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仙女 上
作者:天池月城      更新:2019-09-19 19:18      字数:3648

他将意念集中,将意念触摸到水池上方时,大脑中立即闪出一个画面:一个人影在闪动,隐隐约约、模模糊糊,虚幻的如同幻灯底片。

卢加文瞧见胡明福的模样,知道他是感应到了异物在存在,急忙掏出罗盘,惊见指针笔直地指向那汪水池,说:“难怪了,原来秘密在这水池之中!”

他话声刚落,只见水池中又缓缓而笔直地向上升起一条怪鱼,它在空中拼命挣扎,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托了住。当那条鱼上升到离水面一米多高时,倏地往后一扬,然后快如闪电般向胡明福门面射来。

胡明福见来势凶猛,身子往后急纵,以此来减缓怪鱼扑面的时间,随之,比首由下往上剌出……那怪鱼在离他鼻尖一公分处被比首贯穿,硬生生地停了下来,旋即,他将比首向前挥出……其上那条怪鱼又从原路射回,速度较之来势更急。

奇怪,按他大脑中的图案的显示,那东西明明还在原位,可当怪鱼射到那里时却好像什么也没有,直到撞在小水池后一块岩石上才停了下来,随头“啪”的一声闷响,顿时四分五裂而开,变成一滩鱼酱。

卢加文把这一切瞧得真切,心中有了数,边从黑色皮包里拿出一瓶透明液体边说:“把这个滴在眼睛里就能看到它了。”

唐波说:“这个是什么?不会又是什么尿吧?”

卢布说:“这是黄牛的眼泪,只要滴到眼睛里就能看那那只鬼了?”

唐波心里发怵,嘴巴张开就合不拢,惊呼:“鬼?是不是掉出一截舌头,青面獠牙那种?”

卢布说:“有些是!”

唐波再惊呼:“那我为什么要看到它?我不滴!”

那只鬼似乎只是在捉弄众人,并未下杀手,否则,扔过来的就不是那怪鱼而是石块了。现在它与胡明福较上了劲,在刚才其他三人的谈话间,它又接二连三用怪鱼与胡明福扔了几个来回。

当牛眼泪滴入眼睛时,胡明福感觉有些疼痛,眼前的事物如水中倒影般一层层荡漾开来。而后,他看到一个悬飘在小水池上的人影,然后,那人影就随着眼中的晃荡而逐渐清晰起来——“好美的女鬼”他说。

接着,卢布与卢加文也看到了,也说:“好美的女鬼!”

唐波问:“好美?鬼也会美?有多美?”

胡明福双眼放光,说:“比你看到过的美女加起来都要美上十倍!”

闻言,唐波心里犹如被除人抓心挠肺般急燥,抢过卢布手中的那瓶牛眼泪,往眼睛里狂倒,说:“我看看我看看!有没有穿衣服啊?”说着,觉得有点不对劲,左脸边火辣辣地疼,似乎有火在旁边烧烤,扭过头时果见卢布眼光灼热,怒目而视,于是赶紧说:“不是那意思不是那意思,只是老胡这家伙以前在看到没穿衣服的女孩子时才会这么说。”

卢布夺过那瓶牛眼泪,继续斜眼瞅他,说:“我管你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怕这瓶牛眼泪全浪费在你这好色之徒眼中了。”

唐波正待继续贫嘴,不料,当看清楚那只女鬼时就再已发不出一个声音来了。

女鬼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眼睛大而明亮,如同天空上最闪耀的星星;头发乌黑发亮,似瀑布般直泻至腰间;白色长袍一尘不染,如同浮云般勾勒出她丰满而挺拔的身材;而最令人倾倒的则是她的微笑,像那些明亮的阳光碎片全变成晶莹剔透的花朵,在脸上似涟漪般徐徐开放。——这哪里是鬼?分明是下凡的仙女!

仙女见四人将目光中的焦距会集成一点,齐唰唰地盯着自己,他们的眼中似乎有无穷的风云聚散又合拢,瞬息万变。她知道,自己已被瞧到了。于是,她缓缓向四人飘浮过来,动作优美而飘逸,如同一只翩跹而舞的蝴蝶。

她轻轻落在四人面前,落在一颗黑色岩石上,继续微笑,长长的睫毛不停地扑闪。

在不明白她的意图下,四人往后退了退。胡明福见此女穿着乃古代服饰,于是愠颜而语,学着古装电影对白的语气说:“请问,小姐将在下几人叫住,有何贵干?”

她微微屈动右手食指,在自己的耳朵上点了点,摆了摆手,会说话的美眸眨了眨,然后冲几人继续抿嘴而笑,笑容倾国倾城!

这意思很明显,她听不见胡明福说话。

卢加文说:“鬼魂能听见我们说话啊?只是我们听不见她们说话而已。”

唐波说:“那你还有什么法宝能让我们听到她说话么?”

卢加文说:“没有!”

胡明福突然冒出一句,说:“鬼魂会写字么?”

卢加文愣了一下,说:“也许会,那得取决于她生前会不会!”

