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作者:胡言c      更新:2019-08-05 11:27      字数:5645

北冥玦将写好的纸放到一旁,拿起一张纸,提笔却不知道写什么,他眉头紧促犹豫了半响写下四个字,一切平安,他将纸墨吹干,没有在多写一个字,将两张纸折好,分别绑在两只信鸽腿上。

北冥玦将信鸽放飞后,去找了掌柜。

他温和有礼的开口:“家妹大病初愈,屋中有些寒冷不知可否填些碳火。”他说着拿出一锭银子,放在自己身前的柜子上。

掌柜的拿起钱,一脸掐媚:“自然是可以的。公子稍等我这就去安排。”

他谦和的笑着:“有劳了。”

北冥玦指挥着身后的人,“这里。”他敲了敲门,之后推门进来。白青澜听到声响放下书,翻过身假寐,翻身时不由自主的蹙了蹙眉。

北冥玦走过去,看了看,指着离床不远的方向,“放这吧。”

他们井然有序的将东西一一摆好,北冥玦看了看位置,确定了既会让她感受到热度又不会妨碍到白青澜下床后,向他们道了谢,他将窗户一一关牢,又将门关住,自己搬了个板凳放在碳火盆旁边,方便添加碳火。

他拿着从另一旁拿着一本书,神情从容,仿佛完全忘记了自己应该去哪。

白青澜躺在床上,她闭了半天眼睛没能睡着,索性睁开了眼睛,看着墙面,她突然有些烦躁,北冥玦又这样什么都不说,她比耐心又从来比不过他,她索性翻了个身,刚准备起身,北冥玦就已经察觉到了白青澜的动作,快速走过去将白青澜扶住。白青澜怔了一下,在北冥玦准备抽身而出的时候拉住北冥玦的胳膊,她目光平静,“我们谈谈。”

北冥玦点头,“好。”

白青澜没有丝毫要松手的意识,北冥玦垂下眸子缓缓坐下。白青澜依旧紧紧拉着北冥玦的袖子。

“能告诉我你现在的打算吗?”

他垂下眼睑:“休整。”

“你受伤了,你怎么样?”

北冥玦摇摇头,白青澜脑子里闪过什么东西,胸口的阵痛也在提醒着自己,她伤的不轻。她叹了一口气:“阿玦,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是一军主帅。”

“我没忘。”他直视着她的眼睛:“但我觉得现在我需要休息。”

白青澜叹了口气“北冥玦,你能不能不要什么事情都瞒我。”

“我没有。”

“好啊!既然你没有那么明日我们出发会军营!”

“我不同意。”

白青澜瞪着眼睛,往日机智过人,聪慧的白青澜在这一刻仿佛全都不见,只是一个想要结果的普通女子。

“好啊,你给我一个理由。”

北冥玦垂下眼睑,半响,他抬起眼,满眼恳求,一脸哀伤,语气仿佛哄孩子一样,温柔似水:“青澜,听话我们就住几天,就几天好不好。”

“北冥玦,我不是小孩子了。”

北冥玦刚准备站起身,白青澜立马眼疾手快的拉住:“阿玦……”她语气中的恳求显而易见。

“乖。”

白青澜将北冥玦拉下去,北冥玦猝不及防下被白青澜拉的猛然往前。

白青澜松开拉住北冥玦的手,将身子前倾将手环上北冥玦脖子,她凑在北冥玦耳边很轻很轻的说:“阿玦,我不后悔,你也不要后悔。”

北冥玦的手垂在身旁,听到白青澜的话,他闭上眼睛,手握成拳,紧紧的握在一起。良久,他才慢慢睁开,握紧的拳头松了又攥紧,反复好几次,他松开手,将胳膊缓慢的抬起来,仿佛慢动作回放一般,反复好几次将胳膊刚抬起一点又放下,最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他抬起胳膊抱住白青澜:“我不后悔。”

