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县城行医
作者:东海马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144

见葛少爷手拿两颗门牙狼狈逃窜,旁观的众人纷纷拍手称快。

原来这葛少爷乃是本地凤阳县令的独子,自幼不学无术,却好养鸡斗狗,当地的百姓没少受他欺负,乃是本地一土霸王。

今日被困的少*妇有人认识,乃是城南刘庄的小寡妇,丈夫早亡,留下一遗腹子,好在夫家以前颇有资财,生活还算无忧。葛少爷以前没少打她的主意,可都被小寡妇拒绝,今日正好在集会上碰到,焉有放过之理,所以才有刚才之事。

巧妹见胡不凡用铜钱就打死两条恶狗,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也跟着众人拍起手来。

这时刘寡妇也回过神来,依然一手举着,回头拉了拉后面的儿子,睁大眼睛看了看周围,也不见帮忙之人,难道是天上神仙看孤儿寡母可怜,特意暗中帮忙?嗯,等会儿到庙里去给菩萨多烧几支香。

当下放松下来,扔下石块,准备跟众人一起离开,可是却猛地现自己的那只手臂却再也放不下来了,就好好象僵化了一般,整个手臂一丝力气俱无。

旁边有人喊道:“小娘子,人都已经走了,还举着手臂干吗?”

那小寡妇满脸通红,跳脚道:“我的手臂坏了,再也放不下来了。”

好事者又围了过来,盯着小寡妇的手臂看个不停。“我说,这肯定是鬼打的,外表没有痕迹,里面已经被鬼上了身。”“鬼?见你个大头鬼,现在是大白天,晴天白日的,那个鬼敢出来!”“好了,别吵,小寡妇挺可怜的,孤儿寡母的,受人欺负,又摊上这事。”众人议论纷纷。胡不凡猜测,这可能是由于小寡妇平时运动,刚才过于紧张,又用力过猛,神筋僵化了,还是有些麻烦的。

这时有人给出了个主意,“快去西门的远济寺,普光长老神通广大,也许能治。”小寡妇一进也没了主意,一听之下,就好象抓住了根救命稻草,慌慌张张带着儿子往西门外走去。

“慢着,我可以帮你看看吗?”一个目若朗星的英俊少年分开众人走了出来,虽是一身庄稼汉打扮,也掩不住潇洒之意,正是胡不凡。

众人一愣,纷纷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这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一个年过五旬的老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朝胡不凡拱了拱手,道:“老朽也是本地的郎中,此种症状却从未见过,不敢轻易言治,我看小兄弟一表人才,不似妄语之人,不知能用何妙法?”

“噢,老先生请了,也称不上妙法,此法说来却也容易,小子倒有七成把握。不过知其病根,还得采用其法。此中却有一结,有关男女大防,甚为不便,却是有些为难。”

胡不凡知道唐朝时男女大防还没有后世那么严重,但自己的方法却实在是有点不那么方便。

“小兄弟说得那里话来,我辈医人,但求无愧于心,纵有些身体接触,相信病者也能理解,小兄弟放心去医就是。”

旁边人见他走了出来,却又推三阻四,不由得又在那里议论纷纷了。胡不凡当即对刘寡妇说:“这位大嫂,在下可以为大嫂一治,不过可能要使大嫂有些为难,如果大嫂愿意的话就点点头,不愿的话就算了。”刘寡妇抬头看了看胡不凡,见他两眼澄清方正,充满诚恳之意,又看了看满脸惊恐的儿子,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胡不凡环顾四周望了望,见旁边“四方茶馆”面前有一棵老槐树,树冠庞大,枝叶茂盛,树下摆了许多小桌子,还有不少人在那里喝茶聊天。当下就把寡妇母子带到树下,众人紧紧跟随。

胡不凡向茶馆主人借了根绳子,把刘寡妇那只正常的手牢牢地绑在树枝上。大家看他举止奇怪,不由得又是大生怀疑之心,纷纷指责他不要戏弄刘寡妇,连巧妹也是疑惑不解,一双清澈的眼睛盯着他。

胡不凡向四周一拱手,“诸位,下面大家看到的可能有点不同寻常,请大家千万不要打扰,如果要骂也请完事以后,大家能不能做到。”众人交头接耳,也没人回答,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然而真正匪夷所思的事生了,只见胡不凡拿起一根树枝,轻轻地往身上打去。刘寡妇两手高举,呈投降姿势,没法躺闪,只好把身子扭来扭去,躲闪树枝。众人一见顿时纷纷呵叱,这也太过分了,当众调戏妇女,比刚才葛少爷还不如。

