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的孩子是真的不会原谅我了，他不需要他教父的陪伴了，不需要他那年老的教父向小的时候哄他睡觉了，害怕的时候也不需要我的安慰了。他长大了……开始嫌弃我了，忘了以前手把手教他写字，魔法的快乐生活了……”
老教皇絮絮叨叨的说着，看起来格外的沉痛与伤心。
提奥多脸上的愤怒与委屈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惶恐，茫然，不知所措和愧疚。
看见提奥多脸上的神色，罗伊尔斯和老教皇面面相觑，若非是亲眼所见，他们绝不肯相信，一向优雅，神圣，庄重的教皇冕下，还有这么一面……
没想到……哄孩子还有这种方法啊……
一转眼，就变成提奥多哄老教皇了。
提奥多看着似乎陷入悲伤不能自已的老教皇，小心翼翼的凑到了老教皇身边。
“教父……”
提奥多轻声唤道
“教父不要伤心了，提奥多没有不要您……提奥多需要您的……”
“可是你刚才都说了不做我的孩子，不做我的亲人了……”
“教父，那是气话……气话当不的真……”
“可你刚才说，你的气话都是认真的。”
提奥多抿了抿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提奥多想了想，伸手戳了戳老教皇的肩膀。
唔……
“教父，提奥多给你揉揉肩，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提奥多轻轻的捏揉着老教皇的肩膀，满脸忧虑与愧疚。
老教皇甩开了提奥多的手，默默的坐在一旁。
提奥多抬着手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以前只要说两句好话就可以把教父哄好的……
提奥多犹豫了一下，坐在老教皇身边轻轻的吻了一下老教皇的面颊。
“教父，我都亲亲了，您就不要在伤心了，提奥多不是那个意思的……”
提奥多的声音里隐隐带着哭腔，他是很不爽好吧，但他更不想看见老教皇伤心。
罗伊尔斯别过脸，不忍直视。
冕下这是……欺骗单纯的孩子啊……
瞧瞧，刚才还是冕下绞尽脑汁的想安抚阁下呢，这才多一会儿，就变成阁下因安抚冕下受伤的心灵不成而快急哭了……
在提奥多无助的眼泪快落下的时候，老教皇终于开口了。
“那我的孩子，我是你的什么人呢？”
“您是冕下，是我的恩人最敬仰的人，也是我的教父。”
提奥多连忙道，见老教皇脸上没有多少波动，继续道
“也是提奥多的亲人，家人，就是我的父亲。”
“是真的吗？我总觉得你在哄骗我。”
“当然是真的，教父……您不信我吗？”
见老教皇脸上有怀疑之色，提奥多有些伤心。
“那我就勉强在信你一次吧。”
老教皇起身轻轻的吻了下提奥多的额头。
“我的孩子，你相信我，你和西奥多在我心中，你更重要一些。”
老教皇蹂躏着提奥多的脸颊开口道
“我也很抱歉，我昨天说了那么多伤你的话。你在我心里并不是一无是处的，你比其他人都要优秀，你是我最疼爱，最骄傲的孩子。”
“教父……我就不明白我和西奥多差在那里，我知道他是您的侄子，他是一个正常人，不像我，是安东尼硬塞给您的，但是……但是我，我也有努力啊……”
“你不比他差的”
老教皇蹲下身来，牵着提奥多的双手，凝视着提奥多的眼睛，此刻，紫色的眼眸里满是水雾。
“我说的是气话，你有时候不也说气话吗？气话当不的真。你不也是经常故意说气话气我吗？嗯？”
“嗯……”
提奥多低下头轻轻应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
“我可舍不得我的孩子，相信我，把那些气话都忘掉好不好。”
老教皇想了想，柔声道
“要么我们让西奥多回去好不好？满意吗？”
“你们先回去吧。”
