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这里看起来自然风光秀丽优美，但看到的人都会知道，这里不会是地球上任何一处地方。

因为任何人都知道，地球上是绝不存在这种地方的——这种迅猛龙悠闲游荡、剑齿虎三两嬉戏、兔子和老鼠在远处一面观望一面小心地喝水的奇怪景像。

华哥盘腿坐在地上。一头剑齿虎懒洋洋地将头靠在他怀里，睡得正酣。华哥有一下没一下地搔着它的脖子，一面说：

“那四个人算是不错的材料。可惜的是，给他们成长的时间实在是不够吧。”

“BM一作为新人教育片来说其实很不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生化一和肖恩都要好。可是，它终究欠缺了一些地方。”

回答他的是苏婕。她的声音依旧很冷淡，现在的她正背靠着一根刻满符文的石柱。

“欠缺的就是战斗意识吧。BM与其说是敌人，不如说是一种灾难。不过，一般来说这就根本不是问题，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下一场就是……”

“杀鲸霸拳！”

轰！被拳力所激，爆开的砂石向四面飞散，自然也包括了华哥这边。

华哥将手一扬，一道微弱的绿芒闪过，砂砾烟尘凭空停住，然后沙沙地落了下来。

“刚刚突破到磁场转动境界，无论是杀鲸霸拳还是海虎爆破拳你都没戏。先好好练你的皇极惊世水母拳吧。”华哥不气不恼，淡淡地说。

“哼，你这是嫉妒，对我凭自己的实力催谷到磁场转动境界的嫉妒！”饿鬼大笑着说。还没说完，一道闪电劈头打在他的脸上。

“你还有脸说！你想自爆也就罢了，想过没有会给我们多大麻烦？要不是运气好你的强者力量提升一个境界，这儿的人全他吗玩儿完！”

太过激愤之下，微风也忍不住骂起粗话。华哥不去理他们，拉回话题：

“现在的情况是，要么把一切都说给他们听，让他们自己做好觉悟，要么就多给他们一些东西，让他们多强化一些。这上线支援下线的二选一法则，你我都知道。关键是，哪一项可以保证他们下一场能胜出——不，能保证他们至少不要全灭。”

“情报只要在与实力足够的情况下才是力量，不然就只是压力而已。”

“你是说，给他们东西？”

“每人一件，不能更多了。”

“可是，上一场我们大失血，现在真正说富裕出来的也只有三样。莫非你要……？”

“没错。”苏婕点头，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半黄不绿、像是发霉的苹果一样的东西，在手里抛接着玩，“你们要么不兼容，要么没兴趣。我要了它意义也不大。与其赌在以后的新人身上，倒不如用来换取眼前的利益。另外，我们不是还有一次‘训练机会’吗？”

华哥脸色微微一变，坐直了身体。

“连那个也……？”

“要孤注一掷，就要把本钱全扔进去。”

苏婕一把抓住半空中落下来的发霉苹果，第一次露出微笑。

另一方面，在唐霖的个人空间。

正在熟睡的时候，唐霖突然发觉有人正在推动他的肩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觉是一位银发少女，他被吓得立刻清醒过来，随即反应过来这是他昨天创造的“私人助理”。

“您的电话。”乔的声音不如昨晚那么清澈。唐霖一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奇怪“电话”是怎么回事，又过了片刻才想起来，根据昨天的查阅，房间之间有通信功能，为了方便，他在房间里加入了一台电话，把通信功能绑定在上面了。

拿起话筒，对面传来刘宇的声音：“哥们儿，七点了，起来吧。十点钟华哥他们不是还要来吗？咱先商量商量。”

“哦，好。我差点忘了。”唐霖的疲劳还没完全恢复，有气无力地说。刘宇的窃笑声传了过来：

“我说，你该不会是试验了那个‘特惠’吧？”

“是啊，你也是吧？”

反正瞒不住，唐霖索性照实说了。刘宇噎了一下，说：“是啊，出来，我介绍她给你们认识。”

唐霖放下电话，打了个哈欠，问乔：“有什么吃的没有？”

“只有主神自动提供的食物。我现在做的话来得及吗？”

“算了，自动就自动吧，反正味道也不太差……嗯，你的眼睛好红。”

