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将计就计
作者:分章不均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634

丁谓虽因年前与李迪于殿前纷争,惹恼了皇上被罢相降为户部尚书,但皇帝赵恒仍对其依重非常,令其于中书议事如故。这个假李元昊之手除去萧孝穆以达到孤立党项的反间计便是由丁谓、李迪、曹彬三人一手策划实施的。萧孝穆时任辽国北府宰相,乃辽国国舅族人,皇亲贵胄,此次出使大宋的意图,是想将宋辽“澶渊之盟”中所议定的宋朝每年向辽国支付的“助军旅之费”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以低价折换成粮食,以缓解国内因连续两年旱灾造成的日趋严重的粮荒,顺便再狠狠敲上大宋一笔。

大宋去年也是北旱南涝灾情不断,粮食大面积欠收,振济救灾所耗甚巨,自顾尚且不暇,对辽国的这一无理要求自是坚决予以拒绝了。萧孝穆本以为自己以堂堂辽国北府执宰身份屈尊前来议事,这赵宋君臣一向畏于辽国强势软弱可欺,自会一概应允,断没有拒绝的胆量,却不料竟会落个两手空空的结果。此时党项世子李元昊也借易马之机来东京公干,得知萧孝穆在东京后便前去拜望。萧孝穆正因换粮不成之事烦恼,哪有闲心理会这党项小儿,李元昊两次登门均未见其面。而受命长期潜伏于东京打探消息的韩德让侄孙韩讳,见机向萧孝穆献上了那个击杀李元昊嫁祸赵宋的一石三鸟之计,萧孝穆听后觉得此计甚妙,除掉这个李元昊不仅可以挑起李德明与宋人两家争端,燃起战火使辽人得以从中渔利,也利于以后收复党项,而且故留破绽让宋人追踪线索找他们理论,那他便可以借此诬宋人勾陷,以此为借口出兵要胁宋人,即便不能令宋人割地纳贡增加赔偿,至少也能达到以“助军旅之费”换取低价粮食的目的,使得他能不辱使命,风光返辽,却不想半路杀出个李钰,坏了他的大事。

而大宋君臣在得知李元昊遇袭的消息后,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这事定与萧孝穆有关,而以萧孝穆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性子,一计不成定还会有后着。便将计就计将此案大白于天下,令辽人失算,措手不及中露出破绽,好借机反击。这李钰果然不负众望,开封府大堂上一番装神弄鬼,故弄玄虚,不仅将辽人刺杀党项世子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坐实了辽人为背后主谋的事实,大宋君臣也保持了最大限度的克制,一直没找上门来与辽人理论,让萧孝穆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仅后计无着还闹了个灰头土脸。开封府、大理寺和皇城司还借大索京城之机,将辽国在大宋的情报网彻底查了个清楚,只待时机成熟便将其一网打尽,连根拔起。

不出所料,萧孝穆羞恼之下果出昏招,下令韩讳不惜一切代价再次击杀李元昊。丁谓在李元昊的护卫兵丁衙役中安排了众多好手,更在沿路布置大量耳目,辽人的一举一动尽在掌握。在丁谓地计划中原先并没有除掉萧孝穆这一节,毕竟萧孝穆是辽国重臣,又是皇亲贵胄,若是在大宋境内遇刺,而且还是出使过程中,大宋无论如何也是脱不了干系的,至少也会落个护持不力的把柄。可错就错在这萧孝穆过于蛮横自负,在事前两天便假意谈判不成愤然回国复命,却在出得东京不远便让大队仪仗缓慢前行,自己只带了几个侍卫避过一路陪同护送的宋朝官员乔装回转,潜伏在韩讳府中坐阵指挥。而李钰那边也出了变故,秦威不知究里,无意中替李玩昊挡了两箭,而这在丁谓眼中,这却是一出真得不能再真的苦肉计了。就在不远处的一座民宅里坐阵指挥的丁谓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竟未经请示皇上便自作主张地做了一个决定,一个让他引为一生最冒险也最得意的决定,而与他在一起协助指挥的李迪也一反常态地对这个决定予以了坚决的支持,并豪言出了问题由他一肩承担。

秦威遇刺,李元昊见状大声提醒箭上有毒,李如雁情急之下顾不得身份,抽出随身的小刀便为秦威拔箭吸毒,而此时守在李元昊身边的高手们接到命令突然难,李元昊和他的随从未及反应便被击昏。李钰见陡生变故,反应迅,立即率众人将秦威、李如雁团团围住,李如雁这时也是无暇他顾,根本不知道李元昊那边生了什么事。

而于此同时,京城中衙役、捕快尽出,早已待命的禁军也参与了行动,迅按图索骥各负其责,将辽人奸细一一擒获,作为重点监视的韩讳住宅更是在第一时间便被大量高手兵丁突袭成功,萧孝穆、韩讳等人无一漏网。

丁谓素以机敏有智谋,狡黠过人,善于揣摩人意著称,能当上一国宰相,其计谋胆识和记忆力自是非常人可比,当即想起一名身材长相与萧孝穆颇为相像的下属官员王青砚,一番交待编排便演出了刚才的一幕。虽然在李元昊身边扮萧孝穆随从的两个高手早有预料也早有准备,反应也是很快,但王青砚为了将戏演得逼真竟是装着被吓傻一点也没有闪避,生生挨了李元昊一刀,虽然抢救及时保住了性命但还是被伤得不轻。不过他这不惜性命地一番演出确是取得了最好的效果??李元昊被逼到了死角。

