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指婚圣旨
作者:粟微      更新:2019-08-09 14:36      字数:3223

这些时日唐瑾瑶日日进宫陪伴唐砚清,女帝凤君不时也会去同唐砚清多说会话,不管他有什么要求,所有人都在尽量满足他。许是家人的关怀让他寂寥的心多了一丝慰藉,唐砚清笑容渐渐多了起来。

唐砚清日常玩乐项目便是对着鹦鹉自言自语,尽是小儿天真作态,让人生怜。

只是他还会时常发呆,眼睛中像是隐藏着什么情感,让人难以捉摸。

这日午时,刚送走阿姐,唐砚清抓着一大把葵瓜子喂鹦鹉,这葵瓜子喂进去了一大把,鹦鹉依然抻着脖子和唐砚清大眼瞪小眼,半天也没学会那句“玉树临风五殿下”。

唐砚清气恼至极,他随手把瓜子扔在桌子上:“阿姐怎么买回来你个笨蛋呢,她是不是被骗了?”

“你说谁是笨蛋?”女帝前脚踏进院子内,唐砚清气恼的声音便传入她的耳中。

鹦鹉扑闪着翅膀对那边叫着,唐砚清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过身便看到了女帝,于是几步迎上去:“母皇!您来了!”

女帝点点头,慢慢走到桌子边,盯着鹦鹉看了一会儿,她撮着嘴发出声音,想要吸引鹦鹉的注意,结果鹦鹉只是扑了一下翅膀,低头吃着东西。

女毒收回目光,看到了唐砚清脸上的疤痕,眸色稍滞,眼睛中不自觉的染上了一些无奈。

她撩袍坐在凳子上,道:“朕来看看你,怎么,鹦鹉不合心意?”

唐砚清撇撇嘴:“一点也不合我心思,它就是个大笨蛋。”

女帝目光在唐砚清身上扫了扫,对他嘲笑道:“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日后若是许了人家,你也要这般吗?”

听到这话后,唐砚清脸上的神色霎时收起,他猛地抬起头,对上了女帝似笑非笑的脸,然后露出抗拒:“母皇,我、我许什么人家啊,不嫁不嫁!”

“早晚你都要嫁的,京中贵女众多,可有合你眼缘的?”女帝温柔地看着唐砚清,全然没有了帝王的威压,若是唐瑾瑶在这里,必定会为女帝此刻的温柔沉醉,宛如当年东宫中的温柔母亲。

但今非昔比,已成帝王的人自然会用尽手段巩固地位,权谋诡谲、儿子女儿尽是她的手段。

未等唐砚清开口,女帝瞬间接过话茬:“我儿少年心性,有关心上人的事情必定不好开口,那就由母皇为你决定吧。”

唐砚清惊愕,瞬间站了起来,脸上焦急不已,脸上牵动未好全的伤口被牵动的隐隐作痛:“母皇!儿臣不愿。”

像是未听到一般,女帝直接忽略了他的话。

“朕左思右想,京中众多女子,就数怀信最得朕的心意,”她一顿,用另有深意的目光看了唐砚清一眼,手指敲着桌子,摇头叹气,“你既然不愿······也罢,是朕心急。”

话落,女帝站起身,转身欲走。

“母皇!少年用清澈的嗓音叫住她,“儿臣······儿臣并非不愿,只是不知国师大人是什么想法,不敢强求。”

最后四个字微弱蚊呐,他有些扭捏的举动让女帝一瞬间放下心来。

此事可行。

女帝步子折回来,继续同唐砚清说了一些有关指婚的话。

女帝的秘密举动自然不会被外面的人知道。

一如被蒙在鼓里的怀信本人,丝毫不知自己的婚事已经于这日中午被人拍板做主。

翌日朝堂之上,工部尚书禀报完修葺堤坝的事后,女帝凤眸掠过一众朝臣,最终停留在了怀信的脸上。

唐瑾瑶正站在怀信前面,女帝投射过来的目光让她有些不舒服,笏板挡住了她的视线,使得唐瑾瑶无法直视天子威严,但那道目光却并不如刀剑锋利,反而带着一丝柔和。

鸦雀无声的殿内透着紧张的气息,女帝看了怀信良久,直到下方的文武百官有些沉不住气时,坐在龙椅上的人才收回目光,声音在空旷的殿内传开。

“众卿皆知,朕只有一个儿子,如今也到了适婚的年龄,物色多日,朕寻到了适婚的人选。”

女帝凤眸微眯,却只看到了怀信的身影,满朝文武都不映入她的眼帘。

唐瑾瑶暗道不好,就连怀信心中也是咯噔一声。

“不知国师对朕的儿子是什么心思?”

