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第一场落雪(待修)
作者:淡青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2570

她一直努力的避免去触及它。因为一旦政府的庞大势力真正的关注到了她,那么她的身份……“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林惜的心里本能似的浮出一个念头——魏伯阳喜欢我,怎么可能来跟踪我,调查我?此刻心思极慌乱的她甚至没有为自己有这个念头感到别扭,而是努力的寻找借口去推翻李真向她展示的东西。

但又想到事情平息以后魏伯阳看着自己的那种眼神——那种仿佛在重新审视一个全新的人时的眼神,她的身体却不由得一阵寒。包裹着自己的衣服仿佛瞬间消失,只将她的躯体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没有依靠,没有掩饰,就那么任由无数隐藏在暗处的眼睛注视着。

他知道了……无数的人也都知道了……她有些惊慌的眼睛扫向一边的李真,微后退了一步,因为疲劳和惊吓而有些迷糊的大脑似乎变的更加麻木,一种远比今天下午还要强烈的眩晕感扑天盖地的涌来:他也会知道!!!

林惜在心里尖叫一声,瞳孔瞬间放大,甚至令整个眼眸都变成了沉沉的黑色。

而与此同时,一边的李真只觉得大脑里“轰”的一声响,随后便是撕裂般的疼痛!

三十五

“林惜,你……!”他情不自禁的捂着头倒退了一步,再看向一边的女孩时候不禁一惊——她的眼睛变的黑白分明,而脸上则是惊恐又痛苦的神态,仿佛也被极大的痛苦折磨着。

“你怎么了?”李真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试图去抓林惜地胳膊,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刚刚碰触到对方的身体时,林惜的嘴又一张。仿佛出了一阵无声的痛苦嘶吼,他的脑袋便在瞬间又剧烈的疼痛了起来。

视线因为疼痛而变的有些模糊,他意识到了自己的痛苦与林惜似乎有着直接的关系,便试图踉跄着离他远些,然而就在跌跌撞撞地走出几步之后,远远的路上似乎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看方向,也是从公安局里走出来地。黑色的西装,略显削瘦的身体,隐隐就是开枪救了他们的魏伯阳。

那个身影也注意到了他们。在微微一愣之后飞快的向两人跑来,似乎也现了他们地异常。

然而就在魏伯阳接近到距离林惜几米远地距离时。他脸上地神色也陡然一变。随后同李真一样头痛起来。

林惜似乎注意到了身后地脚声。她缓缓地转了过来。却在一看到魏伯阳地面孔时候恐惧地接连后退了四步。这一退。魏伯阳地痛楚陡然缓解。但在一看到林惜那有些诡异地眼睛时却又情不自禁地踏上前去。焦急地吼着:“林惜。你怎么…“了”字还没有出口。他地脸便又痛苦地扭曲了起来。林惜地周围似乎有一片看不家地东西在影响着他和李真。令两人地精神承受着一阵又一阵地折磨!

“你知道了。是不是?!”林惜停住后退地脚步。黑白分明地眼睛死死地盯着魏伯阳。脸上地表情在路灯投下地阴影里显地有些诡异……

“知道……什么?”魏伯阳喘息着回应。试图同李真一样退出那个使他痛苦地范围。而林惜却在他后退地同时踏钱一步。始终令两人保持着四米地距离。

“不。你一定知道了……他们都会告诉你!你是不是知道了?!”林惜地精神似乎陷入了轻微地混乱。不断地重复着同样地问题。死死地盯着眼前人地双眼。似乎能够想从他地心里挖出点什么。

“不……我不知道……”魏伯阳喘息着。用右手敲打自己地脑袋试图保持清醒。他能感觉地到自己地心脏仿佛被注入了强力地兴奋剂。正以惊人地度跳动着。高流动地血液甚至使他地脸也涨地通红。“我只是跟着你保护你……他们并没有告诉我其他地事情。我……”

听到这句话,林惜的身体里仿佛有一根崩的极紧的弦“啪”的断开了,她的表情一滞,眼睛轻轻的动了动,而后仿佛一只被抽了线的木偶一般软软的向地上倒去。

疼痛也在这一刹那立刻从两人的脑袋里消失,两个男子不约而同的跨前一步,试图去搀住林惜。然而这一次林惜却并没有昏迷,在身子略一后仰之后,她倒退了几步,终于站住了。

视线里的东西模糊不清,所有的事物都笼上了一层淡淡的血红。从对面两个人的表情来看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极不正常,而她也感觉到到眼睛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突突的跳,每跳一次便是难以忍受的涨痛。