他瞬间闭上了眼睛,将满目的猩红隐藏在自己的情绪中。

白青澜没有察觉到的是北冥玦近乎哭的语气。

北冥玦没有察觉的是白青澜那虚弱成不像话的语调。

白倾蕴借口出去给北冥蝶买包子,却出现在一个巷口,他抬起胳膊,看着空中盘旋的鸽子飞到自己的胳膊上,取下纸条,看着上面的字,这是北冥玦的字他不会认错。那青澜应当是无事了吧,看了看某一个方向,若是没有这个公主他想必是可以亲眼看着白青澜平安的吧。罢了罢了,她只是一个善良聪明的小姑娘而已。

北冥玦站在一旁紧张的不行。

昨日晚饭时还好好的,却在中午突然昏倒。

大夫把了把脉,站起身看着北冥玦摇头:“那日我就同你说过的,救治时间太晚,所以好的几率不大。而且我安顿过你不要让她的情绪波动太大,她也不易长途奔波。”

北冥玦垂头:“抱歉,这是我的失职。”

“我若是没把错,她胸口淤血未化开导致她现在时常胸痛胸闷。”

“大夫,可有治?”

“我先帮她开些活血化瘀的药吧。”

“谢谢大夫。”

北冥玦看了看白青澜,,送着大夫出门,将门合上,自己去和大夫取药。

北冥玦将药取回来后,自己借了熬药的工具,坐在灶前,看着火候,熬着药。

白青澜再次醒来已经过了三日,北冥玦在她身边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三天三夜。

她转醒的时候,北冥玦正弯着腰替白青澜掖被角。

抬眼的瞬间看到白青澜缓缓睁开的眼睛,他惊喜的开口,“你感觉怎么样,”他突然起身走到桌子旁,“刚醒来你先喝点水。”

他温柔的将白青澜扶起身喂了她喝水。

将白青澜扶着床框坐稳后北冥玦将茶杯放到一处,看着白青澜“你饿不饿。”

白青澜摇头:“几日了。”

北冥玦抿唇。

“我昏迷几日了。”

他垂下眸子,不看白青澜:“不过半日罢了。”

白青澜一直对北冥玦的话深信不疑,“军中可有消息传来?”

“军中一切无事,陈木照看的很好。”

“那就好。”白青澜有些无聊:“阿玦,我想弹琴。”

北冥玦没说话,白青澜低头看着手:“我很久没弹过了。”

北冥玦低着头,拿出怀中的笛子:“我吹给你听吧。”

白青澜将手握在一起,无聊的把玩着:“阿玦……”

北冥玦自顾自的开始吹奏,白青澜抿抿没说话,北冥玦拒绝了她?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了。

京城

一男子坐在棋盘前,无聊的摆弄着棋子,看到从窗户飞进来的信鸽,不由有些兴趣,他含着笑意看着信鸽落在他的棋盘上,看到信鸽落得位置,他不满的开口:“这么会落,都毁了我的棋局。”

方墨解下信鸽腿上的信封,看着上面的字有些惊讶,北冥玦出事情了?他这种人居然会求助到真是稀奇了,不过药嘛,他师傅哪里应该不少,虽然回去一趟会让说半天不过为了他北冥玦的这一个人情倒也是值了。

打定主意,方墨立马开始收拾细软。

他记得他师傅住的地方快马加鞭你不过两个小时的路程。

而此时定北王府自从知道他们一双儿女都上了战场只能在原地着急却做不了什么。

玉落赶去了陈木所在的地方。

“你说小姐不在?”她横冲直撞的,让那些人有些为难最后是陈木听到动静才出去看到。

“殿下已经去找了。”

玉落蹙眉,“殿下也不在?这些日子是你。”玉落语气肯定,没有丝毫疑问。

陈木自知瞒不住,点头。

玉落转头看向影陌:“那些影卫可还在小姐身边?”

“不在,小姐把所有人都撤了。”

玉落蹙眉,“洛清尘呢?”