老教皇余光注意到还在这杵着的罗伊尔斯和乔纳森吩咐道，二人刚要行礼准备告退，一边提奥多却是突然拉住老教皇的衣袖拽了拽，欲言又止。
老教皇微微一笑，轻轻的拍了拍提奥多的脑袋，然后看向二人道：
“你们等等，忘掉这些事吧。”
老教皇的右手轻轻的转动了一下权戒，二人刚准备应答，却感觉头脑有些发晕，跌坐在车厢前的平台上。
“诶，教父真坏。”
提奥多轻声道，老教皇的额头渗出了些许汗水，伸手点向二人的眉间。
“教父，我也想学这个嘛”
提奥多转瞬便忘了刚才的不快，抱着老教皇的胳膊撒娇道。
“教教我，好不好？”
“你学这个做什么？小孩子不能乱用。”
老教皇捏住提奥多的鼻子晃了晃
“现在又不生气了？刚才还要死要活的。好了，擦擦你那跟小花猫似的脸，他们要醒了，不想继续丢人就这样呆着。”
提奥多立刻松开了老教皇的手，面带笑容。老教皇无奈的看着提奥多摇了摇头。
“你们回去吧，把我们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多谢了。”
提奥多也在陪伴在旁边微笑着点了下头，表示感谢。
二人只觉得刚才恍惚了一下，听见老教皇的吩咐，连忙施礼。
提奥多一直保持微笑，直到目送着马车走远。
“好了，不气不气了，带你去用早餐好不好？”
老教皇回过头看着提奥多轻声道。
提奥多轻轻的抿了下嘴。
“教父以后能不能不要再说不要我了，我知道教父不是那么乐意接受我，可是教父我求求你，不要不要我，不要抛弃我好不好”
“教父……我除了您没有别人可以依靠了。姐姐，老吉尔斯他们都不在了……”
“我也什么都不记得了，我除了您再没有别人了……”
提奥多抱住老教皇，昂起头
“教父，我知道我在您心里和西奥多比不了，但是我会改变自己的，您对我哪里不满意我就改。”
“您有无数爱戴您的人，您有无数个孩子，您要照顾无数个人……可是，可是教父，我却只有您一个……”
“所以求求您，求求您千万不要抛下我，我会让您满意的。”
老教皇看着提奥多的样子有些心痛，但在心痛的同时，更多的是头疼。
真是……真是越来越难哄了……
“嘘”
老教皇伸出手指竖在了提奥多嘴前
“我不会抛弃你的，我的小天使。”
“教父每次都这么说……”
提奥多不忿的埋怨道
“您还说只有我一个孩子呢结果还不是……哼”
提奥多轻轻的哼了一声想表达自己很生气，然而看起来却像撒娇一样。
“怎样才能相信教父？”
提奥多皱了皱眉，昂首吩咐道：
“蹲下”
老教皇好笑的看着提奥多，听话的蹲下身来。
“然后做什么？需要沃尔蒙神父亲吻下尊敬的克莱斯特阁下的权戒吗？如果需要的话，请先容许沃尔蒙将您的权戒给您戴上。”
老教皇掏出提奥多的权戒套在了提奥多的手上。
“哎，亲一下我们总长的权戒，希望我们俊美而美好的如天使一般的总长可以大度的宽恕我。”
老教皇拍了拍提奥多的手背，轻轻的吻了一下提奥多的权戒，笑呵呵的说道。
“唔……教父，被别人知道我会被骂死的……”
“你看，这不是没别人嘛。”
老教皇冲提奥多眨了眨眼
“好了，尊敬阁下原谅我了没有，还有什么其他吩咐吗？”
“唔……你先起来”
提奥多想了想，开口道，老教皇依言起身，笑呵呵的看着提奥多。
“你低下头。”
趁着老教皇低头的时候，提奥多按着老教皇的肩膀，踮起脚尖，突兀的伸手捧着老教皇的面颊，羞赧的凑上去亲了一下老教皇的额头。
“你真是太恣睢了！”
老教皇伸手拍了下提奥多的脑袋，提奥多笑嘻嘻的也不躲开。
“还笑？哪有晚辈亲吻长辈额头的道理？”
“我不仅是晚辈我还是教廷的大主教呢，我再向高山景行的冕下效忠呢。”
“那尊敬的大主教你应该吻的是鱼人权戒，你现在这种行为是对圣座的不敬。”
老教皇故作严肃的说道，提奥多嗤笑了一声撇了撇嘴。
“不是说亲你的权戒才是效忠嘛，摘下来。”
“干什么，逗你玩儿呢，你还真要亲啊？我的小天使，我什么时候让你行过这种礼？”
提奥多见老教皇漫不经心，有些恼火，催促道：
“快点摘下来!”
