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 中条血战（二）

<br>“报告，我部遭到大股八路军主力部队的攻击，现在已经突破我张湾守军的防线，我部执行旅团长的收缩防御的策略，现在已经紧靠灵宝县城和陇海铁路利用铁甲列车布置了坚固的防线。”

这是二团开始攻击之后灵宝守军对设在陕县的日第四旅团指挥部池野少将打去的电话，因为要达到调动敌人的目的，因此王继威特别指示那些收割日军电话线弄顺手了的通讯营官兵，暂时放过这里的日军电话线路，让他们报信先。

通过窃听装置王继威清清楚楚的听到了灵宝守军和陕县的日军旅团指挥部的通话：

“很好，你部应固守待援，弄清楚攻击你们的到底是不是八路军主力。”说实在的池野少将这个时候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因为在他看来，有形的攻击还可以应付，这无形的压力反倒是难防，在他看来，只要有着坚固的阵地，和大日本帝国强悍的士兵把守，两个大队的士兵完全可以拖住一个师的中国军队，到时候，调集第九旅团和第四旅团的机动兵力，完全可以击退敌军，甚至还有可能歼灭敌军主力，立下大功。

“卑职所部当面确实为八路军主力，敌军拥有骑兵、工兵、平射炮、山炮、还有大量的迫击炮和掷弹筒，重火力十分的准确，我军已经一再收缩，完全是凭借着铁甲列车和城防工事才能够抵挡得住，这些八路士兵战术十分的娴熟，在密集的机枪火力的掩护下跃进到手榴弹距离，之后使用冰雹一般的手榴弹攻击我军前沿。一旦有了突破口，那么就会发动潮水一般的冲锋，我军伤亡不断在增加。”

“信田桑，你在淞沪会战之时面对潮水一般的中央军，尚有玉碎抗争职决心，难道现在你胆怯了吗？”池野看到自己的爱将，第十五联队联队长信田村树开始破天荒的叫起苦来，于是就使上了激将法。

“阁下，为天皇尽忠是卑职的愿望，只是士兵们毕竟素质不如开战伊始一般训练有素，下级军官也没有当日那些中队长，大队长一样有着果决信心，卑职是有心无力啊。”

这个时候池野好像被触动了心灵深处的那一个禁忌之处，沉默了起来：“是啊，现在自己的手下，多是那些全面动员之后征召的补充兵，比开战伊始那些训练有素的职业士兵来说，素质上是大大的不如了，因为大本营下一步计划的需要，各部都抽调出了精锐的士官和下级军官，说是要北进，消灭在满洲国边境上虎视眈眈的苏联红军，现在自己的旅团，可以说是最为虚弱的时候了，要不是自己也不会执行什么收缩防御，机动支援的计划了，想当年一个中队的日军就可以追着一个师的中国军队的时光，是多么的美妙啊，中国人太多了……”

那边的信田村树不知道自己的长官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之中，在电话中不停的喊道：“莫西莫西，莫西莫西……”

好半天之后池野才回过神来：“信田上，我会马上派出在陕县、函谷关各处的增援部队给你，你要拖住八路的攻击，尽量给他们造成伤亡，到时候我们就内外夹击，你的中心开花？明白？”

信田村树听到有援军，那还不大声称：“阁下英明，我当率部死守灵宝县城，决不让八路前进一步。”

“很好，我还会向华北方面军司令部请求空中部队的支援，你要做好地面标志，在我军地点铺设白色标志，在需要空中集团轰炸的敌军阵地上发射黄色的烟雾弹，你的明白？”

“明白！”信田这一下劲头就更足了，想起己方的空中优势，信田马上充满了信心，毕竟不少英勇善战的中国军队，就是被天上铺天盖地的飞机轰炸扫射给打乱了阵脚，最后在溃退之中被日军消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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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却不想这些已经被王继威从窃听电话里一字不漏的听了个明明白白，针对着日军的计划，王继威开始了下一步的部署，那就是————围点打援。

“把小鬼子的电话线给我割了，咱们用不上了。通知部队准备就地防空，在阵地上到处给我铺上白色的床单，然后准备那些缴获的日军烟雾弹，记住，要黄色的，等日军的飞机一来，前沿的迫击炮就给我打到日军的阵地上去，妈的！想给老子上眼药，也不看看我是谁，还能吃你小鬼子第二次亏？”

当时日军主要使用的有两种可以发烟的弹药，一种是普通的烟雾弹，发出的烟雾是白色的，而第二种是毒气瓦斯，发出的烟雾是黄绿色的，池野在电话里所说分明是授意信田村树使用毒气弹，王继威可也不是善男信女，一方面我军当时缴获了大量的防毒面具，已经装备了一线部队，就是二线部队也装备了大量根据地自产的防毒口罩，也可起到一定的作用。另一方面我军在运城还缴获了大量的日军毒气迫击炮弹，原先一直没有使用过，这次看到日军要用了，王继威也就决定，给小鬼子到时候来个先下手为强。

