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妖的力量？”若慈惊慌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拼命咳嗽起来。

既然如此，能活一天，便用这力量去多杀一个妖怪，多救一个像子楚那样的可怜人。这残破的身体和将近枯竭的灵魂，早就回不到过去了。世间不会再有诗人白若慈，不会有名扬千古的诗篇。但倘若能有一两个人因我而活了下来，或许相比成为一个伟大诗人，也差不了多少吧。

“白公子，你怎么在这里？我终于找到了对付青鸟精的办法，可是没想到这妖精已经在数天前死了。”

张道长远远站在月下，惊愕地看着月下孤坟前的若慈。

“公子，你身上似乎有很浓重的妖气，可是最近和青鸟精有接触吗？不过不要紧的，贫道这里有灵山净玉一块，你时时佩戴，可以驱散残留的妖气。”

说到这里，若慈从怀里取出那枚一直佩戴的玉佩：“灵山净玉就是这一块了。张道长当时以为我身上的妖气是体表沾染，却不知道实际上妖气的来源是我体内的内丹。所以实际上这块玉起到的效果，是让我获得的妖气可以全部藏在体内，无论是谁看来，我都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自此我除妖的种种条件，就都具备了。”

若慈怅然一笑：“我原以为我那样的身体，最多不过还可以再活十年，便义无反顾地，以自己为诱饵，吸引妖精上钩，再骗她系上红线，再夺走她的妖气，最后找机会将她除掉。没想到这件工作，一做就做了一千多年，哈哈。”

若慈平时明明是短头发，此时却如古代男子一般蓄着长发。长发随着狂风舞动，在阳光下竟发出妖异的紫色光芒。

玉早震惊：“若慈，所以说……我和你的相遇，我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其实都是……”

“没错，其实都是我为了诛杀千年狐妖而例行执行的一套流程。”若慈目露凶光，无比嫌弃地看着玉早，“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会喜欢你这种妖孽吧！”

玉早悲伤地咬着嘴唇，泪水泫然欲滴：“怎么这样……”

我托腮沉思，到这里整个事件已经十分明朗了。若慈故意接近玉早，又用红线将她套牢，然后假装身体虚弱沾染妖气不治，以此蛊惑玉早去夺走人们的元气，制造了之前医院的事件。天师门下和狐仙一组当然不会坐视不理，于是有了幻术大战的事件。

但玉早罪不至死，只会被监禁起来。若慈为了确保玉早必死，就在山间别墅帮她逃走，并假装自己被玉休害死。失去理智的玉早化身九尾妖狐，在情丝障的强大执念下和玉休展开殊死战斗。

若慈点头：“为了确保你们一定会全力诛杀端木玉早，我还控制了玉早的心智，让她在战斗的时候，用障眼法把尾巴变作九条。本来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玉休额角挂着汗珠，似乎回想起在那个夜晚，她确实下令所有人不留余地，让幻音十影刀全力诛杀玉早。

若慈指着我怒吼：“可是我设的局中间竟然出了你这么一个异数！林真一，你到底什么毛病！为什么端木玉早明明给你带来那么多苦难，你却始终对她十分心软！”

麻烦倒是有，苦难有点夸张了。不就是偷走灵气害我不能使用说服大法吗？反正我仅会的那点超能力也派不上什么大的用场。玉早这货做过最过分的事情也就是叫我去对付斑珀，但到最后也是她亲自救了我，所以我对她始终恨不起来。

若慈额头上青筋鼓出：“林真一，如果有人制造你喜欢的女孩在地狱受苦的幻象，又或者拿她的爸妈来要挟你，强迫你以牺牲健康为代价，强行将灵气从愚钝的根骨中抽出来，你竟然都能原谅她……你是个男人吗？”

以上这些她根本就没有做过啊！这家伙莫名其妙地在说些什么？

玉早仍然对这小子怀有幻想：“若慈，可是你并不像是自己说的这么无情。”

若慈冷眼瞥着玉早：“你说什么，狐狸？”

玉早噙着泪水大声喊道：“你如果真的无情，凭你收走了我五条尾巴的妖力，而我只剩下三条尾巴，你早就可以亲手杀掉我了！又何必绕那么大一个圈子，想让我死在长姐手上。不就是不愿意让我的血染满你的双手吗？”

若慈噗嗤一声轻笑，笑声渐渐变得癫狂起来，到最后竟然捂着肚子笑出眼泪：“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你们妖怪不也能把人类生吞活剥，之所以用各般变化戏耍人类，譬如青鸟精要变作美貌少女去邂逅子楚，是因为你们觉得这样有趣啊！我这么做不过，也是因为觉得有趣。”

可恶……

“不过经你提醒，倒是可以用用蛮力不妨呢。”

若慈的脸色陡然变得漆黑，黑色的脉络在肌肤中迅速蔓延。他扯下灵山净玉，一阵黑气冲天而起，相比玉早和玉休的妖气，这股深黑色的妖气更加诡异可怕，浓稠得仿佛具有实体，有无数狰狞可怕的怪物在这道冲天黑气中出没号哭。竹桌和古琴，和亭子悬挂着的诗句，全都在黑色的烈焰中湮灭。

知羽顿时十分紧张：“小柔，真一，这妖气是无数妖物的妖气聚集而成，邪门程度非同小可，一定要小心。”

那白若慈这小子……不就是《犬夜叉》里的奈落吗？

若慈长袖一拂，一道黑炎化作荒狼朝玉休奔去。玉休拔下发簪化作妖刀，轻喝一声“不过是妖狼罢了”，便预判荒狼猛扑的位置刺出一剑。然而在妖刀刺中之前，荒狼猛然化作一条恶蛟，陡然缠住妖刀，化作无数痛哭的面孔将玉休包裹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