“好好好”
老教皇慢腾腾的把权戒取了下来塞到了提奥多手里。
“要么你也戴上试试？嗯哼？看来我要改称你为克莱斯特冕下了？”
提奥多翻转着看了看，却是没有戴上。
“这是金的？”
“当然。”
权戒的戒面是一个鱼人，两侧刻着老教皇的名讳，得到老教皇的答案后，提奥多眯起眼笑了笑。
轻轻的吻了一下，放到嘴边使劲用自己的小虎牙咬了咬。
“搞什么？不要给我咬坏了，小心一会儿你的小牙崩了。”
老教皇蹙眉看着提奥多，提奥多松口用衣袖擦了擦老教皇的权戒，又塞回了老教皇手里。
“教父不嫌弃我吧。教父的权戒上有我的印记了呢，教父抛不掉我咯，要是以后有一天我不在了，教父看着上面的印记也能想起我。”
老教皇无奈的看着权戒戒面的上方和侧面各出现了一个深深的牙印。
“真是拿你没办法，你让我怎么和人解释？”
老教皇叹了口气，揉了揉提奥多的头发。
“这还不简单，磕了不就是咯。”
“磕了？”
老教皇指着权戒上的牙印对提奥多道
“你见过磕成这样的吗？明显是个牙印好吧。难道说是冕下怀疑自己的权戒不是纯金的，用牙咬了咬试验了一下？”
“哼，反正也没人敢问您，就算你说了人家怎么可能会信。”
“好嘛，人家都不敢问，你上来就对我的权戒来了一口，真是不一样。”
“本来就不一样”
提奥多不忿的看着老教皇
“不管您愿不愿意，我都是你的教子，本来就和他们不一样。”
提奥多顿了顿，满不在乎的道
“况且我也想明白了……反正您本来也不喜欢我，因此再讨厌我一点也没什么的，总之区别不大，都是反感。”
“哈哈，这是破罐子破摔咯？”
“好了，去用早餐。”
老教皇拉着提奥多向不远处的维也纳走去。
“反正你不能将它消掉”
雾气中隐隐有声音传来。
“好，听你的，留着，我的孩子给我的特殊礼物，哈哈。”
“不许笑！再笑我会生气的。”
“没笑”
这声音顿了顿，难掩笑意，带着些许调侃
“难道没人说过你生气的时候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吗？奶凶奶凶的。怕是最可爱的一届总长了。”
空气中沉默了许久，年轻带着些许变声期特有的稚嫩的声音，开口道：
“才没有……”
“不管有没有，我的小天使原谅我了吗？”
“唔……明明刚才就原谅了呀……现在还问什么嘛……”
提奥多扭过脸，不大好意思。
“真乖”
“你啊，总是哄哄就好了，一哄就不生气了，怎么一点大脾气都没有呢。”
听到老教皇的话，提奥多闷哼一声，闷闷的开口道：
“还不是因为您老打感情牌，知道我就吃这口……”
“是啊，我就是知道我的孩子吃这口才这么说的啊。”
老教皇笑呵呵的说道
“要是换做一个狼心狗肺的家伙，那肯定不吃我这套呢。还是我的小天使心软，善良，贴心，对乖孩子这招才管用。”
“那你原谅我了吗？教父？”
提奥多抿抿嘴，忧郁的望着老教皇
“原谅你什么？”
“就是之前……”
提奥多小声提醒道。
“之前都过去了，早就原谅了。”
“可是之前您也说原谅，可您还是没原谅。”
提奥多委屈的看着老教皇。
“现在原谅了”
“我都亲吻阁下的权戒，向尊敬的克莱斯特阁下效忠了，怎么还能怪罪我可爱的孩子呢？安心好了，教父这次真的不会在怪你了。”
“唔……那我就信了吧……”
老教皇复杂的看着提奥多，他有些纠结。
一方面他希望提奥多成熟，另一方面又希望提奥多一直这样单纯下去。
只是……我的孩子，你这么单纯，我们都不在了，谁能护的了你啊……
愿神明在上护佑我和这个孩子吧……容我贪心的渴求些许多余的生命，让我得以见证他的奇迹，亦或是……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