她有些无力的拨开对方神过来的手,又抬手狠狠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那种强烈的眩晕终于退去了,刚才生的事情却留在了记忆里。虽然已经变的模糊不清犹如很多年前的回忆,但她还是能够记得她最后得到的答案——魏伯阳并不清楚在自己的身上曾经生过的事。

只是刚才脑袋里怎么会有那种奇特的感觉?仿佛一道闸门在她的情绪极为激动而身体状况又处在低谷时“砰”的打开,以前从未体验过的强烈掌控感有如实体一般不受控制的向四周散,短短几句话就从魏伯阳的嘴里问出了她想得到的答案,而不是像以前一样耗尽精力的去引导对方,才能让他们无心的吐露些真相…….

似乎从手术之后这感觉就渐渐的强烈,而在最近更是有些不受控制,直至今日的“爆”……

究竟怎么回事?林惜又揉了揉涨痛的眼睛,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向两个人解释——他们一定是感觉到了什么的,不然他们那时的表情不会那么痛苦,而魏伯阳……他一定不会像从前的其他人一样毫无察觉。那样强烈的心理暗示,他也一定会有强烈地感觉……天呐…….又是一大件麻烦事!

“林惜,你的眼睛怎么了?”李真看向她的眼神也变的极为复杂。但他知道现在并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因为林惜的双眼已经因为充血而变的红,眼白上更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显的有些恐怖。

“我的眼睛怎么了?有点疼…….可是还好……”林惜揉着眼睛,微微低下头,心里却飞地转着,思考着该怎么应付魏伯阳的询问。

“怎么叫还好?跟我回去,现在恰好还有一个法医在局里,让他给你看看,不然……”魏伯阳大步上前就要拉林惜的手。但李真却一步跨到了她地前面。

“怎么?”魏伯阳停住了脚步,看向面前满脸不善之色的李真。

“我会带她去医院,就不劳烦你了。而且。我想她现在也不想跟你一起走。”李真的话语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味道,没有半点客气。因为他看的出来,林惜地失态似乎正是因为这个叫魏伯阳的男子,而他们刚刚那奇怪的问答更是令他对眼前地人心生警惕。

林惜在他的身后心里陡然一松:这个李真,倒还有点用……正好暂时不用我跟他解释了……

但魏伯阳却并没有被李真吓到。而是同样的脸色一沉:“她地情况很不好,刚才你也看到了,耽误了治疗。眼睛出了问题怎么办?你负责么?!今天不把她带走,我也不会走!”

三十六

该死的……这个家伙!林惜在李真地身后一阵头痛,而李真似乎也担心起她的眼睛来。略一犹豫,竟没有在第一时间再向魏伯阳表示干脆而凌厉地拒绝。

不行……不能再罗嗦了。眼睛好痛……林惜一咬牙,干脆从李真的身后一把拉住他地手:“我们快走。带我去医院,我不想再去公安局里…”

她本原就没有了多少力气。再加上主动抓住李真时心里那么一丝的羞愧,竟使得她的声音里多了些的怯生生的意味,那种声音一出口,甚至令三个人都吃了一惊……

魏伯阳原本寸步不让的气势就在看到林惜的动作时候陡然松懈了下来,而那声音更让他只能在心里泛起一丝苦笑——她从未对自己这样轻声细语过。而且……她竟然抓着那个男生的手!

“好……我们走。”李真的声音也有些异样,手上传来的温热感使他的心头一颤,心跳不禁加快了几分。但当他现林惜抓着他的那只手上的力道不断加大时,他才意识到对方的心思也许很简单——她的眼睛真的很痛,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

李真再次凝视了一眼魏伯阳,确认对方已经放弃了自己原先的念头之后用手扶住林惜的肩膀向远处的路口走去,想寻找一辆出租车。

“没有什么想要问我么?”走出一段距离以后,林惜转头向后看了看,现魏伯阳已经不在路上了,便轻轻说道。

“别说那么多了,先担心你的眼睛吧……我得带你去医院,不然眼睛出了问题就麻烦了。”李真的脸色凝重,不无担心的又看了看林惜的双眼——虽然血色已经渐渐褪去了,但刚才那近乎赤红的恐怖形象还是另他不寒而栗……充血到那种程度,那是多么可怕的血压,玻璃体没有爆掉,简直是奇迹!

