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作者:马辛的方式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108

蓝靖阳第一次出现跟沈俊非常相似,都是在张天对扬展进行变态行为的时候。不同的是沈俊第一次出现时并不知道其他人的存在,而蓝靖阳迅知道了其他人的存在。疼痛袭来时他倒抽了一口冷气,同时他一眼就看见了沈俊,看到他目瞪口呆地站在旁边,非常吃惊而迷惑。

他突然感到自己的思维涣散了,象是心已经死去了一样。他脑袋里空荡荡地象个冰窟窿。接着他体会到一股非常陌生、难以名状的悲伤情绪,一个痛不欲生,不如现在就去死掉的想法。这个非常难受感觉正在逐步占据他的整个身心。希望自己此时站在悬崖边上,带着少许解脱的快意,纵身跳入……来世的怀抱。哪怕来世自己是一只蚂蚁,或是,一只蝉。

“一只蝉可以在地底下生活好多年,可以挖许多许多的洞。很可能在我挖洞的时候碰到其他的蝉,我希望它是一只象林梦霜似的蝉。在打了几年或是十几年的洞之后,我会在一个热烘烘的晚上敲碎天花板,从地下爬出来,悄悄地爬上我一直在吃它的那棵树。我会脱掉我的盔甲,晾干我的翅膀。然后我就能飞了。我会飞来又飞去,还要叫个不停,叫完整个夏天。”

在蓝靖阳的脑海中,这个孩子气的想法清晰得就象打开了一幅画面。一只蝉在黑暗的泥土中生活多年,在一个不为人的夜里,在它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挣脱一切束缚,闯入阳光之中。在接下来的两个月,它会全副身心地投入绚丽的夏季大合唱里去。而在两个月之后,如果它运气好,就是说它成功地破茧而出,没被大风或是暴雨打落在地,没被小鸟、螳螂或是其他食虫兽吃掉,也没被小孩子手里的长杆粘住,那么它就可以留下后代之后再死。这个想法非常奇怪。但要是一个孩子在想死的时候,这个念头就是他最强烈的一个愿望的话,那就不免有些令人伤感。这个念头的背后隐含着相当深的痛楚,深到大部分人不希望去仔细地想它。

这个想法在蓝靖阳的脑海中徘徊了一会儿,但并没有让他的情绪有丝毫波动。此刻他就象一个冷漠的旁观者,象一台正在工作的记录仪。然后这个念头跟个妖精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在短暂的空白之后,他的记忆和现实中的感觉开始迅涌进他的头脑,他的自我……回来了,至少他感觉是。

他猛一回头就看见了张天那张热汗淋漓的脸,剧痛让他本能地往前一冲想摆脱掉,这时他才现自己被绑得没法动弹。他咬牙切齿地回过头看着张天,张天甩手就是两个耳光。

“给老子放规矩点。你要是再这样看我的话我下次就拿啤酒瓶子。”张天又抓住他的头说,“我会倒着拿。”

蓝靖阳回过头去,这时他看见了其他人,他们也在这个房间里,同情的目光中带着点好奇,互相间正在窃窃私语。那个男孩迷惑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从哪儿来的?”

蓝靖阳看着他没说话。在这种情况下被你们这群混蛋看见了,而你现在却要我做个自我介绍?

“我叫沈俊。”这个男孩说,接着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现在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没想过让谁代替我。”

蓝靖阳看着他没说话,只是大声地喘气。

“你最好是叫出来,真的,我没骗你。”沈俊说,“否则过会儿他会打你。”

蓝靖阳死盯着沈俊,既不摇头也不说话。他面目狰狞,看上去有些吓人。他整个人都是湿漉漉的,并且不停地在**。冒着热气的头一根根竖了起来,那仿佛是一声声的尖叫。紧咬的牙齿咯咯作响,太阳**在疯狂地搏动着。头上的冷汗以看得见的度汇聚在一起,流过随着呼吸一张一合的鼻翼和那双如落日般血红的眼睛。

他看上去象是个兽类。

“喊出来吧,我说的是真话。”沈俊焦急地说。

蓝靖阳死咬着嘴唇就是不说话。

“喊呀,”沈俊看了张天一眼,“快喊呀,他就快完事啦。”

“绝不。”蓝靖阳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嘶哑得叫人听不清楚。

“你不叫的话他一会儿要用绳子抽你。”

蓝靖阳的嗓子里出“嘎嘎”的声音,但他就是不叫。

“就算是我求你啦,叫吧,叫吧!”

蓝靖阳闭上眼睛,不打算再理他。

“你叫出来自己也会好受些,你为什么就是不叫呢?他会抽你的啊。”

“跟现在相比,”蓝靖阳睁开眼睛说,“被抽一顿又怎么样呢?我绝不会叫。”

沈俊看了他好一会儿,非常泄气地摇了摇头,然后走开了。其他人开始低声商量,然后他们有些阴沉地走出去,这个房间里只剩下张天和蓝靖阳。

突然张天说道:“叫出来,给老子叫出来。”

蓝靖阳闭上眼睛,死不开口。

张天抽出麻绳,啪地一声抽在他的身上,“叫,给我大声地叫。”

“不,我绝不会叫。”蓝靖阳疼得猛地一抖,但他下定决心不开口。

张天开始疯了,他一下又一下地抽在蓝靖阳的身上,每抽一下就吼一声:“叫,叫,给老子叫。”

他就在这样的疯狂之中释放掉他最后的负荷。

完事之后他穿好裤子,然后给蓝靖阳松绑。他把门打开,“现在你可以滚了。”他粗鲁地把蓝靖阳推了出去。

客厅里没有人,蓝靖阳慢慢把衣服整理好,然后躺在了沙上。他觉得头痛欲裂,天旋地转,肚子里仿佛有一根生锈的铁棒在不停地搅动。他猛地滚到地上,开始大声地呕吐起来。冷汗并没有停止,他的脑袋热得就象是个大火炉。他想站起来,可他只能勉强扶着沙跪着。他第一次意识到,一个人可以欺凌另一个人到如此之深的程度,一个人也能愤怒到如此虚弱的地步。他的心焦灼得象是阳光下成群的毒蛇,也象是地狱烈火中沸腾的人头。这是他第一次被张天强暴,也是他与自己家人的第一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