胡明福再不说话,从包里拿出纸张与钢笔,将刚才说与她的那句话写在了纸上,递给她看。仙女瞧了便从胡明福手中接过,竖笔在右手,似握毛笔般在纸上写了起来。片刻,写了一行字递给胡明福看。其他三人好奇,头迸头挤在一起,瞪大眼睛细瞧起来,只见纸上的字迹略显粗大,点、撇、拖、拉明显生硬不够流畅,不过还算能识得出来:

“大哥不必那么麻烦,我能听到您们的话语,我刚才的意思是说您们听不到我说的话。先前用鱼扔您们是因为我心里太着急的原故,请勿见怪!我有事相求于各位,请容我细说如何?”

瞧完,四人的思维全被问号所强占,以至于在一时半刻之内,大脑里全是空白,无穷无尽的空白,身体不知所措。

终于,胡明福首先第一个魂魄归位,他将纸张又递与了她,眼神真诚而柔和,说:“请说!”

仙女接过纸张后就左顾右盼起来,似乎在寻找一个摆放纸张的地方,看来她这次要长篇大论了。唐波自告奋勇,躬身在仙女面前,往自己背上一指,说:“就靠在我背上吧!”

——美女是一剂最有效的“小人改造剂”,在绝对的美女面前,再“小”的人也会在瞬间变成道貌岸然的君子。想到这句不知是何方神圣的名言时,胡明福以前倒没感觉,可如今看到唐波此翻模样,就觉得这句话有点儿意思了。

…………

仙女已在唐波背上书写了良久。只见她豪迈执挥,气定神闲,思泉似潮涌,似乎是一浪高过一浪,看来要她停下来还得有相当漫长的时间。

这样一来,受苦的可就是伪君子了。伪君子就是伪,他自己不好出口,拿眼暗示胡明福说自己有些撑不住了。胡明福哪能上这当,假装没瞧见,把头背了过去。卢布也瞧见了,她心里本就挺不高兴,这时哪能忍得住,说:“自告奋勇的事就应该坚持住,实在坚持不住了还可以躺在地上嘛,她蹲下亦就可以写了。”

话中带剌,唐波被挤兑了住,狠下心来,说什么也要坚持下去。

再过良久,仙女终于写毕,唐波撑起腰反手去接,哪知她却将纸递到了胡明福手中。唐波不满,口中嘟嚷道:“怎么说我也有苦劳啊!”

卢布心里在冷笑,回了一句:“瞧你那副模样,她怎知道你识得字?”

胡明福将纸拿在手中,见字迹较之先前要优美流畅得多,篇幅不小,写着:

我叫嫤裳,在出生时我妈妈就离我而去。后来,每当听到父亲向我描述我妈妈的美时,我都会很难过很难过,忧伤如同雾霭在身体里弥漫开来。我感觉到父亲也与我一样,因为我看到他绝望的眼神与颤抖着的双唇,那时,我好想好想安慰他,可是,当我的手握住他冰冷似雪般的手掌时,我却说不出一个字,因为我天生不能说话。于是,父亲就突然将我紧紧抱在怀中,我感觉到了头顶上的热流,我知道,那是父亲滴下来的泪水,他说,嫤裳,你就是爹的全部。

发现我再已不能言语是在我五岁的时候,当时父亲请遍了全城有名郎中,可是,当他们一个接一个的为我诊冶过后,我看到了他们的眼球在不断地涣散,如同水中向无边荡漾的涟漪。然后我看到父亲在向他们咆哮,声音刚烈但绝望,最后,他累了,双眼通红向我走来,亲吻我的脸颊,对我说,嫤裳,你就是爹的全部。

自此,父亲更加爱我、疼我、包容我,他请最有名的先生教我习字,请最富情感的乐师教我弹奏乐器。每当我学习比较优异时,他就会不住的夸奖我,给我买最好看的衣裙,最可口的冰糖葫芦;每当我调皮捣蛋时,他就会极其耐心、和颜悦色的教导我,而后再给我买最好看的衣裙,最可口的冰糖葫芦;每当我哭闹不止时,他就会揽我入怀,用宽大而温暧的怀抱将我裹住,然后我听见他说,嫤裳,你就是爹的全部。

在我七岁那年的一天,我们家来了两位客人。一位是大约有四十岁的中年人,脸上刻满风霜,老实说,我不喜欢他,因为他没有我爹爹那般和蔼。而另一位我就很喜欢,就像喜欢我爹爹一样。他是个大我一岁的男孩子,眼睛明亮的犹如一颗闪闪发光的钻石,他对我说,嫤裳,你很漂亮,长大后一定要嫁给我好吗?爹爹在旁边听到时就变了脸色,我从来没看见过他的脸色如此阴霾过,他将我抱回了我的房间里,对我说,嫤裳,你是就爹的全部。

我脑海里总挥不去那个小哥哥的形像,一直忘记不了他对我说的那一句话,他的笑容在我梦境里一直荡漾,如同春风一般弥漫在四周,感觉是如此的温暖。然后我问爹爹,小哥哥为什么不来看嫤裳了?爹爹听了后总是不说话,最后被逼急了只说,嫤裳,你就是爹的全部。

十年后,我才再次见到那位小哥哥,他站在我面前,高大而挺拔,纯白如雪的长袍如浮云般勾勒出他那修长的身材。他跪下对我说,嫤裳,你很漂亮,嫁给我好吗?我进入我的房间,我要拿出笔与纸,给他说,我愿意!可是,父亲却拦住了我,要我随他去。我随他来到屋子后的一个山洞内,我看到他双手已因太过用力而颤抖起来,脸色痛苦异常,然后似乎是作出了个决定,将我抱起,对我说,嫤裳,你就是爹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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