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黑煞蛊
作者:奇梦潭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601

尽管已经作了严密的部署,风凌渡的心里还是感觉到十分不安,他又把副将叶风以及黄胜元和管邪等人招至帐中,商议应对之策。

叶风是七皇子羽风在都城统领的前锋营的副将,深得羽风赏识,是黑旗国新一代年轻将领,风凌渡也对这个年轻人颇为喜爱。

一干将领围在风凌渡周围,认真地听着风凌渡排兵布阵。众将领的面前,是一个展开的沙盘,是根据军营探子们的情报堆成的。

沙盘的中间是平远城,东侧是敌人的大营,西南侧是风凌渡的前锋部队。敌我之间是一道道沟壑,这些沟壑是由于河流改道形成的干枯河床,有的深达数丈、阔十余丈。

这些沟壑成为了防御的盲点,上千人的部队从沟壑中穿行,也很难被发现。

如果敌人依靠这些沟壑进入到距离风凌渡的军营不远的地方,放出那种厉害的病毒,是很难防御的。

该如何防御敌人的偷袭呢,风凌渡让大家谈谈看法。诸将纷纷提出不同意见,以黄胜元和管邪为首的部分将领主张将营盘的范围扩大,外围设立一些小的营盘,形成一道初步的防御网。

而叶风等人则主张袭击敌营,理由是防御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单纯的防御无法有效控制敌人使用那种厉害的病毒,只有破坏敌人的病毒来源才是最好的办法。

经过一个时辰的讨论,大家初步达成了一致,先设法诱使敌人发动袭击,双方进行一次大规模交锋,待击败敌人后,在趁乱找出病毒来源,加以销毁。

但如何能在这段期间保证敌人不下毒呢,议论了一夜,大家一直没能拿出有效的意见。风凌渡见夜已经深了,便让大家回去休息。自己在帐中再作考虑。

转眼到了天明,风凌渡仍然没有想到好的对策,他的一双眼睛也因为熬夜变得通红,左右也睡不着,他干脆出去走走。于是披上衣服,信步走出营外,大营外面已经有很多士兵在进一步安置营寨的防御设施,大家看见他手握腰刀刀把,踱步沉思,都不敢上前惊扰他。

风凌渡慢慢地踱着方步,不知不觉来到了后勤营中。一些后勤营的士兵正在向粮仓里倒粮草,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兵不小心摔倒在地上,可能是昨天已经劳累了一天的缘故,他浑身发软,躺在地上不愿意起来。

“快点起来,你个懒小子,装什么死呀,在装死把你扔到外面沟里去。”一个年岁稍大的低级军官一边说一边用脚踢小兵的屁股。

风凌渡忽然眼睛一亮,他急速的转过头去,对那个老兵大喊一声:“你说什么?”

老兵吓得一哆嗦,连忙道:“属下该死,惊扰了将军。”

“不是,不是说这个,你刚才和他说什么?”风凌渡指着那个小兵。

“我、我说他在偷懒装死,我就把他扔到沟里去。”

风凌渡忽然大笑起来,“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办法,我们就来个装死!”

他兴致高昂,对那个老兵说:“你叫什么名字?”

那老兵战战兢兢地道:“禀将军,在下杜胜天,来自东大营,是一名粮草采办,他叫张伢子,也是从东大营来的。”

“好,战争结束后,给你们每人记军工一次。”风凌渡兴高采烈地走了。

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离开。

天色到了傍晚,黑旗援军忽然把大营的所有门都关闭了,而且在半夜仍然灯火通明,士兵们来回的巡逻。

由于一整天黑旗军的警惕性都很高,东卫军队并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

到了第二天下午,黑旗大营的大门忽然开了,从里面推出一些大车,车上居然都是一些士兵的尸体!推车的人都脸蒙布条,小心翼翼的样子。

只见这些人小心地把车子推到山腰的一道沟壑边上,对着下面推了下去。车子飞快地向下冲去,没入沟中。

这些士兵连忙将一些火油罐扔进沟里,掏出弓箭,将头部点燃,对着沟里一通放箭。大火立即燃烧起来。士兵们看也不看,立即跑回营去。

接下来,连续几天都是这样不断地有尸体从黑旗大营里运出来,被烧掉。

东卫的兵营也是大门紧闭,士兵们都趴在木栅栏上看着这一幕。

双方一天接一天的僵持下去,黑旗援军的大营运出的尸体一天比一天多。就这样持续了几天,黑旗人终于开始撤退了。

首先撤出的是黑旗人的粮草,大概运了有上百车,粮草走得差不多了,开始走骑兵,骑兵队撤退的时候,显得杂乱无章,灰尘四起。有的骑兵居然摇摇晃晃。有一个士兵甚至从马背上跌了下来,被几个蒙着脸的士兵抬上了大车。离开大队远远的推着。