“还有，命令五营三连，要他们在日机轰炸之后，立刻在炮兵的配合下拿下铁路线，告诉炮兵连的张先顺，铁道上那辆乌龟壳实在是碍眼，让他把它给我敲掉。”

“是！”

一边的参谋马上将命令抄录完毕，通知下去，另一方面交给参谋部派来的那个参谋组进行推演，因为计划进行到实施阶段，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有情况不断的变化，这就需要指挥员作出调整，而参谋们则根据调整的内容进行下一步的推演，并完善计划……

这是老潘的参谋团计划在实战中第一次大规模的应用，对每一个步骤进行跟进，为以后全面推行参谋长负责制打好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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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中条山守军又是怎么样了呢？

九日午后，国民党守军第九军裴昌会所部在强敌的进攻下施行节节防御，节节后撤，至此，已经放弃了济、孟两地，向西撤退。在全线溃退的形势下，第一战区长官部命令第九军以主力于封门口北既设阵地，拒止沁，济之敌西犯，以一小部对敌侧击。掩护大部队撤离，第九军遂部署新编第二十四师主力，第五十四师张团守封门口一线，第四十七师和第五十四师驻王屋的独立第四旅等在孤山一线游击。封门口系日军西进必经之隘口，日军势在必得，久攻不下之际，日军遂多次增兵，至十日激战至十二日晨，终为敌破，但是却为主力的撤退赢得了时间，在得知八路军豫西北军区即将参战，并且得到太行，太岳两处的八路军接应之后，守军现在已经逐渐稳定下来，开始有秩序的撤退，不复开始之慌乱无序……

十二日，日军飞机百余架轰炸封锁官阳东西渡口，第五十四师在遭受重大伤亡之后渡河至河南，其余各师团退至封门口至绍源以北的山地，但是裴昌会率部经狂口渡黄河的计划却被刚刚赶到的日军第九混成旅团给打破了，该旅团只有两个联队，但是仍然采用了进攻的态势，一方面攻击立足未稳的第五十四师，一方面架起了重炮，开始攻击裴昌会的渡河部队，因为没有足以和第九旅团配属了一个150毫米重炮中队的四门重炮相对抗的重炮，因此裴昌会只得在承受了重大伤亡的同时，放弃了渡河的计划，至于第九旅团则得意洋洋的跟在第五十四师的屁股后面狂追猛打……

同日，该路日军一部占领了黄河沿岸各渡口；主力则沿封门口西进至绍源，与从桓曲东进之敌会合，进击企图与刘戡的第九十三军会合以解刘茂恩的第十四集团军之围的范汉杰第二十七军。

范汉杰率领部队沿陵川出发，准备翻越太行山巅之王莽岭、马武寨，试图摆脱敌军，东下河南辉县，到林县待命。

但是王莽岭、马武寨山坡陡峭，山路崎岖盘旋于悬崖峭壁之上，加上军官大部分都带着家属，日常生活用品和大量的细软，行军缓慢，沿途日军不断的空投伞兵到其前方进行骚扰，更是让范汉杰苦不堪言，据说仅范汉杰本人就带了三个老婆，十三个儿子。范军每天行军不过三十里，昼伏夜行，沿途重武器基本上全部丢弃，枪支弹药满山都是……

刘戡的第九十三军被日军击败，由沁水、端氏一线向北败退，一路上遭到日机的追踪轰炸。

北线是中条山地区国民党曾万钟第五集团军、刘茂恩的第十四集团军，孙楚的第八集团军接合部，日军的战略意图在于迅速的攻占横岭关至恒曲的大道，直取恒曲县城，对守军的两个集团军实施分割包围，各个歼灭。战役一开始日军即以重兵向横桓大道两侧猛攻，驻守横岭关东北侧的赵世铃的第四十三军，西南侧的高桂滋的第十七军同时遭受了日军的重兵打击。

正如高桂滋战前所说，其阵地虽坚固，但无可抵御日军日军的立体式攻击，更兼兵力火力均缺，无处不设防，无处不薄弱。

八日，晚，日军由绛县出动，向据守嗥落大道西侧高地的由第八集团军副总司令楚春溪率领的第四十三军猛攻，

日军先以五千余人的兵力，用二十余门大炮，分别向第四十三军恒曲、北木耳河、贾家山阵地猛攻。

战况一开始就陷入了白热化之境地，守军多次和日军展开了白刃战，日军一功不下，就使用毒气，迫使守军撤退，守军遂以手榴弹还击，日军炮弹如雨点一般在守军阵地上方爆炸，守军伤亡甚重，但仍不肯放弃阵地，在楚春溪的督战之下，不断投入预备队，与日军争夺，造成日军数百人伤亡，激战至九日，日军又增兵三千余人，并配以飞机数十架，轮番轰炸，还释放大量毒瓦斯，第四十三军阵地始被突破，军长赵世铃下令第一九六旅第一营、第三营阻击敌人，自己率部向望仙庄一线转进。

