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长夜 十一
作者:月下梧桐雨如丝      更新:2019-08-06 05:21      字数:2254

过客,身边的这位徐心怡,会不会也只是我生命中的另一个匆匆过客呢?

本来,两情相悦之时,我不应该往这方面想,只是,与韩芳菊有关的前车之覆,对我的影响太大,因此,我不能不多长一个心眼啊!哦,但愿,但愿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事情,或许不至于像我想象的那么糟糕。

其实,外出打工也没什么不好,能够长见识、见世面,能够赚到钱,至少也能够培养一个人的自立精神。至于到了外面之后变了心,与外出打工这件事本身,并没有必然的联系。两个人同处一地也变心的例子,也是有的。

“哦,明天还上班吗?”徐心怡这样问道。

梁浩轩心想:其实,现在早就过了凌晨,应该说今天了。当然,有些人习惯这样说了,也没必要去理会这些细枝末节。于是他这样回答道:“上啊,正常上班。”

“夜里没休息好,你撑得住吗?”徐心怡关心的问道。

“累一点是肯定的,不过,过了中午,就没什么事情了——”梁浩轩解释道。

“这样说来,上班也有上班的难处——”徐心怡感慨道。

“是啊,每一样工作,都有它的难处,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条条蛇都咬人——”

“嗯,这个比方打得好。”

“再说一阵子话,就小休一下——”梁浩轩说着,打了一个呵欠。

“唉,我家就近在眼前,却不能让你去休息一下——”

“没什么的,撑一下就过去了。”

“哦,你经常这样熬夜吗?”徐心怡好奇的问道。

“像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遇见。”

“哦,我,我也是第一次——”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梁浩轩接过话,“你,你还会这样吗?”

“会的,肯定会!”

“哦,为什么呢?”梁浩轩好奇的问道。

“这种感觉,好新鲜啊!”徐心怡接过话,“以前,都是很刻板的,每天夜里,都是在家里休息,一来二去,人就像机器一样,有点麻木了。这个夜晚,就不同了,特别,特别是——”

“哦,特别是什么呢?”

“特别是,特别是和你在一起——”

“和我在一起?我,我有什么好呢?”梁浩轩试着这样说道。

“你?嗯,你喜欢我,让我有一种新奇的感觉。哦,和你在一起,我,我心里暖暖的——”

“嗯,说得不错啊!”

“浩轩,其实,你也好为难——”徐心怡这样说道。

“我,我有什么为难呢?”

“天亮以后,我和表姐就可以回去休息了。你和阿强呢,还要赶回去。到家后,阿强也可以休息去了;而你,却是要去上班。这样说来,最艰难的,就是,就是你了。”

“没什么的,只是偶尔一次——”梁浩轩说着,淡淡一笑。

“哦,这样吧,我们闭上眼,小休一下,管它谁不睡的着——”徐心怡这样建议道。

“是啊,闭目养神,也是好的。”梁浩轩附和道。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梁浩轩也就不再勉强自己入眠了,而是闭着双眼,任凭自己的思绪天马行空着:此前,我也想着要休息一下,却难以如愿。哦,为什么呢?其实,很简单,这样一个秋天的夜晚,外面这么凉的,想要酣然入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或许,大脑也有它的想法,它并不希望自己的主人因此而着凉。

在不少人眼里,秋天是和累累硕果、诗情画意连在一起的。这,其实只是事情的一个方面。而另一方面,这秋天,夜凉如水,对于待在外面的人来说,更多的是凄清与无奈。比如说,要想入眠,就难以办到。如果换做夏天,事情或许就会容易一些。一个秋字,左边是禾右边是火,是什么意思呢?我们这儿地处岭南,如今确实是禾苗茁壮成长的时节,在一般的情况下,每年的十月底十一月初,才到收割晚稻的时间。这样说来,这个秋字,确实造得很有道理。

只是,禾苗火速生长的季节里,对于置身室外的人来说,就是凉意袭人了。如今,尽管是两件衣服,穿了外套,我依然能够感觉到,那无形的凉气,争先恐后的钻过来,来到自己的脊背上,然后掠过那皮肤,凉水般往肌肉、骨子里渗,甚至连那丹田也变得凉飕飕起来。这种感觉,可没有什么诗情画意啊。

如果让我自由选择的话,我倒是宁可略过这几小时,宁可现在天就亮了。

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改变不了什么。这时候,时光,还真像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了。

当然,我也没必要老是怨天尤人。哦,就像徐心怡所说的,这样的夜晚,有一种新奇的感觉。确实,这种感觉,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够碰上的。这样说来,确实也值得珍惜,值得好好体会。

那么,对于这样的一个夜晚,我后悔吗?其实,没什么好后悔的。哦,人的一生之中,每一段经历、每一段时光,每一种感受,都是独一无二、不可重复的。此时此刻,这样的境况,确实让人无奈。然而,只要熬过了这几个小时,情况似乎就有所不同了。不必说太遥远的将来,就是三五天之后,这样的一个夜晚,回忆起来,也会有某种茶水般的回甘。对于以往的事情,人们回忆起来,多半是有所选择的。哦,先不想这些。嗯,和夜晚有关的一首诗: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一般情况下,人们都觉得,这首诗写的是春天。确实,“东风”“百花残”“春蚕”之类的语句,已经点得很清楚了。不过呢,这“月光寒”,又作何解释呢?古代的一些诗人,有悲秋情结,因此,“月光寒”这一句,倒应该是深秋甚至是冬天时的景象。至于春天,一是看到月光的机会相对较少,二来似乎也不甚寒冷了。

当然,李商隐的诗作,并不拘泥于写实,时光的切换,是很常见的。

可惜,我现在所遇到的这样一个秋夜,也没有月光。

哦,此时此刻,身边的徐心怡,是不是也在想着一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