巧妹也是满脸通红,把头扭过去,不敢再看。

胡不凡一看众人反应,微微一笑,突然手飞快地伸向刘寡妇的衣服,一把抓住了刘寡妇的腰上束带。刚才的事情,刘寡妇还可忍受,但这事却是忍无可忍,又羞又怒之下,只好一个把掌扇了过去。

胡不凡飞快地往后一退,笑道:“大嫂莫生气,看看可好了没。”刘寡妇一愣,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摇了摇,咦,真的好了。

刚才小寡妇是精神过于集中,一时用力过猛,现在胡不凡重新让她精神集中,利用她的羞耻心,一下子把她治好了。众人这才会过神来,一下子交口称赞,真是小神医。

刚才说话的老郎中又走了出来,抱歉道:“刚才我们还怀疑小兄弟用心不良,现在看来是我等多心了,沈某先向小兄弟陪个礼。”

胡不凡忙用手相扶:“沈老先生,不必客气,适才见大伙生气,我才高兴,说明此地百姓尚有正义之心,要是无人有反应的话,就该那葛少爷庆幸了。”两人相似一笑。

有人已经把刘寡妇解了下来,刘寡妇走到胡不凡面前深施一礼:“多谢小先生治病之恩,刚才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胡不凡一摆手,道:“大嫂那里话来,是在下没把话说清楚,不怪大嫂。”

那沈老先生却笑了:“行了,要是一开始说清楚的话,只怕就没有效果?!”刘寡妇回头从自己身上拿出五十两纹银,送到胡不凡面前:“先生,今日出门赶集,走得匆忙,未曾多带银两,这此请先生先收下,等改日再另行谢过。”

胡不凡看了看银子,实在有心收下,但看了看众人,还是哈哈笑了声:“大嫂,今日只是适逢其会,相逢便是有缘,银子就不必了,在下以后在此地行医,还少不得大嫂介绍生意呢。”

那寡妇却甚是意诚,非要他收下,最后胡不凡说道:“大嫂,你这经络还是有些损伤,待我开副药给你,就算诊金吧,不过以后每天要注意多活动活动,这样对身体有好处。”当下问茶馆里借了纸笔,随手开了张药方,递给小寡妇。小寡妇谢过离去。

那沈老先生忽道:“小兄弟医术高明,乃在下仅见,不知可否到在下的居所,在下想跟小兄弟好好交流交流。”胡不凡一想也好,自己别无所长,少不得要在此地行医谋生,多交一此朋友倒也是要的。于是叫了巧姑,三人一齐向沈老先生的家中走去。

沈先生的医馆在城西,是一间小而精致的庭院,打扫得挺干净。三人分宾主入坐,下人送上茶水,老先生才开口道:“听小兄弟口音不是本地人,不知作何营生,至我凤来城有何要事。”

胡不凡苦笑道:“老先生客气了,小子离开家乡,四处飘泊,两日前落水为人所救,至今不知如何着落。”

“小兄弟不必着急,就凭你这一身本领,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且耐心等待。不瞒小兄弟,今日见小兄弟医法神奇,请小兄弟过来,是因为近日遇到一难症,老夫束手无策,还想请小兄弟帮忙看看。”

“老先生客气了,长者有命,怎敢不从,小子可以帮忙看看,不过能否医治,不敢保证。”

“那是当然,小兄弟不必担心,病者四处求药,已成绝症,如若不成,绝非小兄弟之过。”回头向门外喊道:“阿福,今日城南的王员外过来过没有,如果没来,你且去请一下,我这里来了个小神医,可以为他诊治。”阿福答应一声,正要出门,忽然门外进来两人,一中年妇女扶着一个骨瘦如柴的中年汉子。阿福一看,真凑巧,赶紧冲里面喊道:“先生,病人过来了。”

胡不凡看了一下来人,不由吃了一惊,这中年汉子虽然已经皮包骨头,却有一个堪比孕妇的大肚子,重心都有此前倾了,走路都有点困难,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

问过病人才知道,原来半年前,这王员外出门与朋友喝酒,酒席中与人打赌,结果输了,被迫吃了生猪肉。回来半月以后,饭量突然变大,一天能吃八顿,还是觉得饿,人却变得越来越瘦。请来附近的郎中,郎中只开了付补气血的药了事,家人每天变着法的炖各种补品,人参给他吃,结果瘦得更厉害了。胡不凡让患者张开嘴,一股口臭年面而来,又按了一下肚子,觉得腹中积块,按之起伏如蚯蚓蠕动,当下心中已是了然。复又为来人诊脉,见脉相滑沉散漫,肘后三四寸有点热,更是把握在胸。

