他耳旁轻声地说:“洪波,咱们结婚吧。”吕洪波耳伴被暖暖的气息浸润着,听着这柔柔的呢喃,美到心里去了,用一阵更狂热的深吻回答了她。

回来的路上,月明风清,一对有情人,手挽着手,一路慢慢地走着,规划着他们即将组建的小家庭。

不久仝光富接到吕洪波遞交的与曹雪碧结婚的报告,马上告诉了黎春凯,黎春凯爽快地说:“好事啊,吕科长今年二十八了吧,该成家了。”

仝光富又说:“我看,像吕科长这样的科技人员,对厂里作出了突出的贡献,我们是不是该对他作些特殊地照顾。”

黎春凯说:“是的,完全应该。现在厂里没建家属宿舍,新结婚的职工,都是在职工宿舍里安的家,宿舍的面积太小,我看为了对作出贡献的科技人员照顾,是不是特批两间连着的宿舍给他,把一间的前门堵上,在中间另开个门,把两间宿舍打通。两间加起来也有30平米了。”

“行。就这么办吧。”仝光富说完,随即在结婚报告上批了“同意”二字。

一个月后,新房改造完成,这对被人们誉为郎才女貌的恋人,举办了婚礼,两位厂领导为这位让工厂效益翻番的大功臣主持了婚礼。厂里大多数职工都参加了,场面异常热烈。吕洪波买了足够多的糖果、花生之类招待了来宾,婚礼的气氛喜庆而热闹。吕洪波儒雅斯文,博学多才;曹雪碧娴静美丽,温婉端庄。参加婚礼的职工和亲朋们,为这对才子佳人献上了美好的祝福,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一对新人送入了新房。

那时厂里还没建家属宿舍,年纪大的,家中人口多的职工,都是在工厂周边租房住,刚结婚的又是本厂双职工的小家庭,则把他们婚前住的单身职工宿舍空出,作为新房。王德志,梁才敏,伍家驹夫妇都在这栋宿舍楼里安了家。

单间职工宿舍的面积约有十四、五个平方,把它作为家属宿舍确实是小了些。除摆放一张床外,还能放一张办公桌,一张饭桌,再挤一挤还可放下一个小型的衣柜,至于厨房只能放到楼道里了。每天中午下班后,各家一起炒菜,楼道里油烟弥漫,五味齐全,如果再有一个炒辣菽的,呛人的辣味,充斥在楼道里,左邻右舍被剌激的喷嚏连连,眼泪鼻涕也一齐湧了出来。

婚后,吕洪波小两口,享受着厂领导对他们的特殊照顾,住着两间宿舍的新房,心满意足地过起了简朴而温馨的小日子。

秦明刚与彭丽娟经过大半年的热恋,已是相知相依。这天,他带着女友回家参见父母,向父母介绍了女友,彭丽娟懂事地亲切地称呼着“爸”“妈”。老两口喜不自胜,看着彭丽娟清秀的外貌与贤淑的气质,也是满心地欢喜,高兴地摆了一桌家宴,接纳了这位可心的,即将过门的儿媳。

王子林也知道秦明刚在谈恋爱了,结婚是需要用钱的,特来邀了秦明刚参加他承头发起了一个“互助会”,秦明刚犹豫了一会说:“王师傅,这事我还得跟家里商量下,明天再答复你,行吗?”

“行。”王子林爽快地答应。

原来王子林用于上下班的自行车,放在家门口被盗了,他与妻子住在离厂三公里外的学校里,每天上班如是步行,需用四十分钟才能走到厂里。为了不天天跑路上下班,打算再买一辆新车。当时一辆自行车的价格,是工资的好几倍,他们已有了两个孩子,家里没有什么积蓄,一下子拿不出这多钱来,便按着当时时兴的办法,邀了十二个人,承头组合一个“互助会”。互助会的成员每人每月交纳几十元,共可筹集资金数百元,购得起自行车了。这笔资金第一个月归发起人,以后的十一个月由其它十一人抓阄定先后,每月由发起人把资金收齐,交给抓阄轮到的人。这种“互助会”,能解决一些这样的小困难,成了那时民间流行的一个互助形式。

秦明刚回家把这事跟秦伯母说了,秦伯母问明了“互助会”的运作情况,极为赞同:“你与丽娟的婚事也得用钱,该早些准备。家里老二老三都参加了工作,你爸也涨了一级工资,负担也轻松多了,这之后,你就不用每月再拿钱回来了。就答应这位王师傅吧,把你自个的事办了。”秦明刚答应了王子林,抓阄后,他排在第八。

秦明刚把“互助会”的事与彭丽娟说了,彭丽娟也很赞同。于是他们开始了集攒资金,筹建未来的小家庭。

孔亮频频地在赵雅琴这过夜,对这位痴情而又任性的小弟,赵雅琴也只好认了,这日,她发觉到该来的经期竟然不来了,又等了两天,还是没来,终于意识到:怀孕了。这可怎么办呀!她忐忑不安把这事告知了孔亮。孔亮听了,先是一惊,即而兴奋地一把搂住了她,不住地在她脸上亲着,又把她抱起来旋了两圈,一边高兴地笑着,嚷道:“哈哈,俺要当爹了!俺要当爹了!”