开始的时候,东卫大营里没有任何动静,东卫的将领们似乎都在观望。在黑旗人开始撤退步兵的时候,东卫人的终于按耐不住,他们的大营开始调动。

首先是一对骑兵从东卫大营里冲了出来,接着后面的是步兵,弓弩手和盾牌兵,由于下令全速追击,所以骑兵冲在了最前面。出击的骑兵每个人脸上都蒙着长布条。

骑兵之后是大批的步兵,也是个个脸蒙布条,手拿兵刃。疾速的接近黑旗军撤退中的步兵队伍。

不一会,东卫人的骑兵队伍已经突破到黑旗军的大营前,所有骑兵都抽出短刀,准备在马上砍杀逃跑的敌人。紧跟在骑兵后面的东卫步兵也全部离开了大营。

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骑兵队全力的冲击,恐怖的气势仿佛能压倒一切!

转眼间,东卫骑兵队已经突破地面上的重重阻碍,马上要冲入黑旗大营。

大营前地面突然猛地一片片翻起,无数长矛在地上猛地扬起,大批的黑旗伏兵在跃出地面!

疾驰而来的东卫战马来不及收住,纷纷被刺倒在地,马上的骑兵们重重地摔在地上,被随后赶上来的黑旗刀斧手剁成了肉泥。

黑旗大营里突然闪出无数的弓弩手,暴雨般的弓弩排空射出。

大片的东卫骑兵倒在地上,连冲得靠前的东卫步兵也被射翻在地上。

不远处的沟壑中也忽然跃起大批的士兵,从侧后方杀向敌人。

东南边树林中也忽然有无数大旗纷纷扬起,大批的黑旗伏兵呐喊着杀了出来。来的恐怕有数万之众。

原来,风凌渡看到两个运粮士兵的对话,立即定下一计,假装大营里也被毒素感染,不停地把假死的士兵抛到沟里,同时在深夜偷偷在大营前挖下地沟,安排伏兵躲在那里。同时联系后面的大帅羽风,让中军大队在不远处的山后偷偷集结。

有效地利用了敌人对神秘毒素作用的盲目信任,才完成了这一次完美的突袭。

东卫人不停地在后退,黑旗国数路大军已经会合,如潮水般涌入敌人阵地。东卫人也在大营前殊死抵抗。

双方僵持了不到一刻钟,东卫人的防线终于被突破,开始了大溃败。无数的东卫败兵向没头苍蝇一样四散奔逃。

黑旗大军在后面穷追不舍,就像一群索命的冤魂。

黑旗大军衔着东卫败兵掩杀了十余里,羽风才下令收兵。

黑旗将士们欢呼着回到大营。

这一仗斩杀对方二万多人,收伏降兵六千多人。算是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

敌人直退到二十里外才止住溃势,在一座大山山腰安营扎寨。

令人疑惑的是,平远城里仍然没有人出来,羽风和风凌渡等人策马向平远城奔去,他们想上前去问个究竟。

快到城门下的时候,城头上的定侯只是摆手,最后,定侯让人拿出笔来,在一段白锦上写了一些字,然后弯弓搭箭,射了出来。

布条被迅速地送到羽风手中,羽风接过来看了半晌,才用手狠狠地一甩马鞭,骂道:“原来如此,我说以定侯的能力,怎么会如此被动,东卫人简直不是东西!”

“怎么?”风凌渡问。

“你自己看!”羽风把布条递给他。

风凌渡把布条抖开,看了许久,才恍然大悟。

原来布条写明了为什么定侯不出战的原因,当东卫人攻过来后,开始双方还接战了两次,后来东卫人干脆就只围着城,也不出战。定侯心生疑惑,但也没想到是什么原因。结果不久后,城里出现了大片的传染病,这种传染病好像是一夜之间就出现的,导致了大量的军民死亡,传染病疯狂的传播,传播速度令人吃惊。而且无法控制。到目前为止,平远城里军民已经死亡了大半,如果再被包围下去,可能城里面的人都要死光了。

定侯还注明,根据他们和敌人交战多次抓到的俘虏供认,这种传染病是一种叫黑风煞蛊毒引发的。东卫军围城的同时,还有一部分人专门在城外某地饲养带黑风蛊毒的老鼠,这些人与外界是隔离的,等到这些老鼠培养好了就派出一部分人,将带黑风蛊毒的老鼠用抛石车打进被围的城里,然后带黑风蛊毒的人就会被斩杀,以免把毒传染到自己的部队里。据定侯估计,目前敌人可能还有这种毒,定侯在信中叮嘱援军一定要小心。