“眼睛已经渐渐没事了……只是还有点疼。今天好累,我不想再折腾了。现在睡一觉比任何事都吸引我。”林惜无力的说着,同李真一起站到路边等候空载的出租车——公安局的警车只管把人往局子里接,却并不管将人往原路去送。

李真正要反驳,林惜却又一扬手,苦笑:“行了,别跟我犯倔——我可不是王巧巧,不是你女朋友,这招对我没用。知道后来我为什么有点讨厌魏伯阳那家伙了么?就是因为他管的太宽了……跟的我喘不过气来……”

李真的话堵在了喉咙里,没有再言语,只是又叹了口气,道:“好吧,回到家里如果有事。记得打电话给我。”

“放心,我可不是那些花瓶一样的女生。”林惜探头看了看远处驶来的一辆出租车,现里面已经坐上了人,又缩回路边揉了揉眼睛。

“其实我有一个秘密。”她淡淡地开口,而李真则默不作声的听着,仿佛早知道她会向他揭示些什么东西。

“今天下午和我说话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自己突然变的很健谈,很想把知道的东西都告诉我?”林惜撩了撩耳边垂下的头,低眼看着地面微微晃动的光影——两个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在地面上映出一大片黑暗来。“也许在我没有提到之前你是感觉不到的。但现在回想……有点儿奇怪吧?那是因为下午的时候我催你使用了一点类似催眠和心理暗示地技巧。”

“不怪我吧?”林惜抬头看了看李真,而后者则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示意她继续——大概这家伙从未想过以自己精明的个性。也会被悄无声息地算计吧……

“我可以影响别人的思维,使他们更容易说出我想知道的东西。但这种能力时好时坏,有时只在情绪波动很剧烈的情况下起作用,有时候用过了会感觉特别疲劳,甚至会晕过去——就像今天一样。”

“唔……我倒是听说过。有些高明的心理医生可以在和病人谈话地时候就不知不觉的催眠对方……”

“我和他们不同的……”林惜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什么催眠技巧,也从未接触过。我……更多凭借地是一种类似本能的东西……”她抬眼看着李真,眼神里多了些恐惧与无奈,“就像……”

“巫人?”李真的脸色一变。情不自禁地低呼出声——记忆力同样极好的他当然记得王国庆地笔记中对“巫人”的描述——“魅其神志,夺其心魄。诡异非常。”

“没错……巫人。”林惜微微侧过脸去,不让李真看到自己地表情。

“可是巫人是女形男色……但你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女啊!”虽然不知林惜为什么会在提到这个词语时如此黯然。但李真依然小心地开了个玩笑。只是这话一出口,林惜的脸色却更加难看起来……

这时李真的心里又一动。一个模糊又惊人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巫人?天魔女?他慢慢转脸看向林惜,而后者的脸色苍白,苦涩的笑道:“你也想到了?天魔女。他们一直在找的天魔女……”

李惜倒吸了一口凉气,神经质似的连忙将林惜拉到路边的大树下,又有些慌乱的四处张望一番,而后才低声道:“你疯了……那么你刚才怎么敢……一旦被他们现了,你的麻烦就大了!”

而后他又恍然大悟般的喃喃自语:“我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找天魔女了……一旦真的有那么强大的催眠能力,白莲教甚至可以控制当时的官府……天呐,失去了天魔女这样的利器他们就会衰败,而为了再才强大他们就不得不找到天魔女…….”

三十七

“别犯傻了,我也只是能让人更加容易的说出一些话来而已,真要控制别人的思想,你不觉得那简直是神话了么?”林惜看着他的表情,无奈的摇了摇头,又苦笑道:“而且也不是每次都有效果——倒是刚才不知怎么了,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可是再想像刚才那样用一两句话就问出想知道的答案来,我恐怕是做不到了。”

“好吧……先不想这些。”李真挥了挥手用力的喘了口气,仿佛在努力消化这惊人的消息,“末日组织的人追着我们要查找冷玉的秘密,现在看起来……似乎这秘密就在你身上了。可是我很奇怪,难道你家里的人也接触过那东西?”

