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节 醉龙口水
作者:莽苍万里踏雪行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0058

劳古同柳氏仆随看完要买的院落回来禀报,那些住户恋家,均不太愿意出卖房产。柳家主事的仆随多许了他们两三成的价钱才拿了下来,不过那柳氏的仆人却坚决不许劳古出费,说是家主早已交待了的,陈新给他的那些灵晶硬是一块都没有用出去。

陈新让劳古和方正两人相互见礼,正式将门派定为开天门。劳古以修为不如,硬是谦让大师兄的位置。陈新原本就不计较这些,也就由得他恭认方正为大师兄。

事毕后陈新取了一个自己做的戒子交给方正,让劳古将灵晶转了一半过去。他既然接受这门主之位,天知道日后还有可能碰上多少莫名其妙出现的门人?此时已经再不是该小气的时候,让他们带些平时耗用的灵晶,也好当担些事务。

方正是制器出身,修行之余,自然会赚些外快。此时陈新交付灵晶给他,他却连自己历年来赚取的十几万的中品,和一两千上品几十块极品也贡献了进去。

“方正,你那制戒的灵诀是如何布法?为何布在载物上时,看上去和我布的差不多,容量却又差别得如此之大呢?”陈新不解那戒子中的差异,相方正问道。

“师尊所用的那管彤简中传载的法诀我们也是用不了的,制做纳物宝物的法诀其实与那灵诀的布法差异极大,只是法诀阵式完成之后,显得十分相似而已。师尊请随我到院中,弟子演示一番。”方正领着陈新和劳古来到院中,随意取了一些材料熔炼。

陈新仔细观看,发现他这法诀只是一种割取部分空间后,再将其压缩至载物上的方法。载物上先期布下了持阵灵诀,不断地容纳制作者从外界割取压缩来的空间。

“如此制作法,不但耗时耗真元,而且极限该会很小吧?”陈新问道。

“确实如此。欲往戒内压入愈多空间,难度就愈大,而且还有崩溃之虞。若是空间压至崩溃,那又要从头做起了。”方正解释道:“一般用极品灵晶制的镯体,能制出四十多立方丈容量,上品就少了,只能制出四五立方丈容量。”

陈新突然想起一事,问道:“你修复那重宝楼时,花了多少时间?”

“弟子三昧真火有转玄修为,将那灵晶塔熔炼复合容易。可是在往那塔中制入空间之时,却花了弟子整整两年的时间。”方正答道。

“什么?两年!”陈新骇然道:“看你刚才手法,几天也就成了吧?”

“柳兄,呃不,该叫柳太师叔了,他哪时恳请弟子尽量将那塔修至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因空间制入愈大则愈易崩溃,制作时真元消耗又是极大,时常要停下恢复,而且弟子是失败了数百次才将其做到哪个程度的。”方正答道。

“我虽然能六心同运,若是让我也按这样来做,就算是真元消耗可以不予考虑,恐怕也要象你那样呢。”陈新叹道。

“所以这些纳物宝物才珍贵啊。如师尊抢回和弟子的信物戒子,便是宝器中的极品了。那重宝楼的制法与师尊所制手法相同,每层六室,每室皆如同一个纳物镯。那一室中便是数万立方丈的容量,上下六层,容量极为惊人,所以才被称为绝品宝器啊。”方正说道:“便如师尊如今赐与弟子的这枚戒子,能容六千立方丈,也是绝品一类。然则绝品中亦有高下之分,师尊之戒不但容量极大,而且能令之认主。原本从制戒所用材料和总容量来说,远不如那重宝搂,不过单就是这认主的特性,便是重宝搂所不能比的了。强行制入载物的空间,若是一旦由持者认主,必定会改变其中属性,不是纳物宝物被毁,便是纳物功效消失。”

“重眸师姑归家后,那崇真来闹时。至庸太师叔原本欲要她将那戒子取出,做那重宝楼未能完全修复的赔偿,待师尊前来时再做解释。那崇真虽知是宝物,但因为了打压柳家,故意不愿同意。不过,当时那重眸师姑也是死活不肯的啊……呵呵”方正说道此处,突然笑得有些暧昧起来。

“麻烦了!”陈新嘀咕了一句,急忙将话岔开,问道:“依你之见,我做的这戒子能值多少中品灵晶?那重宝楼又该值多少中品灵晶?”

