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鹿原泣血
作者:奇梦潭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1168

笠日清晨,黑风煞威胁已除,羽风立即下令所有将士们整装待命准备出发,力争发动最后的攻击,一战退敌。

数万将士一改往日的压抑,纷纷穿上盔甲,拎起刀枪,开始布置攻击大阵。

羽风站在大营检阅台前,不断发出命令。一支支部队领命后,直奔营外大平原而去。

对面的东卫大军,也已开始在布置兵阵。

双方的战鼓声不断地响起。

黑旗方面,羽风将东大营的两万驻军也调了过来,仅留下秦川两万守军护卫京畿东侧。目前黑旗共有六万多大军在平远城郊布置。由于定侯的部队损失过大,短时间难以恢复元气,所以羽风令其负责守城,以备不测,并没有让他们参与这次平原决战。

东卫方面,起先进入黑旗国的十二万大军,因在前面两次交手中都吃了大亏,损失了不下三万人,目前还剩下不到九万人,但在兵力上仍然占着优势。

平远城的东南部,是一个巨大的平原,被当地人们称为鹿原。大平原的样子像一个巨大的鹿角,鹿原的名字也因此得名。整个平原中部是一个狭长的地带,东部、东南和南部各有一个分叉。整个平原长约六十里,最宽处大约三十里,面积大约有六百多里见方。

东卫大军的阵型已经布置完毕,九万多人分成了三个大阵。东南方是骑步兵混合阵,共有三万人,前面三千弓箭手,弓箭手身后是四千盾牌兵和刀斧手,后面紧跟着二万重步兵方阵,一律长兵器在手,最后压阵的是三千铁甲骑兵,整个大阵前面一杆白色镶红的大旗上绣着一个斗大的“鲁”字。那是东卫重臣,鲁宁的部队;东北部也是三万人,清一色步兵,前面也是三千弓箭手和三千盾牌兵和刀斧手,后面是二万四千重装步兵,千人一行排列,队伍前面的红色大旗上绣着的是一个“凌”字,那是东卫另一个重臣凌素统帅的部队;在东部,敌人的中部阵营,构成是一个骑步混合阵,四千弓箭手在前,三千盾牌兵和刀斧手随后,一万八千重装步兵是主阵营,最后面是五千铁甲精骑。与另外两支部队不同的是,这支部队的大旗是一杆金色锦旗,那是东卫王族的标志,旗上绣着一个“宫”字,看样子是东卫皇室成员,不过与众不同的是,这个大阵的所有人头上都扎着一条素带,经过上次审问俘虏,羽风已经知道,这只部队是阵亡的皇室宗亲宫恨水大将的嫡系部队,上次风行列在树林里斩杀的重要任务就是他,只是现在对方大营里不知道是谁指挥了。

黑旗大军的阵型也迅速地布置完成,六万多人也分成三个大阵,西北方两万人,有两千弓箭手,两千盾牌兵和一万六千重装步兵,由神王羽霸带领;西部一万五千人,有两千弓箭手,两千盾牌兵和一万一千重装步兵,由梁王羽德带领。西南方二万五千人,由两千弓箭手,两千盾牌兵和九千重装步兵在前,后面是一万两千骑兵。羽风的亲卫部队都在这里。现在指挥权暂时交给风凌渡。

当双方阵型完全布置完毕后,战场上忽然静了下来,没有任何喧哗,只能听见盔甲和刀枪碰撞发出的声音。一阵旋风从东南方吹过,在战场中央卷起一股沙尘。

对方的一名轻装骑兵突然策马跑了出来,手拿一杆红旗,一直跑了一百多丈的距离,跑到双方阵营中部才停下,只见他大旗一举,然后高喊:“呔那黑旗人,是否有勇气出来和我们勇士鹿野江一战!”

这是三陆人作战的一种传统习俗,双方大军开战的时候,一般都是先互派一名勇士,先行交战,然后才是大兵团的战斗。

羽风昂然一笑,对着传令兵道:“你过去,告诉他,羽风接受一战!”

