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晗早晨要去柳相生那里看病，这时修悲来唤，见到韩缜便也招呼着一起离开。

韩缜对赵紫安提出的条件有些糊涂，他根本不明白诸子精神是些什么东西，见到修悲，便决定与他离开，先问清楚再说。而杨清影担忧爱女，便也跟着一同前去柳相生的清竹院。

不一会，琴心水榭中便只剩下了赵紫安，赵子渊和赵子怡母子女三人。

“母亲，您又想父亲了吗？”赵子渊沉吟良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他不是你爹！”赵紫安声音有些激动地喊了一声，胸膛起伏，随即慢慢平静下来，神色中透着无穷落寞，摆摆手道：“娘累了……”

一声叹息，三人纷纷沉默不语，微风吹过小亭，拂动纱幔轻扬，撩拨着他们的思绪。

“娘，缜小子……您不是难为他么？”不知道过了多久，赵子怡忽然出言问道。

“难道你想让归藏剑道被一个外人学去吗？”赵紫安脸上又恢复了古井不波，淡淡道。

赵子渊眉头轻皱道：“缜儿虽是枯叟先生之徒，但他救过我们的命……这……”

“我当然知道！”赵紫安依旧淡然，缓缓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就连一丝机会我都不会给他。再说，他是否身怀绝技，我看就连他自己都未必知道！”

“娘，这是什么意思？”赵子渊和赵子怡诧异问道。

“你们不知道枯叟先生的来历，所以觉得韩缜只是个普通小子。”赵紫安说着，顿了顿才又道：“三百年前，大周雄兵百万，可为何连一个小小的出云都攻之不克？！”

三百年前，大周击败大广统一九州，但当时西南边陲还有出云国傲然挺立，不知什么原因，风光一时五两的大周竟然没有将出云覆灭，而是接受了出云俯首称臣的请求，从此作为大周的一个属国从在，年年朝贡。

这种现象一直持续到一百年前元突崛起，西风建立，出云这才宣告脱离大周控制，永不朝贡。

“这？……”赵子渊和赵子怡面面相觑，赵子怡道：“难道不是因为出云俯首称臣吗？”

“你觉得当时的大周，会仅仅因为这个原因，就给后世留下一个大大的隐患吗？”赵紫安哂笑一声，目光扫了惊奇深思的子女一眼，这才说道：“当时的出云还没有现在的无上宗师——出云王段乾，而我们大周却有千百年来的世间第一人——洪易真人。可当时大周率大兵压境，洪易真人作为军师却忽然羞愧而返，并言之，有生之年，再不入出云！”

“竟有这种事情？！”赵子渊和赵子怡难以置信，千百年来的世间第一人洪易真人，竟然在出云国境内受到如此大的挫折，竟然能够不顾自尊的说出如此丧气的话？！

“这件事原本除了洪易真人自己外无人知晓，但我们先祖在翻阅真人留下的心得笔记时，却发现在最后一页，真人用惊叹的语气记录着几句话！”

“什么话？！”

赵紫安看了瞪着眼珠看着自己的儿女一眼，缓缓道：“我本得意！得意！我乃千百年来世间第一人，意气风发……至今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论医？实乃古今第一，我拍马不及！论武？谁敢当面言之，我驾车难追！……呜呼，我之绝技，竟都愧不如人……至今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武道之路，永无止境……天外天……天外天……”

“天外天？！难道那个人叫天外天？！”赵子怡听完惊呼，眼珠瞪的滚圆。

赵子渊却摇摇头道：“天外天应该只是洪易真人叹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吧……”

赵紫安也缓缓摇头，表示同样不知何意，正色道：“我曾派人调查过枯叟先生，得知他六十年前第一次出现，是在出云国境内的，医术通玄。不仅如此，三百年来，出云国境内不断出现医术通玄之人，除了枯叟先生，分别还有元草子，乙阳子，木青子……这也是我玄天宫医术始终不能领先于世的原因！”

“难道这些人都是那个神秘人物的传人？！”赵子渊张大嘴巴道。

赵紫安点头道：“这些人包括枯叟先生，无一不是医术通玄，武道灵神通绝顶，除了这种高人，有谁能够教出这么多厉害徒弟？！”

“那……”赵子怡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可查出这个人的身份？”

赵紫安叹息一声道：“我查遍五百年来所有的无上宗师，没有一个人能超过洪易真人的实力，也没有人能够强于洪易真人的医术！”

“这么说……这个人就是一个谜？！”

“不错！”

赵子渊深深吸气，平复了复杂心情，这才道：“娘的意思是，缜儿可能和这个神秘人，或者说和这个神秘人传下来的道统，有关？”

“说的不错，”赵紫安道：“所以，你觉得身为这种高人的传人，日后的成就会低吗？”

如果韩缜还在这里，听到他们的对话一定会惊呼，这个神秘高人肯定就是书写兽皮隐脉功法的‘吾’！

可惜的是，他不在这里。

但在与不在，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因为除了兽皮这点交集，他与神秘的‘吾’根本毫无关系，即便是听到了，也只不过增加一些惊奇而已。

韩缜随着修悲来到了清竹院，一晚不见，清竹院和昨天比起来已经大变样，院中搭了好几个木架，上面摆放着许许多多各种各样的药材，浓郁的药香远远就能闻到。这些都是修悲按照柳相生的要求，一早着人办好送来的。

柳相生也是一早醒来，就布置好了一个房间，使其看着温暖舒适，适合看诊治疗。晓晗此时躺在屋里的一张小软床上，床边是一张矮木桌，上面烧着香炉，烫着香茶，袅袅的香气漂浮在整个房间，心旷神怡。

味晓晗服下了药刚刚睡着，杨清影正在询问他晓晗的病情，一旁坐着修悲和韩缜。

柳相生白眉紧锁，神色不太乐观道：“晓晗的九阴毒脉天生具来，九阴寒毒深藏在他全身经脉，尤其是九条阴性经脉，不管拔出多少，都能够再生，极难根除。现在只能每天不停地帮她拔出寒毒，使她尽量免受寒气侵体之苦。至于根除寒毒的方法，夫人放心，老夫有生之年便致力于此，一定会帮夫人，也替晓晗姑娘找到合适之法！”

杨清影神色忧郁，温婉中带了几分柔弱，惹人怜惜，谢过柳相生，又说了几句闲话，便起身告辞。

韩缜临走拉了拉晓晗的小手，只觉柔软冰凉，心里不由一酸，随即来到院外，拉住了修悲，低声问道：“什么是诸子精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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