“在我的记忆里……似乎没有。”李真的话勾起了某些伤心的往事,但林惜压抑住了心里的情绪,慢慢的回忆,“我爸爸…….死前,曾经神智不清的说冷玉丢了——所以他是一定接触过地。而我妈妈……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是因为意外而去的。如果我真的和那东西有接触。大概也只能在我还未出生的时候吧。所以我妈妈应该也接触过那东西。但如果那块冷玉被我的父母都长时间的接触过,那么它为什么还那么神秘呢?——应该有很多人知道才是啊。”

“是啊……”李真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们的信息实在太少……想要在末日组织与政府的夹缝中寻找另一条道路,实在很困难,而且直至现在两人都还没弄清,究竟是双方地确没有注意到他们这几个不幸的孤儿呢,还是双方都已经把他们当作了引出对方爪牙的棋子?

林惜又紧了紧身上披着地衣服,感觉这夜里的风愈的凉了。而李真则看着掌心里的斑斑血迹,半晌无语。

门轻轻的被打开了,又被小心地关上。出极细微地声响。然而即便如此,这金属碰状的声音在极沉寂的房间也显地格外分明。于是一个正在沙上小憩的年轻女子出一声低低地呻吟。微微睁开了眼睛。

太阳快要落山了,屋子里的光线昏暗。只能约略地看到一个纤细的模糊身影站在门前,似乎正在脱自己地鞋子。

“巧巧回来了啊。”徐月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从沙上坐起望着电视呆——睡醒后的疲乏感还未从身体里消退。只觉得这样一动不动才是最佳地享受。

“唉……今天有点累了,忘记做晚饭了。你饿了吧?”虽然是表道歉的话语,但言语之间却没有半点歉意,仿佛只是在漫不经心地交代着一件小事。

“呵呵。没事地,阿姨你别累着就好。”王巧巧微笑着走到沙旁坐下,顺手为徐月揉捏她的双腿。“阿姨你饿了么?要不要我去楼下给你买东西带上来?”

“别了。”徐月又打了个哈欠。顺手拍拍王巧巧的胳膊,站了起来。“我们一起下去吃吧——我顺便透透气。”

“好。我给你拿衣服。”王巧巧地眼睛像两只弯月一样地笑着。轻轻一转身。走进卧室里去拿徐月地外衣。

很温馨地场面。然而……在王巧巧地身子消失在卧室门里之后。一抹有些讥讽地笑容就浮现在了徐月地脸上——这个傻丫头。竟然以为我肚子里地孩子是王国庆地……倒把我当成保护对象了。呵呵……不过这小丫头对她老爹地感情倒是挺深呢。不然也不会因为肚子里地这个孩子对我这么低声下气。不过这样也好……总比以前老拉着一张脸要看着舒服多了……

她正想着。王巧巧已经拿着外套走了出来。甜甜地笑着:“阿姨穿上吧。今天外面下了雨。可能有点凉。别冻着。”

月将双手伸进王巧巧托着地衣服里。草草地理了理头。却没有心思去化妆了……

虽然只是怀孕三个月左右。但妊娠反应却特别强烈——嗜睡。恶心。全身无力。简直没法想象再如何去忍受那剩下地七个月。

但更可恶地是孙林英那个杀千刀地——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忙地昏天暗地。连着打了几个电话过去也不肯接。今天总算有了回应。可一开口就是打听死鬼王国庆生前是否认识一个叫夏泰地老头子……简直气死人了。

和刚刚知道自己怀孕时的惊喜相比,现在的他简直就是不管不顾了……唉。想到这里。徐月又是一阵心烦,看了看面前正为自己从鞋柜里取出鞋子来的王巧巧。她心里突然一动,开了口:“巧巧啊,你爸爸以前认不认识一个叫夏泰的人?”

“夏泰?”王巧巧提着鞋子转过了身。眨了眨眼睛又努力的回忆了一番。“好象没有啊,挺陌生的名字。怎么了?”