身边众将闻言大惊,连忙一同劝阻。

羽风笑了笑,对众人说:“欲败敌气势必先杀其锐气,我身为三军主帅,更要以身作则。”继而又道:“大家放心,如果没有足够的把握,我不会在此等关键时刻贸然行事的,放心看我的好消息吧,我一成功,你们立即开始发动大阵,记住,要看好风力才行。”

众将这才领命准备去了。

羽风选了一杆长长的拒马枪,长达二丈,身上穿了一身黑色的战甲,头上戴着一个精钢头盔,头盔的上部铸造着一只面貌可憎的海夜叉,两颊是两片护片,几乎把整个脸都遮住了。

这时候已方的传令兵已经冲到了战场中央,将出战名单报了过去。对方接到出战名单,也是惊愕不已,没有想到黑旗军的主帅会亲自出马。不过大多数敌将还是认为这是斩杀黑旗主帅的好机会,东卫将领都认为是黑旗皇子羽风好大喜功,急于表现自己。

东卫勇士鹿野江出阵了,只见他一身银甲,身材高大,手中拿着长达一丈二尺的兵器镏金镋,缓步的走了出来。东卫方面发出一阵叫好声,这鹿野江可是个名闻三陆的人物,早在他十八岁的时候,据说就一个人击毙了一头独角山狮,到了二十多岁的时候,在战场上已经少有败绩。此时的鹿也江,听说了对方的皇子亲自上阵,心里觉得这次战斗不但是手到擒来,简直是千载难逢的立大功的机会,想到这里禁不住得意得左顾右盼,根本没有把羽风放在眼里。

双方的传令兵退了回去。

诺大的战场中部只剩下鹿野江一人,只见他倒拖着镏金镋,神色倨傲,眼神中流露出独霸一方的气势。

黑旗国方面的战鼓开始擂响,大阵中间的队伍忽然潮水般向两边卷开,里面冲出一名黑甲骑士,只见他如一道黑色闪电,以光一样的速度掠向战场中部,那正是黑旗人的主帅——皇子羽风。

鹿也江在静静地等候着羽风的到来,羽风在高速地向鹿也江扑近。

静静的鹿野江和闪电般急速狂奔的羽风,在战场上构成了一幅奇特的画卷。

接近了!

双方兵器举起来了!

双方脸部的表情清晰可见了!

两人愤怒的眼神也彼此交织在一起了!

羽风的眼神里突然带起了一丝微笑。

鹿野江眼神微一错愕,就在这时候,他看见了羽风的脸,居然近在咫尺!

羽风似乎在瞬间便跨越了十数丈的距离,欺身到了他的眼前,鹿野江刚刚来得及抬起兵刃,体内已是一凉。

他不能置信地望着自己的胸口,一杆长长的拒马枪杆出现在自己眼前,长枪已经透胸而过。

鹿野江发出了临死前的一声凄厉的惨叫,不光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死亡,更多的是心有不甘,只一个照面呀,一个名扬三陆,在沙场上驰名多年的虎将就折戟沉沙了。

伴随着鹿野江死前惨叫的,是东卫将士们脸上惊愕的表情,许久,人们才反应过来,很多东卫士兵们的眼中都滚下了热泪。

东卫的兵阵中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所有将士都默默地站着,望着这战场中央快速收场的一幕武剧。

出人意料的,黑旗方面也没有人鼓噪呐喊。

战场上出现了瞬间的宁静。

羽风没有让己方战士呐喊助威,因为他知道,有时候沉寂更能增加威慑力。

迅速的杀死敌方勇士,目的是为了让敌人真实的感悟到战场的残酷,利用对方战士临时前凄惨的嚎叫,羽风巧妙地把敌人战前动员鼓舞起来的士气消弭一空。

敌人的队伍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羽风见时机已到,手一挥,己方大阵忽然开始波动,数十部巨大的投石车从大阵后面推了出来,每部投石车车后部的弹射机上都挂着一大包特制的烟火弹,这些烟火弹都是特制的,能够引起滚滚的浓烟。

“咔呀呀!”