“郡主让洛公子跟着世子去了。”

玉落烦躁的开口:“这么长时间就没有一点他们的消息传来吗?”

陈木摇头。

玉落和影陌两人表情凝重,“还请陈将军在郡主归来后传消息给我们我们也好让王爷王妃安心。”

陈木了然的点头:“姑娘放心,一旦郡主回来立马传信。”

影陌消无声息的站在身旁,拔剑刺入。

三人连忙出了门看着被钉住的人,玉落蹙了蹙眉:“我们先回京城了,陈将军有任何消息记得通知定北王府。”

“姑娘放心。”

方墨驱马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翻身,将马牵进去,他把马安置好,刚走到大厅,一只脚没踏进去,一个装满茶的茶杯冲着他直直飞来。

方墨侧身伸出手接住茶杯,滴水不漏。他从容不迫的喝了一口:“我刚回来,不用这么热情的。”

“哎,别你还不如不回来。”

“老头啊!”

方墨一句话未说完,莫子熙一个眼神看过去,方墨立马改口:“神医!”

莫子熙又看了方墨一眼,“师傅!”

“原来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傅啊。”

“师傅你一直存活于我的心中。”

“……我还没死。”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莫子熙给了方墨一个凉凉的眼神:“说吧,回来干什么?”

“其实呢,我就是想你了……”

莫子熙看到方墨依旧不说明来意,不在意的开口:“当初收徒的时候是个乖宝宝,说我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收了之后我问学医不,你说不学,我问你为什么,你说学医很累,我说好不学就不学,然后我又问你学棋不,你依然说不学我问你为什么你说学棋费脑,你还小容易脑力受损,我也同意了,然后我问你学武不你说不学,我没问你为什么你就告诉我学武更累,我问你要学什么,你一本正经的告诉我你要学睡觉。我威胁你要把你赶出师门,你一脸无畏的说,反正我已经是你门下的的人了就算赶出去我依然是。”莫子熙特意看了下方墨的脸色,平静没有丝毫变化。

许是看到了莫子熙的脸色,方墨立马接过话茬:“十岁我说要全学,然后我确实学了。”

“是啊,确实全学了,不过全是个半吊子。”

方墨很识趣的说,“前些日子你不是碰到一个奇才吗?学棋异常快。”

莫子熙端起茶盏:“是啊,这前些日子都前了两年多了。”

方墨摸了摸鼻子,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方墨被莫子熙的连环打击下有些无奈他还能说什么!

莫子熙再次开口:“若没什么事就滚回去睡觉吧,天气渐冷为师觉有些多。”

“师父其实呢,我回来找点药。”

“过来。”方墨很乖的走过去。

“伸胳膊。”依旧很乖。

莫子熙手搭上方墨手腕:“没啥病,滚吧。”

“师父……”

莫子熙一脸嫌弃的看着方墨:“不要感动,其实我只是信不过你的医术。”

方墨只想表示他没感动真的,他只是想告诉莫子熙有病的不是他,不过看了看莫子熙那颇显孤单的背影还是算了。

方墨在院中拐来拐去,笑着推开一扇门,看着满室摆的工整的药材,所以说还是他自己动手吧。

方墨翻箱倒柜的找着,北冥玦既然会求助于他说明伤的不轻,那么这些普通的药自然是不行的。他好像记得他师父有几种药是不错的,不过在哪呢?

方墨左找右找找不到之下,站在一旁,他师父把那种药到底放在哪里了?

莫子熙在方墨刚开始翻找的时候就站到了门口,满脸笑容的看着方墨在那翻翻找找,过于认真的方墨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莫子熙来。

方墨转身叹气,看来是找不到了,还是去找他师父吧,哄哄骗骗应该是可以得到的。

“咳,师父……”

莫子熙唇角含着笑意,语气微凉:“是为师,徒儿可是想找什么东西?”

