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事情紧急，又过去了两天，宁凡白一路不敢耽搁，直接去了兵部，亲自了点了个将军，让拿着令箭去城郊十里外的军营找熊初墨要兵。
他如今监国，兵部的一些老家伙再怎么跟熊初墨走得近，也不会明着跟宁凡白对着干。
毕竟宁凡白才是君王，而熊初墨再风光也是臣子。
宁凡白不放心司尘跟闫楼二人，跟着一起去军营，熊初墨跟他的副将亲兵都在大山里，已经进去有五天有余，期间没有出来过。
没出来，就等于司尘跟闫楼还有活着的希望。
军营里立刻放了几个信号弹，让熊初墨带人回来，他留了个心眼，只带了少数人，其他大部分人依然在山里地毯式巡逻，誓要斩杀那二人。
宁凡白在军营歇了一宿，熊初墨是半夜三更回来的，一早才去见宁凡白。
本来只是以为宁凡白上门要人，要的司尘那一个人，却没想人家依然要人，要的是这里的两万精兵。
他练兵练得辛辛苦苦，转眼要送出去跟自己的玄甲军打，搁谁谁不气？
“带兵可以，这事儿我去。玄甲军我一手操练出来的，淮河小小民众起事，他们数月都办不好，是我没有带好人，屁股我自己擦。”
“熊将军知道自己带不好，就老实在帝都留着吧。人交给许将军，我比较放心。”
“要是我不同意呢？”
熊初墨这几天一直忙着追杀人，在山里没日没夜的跑，又瘦了几分，脸颊轮廓分明，一身煞气外露，那双眸子看着没有平日里的憨厚忠实，多了些傲慢张狂气。
宁凡白不作理会，外面的许将军已经开始点兵了，熊初墨除非现在就挥旗造反，不然他可没有能耐反对。
这里靠近帝都，有一半的可能成事。另外一半则得看外面那些别城的士兵会不会听从熊初墨的命令做个乱臣贼子。
“太子殿下厉害，臣甘拜下风，这就退了，臣回帝都了，您自便。”
宁凡白不会让他轻易离开，叫了熊初墨一同回城，一路带着他往兵部去，拿着淮河那个一马平川的破地图东问西问，把熊初墨问得火冒三丈。
熊初墨带回来的几个亲兵也在院子里老实等着，被宁凡白的人看得死死的，不允许离开半步。
虽说拖延这一时，并不能有效改变大局，但他就是故意膈应熊初墨，就是故意看他急得跳脚却不能有所作为的样子。
这个地图说完，熊初墨要走，宁凡白又问他那里的气候，如何水战。
熊初墨气急反笑，“太子殿下，你今儿话挺多，臣惶恐，你不去印月阁拉着心上人说去，拉着我这么个草莽汉子，你不觉得浪费吗？”
宁凡白轻叹口气，“以前都有司尘帮我说，眼下我边上没了个会看眼色的人，只好我自己上了。”
终于提到了司尘，熊初墨脸色眼神一点儿不带变的，依然暴躁，“实话，淮河你不让我去，拉我纸上谈兵有什么意义？太子殿下监国，还有闲情与我扯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这传出去，该说您不可担此重任了。”
话说得过分，宁凡白要是处置他，也能打他几个板子，但没必要。
“云欢被我禁足了，你还不知道吧？”
熊初墨：“……”
“皇后娘娘跟大皇兄也被禁足了，还一同卸了职务，你知道吗？”
熊初墨：“……”
“李丞相气得又病了一场，很久没见上朝了，我等着他告老还乡的折子，一直也等不来。”
熊初墨：“……”
“三哥病快好了，就这几日，应该就能重上朝堂了。”
熊初墨：“……”
他不过去军营五天，这都是什么事儿？帝都的妖风是不是刮得有些大了？
宁凡白把他脸色都尽收眼底，心下也有个疑虑骤然扩大，熊初墨不知道大皇子和皇后的事情，那么他是不是没有下毒？
在熊初墨之后，还有个幕后主使？
这么一想，宁凡白心底发寒，头皮一麻，脸色沉了下来。
在他下首坐得吊儿郎当的熊初墨立刻收起了二郎腿，一本正经的跟宁凡白表忠心，“太子殿下您放心，臣一生都将效忠于皇室，效忠于您，您继续问，但凡陈知道的，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转瞬之间，熊初墨态度就变得恭敬无不，连着用上了敬语。
宁凡白不觉得好笑，心里悲哀。
“云欢快临盆了，你这段日子也别到处张扬，城郊的兵既然不在了，就在府里多陪陪她，她母后大哥倒了，可她父皇还在。”
熊初墨扯了扯嘴角，一瞬间又想骂宁凡白，这话说得就跟他是贪图名利的小人一样，爱的是妻子背后的荣华富贵，并非她这个有血有肉的人。
宁凡白看了看时辰，也不再继续跟他拖延，把人就此放走。
按照路程来算，昨日派出去的人，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熊初墨再加急送情报也来不及了。
就是不知道司尘跟闫楼二人在那座山里能躲到何时，亦或者改了别的小路已经逃脱？
带着这些忧思，宁凡白又见了胡将军一面，这人在兵部有些脸面，是个老将，只要不跟熊初墨对上，大部分人都要听他的，兵部尚书在人员调遣方面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老将军一辈子辛劳，也见识过人心险恶，一直没有与熊初墨交恶，是以在兵部里还算不错。
胡将军一开口就是服老，把之前跟熊初墨对峙一晚的事情简单说了下，因为他们两个僵持不下，那个细作硬生生被虐杀而死，老将军心里也留了个结。
再怎么大的过错，也不过一死，飞阳国虽有酷刑，但都很少用，这么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饶是年轻时候征战沙场见多了修罗场，心里也颇有震动。
再问起那天被熊初墨压着的一封信件，胡将军摇头，“普通的邀功信而已，还不是今年的，是早些年的，一个五品小将，如今是在宣城。”
宁凡白：“……”
宣城就扯得远了，跟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搭不上边，他那个三哥偷这东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