弹射机的弓簧被向后卷起时,发出了一声声的干涩声响。

由于用尽了全力向后拉,负责操作的士兵连脖子上的青筋都一根根迸起,很快,弹射机的弓簧被绷得紧紧的,随时待发。

羽风抬头望着天空,一丝丝的风从东南方吹来,他仰起头,嘴中默默地念着什么,像是在向上天祈祷。接着,只见他的右手缓缓地举起,一直垂直举到了头顶,停留了片刻,然后重重地向下一挥。

“放!”后方神机营指挥官见到信号立即发出命令。

“嘎呀,嘣!嘣!”一个个巨大的声音响起,数十个烟火弹高高地飞起,飞到了战场的东南角,又重重地落下。这些烟火弹砸在地上后,立即开始燃烧,冒出了浓浓的黄烟。

这些烟火弹是羽风早就设计好的,里面加了辣椒、明葱等催泪的东西,浓浓的黄烟开始顺着东南风慢慢地飘向东卫军大营。

东卫军的步兵阵被这些黄烟刺激得眼睛都睁不开,很多人开始拼命地咳嗽起来。

这时,黑旗军大阵又是一阵波动,里面又推出上百部巨大的车载弓弩,伴随着这些弓弩的移动,黑旗军大阵也平推到战场的中线。

羽风又是一次挥动右臂,几十部抛石车又扔出了几十个烟雾弹,在烟雾的笼罩下,东卫人的阵型开始混乱。

东卫大军左统领鲁宁大将的脸色变了,如此若定的指挥,显示出黑旗军良好的治军之道和作战思想,敌人一定还有更多的招数留在了后面。如果不尽快抑制住敌人快速升腾的战意,他们的士气将就此崩溃。

鲁宁咬了咬牙,下令传令兵给中军主帅右亲王宫德昌和右路军统领凌素大将传递信号,要他们和自己方面联合行动,同时突击。

随即,他把骑兵队队长招到眼前,开始布置行动计划。

不一会,东卫军东南方兵阵由鲁宁大将统领的骑兵部队开始移动,他们的目标是在战场中线的这些作战器械,鲁宁下令,要不惜一切代价摧毁它们。

三千铁甲精骑开始动了起来,并不断加速,马蹄声变得越来越急,最后汇成了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流。

三千铁甲骑兵很快越过了己方黑压压的步兵阵列,开始冲向战场中线。

一百丈、八十丈、七十丈……

当骑兵们冲到距离黑旗大阵不到三十丈的时候。布置在阵前的上百车弩忽然开始发射。车弩射出的都是成束的小扎枪,大概只有四尺多长,每个车弩射出的扎枪能有百数十个之多。

第一次齐射,就把骑兵队的整个突前部队全部摧毁。数百名骑兵立即当场倒毙落马、没有立毙的有的躺在地上呻吟,有的身中数只扎枪依然在向前狂奔,直到脱力倒下。

骑兵的第二波队伍又冲了上来,东卫骑兵们没有迟疑,而是继续拼死前冲,因为他们知道,即使他们后退的话,面临的也必将是死亡。

这次迎接他们的是六千名弓弩手射出的箭雨。

又一波骑兵倒在血泊里。

一个浑身插满弩箭,身子被射得像个刺猬一样的东卫骑兵,挣扎着冲到黑旗大阵前,用一只已经染满了血却仍然紧握着刀的手,狠狠地砍在一个车弩上,刀没有破坏掉车弩,只在车弩架上砍下了一道肉眼勉强可见的白槽。但这名骑兵倒下的时候,脸上却挂着微笑,因为他用自己的努力,为完成任务,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第三波、第四波,东卫骑兵们无惧地冲杀着,也有部分骑兵抵达了车弩,却立即被一拥而上的刀斧手砍成肉泥。

但三千东卫骑兵的牺牲,换来了整个军团的喘息时机,黄烟渐渐散去,东卫步兵又重新结好大阵。

出乎意料,羽风并没有下令追击,而是仍然按兵不动。

双方又是一阵平静的对峙。

羽风望着对方距离己方不到三百米的大阵,笑吟吟地喊来几个年轻将领,对他们说:“和你们探讨点问题。”