“因为一直在看屏幕的关系吧。”乔说。

“你一晚上都没睡？”唐霖大吃一惊。乔满不在乎地点头：

“因为您要我尽快提交报告。”

“天哪……”唐霖皱着眉捂住前额，“你是索拉利斯人的助理吗？你的脑袋是正电子脑吗？算了，以后在日常状态下，如果我没有特别交待，那就要保证自己的休息和饮食。”

“是。另外，我已经总结一些强化选项要点，要现在向您报告吗？”

“等会对大家一起说吧。你去洗洗脸，我来找点吃的。”

乔低头示意后就退开了。唐霖将手按在微波炉上，默念后打开，取出两人份的吐司片＋煎蛋和热牛奶。主神可以免费提供食物，唐霖为了方便，就把这些免费提供食物和食材的功能绑定在微波炉、冰箱、橱柜上。草草吃过东西，两人离开个人空间，进入大厅。

其他人已经等在那里了。不知是谁的主意，那里安置了皮面椭圆形会议桌和一圈椅子，还有大屏幕、雪柜等，就像一个真正的会议室。看到唐霖带着乔出来，大家一愣，然后各自露出暖昧的笑容。只有柳风凌看过一眼之后就不悦地哼了一声。

其中刘宇的笑容最为让人可气。他的背后也站着一位女性，个子比乔稍矮，金色短发，虽然漂亮，但神情精悍干练。与女仆装的乔不同，她身穿男式西装外披一件风衣，手枪就明目张胆地挂在腰间。

刘宇先站起身来，大声说：“大家先等一下，我呢，就先和唐霖同志交流一下经验。你们慢聊，慢聊。”

说着，他走过来，也不顾唐霖的反对，将他拉到一边。唐霖刚要抗议，却发现他的脸色意外地正经。

“你应该发现了吧？分配奖励的原则。”

“你是指……”唐霖听他压低了声音，自己也低声回答：“精神控制下的同意不算数，就是说，被逼同意是算数的。”

“没错。如果有一个人一开始比别人强，他把别人打得不得不同意把奖励全给他，或者有一个人骗得别人把奖励全给了他，就会形成一个人独强，其他人全弱的局面。这分配方法看着公平，其实阴着呢。”

“那你是想？”

刘宇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过来问道：“你打网游吗？”

“偶尔打。”

“那就好办了。我觉得现在我们的任务系统就像是一种游戏，打怪练级刷装备，只是有个随时会死不能复活的限制。这样的话，我是觉得，我们就得有人当奶妈、有人坦克、有人DPS，最好再有控场＋buff才有战力。日韩系的游戏里是一人独大，但我觉得我们这个游戏做不到。怪物太他吗强了。”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们尽力避免一人独大，而尽量保证我们作为一个成员彼此实力对等的团队？”

刘宇点了点头：“我讨厌个人英雄主义。”

唐霖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一些隐痛，但他没有开口细问。两个交流完毕，走回桌前。另外两人也在小声说着什么，两个人造人隔着桌子对视，用视线孕育友情，却什么也没说。

四人坐定，刘宇先开口：“我们说一下自己发现了什么吧。我先来？”

没有人反对。刘宇接着说：“主神那里不止可以提供素质强化，还有各种狼人啦铁头功什么的，不过这个大家应该都看到了。不过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主神还可以提供‘技术’，直接下载到大脑里。也就是‘经验’！”

李猛和唐霖微微吃了一惊，柳风凌却应和了一声，显然是有样的发现。刘宇说：“关于那个经验，我稍微试验了一下。应该就是一些前辈高手们使用那些技巧的经验。不过，必须要自己练习实践，才能融汇贯通。不管怎么说，比从头学习要快上不少啦。主神好像可以根据你现在的程度，找出恰好适合你更进一步的经验来，不过自己水准越高，经验就越贵。我昨天下载了一些射击经验，用掉了一百多点，就没法继续下载了，应该是要把这些全部变成我自己的东西，才能继续下载吧。而且，主神可以开启让你练习这些技巧的虚拟空间。你们呢，有注意到什么？”