风凌渡看了信,也不由得怒发冲冠,战争是残酷的,但是不讲道义的战斗实在令人不齿。风凌渡对东卫人第一次有了蔑视的想法。

羽风缓缓地在军营里踱着小步,表面上看,他依然很沉稳,实际上他内里也心急如焚。他对风凌渡说:“看样子我们不能久拖,时间一久我们的防御就会松懈,那时候很难防住敌人的投毒,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风凌渡也表示赞同。他对羽风说:“皇子,这黑风煞的解药是要投入到对方蛊毒所在的媒体里的,我们还是需要派人去他们的养蛊处所才行。”

羽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这个我也考虑了,我也派人暗地里打探过,刚才探子回报,已经知道他们放蛊的地方,不过因为没有清除蛊毒的把握,没敢惊动他们。”

顿了一下,他又接着说:“那是在几个山头之后的一个山谷中,周围有上万人的部队驻守。人多了很难攻进去,看样子只有派少量几个人摸进去,用突袭的办法解决。”

风凌渡道:“看样子皇子已经有完整的计划了,不知道打算派谁,什么时候动手。”

“时间就在今晚,只有你我!”说完,他脸上狠狠地抽动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一股淡红的光芒。风凌渡心中暗惊,但装作没有看见,于是告辞羽风,回营准备去了。

战场的夜晚,分外的宁静,或许是染上了过重的杀戮,空旷的平原上没有任何野兽的痕迹,只能隐隐听到狼嚎的声音,那声音十分凄惨,像是在对上天哭诉。

月光下,两道快如急电的人影在飞速地掠过沟壑,他们正是羽风和风凌渡。

两人身后都背着一个大包袱。里面都是灭毒的药引和硫磺。

不消半个时辰,两人已经到了一个宁静的山谷边上。为了躲避对方的监控,两人都是用快速挪移的身法过来的,消耗了不少的真气。所谓快速挪移是一种极为厉害的武功身法,能够在瞬间移动快速较大的范围,不过这要消耗很大的真气。他们就是这样挑着复杂的地形挪移。一个挪移,躲起来休息休息;再一个挪移,再躲起来休息。在没有高手在场的情况下,加上专门挑地势多变的地方走,敌人居然根本没有发现有人在眼皮底下经过。

山谷下面,是一个由黑色的布带圈围着的营盘,营盘不大,里面大概也就有百十来人,最中间还有一圈深色布带,夜光下分辨得不太清楚,看起来似乎是红颜色的。里面一圈布带圈着的是几个不大的金属箱,都被紧紧地密闭着,只在箱子上面留一个开口,箱子旁边有一个梯子,看来人都是从梯子上下的。

“是这里了!”羽风道。“我们兵分两路,左右突击。”

风凌渡微一点头。两人分路掠向敌营。

下面的营盘里,两个卫兵正在打瞌睡。自从开始包围平远城,二个多月来,他们就一直呆在这里,不能和外界接触,也不能到外面去。枯燥的生活令他们几乎连说话的兴趣都快要失去了。

“砰!”地一声脆响,打动了一个卫兵麻木的神经,他疑惑的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幕令他惊奇。居然有个人站在金属箱上用刀在凿口,只见他打开一个口,便扔下一些东西,然后用一个金属塞再堵住。接着飞身到另一个金属箱,又开始接着凿起来。

卫兵这才反应过来,那一定不是自己人,他于是开始大喊。

所有人都被惊动了起来,一些人还没来得及穿好衣服,只穿着内衣裤,拎着刀枪就跑了出来。

此时两人已经完成了对所有金属箱投药的工作,木箱里不停地发出怦怦地声音。里面的东西似乎要夺路出来。但是箱子的硬度使它们任何努力都无济于事。

几个士兵扑了上去,站在箱子上的其中一个人手一挥,一道劲风扑过,冲到前面的几个人立即身首异处。其他人都吓得呆立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是呆立着。

渐渐地,箱子里的声音都平息了下来。

两人相对一笑,身形如飞般掠过守卫的头顶,空中只留下一串声音:“告诉你们的主子,多行不义必自毙,准备迎接对你们的惩罚吧!”声音随着两人影子的缩小不断远去。

这时,山谷上才响起一连串的爆喝声,一排利箭也破空射了出去,不过只能像是最后的欢送。两人身形已远,箭势已失,纷纷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