沈老先生在旁边道:“我已为病者诊过,当是腹中有虫,也开过方子,却难以治愈”

胡不凡笑道:“非是不能治,只是药不够猛罢了。我有一方,你们可以试试,砒霜一斤,拌在饭中进食,一顿吃光,当可痊愈。”旁人一听俱是大吃了一惊,砒霜虽然也有药用,但只是微量,从来没听说过要一斤的。

沈老先生却沉思了一会,猛得一拍大腿,“妙,妙,真是太妙了。可以一试,老夫这就让人去拿药。”那病人本来已被折磨得了无生趣,听两名郎中这么说,也就同意一试。

病人走后,天色已晚,沈老先生硬是要求两人留宿,乡下人进城原也有在城里住宿的,巧妹却也不用怕大壮担心,见胡不凡同意也就答应了。

沈老先生却又说道:“小兄弟,老夫开这医馆也有六个年头了,生意还过得去,小兄弟医术高明,不如就在我医馆行医吧”

胡不凡想了一下,又看了看巧妹,巧妹正用清澈的大眼睛往中他,眼中明显有不愿意的意思,当下对老先生说道:“多谢先生,在下还是想在半月村行医,那里的同样可以帮助病人的。”沈老先生也不好强求,两人又交谈了几句,这才各自安歇。

翌日清晨,那患者夫妇便早早地来到了医馆,一见胡不凡的面就大声道谢,并送上纹银一百两。原来昨日晚上,那王员外回家就服用了砒霜,睡至半夜,腹中疼爱难忍,以为这次没命了,却不知一阵恶心,吐出一大堆污物来,上面满是有点黑的虫子,令人作恶。可这一下子王员外顿时觉得浑身轻松,再也不复以前那种腹胀的感觉,当下心中大喜。胡不凡自也是为他高兴,一百两银子也就笑纳不拒了,当下告诉那员外以后不可生食猪肉,那虫来源于猪肉,在腹内繁殖,营养越好,繁殖越快。又叮嘱了几句,开了付调养的药方,才告别沈家医馆。

来自街上,巧妹低着头,一声不哼的跟着,再也不复来时那种雀跃模样。胡不凡觉得奇怪,忙问巧妹怎么回事。巧妹自然不会说话,只是眼上有泪,脸上有点白。胡不凡猜了半天也没猜出个所以然,只好一把拉住她,走进旁边的一家酒楼,说道:“走,我们现在有钱了,上饭馆里好好吃一顿。”

两人上了二楼,天色尚早,酒楼里的客人不多,只有靠窗口处有个老渔夫在自斟自饮,桌子上简简单单几个菜;一顶破斗笠放在右手旁边,半黑半白的胡子茬,半眯着眼睛,刀削般的脸上尽是陶醉之意。

胡不凡见他饮得畅快,不由地多看了几眼。大概觉察到有人在看自己,那老渔夫忽然眼睛睁开向他那边扫了一眼,顿时酒楼里就如同多了一道闪电一般。

胡不凡知道可能是江湖异人,当下移开眼光,点了几个自己也不认识的菜,和巧妹对面吃起来,那巧妹却是有一口没一口的,甚是心不在焉。

忽然楼梯上脚步声响,从下面走上一条大汉,面色黝黑,膀大腰圆,肌肉虬结,精力充沛得似乎要爆出来一般,手中提着一把磨盘大斧,眼神中却闪着精明的光茫。这人一开口有点中气十足,整个酒楼里都有回音:“小二,快拿酒来,再给我来三斤牛肉。”

小儿一听,一呲牙,好家伙,敢情来了个大饭桶,赶紧招呼一声,领着在胡不凡邻桌坐下,颠颠地跑去后堂拿酒去了。

大汉刚坐下不久,忽然楼梯间又一阵香风拂来,从下面飘上来个花信少*妇,身穿浅绿色的绸衫,看年纪大约三十来岁,轻摇莲步,浑身不用力,就如同在水上飘一般。

那女子刚坐下,“蹬蹬蹬”,从下面追来两个青年,一人大声笑道:“好个小娘子,你跑到这儿来了,也好,我就好好陪小娘子喝两杯。”声音有点漏风,明显缺了门牙,正是本县县令的公子那个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