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双雄
预想中的箭雨久久未落，无常营首领立刻意识到不对劲。随着越来越多的黑衣人倒下，他终于发现了那穿梭在人群中的杀神。
那人自然是王斩，他偷偷摸到无常营后背，这些一直放冷箭的黑衣人也尝到了被偷袭的苦头，人群一阵慌乱，没有一个人能在那泛着冰冷寒意的短刀下逃出生天。
“还能走吗？”无常营陷入混乱的功夫，马车上的玉逝突然听到这样一句问话。抬头看去，那个带着斗笠的男人正低头望着自己。
尽管这个男人救了自己一命，可在内心深处玉逝对这个叫聂守心的锦衣卫仍旧是一万个不信任。她颤抖着提起细剑，一脸警惕，并未回答他的话。
看玉逝的神情、再看她此时一身的伤痕。聂守心知道这个女人已经没法细细思考，只得将目光放在了紧闭的马车上。“李大人，你没多少时间了。”聂守心阴沉着道：“我肩膀有伤，他们要是一拥而上，我未必保得住你。”
这并不是骇人听闻，之前用左手挡下漫天箭雨的时候，聂守心就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条件大大下降，他对自己的实力再有自信，也没法用一只手击退整整三百多人。为今之计，只有趁着无常营尚未组织起进攻，打一个出其不意，直接冲到京城下。
马车门缓缓拉开，李贤，这个晚上真正意义上的主角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他看到聂守心的时候也是一愣，心中冒出无数疑问。可他更知道现在的处境是多么危险，想都没想的道：“你想怎么做？”
“冲过去。”聂守心转头看向前方乌压压的人群，神情坚毅的道。“跟紧我。”说着，他一步跳下马车，左手五根手指一阵扭曲，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
“大人？”玉逝看着李贤，询问着答案。
李贤望了眼聂守心此时那堪称伟岸的背影，淡淡开口：“相信他吧。”
是啊，相信他。相信这个手握自己把柄却没有说出来，甚至在自己深陷危难关头来救援的“锦衣卫走狗”。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玉逝不再迟疑。“玉衡，你还能动吗？”“小伤不碍事。”玉衡答应着，咬牙将大腿上的箭矢拔下。姐弟二人对视一眼，双双点头。起身护着李贤走下马车，朝着聂守心的背影追去。
前进路上，一个个黑衣人虎视眈眈，手中利刃随时准备朝走来的几人砍去。最可怕的是，他们占据了绝对的人数优势。哪怕是聂守心，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保证勉强冲出一条路来。“来都来了，就要把事情做到底！”聂守心眼中精光一闪，将自己内心的最后一丝犹豫抹去，向着前方亮闪闪的刀山行去。
随着第一个人出刀，无常营百余名精锐一拥而上，铺天盖地的跃出，瞬间将聂守心掩埋在大雨中。
面对如此险境，聂守心却显得异常的冷静，他减慢速度，让李贤他们能跟上自己，同时左手祭出，混元摧剑手发动到极致。
啪啪啪啪啪啪！
刹那间，几十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包围圈最里面的黑衣人们齐齐瞪大了眼，在聂守心出手的瞬间，他们手中的利刃像是被狂风吹起的树叶一般，刀身猛颤，下一刻，长刀齐齐崩断！
无数碎片亮着白光坠地，散落在聂守心周围。这个距离，是他的最强防御领域。只要体内暗劲不散，聂守心能保证，绝不会有任何兵器能靠近一步。
玄武的壳，可不是你们这些狗东西能打破的！
和之前吴峰等人的猛冲猛撞不同，聂守心采用的手段是力求一个稳字，以他做开路先锋，硬是慢慢的将包围圈撕开了一道口子。没了兵器，那些黑衣人赤手空拳对付现在的玉逝都费劲，更别提聂守心这尊大神。一个个虽然杀意十足，却是无从下手。
就在这时，另一边的黑衣人们终于从恐慌中解脱了出来。在无常营首领的指挥下，几十个黑衣人联手出击，终于将王斩这个泥鳅从人群中赶了出去。到这时候，王斩已经取下了接近三十个人的性命。
看着遍地的尸体，无常营首领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整整五百精锐被他带出来，事情还没办成就折损了近半，而对方竟然只是几个人。这个晚上，他算是丢脸丢到家了。现在的他并不知道，今晚他丢的不只是脸，还有命。
“催筋！断骨！”随着聂守心的一声厉喝，左手五指猛的合拢，挡在他身前的几个黑衣人突然身体一阵颤动，支持着他们行动的骨头在这一刻已经化成了粉末，整个人如烂泥般摔倒在地。
自此，已经没有人能挡他的路，巍峨的城墙尽收眼底。
一旁，黑衣人们紧着在聂守心左右，却是没人敢在正面拦路，之前已经有无数的教训告诉他们，这样做只有死路一条。
“恩？”
冲出包围圈，聂守心突然发出一声疑问。朝着左边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正蹲在地上，当看到那人手中的兵器时，聂守心的心猛的一紧。
左手握短刀？这不是那个人的战斗架势吗？再看这人的身形，只觉得和心中想起的那人越来越像。
仿佛感受到聂守心的目光，王斩微微站起身，扭头也看了过去。聂守心带着斗笠、王斩蒙着面，按理说他们应该是两个不相干的陌生人。然而四目相对间，二人竟然都瞬间认出了对方。
“上！都给我杀！今天要是让他们跑了，所有人充军辽东！给我杀！”事情的发展远超自己的预料，无常营首领此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若是这次失手了，别说自己这个首领的身份，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了。他当即大喝一声。“不想死的就杀了他们！”
听到充军辽东四个字，黑衣人群一阵躁动，能让毫无情感可言的他们如此，可见辽东是多么恐怖的地方。
死在这，总好过死在辽东那鬼地方。
黑衣人们不再只围不攻，开始抱着必死的决心朝聂守心等人冲去。
见那些黑衣人突然开始不要命的攻击，聂守心也不能再这么慢悠悠的前进，他几步跑到李贤等人身后，挡住了黑衣人。“带他进城。”
感激的望了聂守心一眼，玉逝玉衡姐弟俩一左一右护送着李贤向城门走去。只要进入城内，就再没人能动李贤一根手指。
聂守心独自一人把守着前路，宛如一扇关死的门，任凭黑衣人如此冲击，就是死不开门。
啪！
身边的水坑突然溅起，一道凌厉的身影落在聂守心身旁，手中短刀直指前方，与聂守心的左手一起形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防线。
“你来干什么。”二人并肩而立，聂守心冷冷的开口。他怎么都想不到，这一刻站在自己身边的战友，竟然是这个人。
“私人恩怨。”王斩答应一声，接下蒙面的黑布，露出了无比阴险的笑容。“你呢？”他反问道。
聂守心沉默稍许，缓缓吐出两个字。
“公道。”
公道自在人心，我，守得就是这颗心！
“你估计他们还有多少人？”王斩紧了紧握刀的手，问道。
聂守心扫了眼四周，道：“差不多还有两百人。”
“两百人，咱俩一人再杀一百个，今天这破事就解决了。”王斩一脸阴笑着道：“速战速决，我还赶着回家睡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