闹了好一会。赵雅琴推开了他,为难地说:“别自顾着高兴了,啥都没准备,这可咋办呀?”

“这有啥呀,要怎样的准备呀,明天咱一块到民政局去登记呗,这之后,咱就光明正大地住到一块呗。”

赵雅琴听了,既好笑又好气,对孔亮说的她不能认同,可自个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只有勉强依从了他。第二天,两人去民政局办理了结婚登记。回来的路上,孔亮花了几块钱,买了一书包的糖果,来到加工车间办公室,办公室里正好在开会,车间里的正副班长都在,孔亮掏出一半的糖果撒在办公桌上,笑着宣布说:“我跟雅琴已登记结婚了,现在请各位吃喜糖!”

两位主任当时都有些愕然,齐德顺说:“怎么,这就结婚了?”

孔亮立即说:“是啊。师父,难道不行吗?”

齐德顺顿了一会,转而满脸喜色地说:“行!恭喜你们了,大家吃喜糖。”

王德志拿了棵糖,瞪着眼睛对孔亮说:“孔老弟,你就这么着把婚给结了?连个仪式都没有,我还特意为你也准备了个节目呢。”

“对不起,大师兄,我不给你这个机会了。有了这一纸结婚证,我和雅琴就算是合法夫妻了。其余的什么事都无所谓了。”

“哈哈!孔兄可真是创造出咱厂的最简婚礼了。别具一格,既省钱,又省事。”秦明刚也笑着插进来说了一句。

“明刚,连你也来逗趣我了。”赵雅琴有些难为情的笑着说。

“不敢,雅琴嫂子,明刚话还没说完呢。现在明刚祝哥嫂白头偕老,早生贵子了!”对雅琴大姐的为难,秦明刚又机智地补上了一句。

“好。谢谢小师兄,过些日子就该喝你与丽娟的喜酒了。好了,我们就不耽误你们开会了。”孔亮说完偕妻去了厂办。

在厂办,孔亮把另一半糖掏了出来,说这是他俩的结婚喜糖。这对新人也以这一别开生面的形式,受到在场的领导和同事们的祝福。此后,两人买了张双人床,孔亮把自个的行李搬到赵雅琴的宿舍,凑成了两人的新家,这对姐弟恋的夫妻开始了婚后的生活。

几个月后,王子林把收集“互助会”的钱,交到秦明刚手里。一切准备就绪,秦明刚向厂里遞交了他与彭丽娟的结婚报告。

仝总支书记接到他俩的结婚报告后,笑着对黎春凯说道:“这一对,一个二十二,一个二十一,也太早了些吧?”

黎春凯也笑着说:“早是早了些,可他们这年龄也都在法定婚龄之内,我认为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接着他又说:“小秦这孩子事业心强,一门心思都用在工作上,我看他的这种秉性,结婚成家后,也不会影响到工作。”

“嗯,小伙子的工作确实不错,是个事业型的人。”批准了两人结婚申请。

买好了几样必须的家具和用品后,那年“五一”节,这一对新人在厂里举办了婚礼,仝光富与黎春凯应邀参加,徐轩与齐德顺当了他们的主证婚人。吕洪波,伍家驹与梁才敏夫妇,王德志与车间的师兄弟,还有孔亮和赵雅琴夫妇,也高兴地前来参加。欢闹中,把这对年青的夫妻送入了洞房。。

两人在职工宿舍里安了家,正如黎春凯说的那样,婚后的秦明刚仍是把主要精力放在工作上,他暗下决心,要干出成绩来,提高技术水平,早日成为八级工,让妻子和他们未来的儿女们过上好日子。

彭丽娟勤劳简朴,精打细算,她掌管着家中的开支并操持着家务,每天洗衣做饭。那些买米,买煤,做蜂窝煤的体力活,则由秦明刚在星期日干。小两口按照“男主外,女主内”的模式,经营着他们温馨的小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