“哦,那就没事了……突然想起点以前的事情,随口问问。我们出去吧。”徐月将脚伸进鞋里,任由王巧巧为她提上鞋跟儿——这还是她自己要求的,是怕……她肚子里地这个亲弟弟有什么三长两短。

门外地电梯停在了二十六楼,磨磨蹭蹭的不肯下来。徐月心里一阵气恼,瞥了一眼旁边地楼梯。突奇想:“巧巧,我们走楼梯吧。反正只是三楼,我不想坐电梯,里面空气不好,会头晕。”

巧巧如她所料的乖乖答应了,扶着她的胳膊走进了写着“安全通道”字样的昏暗楼梯间。

“别这么搀着我了,好像我七老八十了一样,呵呵。”徐月地心情不算坏,难得的开了个玩笑,推开王巧巧的手自己先走下了一级台阶。

而王巧巧站在她身后。脸上的微笑突然收敛了起来。

三十八

怀了三个月的身孕,徐月的外观却表现的并不明显。收腰的外套贴在身上,恰到好处的衬托出她纤细的腰肢。她正扶着楼梯地把手小心的向下迈出第二步。身体离王巧巧只有半个手臂的距离。

而此刻女孩地眼睛里是一片冰冷的神色,她缓缓的伸出手去,将手掌贴在徐月的背后,与她轻薄的外套只隔了不到一厘米地距离。

只要轻轻一推……眼前这个女人就会狼狈的滚下去,而她肚子里那个令自己感到耻辱的孩子。则会永远地消失。

昏暗的楼梯间里,这想法野草似在王巧巧的心里地疯狂生长。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嘴唇干。控制手臂地肌肉仿佛生了锈,就连猛然移动几厘米也变的无比艰难。

推她下去,推她下去……那个野种啊……

这声音在她地心里不住回荡。越来越响,而心跳也变的更加猛烈。渐渐地。那个念头压倒了她的理智,占据了她的情感。疯狂正常的野草终于占据了所有的土地,王巧巧一咬牙。手臂便要猛的向前一推!

然而与此同时,徐月却忽然转过头来,一脸懒散的问:“巧巧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推出去的手臂连忙收住了力道,变成了搀扶的手势停在徐月的肩头。王巧巧满脸都是不正常的潮红,但幸好昏暗的灯光为她做了掩饰,她吐了口气平静自己的心神,用略微颤抖的语气回答:“没……什么,脚突然疼了下,现在好了。”

“噢……没什么事吧?”徐月淡淡的扫了一眼她的脚踝——那是属于少女的脚踝,洁白而光滑,皮肤紧绷,没有一丝褶皱。这使得她的心里微微不快——看着眼前的青春少女,才自己终究是老了——被这些小孩子逼的老了。

“没事儿,好了。”王巧巧努力的笑笑,也走下台阶,轻声道:“小心。”

刚才的勇气与信心似乎被一次用尽了……在接下来的四个转弯处,她不止一次的想要再次下定决心,却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勇气来。

这样把她推下去……李真交代的事情就没法儿完成了。

直到两人走下最后一级台阶,略微喘息的看到走廊尽头透进来的亮光时,王巧巧才如释重负的出了口气——条件不具备了,那种时刻折磨着她的想法也终于失去了生长的土壤。

“那么就让你再逍遥一阵子……你们总要付出代价的,所有人都要付出代价的……我会笑着,看你们哭!”王巧巧依旧扶着徐月的胳膊,手指轻轻的触在她的皮肤上,身体却僵硬的好象一块冰。她低着头不让自己眼睛里的怨毒神色流露出来,掌心却微微的渗出了汗水,浸的那伤口又痒又痛。那是下午被丝竹的叶子割出的细小伤口,此刻被汗水浸润,变的有些白,像鱼儿的小嘴一样微微的张着,里面已经没有血色了。

在未来的几天里这伤口里面的娇嫩皮肤会慢慢愈合,而后两面的表皮脱落,最终不留下一丝痕迹。然而下午的那一幕,却是永远无法从她的心里抹去的了……李真抱着林惜时候的场景……周围的人们惊呼时的场景……还有他不时的看向怀里那个人时脸上焦急的神态——那是他从不曾对自己表露过的神情啊。