这句话宛如投石入水一般,掀起巨大的波浪,文武百官顾不得噤声,皆是和周边的人窃窃私语一番。

唐瑾瑶用笏板挡住自己,缓缓转过头,对上怀信的目光。

她倒是从未见过这人如此表情,仿佛如吞了苍蝇又吐不出来一样,露出来的半张脸都带着愁色,唐瑾瑶甚至可以想象得到他面纱下咬紧的下唇,定然是十分精彩。

明明唐瑾瑶也是满腔愁闷,但她却按捺不住调笑怀信,于是她做了个口型:“你完了。”

嘴唇一张一闭,怀信轻易的就解读出了这句话的意思。

周围还有朝臣在,怀信考虑到不合时宜,终究是把到嘴边的那句“我完了你也要沉船”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唐瑾瑶对于他不能回嘴的样子非常满意,狡黠笑笑,然后偷偷转过头去,此时殿内议论声稍歇,渐渐恢复宁静。

女帝手指敲着龙椅,注视着怀信的方向,他在这样的目光下,不由得头皮一紧,缓缓走到殿中央。

怀信俯身行礼,回答刚才的问题:“回陛下,五殿下芝兰玉树,心思纯净,自然是男子中的佼佼者,”他微微停顿,沉声道,“殿下宛如水中皎月,臣望而不及。”

此话一出,掀起一阵波澜。

怀信这是要拒绝指婚?

女帝神情晦暗不定,却是一声冷笑:“那卿以为,是不想娶朕的儿子了?”

怀信不卑不亢,眸子未抬一下,只是看着笏板:“殿下金枝玉叶,放眼京中无人可与之相配,微臣只怕殿下心中另有所属,再婚配微臣,当是殿下受委屈。”

这话说得还算委婉,没有强硬推拒女帝的指婚,不至于当众让女帝下不来台面,女帝冷峻面色微缓,却依然紧绷着脸。

将唐砚清指婚给怀信一事,是女帝和凤君思衬良久决定的。眼下唐砚清脸上留疤将愈,早些指婚就能防止生变故,本以为怀信会顺水推舟同意指婚,结果这简单试探倒不顺女帝心思。

身为帝王,虽然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但女帝却是不喜用强权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不过按眼下的情况来看,她也只能强硬一把了。

龙椅上冷峻的眼神宛如寒冰,直叫人心中打颤。唐瑾瑶站在群臣首列,眼眸微抬,侧目看着怀信,殿中的空地只站了他一个人,群臣离他有好些距离,越发显得他孤立无援。

上面坐着的既是万人之上的帝王,又是她唐瑾瑶的亲生母亲。

既然这件事已经被母皇提到朝堂上来说了,按唐瑾瑶对母亲的了解,她必然是下了决心,所以此事非成不可。

眼下如果再不采取措施,酿成惨剧在即。

时间流逝,大殿之内无声的对峙着,怀信暗红色的衣袍衬得他的双眸清冷无比,女帝的目光一直黏在他的身上。

婚事若成,那他怀信便有违本心有悖君子之道,若是坦然拒绝,那便是以下犯上。

横竖都不能善终。

难道他的官途便到此为止了吗?

怀信从来都不是一个轻易信任别人的人,从前在山上时,师父所教的隐世之道从来就不曾被他记在心里,周围又都是满口“不入世”的同门,逆反之心与日俱增,对待同门也不由得疏远许多。

入仕途之后,更是体会到了人心莫测,面对唐瑾瑶的亲近,怀信出奇的不抗拒,有时甚至还期盼着她能同自己更近一些。那日在她的闺房中,二人坦白,怀信从那以后心中多了一份牵挂。

眼下,如此危急关头,本以为他内心会期盼别人能对自己伸出援手,但事实却与之相反,怀信竟然不想那个单薄的身影站出来解救自己。

如果要是拖累唐瑾瑶,那怀信觉得自己还不如辞官隐世。

可惜唐瑾瑶不知他心中所想,若是知晓,也定然不会顺他的心意。

按照正常的发展,此时圣旨一下,君无戏言,当朝国师又成皇子妻主,一对佳人眷侣终成。

可惜事与愿违,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让众人对接下来的场景都措手不及。

女帝沉声,终是开口:“怀卿桀骜玉骨,朕中意至极,此婚事当如天作之合,就将你······”

突然,左列群臣之中突然出现了动静,打断了女帝所说的话,与此同时,左列文臣都伸着头看向前方。女帝皱着眉顺着她们的目光望去,却见一个人身子直绷绷的倒在谁的怀里。

在场之人都是一惊,女帝迅速站了起来,问道:“何事?”

众人噤若寒蝉,让开了空间,使得女帝能够看到这里的情形,空地之中,一位年逾半百的妇人惊恐地抬起头:“回陛下,昭王殿下晕了!”

唐瑾瑶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地躺在太尉大人的怀中,面露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