“戒子当在十万灵晶左右,重宝楼当在百万左右。”方正答道。

“一本万利啊!想不道老子随便做点什么戒子纳物镯的,居然还成了绝品的宝物了。嘿嘿!若是咱们也开个制器之坊,岂不是大发了?”陈新想到好事,突然笑了起来。

“师尊所言确实有理。不过弟子以为,物以稀为贵。若是师尊一下就摆出百十个来卖,只怕就值不了那么多价钱了。”方正说道。

“嗯,也对。咱们既然要再此处住上一段时间,还是该找些事情补贴补贴。做些纳物宝物和飞剑战甲之类的生意,你看如何?嘿嘿!也不能坐吃山空么不是?”陈新这后一句话象极了他大哥在酒井里和他说这话时的语气。

“呃?这慕天城经营战甲者虽少,制飞剑者却是极多的啊。弟子专长只是制戒,对于飞剑和战甲,却是技艺平平的。”方正犹豫道。

陈新让他将飞剑取出,入手略略一看,便知是用极品灵晶和陨金所制的水性法器,然而其中制阵手法平平无奇。他令方正将命元收回,就地重新熔炼起来。

“叱!”陈新在飞剑上同时布下金水两阵,本待交还给他,想了想又用暝虚阴火轻煅片刻,在飞剑上煅出了一层幻质薄膜。

方正目瞪口呆,不住地呐呐道:“宝器!又是极品宝器!”

“师尊方才用双阵同布的手法制剑时,出的便已经是上品的宝器了。这上面这层似有似无的薄膜,想是传说中的幻质罢?这可是能抗御魔息的东西啊,那岂不是,岂不是这飞剑能在魔息中不受污染了?”方正惊骇地问道。

“呵呵,岂止是不受污染。原本我所制飞剑,便能不受魔息污染。有了这层幻质,便能不受魔息粘滞,出入自如,还有些克魔息克鬼息之效呢。”陈新笑道。

“想不到方正这柄不过是法器级的极品飞剑,过了师尊的手,便成了宝器级的极品了。”方正叹道。

“呵呵,我这还有三十多个元婴和人仙元神什么的,改天咱们将他炼进去。嘿嘿!”陈新说道。

“那便是极品灵器了!”方正顿时两眼放出光来,不过他立时回过神,四下看了一看,说道:“师尊!那些元婴是哪来的?这个……弟子如今已经是师尊门下,师尊便是要弟子杀人放火,弟子也是不敢推辞。只是这收人元婴,还是莫要给人发现的好啊。否则,会给人群起而攻之的……”

陈新哈哈一笑,说道:“你放心!那些都是罪有应得的家伙,一帮是抓了眸妹和你劳古师弟做奴隶的家伙。还有一帮,则是想将千鹤买去夺元阴的家伙。嘿嘿!这些人敢动老子的家人,不想死都难啊。若是由得他们的元婴再去投胎夺舍,岂非太对不起自己了?”

方正悚然动容,说道:“这些人当真是死有余辜!不过师尊啊,咱们以后再收这些元婴时,还是要小心些。仙道中总有些自诩正义的家伙,便是收取恶人的元婴,他们也是容不得的。”

劳古顿时有些尴尬,叹道:“我便是头回见师父师娘收人元婴哪时,觉得他们太狠,违誓不遵。以至于遭人掳为奴隶,想起来真是惭愧的紧哪。”

陈新急忙将他话头打断道:“过去的事就不该提它了,姑父他们去了这些时间想必也该回来了,咱们还是中厅等候罢。”

方正跟在陈新身边说道:“师尊若是开个器坊,弟子明日便同师父去宝市看个屋院。还能顺便去万奇楼看看火璃淬,哪可是炼器用的极品啊,譬如师尊方才为弟子所制的飞剑,若是再用火璃淬炼制,便是极品宝器了。”

“火璃淬?是什么东西?”陈新怪道。

“弟子也说不上来,据哪万奇楼的当主所说。乃是祖上数千年前所得,曾有一位同行,以重金求得一两,用于淬炼飞剑,剑成后真可谓无坚不摧啊。不过哪自然是试剑之时,剑与试物皆不能运上真元的了。”方正答道。

说话间,三人也到了中厅,恰巧柳氏三人也带着四位都是四十模样的转玄地仙回来,陈新知道这四人定是柳至中所说的另四位长老了。两边人互通姓名见礼之后,各分宾主坐下。

“哎?方兄为何不坐到我们这里?”一位叫高文的长老剑方正和劳古一样,居然坐在陈新下首,诧异道。

“呵呵,方某为人弟子,哪敢踞坐师尊上首?”方正呵呵一笑,说道。

“师尊?令师不是和家师一样,两千年前就战殁于外域了么?这这,你可是见到他们回来了?他们没死么?”另一位叫吴贞意的长老顿时又惊又喜,跳过来就抓着方正的手臂问话。

“咳咳!”另两位长老分别叫苗慧树与周贵,他两人和柳家两老明显更清醒一些。周贵干咳两声,小心地问道:“方兄所说的师尊,可是指柳兄的这位陈贤侄么?”