傍晚的风吹过她的身子,王巧巧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而后突然觉得浑身一阵无力。刚才在楼梯间里因为紧张而泛红地脸庞此刻又微热了起来,喉咙里也变的有些干燥——似乎是感冒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袭上了女孩的心头——从前她可以用仇恨来支撑自己,可以用对某个人的幻想来安慰自己,甚至可以用往日的怀念来填满自己闲暇的所有时光。但此刻她却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可怜——自己喜欢的那个男生其实并不爱她,仅仅是为了从她这里得到更多的消息,才会施舍给她一点同情与……所谓地“爱情”——他甚至对自己的身体都没有半点兴趣。

而回到家里以后,则要立刻换上另外的面孔,对一个在被自己在心里诅咒了无数次地女人以及那未出生的孩子表现的恭谨而温柔——让她以为失去了父亲的自己已经把这个曾经的“亲人”和父亲遗留在她肚子里地“亲生弟弟”当成了新的依靠。

呵呵——除去睡觉的时间,几乎没有一刻能够放肆而开心地做回真实的自己。

从前总是把微笑挂在脸上——那是觉得似乎学会了伪装,才算长大,才算成熟,才算能够独当一面。但如果能够提前知晓现在的情况,她宁愿在前十几年里做一个天天傻笑地女孩。一个可以自由的表露自己情感地幸福者。

可惜那样的日子一去不返了——自己失去了自己地父亲。不论他曾经在某个团体里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却依旧是那个最疼爱自己,最关心自己地人。

所以……要报仇。为了自己,哪怕只为了自己!

王巧巧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分出一只手探了探自己的额头——的确热了。但略微混乱的脑海里,一个名字却渐渐清晰起来——“夏泰”!她是知道这个人的。

在父亲走前的那几个月里,父亲曾经邀请一些c市有名的收藏家来家里做客。在推杯换盏之际。他们曾经数次的提起一个名字——夏泰。据说这是一个对文物古董颇有见地的人,然而知道他名字的人却不多,因为与他一辈的老人大多都已经不在了。而现在的“收藏家”们则多是在那场文化浩劫之后才真正的开始接触古董,因此中间那二十年的时间断代,就足以将某个原本就不算著名的名字从大多数人的心中抹去。

徐月在与那个男人通话同才突然问起她这个人来。那么毫无疑问,真正关注这个叫夏泰的人的。其实是电话那头的孙林英。

自王国庆死后徐月与孙林英通话时已经不像从前那样遮遮掩掩,但在王巧巧在家时却依然会压低声音。装做只是一个普通的熟人。只是孙林英爱的是徐月够“单纯”,而她这“单纯”却又正好给了王巧巧可趁之机。

于是在两人吃过饭回到家里之后。王巧巧便把自己关在了卧室里,用手机不停的拨打李真的电话,但得到的消息却是他妹妹的病情又加重了,仅仅草草的向她解释了几句下午的事情,便又挂断了电话。

王巧巧握着“嘟嘟”作响的手机,半晌没有言语,然后把手机甩在床上,赌气似的打开电脑开始看新闻,看电影。然而消磨了接近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之后心里却始终静不下来,满脑子都是李真一脸焦急的抱着林惜赶去医院的场景。于是她又会身看了看依然没有任何动静的手机,还是忍不住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写在了短信里给李真了过去。对方却再没有回应,大约是在一直“忙”着吧……

其实这消息本不该用这种轻率的方式告诉他,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思——他现在正和林惜在一起,如果他能早些看到这信息,也就会早点联系自己,在心里对自己看的更重一些吧……

王巧巧觉得自己简直是着了魔,对李真的依恋感竟然在父亲走后上升到了疯狂的地步。虽然明知道他可能只是在哄着自己而已,但仅仅那一时的幸福感就足以令她不顾一切的付出自己的全部……

“唉,我真傻。”王巧巧幽幽的叹了口气,拨开窗帘向外看去——窗外是极美丽的街景,各色的灯光将这高低起伏的城市映衬的绚烂多彩,即便现在已经快到深夜了,穿流的车辆却依然不息。只是突然之间,从远处传来一阵警笛声,紧接着几辆警车风驰电掣的开过,只在夜色里留下一道道流光。对于很多生活在枯燥与乏味的生活中的小市民来说这种大队警车呼啸而过的场面还是很刺激的,而王巧巧的心里却没来由的一紧,似乎感觉有什么事情生了。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