“主神不仅能修复身体，而且可以修复随身物品。”李猛慢条斯理地开口；“这个一会再说。我试着想找一个练武场地和练武的时间，结果发现，个人房间是可以变得很大的。我现在的房间长宽各五公里，高一公里，模仿草原环境，天上甚至有云彩和太阳。不过再大好像也就这么大了。”

说到这里，他轻咳了一声。乔乖巧地给大家倒上热茶。柳风凌笑着接过茶杯，说了声谢谢，然后瞪了唐霖一眼。

李猛喝了口茶，接着说：“另外，我发现，我们可以回到上一次任务的世界去。10分，换一天。不过在那边无论呆多久，在这里都只是一天一夜。”

“回去？回去干什么？”唐霖反问道，但他立刻自己想明白了：“不对，BM世界只有一个地方出事，剩下地区都是安全的……可以……休假，研究资料……锻炼？”

“我也是这么想的。”李猛点点头，“我准备换取一个月的时间，好好习练一下。”

“但是……既然能开启虚拟空间，干吗还要回到任务世界去？万一其他地方不那么安全呢？”柳风凌问。

“虚拟练习空间是一个压缩人的感受时间，让人的精神进入虚拟空间来练习的设备，大概一小时能换成一天，收费2分。但是，那毕竟是虚拟的，只能让你把技巧变得熟练，而没有办法让你的身体得到相应的成长。那是一个只能用来学习技术的地方。还有一个，能真的把一小时换成一天的，但一天要30分，实在花不起。”刘宇回答道。

唐霖觉得有些惭愧，别人都琢磨出一些东西了，只有自己把事情全扔给一个小姑娘就去睡了一夜。

正想着，柳风凌说：“我昨晚愣了一夜，什么都没发现。对不起。”

她的眼圈黑黑的，似乎真是一夜没睡，看起来比乔还惨。她说话时气息微弱，一听就知道她有心事。但在场的几个男人谁也不知该如何解劝。最后，唐霖只好带开话题：

“那就轮到我吧。说实话，我也什么都没干。不过，乔总结了一些东西。让她给你们说吧。”

乔依言上前，熟练地启动投影装置，片刻后，一组组图表和分析文字投射到白墙上。

“主神的强化选项可以从几个方面进行分类。下面，请允许我向诸位发表我的总结。”

众人首肯之后，乔便以她动听的声音，开始讲述她以她强大的工作能力所归纳出来的信息。

主神将所有东西分为四个来源：自然，科技，魔幻，异类。自然就是自然存在的，科技自不必说。魔幻指的是魔法、妖术、修真、道法等以奇幻、修真法则所能解释和归类的东西。而异类，则是指不属于另三类，不属于魔幻，但无法用科技，至少无法用现有的科技解释的东西。异类的例子包括了异形的酸性血液、绿巨人的变身等。

另外，强化选项以关键字分类。大多数关键字都与强化选项在一个个体上的兼容性有关。乔总结出的主要关键字包括：

体质改变。包括狼人、血族、神龙、精灵、翼人等。一般来说一个人只能有一项，多了也可以，只是会发生随机的变异，死亡率极高。

改造。包括内在改造和外部改造，内在改造包括蜘蛛人、绿巨人、X战警中的各种能力等，外部改造包括机械肢体、义肢蛊之类。有些可以兼容，有些不行。其中，有一些改造同时具有体质特性，因此不能和体质兼容。

能量。包括魔法能量、妖力、内力、道家真元等，有些能量彼此不能兼容。不过，大多数能量都是一些其他强化的附带品。比如，血族强化就附送血魔力。

信念。这是一些要求使用者拥有强大的信念、信仰的能力，彼此之间不能兼容。比如佛法系、道教系等。

威能，这是一些技巧，不过它们的强度已经超出了凡人的层次，有一些还需要特定能量的支持。两项威能能不能兼容主要看它们的其他关键字而定。

主神对能力的说明，有时有数据，有时则是描述，在实际使用之前谁也说不好如何。不过可以看出来，有些两两无关的特性可以互补，有些则会互相妨碍。比如，像狼人这样的变身技能就会妨碍内力系武学的使用，因为狼人变身改变了人体的经络。但这也不绝对的，因为变身后的经络也可以经过练习来学习使用内力的方法。

