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太极血花指
作者:无桐不梧      更新:2019-08-18 07:16      字数:2347

吴垒不怒反笑:不知天高地厚,我看你不是来学拳的,是来找茬的。

话音刚落,屋子里的六个学徒都发出了阵阵怪笑。都是混混,谁不爱凑个热闹?更何况师父在这,左右是打便宜人。

少年满不在乎的说:先生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找茬的,我是来踢馆的。而且,只用一招。

“你想的美!”小蔡说道,“找茬是一个打一帮,踢馆就只能是一对一。现在你怂了?晚了!”说罢,小蔡对师兄弟们打了个手势,却被吴垒拦下。

吴垒重新打量起这少年,琢磨不定这人是中二病还是身怀绝技,确认道:你是说,你只用太极拳踢馆?

“你又误会了。”少年道,“是只用太极拳中的一招踢馆。”

太极拳不是没有杀招,可若说只一招就能破了集先人无数心血的太极螳螂拳,也未免太托大了。吴垒暗自思忖,慢走了三步,不知为何,他反而盼望这是真的,每走一步都感觉到体内的热血逐渐沸腾。他隐隐觉得,他将有幸见到真正的武术!

他忽然一声大喝:听见了吗?来踢馆的!都给我精神喽!

话音刚落,屋子里的六个徒弟立马翻箱倒柜找出了他们太极螳螂拳的“道服”,说是道服其实只是一根腰带。按照馆内的级别不同,腰带的薄厚不同。六个徒弟中只有吴垒最看好的徒弟小蔡的腰带略微厚了一些,像是把三条亚麻的腰带叠在了一起系在腰上。而吴垒的腰带就太厚了,绑在腰上鼓鼓囊囊,原本一个精瘦的男人忽然变成了大腹便便的模样。

吴垒煞有介事的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指着小蔡嘱咐道:去吧,注意分寸。

少年郎轻笑一声:又是这套。

小蔡年近三十,看上去比那少年郎大了将近一旬。虽然眼神里尽是轻蔑,可还是按照武林规矩拱手作揖,说道:我们太极螳螂拳有八打八不打,八不打是留你性命,我虽然不喜欢你,也得按规矩办事。可要是把你打残了,你得知道,这怨不得我。

这是武林的规矩,少年郎没有多说,站住不动,似乎在等小蔡出招。可小蔡也没有动,少年郎提醒道:出招吧。

小蔡唰一下凝注了眼神,手做利爪猛然刺来,先手使了个“照面灯”,后手备下了“双封”一招,直取少年郎那一对眼珠。

少年郎不动声色,仍是定定站着,一如刚才小蔡做“木桩”时的沉着冷静。转瞬间小蔡就要贴身,少年郎手若飞鹰向前一探,马上又自然而然的将手落在了腰间,似乎只是将手轻拂了一下。可小蔡保持着向前进攻的姿态,已经一动不动了。

“点穴!这是点穴!”有人不可置信的大声叫着,其他的师兄弟也以为这是高深的点穴功夫。吴垒却不知是什么时候站起了身,直愣愣似乎还没缓过神来。

这不是点穴!刚才少年郎那一指徒弟们当然看不出门道,但吴垒看的一清二楚,那是早已失传的血花指!自己的功夫与这少年相比,当真只是皮毛。

以手指直刺喉结这一招原本是螳螂拳的招数,后来被太极宗师改手指为指掌结合,再加以太极的步法,成为了太极拳中的一招。此指专门击打喉结,哪怕是硬功夫练成了一身钢筋铁骨,中了此招,喉结也必碎无疑。不消片刻,碎骨在血液的冲击下刺破皮肉,被碎骨堵在喉咙的鲜血喷薄而出,像是一大朵绽放的红花,故名为血花指。

此时,恐怕小蔡的喉结已经尽碎了,大朵的黑血正从喉结喷出。

“妈的!他手里藏着刀!”小蔡的师弟们振臂高呼,“宰了他!”

五位师兄弟一齐大步向前,当真是无知无畏。未等出手,一道亮光在屋子里闪过一圈,清脆的一声停顿,那亮光贴着吴垒的耳朵敲入了墙中。咫尺处是一轮乳白色的飞镖,不过掌心大小,吴垒看时,最后一滴鲜血正从镖尖上落下。再看那五位徒弟,早已经倒地身亡。

“你用暗器!”吴垒的脸色惨白,连说话也变得哆哆嗦嗦。

少年郎已经面向吴垒,说道:“现在,可以跟你打了吗?

“你使诈!你说过你只用一招的!”

少年郎轻轻摇了摇头:踢馆是一对一,我只用一招。可刚才,你们是在找茬。

他一边说着,一边踱步走近吴垒:现在,我可以跟你打了吗?

少年郎每走近一步,吴垒的身体就沉重一分。直到少年郎在吴垒身前约一米处站定,吴垒已经瘫坐在地,只是一双眼睛始终不敢离开那举止怪异的少年,生怕他一个扬手,自己就命丧黄泉。

少年郎也始终看着吴垒,饶有趣味的眼神仿佛在看一条楚楚可怜的小狗。终于,吴垒再也受不了这眼神,他凄惨的笑了起来,点了点头,接连道了几个“好”字,左右也是一死!

知耻后勇的一股气力支撑他忽然站起,扒开自己开襟的上衣,露出胸膛上狰狞的文身。墨色的游龙在云海间交错纵横,刺满了整个上身。每一笔勾勒都是栩栩如生,让少年郎也看的啧啧称奇。吴垒继续用力,绷住肌肉爆裂般崩开自己的上衣,甩手将衣服撕碎。再抬手时,隆起的厚腰带已被解开,随手向前一甩,骤然间数十点闪烁的亮光射向了少年郎。

长剑出鞘,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圆。剑尖落处,正抵在吴垒的咽喉。

吴垒甚至连紧张的口水都不敢吞咽。剑尖似有若无的贴在自己的喉咙,他怕每一个轻举妄动都会反伤了自己。

少年郎问他:你想不想死?

他没有说话,当然不想,可他怕自己才一张口,灵巧的喉结就会鼓向那锋利的长剑。呼吸也变得小心起来,越来越粗的喘息声中带有明显的颤抖。

也许只过了一分钟,或者五分钟,也可能是一个小时。总之,时间已经衡量不了吴垒的漫长压力。每一个下一秒,他都将有可能疯掉。

少年郎没来由的一乐,手腕轻轻一动,长剑前倾。吴垒闭紧了双眼,他能感觉到嗓子一甜,仿佛是血的味道。

已经是大汗淋漓,颤巍巍睁开双眼,长剑贴着脖子刺入了深墙。

少年郎说:“我看你,好像不想死。”

这时的吴垒已经被吓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疯狂的点头,又生怕碰到脖颈旁边的长剑。剑尖仍在墙中,剑刃却向铡刀一样向吴垒的脖颈慢慢倾斜。

吴垒沙哑的叫了一声,只是可怜的有气无力,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少年郎邪魅一笑:只要你能找人杀了我,你就可以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