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去降
作者:天池月城      更新:2019-09-19 19:18      字数:3986

三人走上前去,见胡明福在树下神经兮兮地转来转去,心里都觉可笑。卢加文说:“你不用这么麻烦,我已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胡明福停下脚步,说:“是什么?”

卢加文说:“是中了降头那人,定是饿了几天想找吃的,本不太好对付,不过,他现在已受了伤,缺了一只手臂。”

闻言,胡明福与唐波两人无不汗颜,唐波说:“专家不愧是专家啊,老胡,你看你瞎转悠了老半天,要不是卢专家让你停下来,说不定要转死在这儿,你再看人家只往这里走上一遭,连那家伙少了条手臂都能感觉得出来。”

卢加文说:“不是感觉到,而是看到,你没看到我戴了个夜视镜么?”

……

卢加文将一块熟猪肉抛在树脚下,顿时飘香四溢,这种熟肉的味道对饥饿之人都会有足够的吸引力,何况是受饥饿驱使的活死人?随后他将两条长绳子的一头打了活扣圈,一个摆在猪肉旁边,一个圈着猪肉而放。然后四人分成两组各抓住绳子的另外一头闪身藏在另外两棵大树后,等待着那家伙落入圈套。

他们要活捉那怪物。

四人将灯光收住,在此情况下,只有胡明福与戴了夜视镜的卢加文才能瞧到眼前的状况,不过,这已足够。

过了没几分钟,树上那家伙终于忍不住了,慢慢从离地大约十米高的树丫上露出一个头来,在左顾右盼了几下之后,又慢慢帖着树干往下滑来,动作极像一头矫健的黑豹。下得地来,他身子便伏在地上,这让卢加文叫苦不迭,因为那绳扣的大小只能够套住双脚或双手,而对于整个身子却没有那能耐。

那家伙虽然饿晕了,不过,对眼前这种唾手可得、来之太易的食物还是抱有相当的介心,犹豫了一会儿才伸手去捡那块肉。胡明福在他刚触摸到那块肉的同时,拉着绳子的手便往回一扯,可惜,那家伙警觉性实在太高,反应更快,绳子都已经碰到手了却还是被他挣脱了开去,旋即身子便向后跃起,瞬间即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几人瞧那怪物逃脱,心里不禁有些失落,吐了口气便从树后走了出来。刚走了几步,胡明福又感觉有些不对劲儿,背后一阵微微的剌痛感在瞬间便已加剧,大脑中一个信息倏地闪出:“快趴下!”

就在他闪电般卧下之时,一个黑影便从他后面擦头飞扑而过,他还听得一声从喉管里发出来的低吼。那黑影一扑不中便跃向前方四五米处的那块肉,抓在手里就迫不及待地啃食了起来。这突其如来的变故让几人都大吃了一惊,卢布灯光射到,只见那人正背对着几人匍伏在地上,衣衫烂褛而血迹斑斑,看不清面貌,不过从双腮不停地嚼动中能感觉到他的饥饿与对那块肉的喜欢。

卢加文说:“这不是刚才的那个。”

唐波说:“你怎么知道?”

卢加文说:“这个没有缺胳膊。”

唐波说:“哈,专家专家!回答问题总是出人意表。”

胡明福说:“不是出人意表,而是你期望太高。”

卢加文问胡明福:“你感觉出来没有?”

胡明福:“感觉出来了,这个除了多了只胳膊肘儿外,最大的不同是,不畏惧我们。”

卢加文点了点头,说:“捉活的。”

他将手中的绳子甩了开来,把绳子的一头交给胡明福,胡明福点头会意,紧紧握住一头,与卢加文拉直了慢步向那人靠去。

两人神情介备,但多年的经验却让他们镇定自若。那中了降头之人在绳子刚刚碰到背心时豁然转身,手中的那块肉已经啃食殆尽,甚至连骨头渣子都全送进了口中。他转过身来便似猛虎般作出腾越状,不知是为了跳出绳子的束缚还是准备扑向对面的卢布。胡明福见状急忙将绳子抖出了一个圆圈,圆圈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直向那人身子缠去。

那人本是打算跃起,哪知这时的绳子刚好从旁边划着一个圆圈滚了过来,他一跃起便被绳圈套中脖子,这在旁人看来,好似他主动伸出头来被胡明福套住了一般。

两人一见那人的脖子被套了住,分别用力往外一扯,脚下快速跑动开来,分左右向后面那棵大树奔去,打算将他缠绕在那棵树杆上。

那人的脖子被死死地肋了住,整个舌头都吐了出来,身子也随两人的拉扯向后退去,不过,他的双手却有了动作,一手抓住一边,奋力反抗。

胡明福倒没什么,可卢加文却有些支持不住,绳子差点就脱手而出,幸好旁边的唐波与卢布在那千均一发之际赶了上来,合三人之力总算将绳子的这一头与胡明福的那一头在树干后交合了。

那人的脖子被绑定在树干上,可身子却挣扎扭动个不停,双手双脚乱抓乱蹬,一棵似盘子般粗细的大树都被他折腾的摇晃不已,枯黄的树叶纷纷落下,如同一只只翩飞的蝴蝶。

卢加文再取出两根绳子分别将那人的手足绑在树干上,待他不能再动弹后就从黑色皮包里拿出了一个长像古怪的古铮琴,将琴弦拔出一根缠绕在那人的右手中指上,然后道貌岸然地拔弹起来。

古铮的声音本就极为剌耳,然而卢加文又似乎是在乱弹琴,所以其他三人都感觉一阵肉酸,浑身的鸡皮疙瘩一个接一个的冒了出来,恨不得现在变成个聋子,估计再听他乱弹一气恐怕连灵魂都要被其弹出了身躯。