几位将领连忙拱手受教。

羽风环目四望,平心静气地道:“与敌交战,首要士气、其次相知、再次出敌不意。”

见众人侧耳倾听,他又接着道:“和敌人的交战,首先要鼓舞自己的方面的士气,同时要打压对方的士气,军团的攻击,只能在敌人士气下降的时候展开。”

“再有就是要对敌人了如指掌,了解对方核心人物的心理状态和各方矛盾,这样才能有效利用他们的矛盾,打击他们的弱点。”

“最后就是出敌不意,也就是为达到胜利不择手段,今天的烟雾,就是要提前考虑好风向、烟尘凝聚时间、和风的速度,烟尘都预先考虑好,只停留一刻钟,因为交战开始,我方是顺风,之后陷入混战,那时候就不能让烟尘干扰了自己士兵的视线。像这种有效利用大自然的作战方针,才是上上之策。不光是大自然,还要动脑子想两军对阵的新办法,例如要用不同的器械,发挥不同的作用,各种攻击器械,特点,性能。都要利用好……”

大敌当前,羽风竟然就这么滔滔不绝地讲着,听得周围的人都十分困惑,上军事课也不用这个时候上呀,大家都不晓得他想要做什么。

敌人似乎更是困惑,大阵里的人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半个时辰过去了,双方就这么僵持着,羽风却依然在如同和尚念经一样说个不停。

东卫中部大阵的主帅显然已经耐不住性子,传令兵们开始被召集过去,不一会,便都迅速地跑向各方阵的指挥官。

得到指令后,东卫的中军大营动了,二万一千名重装步兵和刀斧手列成整齐的方阵开始移动。

鲁宁和凌素感觉到十分的错愕,他们不理解主帅为什么要如此冒进,但他们毕竟久经沙场,知道此时不是发表异议的时候。

于是东北侧的凌素军团和东南侧的鲁宁军团也立即开始移动,配合中军的行动。

八万多名步骑兵踏出了整齐、雄壮的步伐。

各种兵器反射着阳光,阳光落在战士们的盔甲上,映出了绚烂的颜色,给战场上的将士们身上抹上了一层华丽的光晕。

全军在不停地移动,当到了距离黑旗国五十丈左右的地方,东卫军的左中右三个方面同时吹起了进攻的号角。东卫大军开始逐渐的加速向战场中部冲去,期望尽快占据主动权。

与此同时,黑旗军团也突然开始发生变化。

几十个抛石车开始发射,这次所有东卫士兵都连忙用布条蒙上了嘴。

可惜的是这一次黑旗军发射的不是烟,而是火,数十个巨大的火球抛入人群中,引起一片混乱,很多士兵浑身是火,嚎叫着倒在了地上。

尽管如此,东卫军后方的指挥官依然在命令前进。

上百座车弩开始发威,由于这些车弩射得远,威力强大,一轮齐射下去,东卫军的尸体已经在阵前堆成了一座小墙。

东卫军的号角依然在响着,黑旗军团的车弩也在不停地发射,阵亡士兵们的鲜血,已经染红了整个战场。

东卫军团拼死的突击,显然还是认为己方在人数上依然占有优势,想要依靠人数上的优势压倒黑旗军团。

黑旗军团在敌人已经接近到二十丈后,便开始放箭,用密如飞蝗的乱箭继续给敌人以打击。

最后,在付出了三万多人的代价后,五万东卫士兵终于抵达了战场的中线,黑旗军团也已经冲了上去,双方的士兵几乎是脸对脸在长达七、八里的地方展开了厮杀。

只见在鹿原平原上,十万多战士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双方用血肉在展开拉锯战。

一名东卫士兵砍翻了一名黑旗的弓手,立即就被后面赶来的黑旗刀斧手劈掉了脑袋。

一名黑旗老兵,挥舞着长枪,对一个长相白皙,似乎还是个未成年人的东卫士兵狠狠地刺下去,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嚎叫,鲜血不停地从身下喷起。

