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早脸红地思考了许久，才装作早有妙计一般，跺脚说：“明证你未免也太老实了！我是说明靖可以等取得剑桓信任，拿到一把同样强大的兵器之后再开溜啊。大家都有极上凶锐之器的话，你又不是明靖的对手了吧。”

我苦笑着说：“你当‘剑来诀’闹着玩的啊？明靖就算得到了红雨的使用权，终究也不可能是它真正的主人。”

玉早不容喘息地抛出另一个问题：“剑桓说只要明靖投降，真一和你都能得救。真一得救指的是避免溺水，你得救指的又是什么？”

明证苦涩地低下头：“剑桓少爷有明靖师妹辅佐，就不需要我这个不成气候的保护人了。所以我得到了……宝贵的自由。”

可是明证根本就没有为此欢庆，甚至还因此大病一场。明证对我的叮嘱至今言犹在耳——

对于保护人而言，信赖比怜惜更加珍贵。

那么这句话由明证来诠释的话，应该是“忠诚比自由更加珍贵”。

明证抬起头来，仿佛是在为自己打气：“所以我拜托真一带回明靖，也有自私的打算。我想回到剑桓少爷身边，自由于我毫无意义。”

“看来炼宗弟子一个个都是死心眼、榆木疙瘩、没脑子的愚忠份子！”玉早气愤道，“可我还是不明白，根据你讲的故事，既然明靖是忠心不二想要保护真一才假装背叛，那为什么她看见真一被扔下天桥却无动于衷？”

我解释道：“剑桓眼睛里植入了高科技的装置，可以识破各种幻象。所以明靖搞不好也是一样，知道并没有大卡车朝我撞来，这才强忍着没起身救我。”

这句话令明证的脸色再次灰暗起来。

“这又回到了最初的话题。如果剑桓真的想像改造我一样去改造明靖师妹的身体……”

于是我也浑身冰冷，极为痛苦地说：“那咱们就得抓紧时间了。”

明证于是把静脉注射开到最快，流得跟水龙头一样哗哗的。

我和玉早慌忙阻止：“喂！别胡来啊明证，这么挂掉的！”

“竟然这么凶险吗！你们的现代医学还真是可怕！那么干脆这样好了！”

吨吨吨三口，桌上残余的两瓶药水全部下肚。接着这家伙竟然满面红光神气饱满地站在阳光下穿好了武服，病气全部消除。

我和玉早面面相觑，只能竖起大拇指，赞道：“少、少侠海量！”

下午我和玉早回到宿舍，为晚上的营救计划做准备。诗音姐姐难得地休假在家，好奇地问我们在忙些什么。

我想依照前文的逻辑，就算请诗音姐姐发发慈悲，给我们提供援助，大概也只会被她用一句“可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律师啊”装傻糊弄过去。所以我回答道：“听说武宗总部那边存在以不人道手段伤害劳工的非法行为，这种事情给诗音姐姐说了也是白搭，反正都不归你管是吧？”

诗音姐姐尴尬地笑笑：“这听上去……像是我该管的事情。”

“那么能帮忙报警就帮大忙了。”

我把刚才制作的几百张简易符咒扔进书包，斗志高昂地对玉早说：“出发了玉早。早点搞定这件事，晚上我请大家吃炸鸡。”

武宗总部位于本市北部郊区。从城郊向北继续行驶，沿路的民居和农田就渐渐稀少。汽车奔驰在夜色清寒的国道上，两边的景色已然变成荒芜的衰草地间杂无人打理的针叶林，一轮圆月高悬空中，令人莫名心悸。

而穿越那片杳无人烟的荒凉之地，一座颇有科技感的摩天大楼高耸前方。大楼是双子楼结构，仿佛剑与鞘朝天并立直入云霄。大楼外墙是森森的暗青色玻璃，有明暗的红光流动成线条勾勒出大楼的轮廓。淡薄的流云染上月光的珍珠白轻轻悬在大楼顶端，如缠绕在宝剑上的轻纱。

玉早吃惊道：“大楼修造成这个模样，恐怕犯了很多风水忌讳吧。”

明证笑笑：“武宗弟子相信只要武器足够厉害，就算逆天而行也不足为惧，什么命运更是不必挂怀。双子楼分别名为‘天锋’和‘天藏’，天锋楼是新式武器研发机构，里面有数以万计的学者和匠人正在研发一些远超现代人概念的强大武器。而今天我们要去的是剑鞘形的天藏楼。”

天藏楼戒备森严，外围拉满高压电网，全副武装的持枪守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可是有明证在身边，这一切都不是问题。他指尖的乙炔焰在电网上焊出足够穿越的大洞，又潜入夜色以鬼魅般的身法迅速闪至守卫身后，轻轻一敲后脑勺，守卫就一声不吭地瘫倒在地。

在天藏楼的监控室，明证熟练地搜索数据库，通过画面比对技术，按照明靖的体貌特征来搜寻她的出入记录。果然记录显示在今天下午四点二十分，明靖和剑桓一起到达天藏楼的第69层。剑桓那家伙甚至还充满挑衅意味地抬头看了一眼摄像头，而明靖站在他身边，眼神黯淡充满不安。

明证紧紧握着操纵杆，呼吸变得粗重。

“69层就是人体改造实验室。那个地方留在我脑海的画面……就算在我喝得烂醉的时候，也不可能稍微抹去一点。”

操纵杆上留下深深的指印。

明证在旁边昏倒的安保人员身上抢过门卡，焦虑地说：“依照我的经验，在手术正式开始之前，大约要进行五个小时的全面体检。现在晚上8点刚过，抓紧时间能有很大机会在明靖手术开始之前把她抢出来。”

电梯飞速上行，天锋楼的灯光令我们三人的脸色明暗交错。电梯在第55层自动打开，门外早就候着数位手持新式武器身穿白色胶质战斗服的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