李元昊看着眼前这具尸体和尸体上那把还没拔出的单刀,知道自己惹上大麻烦了,党项也有大麻烦了,一咬牙,“是他们辽人欺人太甚,几次三番要刺杀于我,势可忍孰不可忍,就是有天大的干系,难道我李元昊还怕了他们不成!”。

正在延庆殿焦急地等候消息的皇帝赵恒及冯拯、曹利用、曹彬几个参与制定计划的大臣,当得知这一意外的战果时,无不惊得目瞪口呆。

“臣未经奏请皇上便擅作主张,请皇上责罚,臣绝无怨言”,丁谓知道此事虽做得漂亮,但出了辽国使节被刺这等大事,朝庭里总要有人担上些责任的。

“哼!就你丁谓之一人做的决定么?我李迪岂是那种没有担当的人!皇上,臣李迪知情不报且一力怂恿,愿担此罪责”。

“好!你二人负责与辽国使节谈判,出了这等事自是脱不得干系的,如此便要先委屈二位卿家了”,周瑜打黄盖,赵恒也知道这黄盖总是要有人来当的。

“臣愿受责罚!”,丁李二人躬身应诺。

“哈哈哈!能挑起李德明与辽人争端,还除掉了萧孝穆,当真是大快人心。众卿家这次立了大功,等此事过后,朕必有封赏。依你们之见,下一步该当如何?”,赵恒此时的心境格外地舒畅。

“这都是皇上智珠在握,决策英明,臣等不过是勉力执行罢了,当不得如此功劳。现在既然已挑起李德明与辽人的争端,他李德明别无他法,只得倒向我们了,那我们大宋也就别再与他们客气,要让他们知道,和大宋玩诡计会有什么后果!”,冯拯见这‘孤立党项’的第一步走得如此顺利,甚至远远出了预期,也不禁大感振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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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国的使团一路走走停停,陪同护送的大宋官员不知究里,只道这些辽人贪恋大宋美景美食,一路上也是极尽周道,不予催促。这一日快行到大名府境内,早有人前去通知准备妥当,准备在大名府逗留两日。正行间,忽见一队人马从身后卷尘而来,到得近前,一个将军模样的人跳下马来,对陪同的大宋官员拱手道,“赵大人,烦请通禀辽国使节,末将有要事求见”。

那赵姓官员听了不敢怠慢,立即加快脚步赶到辽国使团队前通禀,过了好一会儿,几个辽国官员才慢腾腾地踱了过来,当先一人傲慢地瞥了那宋将一眼,“我们萧相爷正在休息,有什么事就说吧”。

“事情紧急,需对萧大人面禀,还请诸位大人引见”,那宋将未见到萧孝穆便没说明来意。

“哼!你好大面子,我们相爷岂是你想见便见的么?有什么话就对我们耶律大人讲吧!”,边上一个辽国官员不耐烦地说道。

“兹事重大,还请耶律大人通融……”。

“哼!你这人怎地如此?嗦,有话便说,不说那就恕某不奉陪了”,几个辽国官员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这时又一队人马急匆匆赶了过来,到得近前,一个文官模样的人被随从扶下马来,这人显是坐惯了轿子,骑不得马,下得马来双腿还颤颤的,走上前来向那将军问明了情形,有些迟疑地说道,“耶律大人,你说萧大人在休息?”。

“原来是曹相国,我们相爷路上受了些风寒,眼下吃了药刚刚休息,有事请对我说吧!”,那为辽官见来人是大宋右仆射曹利用,也不敢怠慢,连忙躬身说道。

“耶律大人,你说你们萧大人在休息?他没有去别的地方?”,曹利用忽然莫明其妙地笑了一下。

“曹相国这是说的哪里话来?我们相爷这几天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不信你可以问问赵大人”,耶律敏故作生气地说道。

“赵度,这些天你们可看见萧大人了?”,曹利用转身对那个陪同官员道。

“启禀曹大人,下官这几天一直陪同辽国使团,因萧大人喜欢清静,下官不便相扰,每天只是远远见到几次,萧大人确是一直没有离开”,那赵度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这辽人太过傲慢,一路上除了要他准备吃住游玩,根本不搭理他,而那萧孝穆更是不把他这个普通官员放在眼里,除了在京城中还见过两面,这两日根本不与他照面。

“哦?这么说萧大人一直是使团里没有离开过喽?”,曹利用双眼紧盯着眼前这个使团的第二号人物耶律敏说道。

耶律敏隐隐觉出有点不妙,可话已说出口也不得不强辩道,“曹相国这是说的哪里话来,萧相爷急于回国复命,自是在使团中,一步也未曾离开过”。

“那好,烦请耶律大人引路,曹某有事与萧大人商议”,曹利用趁势说道。

耶律敏再傲慢骄横,在宋朝宰相面前也不敢太过放肆,只得硬着头皮领着曹利用来到萧孝穆的马车前,上前,“启禀萧大人,曹相国前来有事相商,您看……”。

过了一会儿,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原来是曹相国,请上车来叙话”。

――――请看下一章《真相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