敌军突破第四十三军防线，迫使第十七军不得不放弃侧翼不断遭到日军骑兵突袭的前沿阵地，日军得手之后分为两股，一路继续南犯，一路突过十八盘，直取望仙庄。

卫立煌领赵世铃竭力固守望仙庄阵地，掩护十七军转进，并临时命令陈铁的第十四军向西出击敌军加以救援，但已经无济于事，望仙庄在日军大量装甲车，战车和特种兵的配合强大的步兵猛攻之下陷落。

经过激战，第四十三军一九六旅第一营、第三营损失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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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军新编第二十七师师长、参谋长英勇战死，副师长投河未果，因八路军接应生还，残部被八路军救至南岸。————这是当时国军新编第二十七师的战报。

西线是日军的主要攻击方向，国军守军为第五集团军所属孔令询的第八十军第一六五师师长王治岐和新编第二十七师，师长王竣，唐淮源的第三军第七师，师长李世龙和第十二师，师长寸性奇，以及第三十四师，师长公秉藩。

第五集团军因为长期驻扎在晋南多年，总司令曾万钟治军亦不甚严谨，以至于军纪松弛。

当时有人形容，军营如市场，说的就是曾万钟的第五集团军，当时因为中条山被日军封锁，只能靠着黄河上为数不多的几个渡口维持起码的补给，因此各部的物资都十分的紧缺，曾部因为驻扎日久，颇有点地头蛇的味道，因此中层军官则打着部队家属的幌子，搞起了“物资流通”先是小小的贩卖一下粮食，之后就有枪弹，最后甚至搞起了鸦片生意，这样一来，军营中那些个小商贩，大买主那是川流不息。这个师长能卖，那个团长就不行么？这个团长可以，那个营长岂能干看着，于是生意是越做越大，军纪也是越来越坏，日军特务甚至可以自由的进出。

当时的日本特高课声称，只要一个小时，就可以瘫痪第五集团军所有的指挥系统，果不其然，在中条山战役打响不到一个小时，日军小股部队在汉奸特务的配合之下，炸毁军火库，焚毁医院、割断电线，对各军、师指挥机关进行袭扰，使得曾万钟和部队的通讯指挥系统完全失灵。

八日下午，日军分多路纵队，以飞机炸弹来开路，集中大量轻装步兵，集中机枪大炮的火力，向第五集团军驻守的西村、辛梨园、王家窑头等地进行攻击。

这里的驻军是王竣的新编二十七师右翼第八十团，正处于唐淮源、孔令询两军的接合部，遭到了日军猛烈攻击之后，第八十团马上转入反击，但是中央军有这么一个传统，那就是一切听从上级的指挥，上级发话，那就一切好办，上级要是没有指示，下级绝对不敢胡乱自由动作。

因为仗打得赢打不赢不是十分的重要，重要的是服从命令听指挥。

这样一来，八十团虽然展开了反击，但是仍不断的向师部请示，曾经多次能够凭借有力地形和坚固工事进行反冲锋的都因为和上级无法联络而被团长以稳妥为上加以放弃，最后在日军不断增兵，并以独三旅、附第三十七师团一部向王竣师发动全面攻击之后，九死一生的通信兵带回师部的命令：“全力反攻”，这时形势已然大变。八十团这才悔之无及。

敌军一方面与第二十七师展开激战，一方面想要歼灭第一六五师于黄河北岸。敌机十余架轮番向一六五师展开轰炸，各团与师部之间的通讯联络以及交通都受到影响，正午十分，敌人突击望原的一六五师师部。至此，各团之间的联络被完全截断。

十日拂晓，曾万钟奉卫立煌之命变更作战部署，将唐淮源，高桂滋两军主力转移至夏县通皋落的大道两侧山地继续阻止敌军前进。以掩护一六五师突围。

经过激战之后，一六五师开始撤退，十日上午，各部先后到达太寨，与师部会合。师长王治岐命令各部暂时原地休息，派人到南沟附近第三军的仓库领粮并侦察地形，构筑工事。

这期间，敌机不断向一六五师狂轰滥炸，步兵在大炮的掩护之下，不断的进行波浪式的冲锋。军长孔令询和师长王治岐两人率部与敌进行激战，双方多次展开了肉搏。

一六五师上下看到师长亲自扛着大刀上阵，一时间士气如虹，多次将日军从争夺的山头上击退。反复多次之后，日军迫不得已，只得使用了重炮对尚有己方人员在进行肉搏战的山头发射炮弹，最终拿下一六五师主阵地。

敌伪便衣队则趁机混进师部，在各部之间扰乱射击，一时间敌我阵营不分。炮兵连因此暴露目标，遭到敌机轰炸，连长身负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