乔讲到这里就停了下来，她的嗓子已经哑了。唐霖倒上一杯水给她，她立刻双手接过去。大家已经被她强大的归纳能力惊呆了，主神给出的信息是何等零散，从中得出这些结论，就不知已经看过多少资料。刘宇犹豫了一下，问：“你这么一段时间就总结出这么多？”

“只有这些。”乔微笑着，微微行礼；“可惜主人给我的时间实在不够，不然可能会更多一些。”

故意的，她绝对是故意的！唐霖愤怒地一拍桌子站起来，但接触到大家暖昧和鄙视的目光，一下子哑了，又坐了回去，辨解的话也说不出口。

一抬头，却发现刘宇背后那个西装姑娘向乔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而乔则谦虚地微笑，微微点头。——这些人造人啊，一个比一个奇怪。唐霖想着，回头对乔说：“你昨晚都没有睡成，赶快回去休息一会吧。”

乔恭顺地点点头，说“主人，您真体贴呢。”然后就消失了。两个暖昧的话又让周围的人一阵取笑。但过了不多久，大家就平静了下来。

“我们现在都是自己人，因此我想，分配奖励的事，主要是看各自的需要了。我先说，我们缺的那个D，我让出来。我有功夫傍身，先天比你们强。”

李猛打开了新的话题。也许他真的把大家都当作自己人，他十分大方地让出了一个D。

“不行，有功夫这种事值不了一个D，我倒是觉得，你既然有底子，不如要了那个D，买个初级无名内力强化什么的。我是用枪的，一般的好枪不需要支线，有分数就行。”

李犯摇摇头：“这就是我说为什么我先天比你们强了。我有内力。”

“什么！”

剩下三人都惊得站了起来。内力这个说法不稀奇，大家没看过武侠小说的总也看过武林外传。带说到身上真带着的……

“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不过没有实际意义，只是个体悟。不过我让主神修复了我家传的秘藉，给我一段时间，我就可以真正修成内力了。”

“真的假的……”大家愕然，“你真的和我们来自一个世界吗？”

“其实像我们这样的武学世家，还有不少。只是这几十年把真东西都丢光了。我家还好，祖宗留下三部书，功诀、拳脚、兵刃，后两部都在，第一部也没丢完，只是残了本。我现在这点点内功底子，就是结合残书，根据练外门功夫的心得悟出来的。”

众人赞叹一阵，都是啧啧称奇，没想过为什么家传半部残书会带在他身上这个问题。他要回BM世界修行，大家合计了一下，决定多给他300分，供他回去一个月，免得为了路费耽误了素质强化。又用分数补齐了各自被扣掉的分，剩下的合着兑换券四人平分，大家都觉得公平。

解决了这些事情，已经十点多，华哥不知何时已经来了。这次他只是孤身前来，没有带别人。见到大家，他先是笑着打招呼，然后问：“各位决定购买哪些强化选项了么？”

“能保命的。”三个男人同时说。三人互看一眼，然后唐霖补充道：“能保命，而且在战斗或者解决问题时能派上用场的。”

“很聪明。我这次来，给你们带了四件礼物。这四件都差不多是D券等级的，你们自己分一分好了。”

说着，他一件一件地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拿出东西。先是一根银亮的双头长枪，单看华哥将手一按便将它收缩成短棍的样子，唐霖已经想起那时什么了。果然……华哥说：

“铁血战士双头矛。”

华哥将双头矛重新展开放在桌上，然后是一团黑色的东西。华哥将它抖开，大家看出，那是一件黑色紧身衣。

“灵族轻装甲弱化版，取消了精神能力支援功能。防弹能力是美国特工标配防弹衣的一点五倍，外加抗高能伤害效果。”

之后是一件看起来像护腕的东西，但上面明显的发射孔，谁也不会看漏。

“电磁袖箭，装弹7发，有效射程20米，5米内有明显杀伤效果，3米内可以贯穿现实世界大多数量产防具，可以通过飞机安检。”

最后是一只像发霉的苹果一样半黄不绿的东西，但这样东西轻轻放在桌上，却如惊雷一样震慑了所有人。

“恶魔果实，纯天然无污染，来自相关剧情世界，可不是主神那里买来的西贝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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