“正是!几位老兄想是知道,方正乃是开天门弟子。我门主师尊原本辈份尤在家先师之上,只是如今尊祖师遗命,欲重振门庭,故而所有支宗的长者均重新拜回师门,以门主为师尊。若是家先师如今还在,方正便要再矮一辈了。”方正正色说道。

众人惊骇非常,柳氏三人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陈新,希望他说些什么。陈新亮出哪枚师戒,令方正也将戒子亮出,说道:“确然如此。小侄初见方正时听他所报师门,一时还不敢相信。后来两位姑父与表兄出门时,我俩探讨制器之。偶然见了他的信物,这才确知他是我的晚辈,所以便尊祖师遗训,将他重新收入门墙了。”

这下是连柳至中兄弟都肃然起敬了,转玄地仙都要重新拜入的门主师尊啊。可这边六位的转玄地仙,哪一个不是和方正交情匪浅?陈新再怎么样认了他们这两个姑父,他们也得给方正面子啊。

“呃呃,贤侄还是上姑父这边坐罢?你是方兄的师尊,可我们几个老东西同他一两千年的交情,让他坐在下首,姑父于心难安哪。”柳至中尴尬地说道。

陈新无奈,只得坐上主位之侧,几个老家伙不知该说什么,一时间厅内尽是干咳之声。

“啊啊!小侄这有好酒一坛,今日有幸见得各位长辈,正好一同欢饮啊。”陈新见场面气氛怪异,急忙将二道灵酒用大玉缸装了一缸出来。这四人也都是慕天城的首脑,多拉近些关系对柳家还是有些用处的。

“嘶~!”连同柳重义方正在内,众人尽都大吸了一口气,同声叫道:“好酒啊!”

“今日这酒香,怎么比那日还要令人熏醉啊?呵呵!”柳重义跑上来就将陈新抱住:“兄弟!你那日在茶馆里,可是瘪死哥哥我了,今天你得多让我喝些!”

“真是!这里两百来斤,还不够你喝么?这定是你表弟珍藏之物,若是上市去卖,怕能以斤抵百大钱啊?”柳至中叹道。

几个老家伙连仆人都不叫,自己就搬出桌椅杯盘。陈新又取出一堆善非哪抢来的水果,几人又是大呼:“奇果!能涤形伐髓啊。”

一干人举杯觥痛饮,陈新突觉袖中陈在极不安分的窜来窜去。不由传音问道:“憨儿要做什么?”

陈憨嗯嗯啊啊了半天,说道:“憨儿也要喝酒。”

陈新无奈,想想在戒子里头时,定是自己那些老婆平时饮酒时将他宠坏了。只得对他说道:“这外头有好些外人,四娘说你现形了不太方便,不如你悄悄爬到爹的手里来。爹把你放进嘴里,你自己从哪爬耳朵里去,爹喝酒时就用真元送过去给你接着。不过可要记得啊,不许流口水啊?”

陈憨大喜,连声应诺,当下就由陈新送进嘴里,从他口中爬进耳里。陈新假坐饮酒,其实每一杯都用真元送到了陈憨口中,将陈憨乐得就在里边跳起霹雳舞来。陈新耳内轰鸣一片,奇痒难耐,急忙连连威胁,这才止了它闹腾的兴头。

众人尽兴而欢,陈新陪同柳氏三人将四长老送走,带着方正劳古回到后院。

将下人支走后,陈新正要凝出阴神持戒,好带方正进星月戒一观。突然觉得耳内潮声大做,不由得急出声来,叫道:“混帐东西!你你你……”

劳古和方正不知他在骂谁,还道是自己方才饮酒失态,损了本门脸面,当下噤声不敢妄动,准备听师父教诲。

只见陈新将脑袋乱摇,不住乱拍耳朵,骂道:“你给老子出来!你这笨鸟!憨儿子!”

方正刚想问话,就见陈新朝向着自己的那只耳朵里,“呼哧”一声如山洪溃堤,冲出白茫茫的一股大水来。他还道是陈新拿出师尊派头教训他,哪敢运真元抵挡?顿时就给浇了个通透。

冰儿也跳出耳朵,向陈新问道:“哥哥怎么了?”

“想是弟子们方才无状,惹师尊生气了,四师娘替我们说说情罢。”方正和劳古诚惶诚恐地说道。

“不关你们的事。冰儿,还不是你哪乖儿子。定是姐姐们平时喝酒宠他,给他养出酒瘾了。刚才他要喝酒,我让他躲耳朵里,我续给他喝。哪知道这家伙个头比山大,才喝了十几斤就醉了,现在在里面流口水撒酒疯呢。老子怕他伤了,又不敢用真元逼他,你快进去把他弄出来罢。”陈新哭丧着脸说道。

“哦~!”劳古和方正见不是自己的错,顿时松下劲来。两人相视一眼,大感庆幸。

“师兄怎么了?”劳古见方正才有些放松,突然又将鼻子抽了抽,在面孔上抹了一把陈新耳里碰出的陈憨口水,脸上竟然露出似哭非哭的表情出来。

“这是?这是……”方正看着湿漉漉的手,结结巴巴地说道:“火璃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