方墨摸了摸鼻子:“没有,徒儿呢只是来帮师父收拾一下这里。”

“如此啊,那徒儿你病也看了,药呢,也收拾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是啊,是啊,这就走。”他放下手,故作大方的走。

方墨和莫子熙擦肩而过的时候,莫子熙开口:“不如来告诉我你要救的是谁?”

“北冥……”

莫子熙突然打断:“我说过我此一生不会为皇室之人治病。”

他就知道,不然他早就说了。

“师父,不要这么不通情达理,毕竟开元国还需要他们来守着。”

莫子熙脸庞阴寒着:“当初收你为徒的时候我就说过这一生都不许和皇室之人来往。你若是要救他,此生你就不是我莫子熙的徒弟!”他甩着衣袖大步离开。

方墨垂眸,他第一次见到莫子熙生这么大的气。当初,若不是好奇他也不会和北冥玦成为朋友吧,不过北冥玦和师父口中的北冥人士不同啊。北冥玦同他之间向来是一借一还,倒是从来未毁过约。

他抬起头叹气,北冥玦这事他该怎么办?

莫子熙回到房中久久不能平息,他大口喘着粗气,眼眶红着,他以为他真的忘记了,可没想到他依旧记得那么清楚。

整个空气中都充满了让他窒息的感觉,莫子熙很奔溃,他想他终此一生都不可能忘记。

北冥玦和白青澜此刻的态度仿佛完全翻转,北冥玦一天比一天不安,而白青澜仿佛接受了一切,近几天表现的异常平静。

北冥玦烦躁不安的看着眼前的棋盘,方墨此时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他到现在都没来,是出了什么事情。他若是再不来,也不知青澜能否坚持到那一日。

白青澜两指拿起一枚棋子,落入棋盘:“我又赢了。”

北冥玦笑,伸手将棋子挑拣出来。

白青澜看着北冥玦将棋子一枚枚的拿起:“我磨了你好几日才能下棋可不是为了赢你。今日总共下了三盘,我全赢。阿玦,这不是你的水平可是军中出了什么事情?”

白青澜知道若是直接问出来北冥玦一定不会说,可若是她把事情摊开来讲就有些可能知道。

“没有。你安心休息吧。”

北冥玦将棋盘收拾干净后,白青澜落入一子在棋盘上:“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北冥玦没开口,两人的手却没有丝毫停留,你来我往之间,棋已过半。

北冥玦知道就算他现在不回答白青澜,白青澜也一定会问道他说为止。索性在心中算了算日子,他再次开口:“过几日便是中秋了,我们过完中秋再走吧。”

白青澜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盘上,打碎了两人僵持不下的格局。

棋子四溅。

白青澜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北冥玦,她突然垂下眸子:“阿玦,我不想过中秋了……”

她的话语很轻仿佛随时能被风吹走一样。

方墨乘着夜色,打包好细软再次出门,刚翻墙出去,莫子熙就站在墙头下看着方墨翻过来。

“这么晚了是准备去哪?”

僵硬的转身:“师,师父。”

“你忘了我的话了。”莫子熙显得极为平静。

“师父他和你口中的那些人不一样。”

“一样不一样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他姓北冥。”

“师父,你平日不是最通情达理吗?”

“方墨,你若是去了日后便不再是我的徒弟了。”莫子熙他直视着方墨。

方墨有些无奈,他深知他这个师父若是强势起来无人能比。现在他只能换一种方法:“师父,听说你前些日子教的徒弟去了战场。”

莫子熙的神色有一秒钟的动容,又立马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那是她自己的选择,而且她不曾拜我为师。”

“……”

方墨转过身翻墙回了屋子,说不通的情况下他还是先回去吧。不是他对北冥玦无情,是莫子熙可是他十二年的师父。

当初是莫子熙在一众乞丐中带他回了家,虽然莫子熙一直再说是他当年的乖巧让莫子熙带自己回了家,可方墨清楚,那些人比他聪慧的,比他乖巧的大有人在。

不过他还是可以给北冥玦放个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