躺下的东卫士兵的惨叫声越来越有气无力。老兵刚抽出枪,一名东卫弓手射出的箭就贯穿了他的头颅。他无力地倒了下去,喉结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血从他的口中不断涌出。

黑旗国所有的将领都投入了战斗,因为谁都知道,在战场上只有拼尽全力才可能给自己和身边的人一次活的机会。

羽风身上已经染满了鲜血,黑色的战甲变成了猩红色。

马鞍旁挂着的砍刀已经砍弯了五把,他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双方足足战斗了两个时辰,转眼间太阳已经高高地挂上中天。战场上已经横尸超过八万,东卫国只剩下不到两万人,黑旗国步兵也仅仅剩下了不到三万人。不过,在如此的杀戮下,黑旗军团的骑兵却依然未出动,远远地停留在后方。

是时候了,羽风心中默念,他忽然回手掏出一支响箭,发向了天空。

一万多名铁甲骑兵终于动了,他们从战场的两方快速地掠过,直冲敌方大阵后方,直取敌人由五千骑兵队护卫着的主帅右亲王,到现在,敌人主帅的身影依然远远地躲在后方。

“杀!”一万两千名铁骑兵的怒喊声惊天动地。马蹄有节奏地踏出一阵阵的闷响。

敌人的骑兵队也开始移动,不过,居然是开始向后撤。

只见敌人骑兵队迅速地开始掉头狂奔。

黑旗国骑兵衔着东卫骑兵的尾部冲杀,东卫骑兵们不停地从马上掉下。东卫骑兵已经在拼死逃窜。

黑旗骑兵追赶了大约数里,斩杀的敌人不下三千,眼看已经追过一个山脊,后面的回师号开始响了起来。

上万铁骑立即掉头返回,又杀入了已经血流成河的步兵战场中。

强大的有生突击力量很快摧毁了东卫残兵的抵抗,敌人的人头就像稻草一样被割下。

最后,一万多剩余的东卫残兵被团团包围。

东卫大将凌素已经战死,大将鲁宁也浑身浴血地站在残兵的中央。多年驰骋沙场的他,如今看上去苍老不堪,精神也显得萎靡不振。

羽风策马站在黑旗骑兵的队伍前面,目光冷冷地越过中央的空地,与鲁宁的视线交织在一起。

鲁宁望着羽风,目光凌厉的像要把他吞下去,然后,他的神色忽然一暗,垂下头去。旋即,又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猛地抬起头,大声地喊道:“羽风!如果你能够善待降兵,我会让他们不战而降,如果你觉得我们东卫人欠你太多,我可以一死谢罪!”

羽风没有回答,他的眼神开始时有点茫然,接着,渐渐地,他的眼睛开始透出一丝血红,眼神开始充满了寒意。

鲁宁望着他的眼神,起先是惊愕,忽然却狂笑起来,他笑得快要流出眼泪,然后指着羽风道:“我们真是看走了眼,没想到呀没想到,原来你竟然是如此一个不世枭雄,兄弟们,我们认了吧,但愿将来如果天下一统于你,你不会是一个暴君,不要屠戮天下!”

羽风的脸上有了笑意,但是笑得十分难看,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他的右手缓缓地举起,高声地喝道:“放箭!”

无数的劲箭如暴雨般射向毫无防备的东卫残军,惨叫声此起彼伏。

一片一片的东卫士兵,像靶子一样被黑旗弓箭手连续射箭,惨叫声接连不断。

忽然,东卫军中响起了一阵歌声,那是东卫人思乡时的吟唱。

“愿吾灵魂归故土,佑我家宅守我田,愿吾子孙多努力,旺我门阀兴家园。”

随着密如飞蝗的乱箭不断地射入东卫军中,歌声越来越小,直到消逝不见。

羽风的眼中留下了两行热泪,他喃喃地自语道:“别怨我,这一次,我将为我黑旗子孙消除一个长期的劲敌。”

天色阴暗了下来,风越来越大,风刮在地面上发出了“呜呜”的声音,仿佛在哭诉着历史的一幕惨剧。

风凌渡痛苦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