(他们三人现哪知道,卢加文现在所使的这一招在茅山术里叫“听觉驱遣术”。意思是用最极端的声音将依附在人类思维里的邪物驱遣出去。

这种方式的原理其实非常简单——发出最难听的声音,让那些邪物听得受不了了后离开人的大脑。

看似卢加文是在胡拔乱弄,可要让每一个音符都要难听到极致其实是非常困难的,为此他没少下功夫去研究。)

琴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剌耳,那人煞白得毫无生气的脸上已痛苦地颤抖起来……卢加文见事已将成,拔动了最后一个,也是最难听剌耳的一个音符。随着那一声令人喷血的声响,从那人头顶突然冒出一团黄色气体,慢慢凝结成一个猛虎的形像,然后作出一个扑展动作,随风四散漫延开来。

这时,那人已直直地靠在树干上,双眼睁圆却见不着眼球,口中大量涌出一股股白色泡沫,腥臭无比。卢加文急忙闪开,连古铮都未来得及取回,垂掉在那人中指上晃来荡去。四人远远地站了开去,卢布捂住了鼻子,卢加文说:“行了,明天早上再来慢慢收拾他。”

唐波问:“你刚才怎么能够忍受得了那么剌耳的声音?”

卢加文没搭理他,举步在前,径直往帐篷方向走去。

卢布说:“你现在说话他听不见,因为他塞耳孔里的棉球还未取出。”

“哦~早说我们也塞上一个嘛!”唐波与卢布边聊边走,把胡明福甩在了最后。

胡明福站在那人前面三米处,脑海里不停地闪出一连串信息。这些信息非常诡异,而且不断变着花样,一会儿是一张张图片,一会儿是一组组符号,唯一相同的是,全都模糊不清、浑浑沌沌。他不知道这些自动出现的信息是好是坏,是幻觉还是一种预测。有时候他想问一下卢加文,可张开嘴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出这份意思来,所以只有又慢慢合上了嘴。

不过,他知道,他对弄清这事**的渴望犹如正在不断充气的气球,不知哪天会突然爆开。这时,其他三人已入了帐篷,胡明福慢慢蹲下,点起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顿了三秒,然后才徐徐从鼻孔里呼出两缕青烟来。

烟与人的关系有时更像是情人,虽然对身体本身有害,甚至于还违背些论理,可在精神上却有着莫大的籍慰,所以会让人既爱又恨,于是乎,天天都有人在吵着喊着要介烟,可谁又真正能狠心的下?

风摇动着树枝,枯叶随风似雪花般纷纷飘下,在地上堆积了一层又一层。胡明福站了起来,烟头也歪七竖八地在地上躺了七八支,有些早已熄灭,有些则仍旧冒着一缕缕青烟,他踩灭了那些仍然燃着的烟头,然后扭头慢慢回了帐篷。

相对于夜晚的安谧、宁静,白天的情况却又是另外一翻模样,特别又是天色刚亮的那一会儿,不用说其它,首先一大群鸟儿的欢叫声就会把人给吵嚷至死,叽叽喳喳哄闹成一片,比吵架还吵架。

四人出得帐篷,发现其上已薄薄覆盖了一层枯叶,土腥味扑鼻。四处湿露露的,不知是露水还是在半夜偷偷摸摸地下了一场小雨。他们收拾起了帐篷与墨斗线,草草吃了些东西,然后向绑着那人的那棵树走去。

树顶上有几只灰白色的鸟儿在鸟巢边跳上窜下,相互嘻闹;树杆上有一个破洞,洞口有一只露出了大半截脑袋、正津津有味地啃食着一颗随处可见的松果的松鼠,当它骤见有人临近时,急忙将前足抱住的松果往外一抛,“吱”的一声便在瞬间缩回进了树洞里;树脚儿处松松垮垮散落着一根绳子,上面沾满血迹,吸引了无数黑头仓蝇盘飞在左右。

“人呢?”唐波问。因为每一轮对话似乎都是他发起的,所以他总能给别人一种无所不在的感觉。

卢加文站在原地没动,说:“他现在已是普通人,按理说不可能有挣断这根绳子的力气。”

胡明福走上前去,看了看绳子的断开处,发现居然非常地整齐。他在离树三米开外处捡回了那把古铮琴,对卢加文说:“绳子是被咬断的,那些血是人血。”

唐波说:“会不会是被什么猛兽给吃掉了?”

卢加文说:“不会,猛兽吃他不用咬断绳子。从绳子被咬断这一点上可以看出两个问题:其一,咬断绳子的东西是在救这人;其二,咬断绳子的东西不具备智商,要不然解开绳结不就得了。”

胡明福问:“按照你这么说,可绳子上的那些血迹又如何解释?还有,那人现在已清醒,怎么还会随那咬断绳子的怪物前去?”

卢加文看了看四周,说:“表面上确切是我刚才所说的那样,可惜现在枯叶掩盖了足迹,不然定可以瞧出些眉目来。我们继续往前走吧,任何事凭空猜度起来都没意思。”

唐波说:“说到凭空猜度,谁又能及得上你?”

卢加文说:“我就是凭空猜度得多了,所以才会觉得没意思!”

…………

越往里走越能感觉到一股萧杀之气,天空越来越阴沉,雾谒渐浓,真是个杀人越贷做无本生意的好地方。四人经过一上午的缓缓蠕动,现已来到一座大山丘旁,不远处一条瀑布直泻而下,发出的“轰隆”声让方圆一公里以内的人都能感觉到那种从上而下的压抑感。

卢布欢呼雀跃,带头向那水声直奔而去,似乎生怕那些水被别人抢了走。不过这也难怪,几人只带了饮用水,所以在两天没洗洗脸泡泡脚、不停地走动的情况下,身上的那份油腻感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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